君玄烨把她困在怀里,禁锢着她的双手,他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滚去让太医进来”
“奴才这就去”王骁匆忙向外跑去
赵熙媛在他怀里哭着,她心里一遍遍喊着她的阿娘,直至脱力,又晕了过去
“阿媛别怕,没事了”君玄烨以为她是受了惊吓,一遍遍安慰道:“没事了,她已经死了,以后不会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赵熙媛醒后便不再同任何人言语,终日郁郁寡欢
她不愿意用药,终日也是被喂下什么就吐什么,君玄烨急,但也无用,只要他一靠近赵熙媛就会情绪失控,变得又哭又喊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看着端进去的膳食又被端出来,看着完整的膳具送进去,又碎着出来
看着玉瑶又带着人进去收拾狼藉,君玄烨问:“她到底怎么了”
身后的王骁回道:“娘娘自醒后就一直没开口”
君玄烨揉着太阳穴道:“都下去吧”
王骁颔首告退
时隔三日,他还是来到她眼前
刚见到他,赵熙媛呆泄的眼眸有了变化
是恐惧,君玄烨铁着脸朝她走去,见她不断的往床里缩
“王后怕孤?可是那罪奴同你说了什么”
赵熙媛潸然泪下,她无处可躲,紧攥着身前的被褥
君玄烨在她床边坐下,说道:“王后,你这样孤很不喜欢”
君玄烨见她又准备闹,爬上床去将她抵在身下,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眼睛哭的通红,瞧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道:“你要是再喊再哭再不给我乖乖喝药用膳,我该不高兴了”
“如果是王骁他们伺候的不好,那孤给你换一批人来照顾你,好不好”
赵熙媛知道他在威胁自己,生是忍住泪,闭上了眼
君玄烨整个人压了下来,他身上的香味比以往重些
君玄烨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忍不住又往她耳后吻去
“阿媛,你要乖,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赵熙媛这几日浑浑噩噩,再闻多他身上的安神香后渐渐的就睡了过去
“阿媛”
君玄烨的唇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探去
*
*
*
赵熙媛醒来身上的衣物已经换新,但枕边无人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屋外
“娘娘”玉瑶前脚刚喜,就见她又扶着门,呕出血来
“娘娘!”玉瑶赶忙上前扶住,见她掌心的血渍喊道:“来人啊,快宣太医”
赵熙媛摇头道:“不必了”
“可是……”
“扶我去院子里坐坐”
“是”
玉瑶扶着她往院中去,在她的搀扶下,赵熙媛坐在秋千上,感受着微风的拂来
她轻声道:“别告诉他,玉瑶”
玉瑶垂下眼眸,她听见那人气若犹丝说到:“拜托你了,挺我瞒一瞒”
那个少女好像一枝待枯寒梅,玉瑶低下头,沉默不语
君玄烨听太医说赵熙媛的身体有灯枯油尽之象,扰的他终日无心政事
好在那日后她愿意进食了,太医开的药她也会按时服用,君玄烨这才有丝松懈
他至今还不知赵熙媛究竟是因何而病,那日念湖前她究竟听到了什么
一晃神,君玄烨又走到了长乐殿,这次他没有选择进去,而是转身去了掖庭
镜前漠然的人已经记起了过往,她知道自己占据着好友的身份,她不是赵熙媛,她是李清
“去把王骁叫来吧”
玉瑶将桌上的胭脂盒等收拾妥后就退下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敢多说话
李清看着镜中的自己,是那张熟悉的脸庞没有错,她的额间是没有梅花印记的
李清一直盯着镜中的自己,直到在镜中也出现王骁的身影
“这才是真正的我吧”李清转眼看着镜中的王骁问
王骁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有些牵强的扬起嘴角:“娘娘一直都是娘娘啊”
她知道自己不说,王骁是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
“王骁,我都想起来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丞相之女”
王骁吃惊的抬起头,看她慢慢转过身来,李清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而是轻描淡写道
“你们难道就没想过,哪日我若是记起来只会恨不得当时就死在湖里”
王骁心头凉下半截
“为什么我还活着”她恍惚道:“你们自以为是的希望我开心,反倒让我如今觉得生不如死”
王骁喊道:“娘娘”
“为什么你跟沁柔要一直瞒着我,跟着他一起来骗我”
李清看着他,眼泪早就流干了,她根本怪不得任何人,除了君玄烨
“对不起”王骁自知自己没有脸面求得她原谅
“病死的是我爹,顶替活埋的是赵丞相一家,是与不是?”
王骁将头埋的很低,他答道:“是”
李清缄默半响,只有沉重的叹气声,她道:“是我害了赵熙媛一家”
王骁一直不敢抬头,李清淡笑道:“王骁,你走吧”
“娘娘”王骁似乎听到什么令人受惊的话,他惊恐万分跪下道:“奴才不奢求娘娘原谅,只求您让奴才留在您身边吧”
李清起身,漠然的合上眼:“带上沁柔离开这里”
从她进宫的那一天,她就永远也出不去了,可王骁还可以
李清从他身旁走过,王骁急着攥住那片裙角
“娘娘,求您留下奴才”
李清道:“君玄烨那边我会亲自和他说的”
他仰着头也看不清她的神色,接着道:“娘娘,就让王骁继续陪着您吧”
“娘娘”王骁看着手中的裙角抽离,那人决然的离去,他知道人最悲哀的莫过于心死
*
李清没让人通报,而是悄然的走进议事殿,见君玄烨正为国事烦闷的睁不开眼,他手搭着龙椅,紧锁眉头
听着走来的脚步声,君玄烨以为来者是李公公,头未曾抬一起便问道:“王后今日如何了”
“好些了,多谢王上记挂”
阿媛,听见她的声音,君玄烨有些意外,他抬眸望去,李清神色寡淡的模样又让他心底翻涌的喜色一下又沉了回去
君玄烨淡道:“你怎么出来了”
“臣妾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王上成全”
君玄烨全神贯注的看着殿上的那人,心里总有种那人就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感觉
李清道:“求王上,放王骁出宫”
君玄烨心不在焉,这才明白自己为何有那种感觉,心道她变了,不像阿媛了
李清静静的立着,等着他开口
君玄烨问道:“若是孤不答应呢”
“那臣妾这便离开”李清颔首转身
“等等”君玄烨道:“你过来”
李清垂着眼往殿上走去
“王后”
君玄烨朝她伸出手,李清牵过,被他拉进怀里
“孤答应你,但你得先答应孤一件事”
“好”
她不问,甚至连犹豫都没有,让君玄烨心中有些不快,但他还是道
“阿媛,别离开孤”
君玄烨与她五指交缠,温热的唇在她眉心亲点
李清嘴边扬起一抹淡笑,“好,那王上今日就让他离宫吧”
“好”君玄烨将她揉进怀中,缓缓道:“只要你不离开孤,每日好好吃饭,乖乖喝药,孤什么都答应你”
李清轻应道:“嗯”
“阿媛”
“阿媛”
他总是阿媛阿媛的叫着,将她压在身下,扯开她的衣物,挤进她的裙间
李清总会睁着眼,呆呆的盯着上方,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他一遍遍撞碎
她拉起地上的衣袍遮住自己,却发现衣袍上也满的那人的味道
这是他的衣服,他的宫殿,他的天下,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是他的玩物
李清轻声道:“爱我的人,都死了”
她不敢转过身去,保持蜷缩的姿势僵持着
“爹,娘,清儿好疼”李清脚尖缩了缩,抱住了自己
好冷,是冬天要来了吗
待她迷迷糊糊睡去,身后那人才再度抱了上来
*
李清醒来是在自己殿上,身上的衣物已经换新
她睡了很久,王骁!李清掀开暖被向外跑去,正巧见王骁弓着身走来
王骁见她神色慌张,问道:“娘娘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李清道:“你怎么还没走”
她上前拉过她往外去,一边道:“走,快走,不要留下来”
“娘娘?”
李清嘴里念叨着:“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娘娘”
见她什么也听不进去,王骁反拉住她,停下道:“娘娘,王骁不走”
“为什么不走”李清眼角微红道:“你要走,不走会死的,他会杀光我身边的人”
王骁见到君玄烨走来,赶忙提醒道:“王上来了,娘娘,别说了”
“他会杀光你们的,他是罗刹,是食人肉之恶鬼”李清嘴里念着,精神越发的浑浊
王骁担心叫道:“娘娘”
她忽然甩开手,往一边退去
“娘娘”王骁想去她身边,却怎么也不敢再往前一步
君玄烨铁着脸,方才李清说的话只字不落都被被他听了去,彼时吹的微风像冬日里的寒霜
“阿媛”
“我不是”李清低着头一遍遍提醒自己:“我不是阿媛,我不是”
君玄烨往前一步,她急跪下,哭道:“我求求你放我回家吧”
“阿媛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只能待在这里”君玄烨在她身前蹲下,拭去她道泪珠,温柔道:“阿媛,我的王后”
“我求你了太子殿下”李清拉上他的衣袖,哭声不止:“我求求你了,让我回家”
“你叫我什么?”
太子殿下?君玄烨心绪起伏,他紧抓着李清的手像在抓着他那颗不安的心安,他想让它停下来
“我带你回家”
“回家”李清昵喃着
“嗯,夫君带你回家”
“阿媛”君玄烨在她耳边唤着,将她抱起
她看了眼远方,将头埋的更低,声线还颤着:“我不要去那里,我不要”
“好,我们不去那里”君玄烨一边哄着,一边转身往自己寝殿去
自此日夜她都像个受惊的小孩,总在哭着要回家
“阿媛,阿媛”君玄烨总会在夜里轻拍着她的背,边睡着边哄着:“阿媛不哭,这里就是阿媛的家”
我不是,我不要做阿媛,李清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将他整颗心都浸在里头
“阿媛”君玄烨亲呢的与她碰了碰鼻子:“你就做阿媛好不好”
李清是君儒的,阿媛是我的,你是我的
不顾怀中人的挣扎,他拉开她的衣襟,往她肩上咬去,等她嘤嘤求饶
渐渐的,李清连王骁也不记得了,她变得越来越胆小恐人,但君玄烨反倒更满意了,因为她只接近自己,她疯了,就更不会离开自己了
王骁最终还是等来了圣谕,君玄烨要他离宫,即刻启程
东宫里除了玉瑶,又重新换了一批新人,王骁知道,那个人在用惯法囚禁她,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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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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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远远的看着那辆驶出王宫的马车,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接受不了珍重之人因自己死去
即便自己也怪过怨过,可在这宫中谁都身不由己,他们用生命陪着自己渡过了一个又一个日出月升
只剩下王骁了,她不能让他和沁柔一样,被恶鬼撕碎
李清漫步在红墙绿瓦的宫道中上,第一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李清停下脚步回首,从第一次进宫开始,她就被困在这里了
*
帕苏尔收到了君玄烨的急报,连夜便可是收拾行囊
尽管他大哥劝他不要再去参合,帕苏尔还是决定要去一趟南渊
巴恪尔看他根本不听自己的,心急如焚:“苏尔,就算你去了也改变不了”
帕苏尔只顾着收拾,巴恪尔抓住他的手臂道:“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改变心意”
帕苏尔道:“我只是去给她看病,过段时日便回来了”
巴恪尔知道他的心思,问道:“只是看病吗?你的心没有其他的想法吗苏尔”
帕苏尔推开他的手,回道:“我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就算你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巴恪尔知道他这样说就是非去不可,关于这位王后他现在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总有预感苏尔这次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帕苏尔从他身旁走过,怕此去令家里担心,补充道:“大哥,苏尔此行真的就是想看望看望她,别无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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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在深夜睁开眼,她从床中坐起,看着一边熟睡的君玄烨,伸手抽出自己枕头下早已备好的银刀
她握着刀柄,对准他的胸口要刺下时,却犹豫了
不,他不该活着
李清紧紧的握着刀柄,又含泪狠心刺下
阻力令她浑身打着冷颤,他醒了
刀尖刺进了他的胸膛,可只是刀尖,杀不死他,刺不穿他的心
为什么,李清悔恨自己不该犹豫
君玄烨眼瞳里倒影着不可置信,他紧握着利刃,鲜血顺着掌心滴进他的心间
“阿媛,你想要我死”
“我要替他们报仇”李清哽咽道:“我替我爹娘,替我夫君,替赵家向你索命”
“夫君?”君玄烨苦笑道:“你的夫君是谁,是君儒吗”
君玄烨夺过她手中的银刀,从床上坐起,见她防备的向后躲去,问道:“孤问你,在你心里只当君儒才是你的夫君吗”
李清抱着双膝不语
方才明明要致自己于死地,如今却又这般潸然泪下,叫他如何是好
他还能如何
君玄烨起身穿上衣,将刀藏进袖口,合上门离去
李清不知自己是为伤他而哭,还是为这次失败而哭
她的反抗从来只会换来更严厉的圈禁
她又被关进了长乐殿,玉瑶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而她除了屋外的院子,其余地方一步都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