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下的雨——江渔白【完结】
时间:2023-05-27 17:30:45

  题名:久下的雨
  作者:江渔白
  简介:友人:“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京京:“他表白,我点头。”
  友人:“你们居然一直在一起?”
  京京:“原本想一起走一段路,后来发现爱一天比一天坚决。”
  杨闻昭点头:嗯,遇到了,喜欢上,尤其爱!
  内敛和温和在最合适的时机擦出不一样的爱情火花。
  因为有了他,梅雨季不再漫长。雨季过后晴朗夏日的早晨仿佛成了世界上第一个清晨,通透,愉悦以及无比美好。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职场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贺京京,杨闻昭 ┃ 配角:朱颜,田橙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咨询顾问X神外医生
  立意:心中有爱,人生如歌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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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京京身高一米六八,在江城的一众女孩子中算高个子。她皮肤白皙,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她的五官虽无百丑。不过性格有一外人来看是致命的缺陷,内向,不爱说话,又称孤僻。
  贺京京说造成自己不爱说话有两个根源。
  一个根源来自家庭,是父母日复一日的吵架,是粗线条母亲不经意的忽略,是不得志父亲严苛的要求。
  她其实很不愿意把自己的缺点归结到原生家庭。当然,她并不认为外界认为的缺点是毛病,至少二十六岁的她已经与不完美的自己完成和解。
  和解的方式是坚决不放大自身的不幸。她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爸妈虽然不是完美的父母,但至少没有蛮不讲理。
  另一个根源来自中学校园,是自己不小心当众唱歌跑调后被哄堂大笑留下的后遗症。
  第一个原因比较复杂,其中可讲的故事能讲上一千零一夜。
  第二个故事相对简单些。她念高一赶上抗战胜利的整数年份纪念,学校让各班级都组织红歌大合唱,所有学生必须参加。她在排练时靠着只张口不发声,就这么蒙混过去。谁知,正式汇演时,她隔壁的同学身上有麦克风,那位同学声音比她还小,她一不小心发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礼堂。
  台下哄堂大笑,台上她的同学大声喊道,“不是我,是贺京京的声音。”她记得这句话经过麦克风瞬间传遍整个大礼堂,甚至在环形礼堂中回响许久,许久。
  从那时候起,贺京京最引以为傲的领地也丧失了。尽管她的成绩不错,不过自此她再也没有直面自己的勇气。她想过转学,只是当她在心里预演了一遍如果她提出转学要求后家里可能的反应后,她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在江城市第二高级中学的教室里从此多了一位只坐靠墙角落座位,平时埋头学习,不争不抢的女孩儿。
  一切开始有了好转,还是在她上大学后。江大本科生的寝室一般安排四位学生,她们宿舍也是这么被安排的。
  可惜,她们的第四位室友同学,从未入住。后来,室友从辅导员那儿打听后才知晓那位女同学拿到了国外排名更靠前学校的offer,去留学了。原本宿舍四位同学的话,两两结伴出入,谁也不会有被落下的尴尬。现在平衡被打破,三位室友落下谁都不合适,尤其是她的两位室友田橙和朱颜是难得的好心人。
  她们三人组成的小团体,选一样的课程,参加一样的社团活动,成了班上独一无二的风景。偶尔,小团队成员也会有单独行动的时候,比如田橙在家乡念书的男朋友来学校时,比如朱颜那位计算机学院的男朋友需要约会时,比如贺京京偶尔周末需要回家时。
  田橙和朱颜都是好人,这是贺京京在认识她们第二周后给出的评价。田橙生日在十月份,她想请室友去唱歌时,贺京京向她们坦诚自己完全记不住任何曲调。是的,她前一秒听到一个音符,后一秒脑袋里完全回忆不起来曲调是什么样子。
  田橙和朱颜,两位唱歌达人,完全理解不了这种体验,问她,“只有曲调是这样吗?其他方面的记忆力都没问题吧。”
  她当时坦诚说,“只有它,完全记不住,更别提模仿着唱出来了。遇上好听的歌曲,它的歌词我只需要听一遍就能记牢,曲调不行。”
  所以别人表达情绪时用旋律,她表达情绪时用歌词。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
  比如此时此刻,她脑袋里浮现出一句歌词,“直至你发现梦里都是虚幻之时,我们的艰苦之路就将到终点。如有谁来告诉我,一切痛苦都是虚幻的话。我将不会被困于其中。”
  如今没有人告诉她,面前这一切都是虚幻,她依旧被困其中。她此时此刻在一个KTV包厢,原因无他。合作伙伴的领导是中年麦霸,喜欢唱老歌,更偏爱经典情歌男女对唱。他们这个项目负责人为了投其所好,与该合作伙伴谈完业务,匆匆用过工作餐后,一行人会来到KTV,陪中年老男人吼几嗓子。
  她是被借调到这个项目组的,因为与新的团队还在磨合期,于是错过了离开饭桌和进KTV前的两个最佳离开时机。她不得不在另一位同事挽起她的胳膊时,一起走进包厢。与她对KTV的抗拒不同,她的同事异常兴奋,因为她有一副好嗓子,在包厢内可以一展歌喉。
  贺京京知道自己今晚恐怕要在KTV待全程,第一时间向两位姐妹发微信求助,一会儿一定要打电话解救她。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身旁的人倒是一直没换,合作伙伴团队的一位男同事,他和她一样,不停地拿出手机,不知道是看手机还是等消息。俩人谁也没有开口闲聊,贺京京在职场上从来不参与非工作话题,她不关心也不希望被关心。
  闲来无事的她,手里捧着啤酒,在灯红酒绿中发呆。发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因为时不时会有人过来问她要不要点歌。为了逃避一而再的被询问,她已经离场去厕所躲过两次了。
  在她第五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到21:00时,依旧没有动静。这个时间对于夜间应酬而言,通常是开始,再不济也是中场,绝对不可能是终场。她心想,要不然再去厕所躲一躲吧。
  朱颜的电话在这时候拨进来,解救了她再次躲厕所的命运。她腾得一下子跳起来,抓着手机冲出包厢。
  “喂~”她的声音带着欢喜和雀跃。朱颜也笑着说,“等久了吧。田橙的爸爸来江城出差,我猜她应该没时间打电话。我正准备给你电话时,被领导叫到办公室,开始了长达四十分钟的一对一谈话。”
  她一时间分不出是自己惨一些,还是朱颜更惨一些。她想起朱颜那位不爱回家陪老婆孩子唯爱加班的男上司,觉得还是朱颜更悲惨些。
  “你今天几点才能下班?”她问道。
  “不知道。还是十一点吧。其实并没特别着急的事情,一点小活儿明天做也完全来得及,就是团队都要陪他耗时间。毫无意义的stand by。”朱颜在那边小声地抱怨着。
  “你有事的话,先忙吧。”她来到前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对电话那端的好友说道。
  朱颜在电话里交待得很细致,“行。我一会儿修改个小报告,这样明天白天可以摸鱼。我电话不会挂断,你那边静音后插着耳机玩手机,有人过来喊你唱歌时你向她们展示一下通话界面就成。”
  其实她不这么交待,贺京京也知道,她的两位好友通过这种方式解救过她好几次。时间长了,她的同事还以为她有个粘人的男朋友,每天晚上必须长时间通话来交流。
  虽然耳机里面并没有声音传来,她却格外的放松。刷起社交网站的网页也是飞快,偶尔看到冷笑话,嘴角会不受控地翘起。
  “贺京京”,她尽管带着耳机,还是听到大喊的男声。她下意识的把手机调整到通话界面,想要向来人展示。
  做完这些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人不是同事,而是熟人,还是两个。
  一个是被她爸爸一直挂在嘴边的邻居程源,一个是小区杨爷爷的孙子杨闻昭。程源家在高中时候,买了新房已经搬离她们居住的家属院。杨闻昭以前只是周末会去小区看望爷爷,很少在家属院住,更何况他去了北方念的大学,工作后很少碰到。
  她又低头把手机页面关上,摘下左耳的耳机。点头先向杨闻昭示意,她与他实在是不熟。做完这些动作后,她才看向小学到高中的老同学程源,“你们?”
  在和程源做邻居的时候,贺京京很不喜欢他,问题出在老贺身上。后来上学后,与程源做同学的几年里,她慢慢意识到不应该因为老贺而迁怒他。所以,他们在小学和初中阶段,关系处得还可以,偶尔上学放学会结伴同行。高一那场一二九大合唱,对贺京京来说是场灾难。后来她变得沉默寡言后,程源却认为她是小题大做。他会在她慢腾腾说话时,会在她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时,不分场合地教育她。
  程京京知道他的好心,只是每次面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教育时,心里总是想着,拜托,不要再说了,留我一个人独处,行不。可惜她从来没说出口过,因为她知道说出来的话,程源会更加生气。
  不过,程源今晚耐心似乎不错,居然没有因为她慢吞吞的半截话语而教育她。“我硕士毕业,现在在闻哥医院规培。你呢?和同事团建,还是和朋友聚会?我和闻哥……”
  他依然是这样子,似乎没什么眼色,遇到熟人往往会把一股脑把问题抛出来。就是这样,贺爸才会一直夸他嘴甜会来事儿,不像自己是个闷葫芦,见人都爱答不理。
  杨闻昭比她们两个大五岁,不是同一年龄段,贺京京其实和他一点都不熟悉。他比程源的观察能力好很多,看到她右耳还有一个耳机,手机一开始的页面在通话。
  他截住程源的喋喋不休,提醒说,“京京在电话上。”
  贺京京这才想起来把右耳朵的耳机也取下,再次冲他们点头,然后回答程源的问题,“我和同事来的。”
  “和同事来怎么不进去唱歌呢?自己一个人又躲角落,不会是还害怕唱歌吧?”程源指责的话脱口而出,说完他才想起来杨闻昭刚刚提到的打电话,“噢。你在电话上。这么晚了,谁给你电话?”
  她把手机解锁,通话界面出现在大家面前,通话对象是亲爱的,“朋友。”
  他们从碰面到现在,大概过去三分钟,通话并没有因为贺京京的偶遇熟人而中断。当下与她通话的人应该是个极具耐心且维持着亲密关系的人,在场的两位男士不约而同地想。
  杨闻昭只是没问出来,程源急赤白脸地问出来,“男朋友?”
  随着问题而来的还有指责,“贺京京,你谈男朋友为什么不告诉贺叔叔和马阿姨。他们两个都在帮你张罗相亲对象呢?”
  你看,不只是自己父母希望程源是贺家的孩子,程源也更像是自己父母的孩子,他对以前邻居的叔叔阿姨都是这样体贴。
  贺京京没再理他,第三次向杨闻昭点头示意后,把耳机又插回自己耳朵,同时把散下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目的是让耳机更加醒目。
  前台的沙发区域没法再待了,剩下的安全港只有厕所,她实在不想再坐马桶盖。贺京京深呼一口气,留下一句“要你管”,抱着手机朝包厢走去。
  在包厢门口她遇到刚坐自己旁边的那个男生,他等到了电话,这会儿在来回踱步中伴随着嘴巴的开开合合。这才是打电话的正确姿势,自己这样只是插着耳机,嘴巴紧闭的通话,在正版的衬托下立马现原形。
  她在门口轻轻按下结束通话,靠着墙给朱颜发送消息,感谢她刚才的出手解围,叮嘱她深夜回家慢点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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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十章存稿,加上最近周末户外活动多起来,所以更新频率,周末两章,工作日随缘。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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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周属于她们三个女孩子的专属约会时间从周六晚上提前到周五晚上。改时间的原因是朱颜那位在燕城工作的男朋友隔周飞来江城约会。
  她们三人的聚会地点大部分时候在朱颜租的江景房,偶尔在田橙买的小两居。贺京京经常会因为自己不能提供聚会场地而愧疚。对的,她自己是候鸟式生活,天气暖和时和老贺住,天气冷时和妈妈住。
  她爸妈多年怨偶,俩人在一起碰撞的火花能分分钟钟让世界毁灭。只是他们居然忍到京京念大学后才分居,也是厉害。更厉害的是,这对分居十年,每年只在春节聚一次的怨偶偏偏不离婚。不离婚的对外解释是俩人都没出轨,分居只是性格不和,以及生活习惯差异太大。与其离婚放对方自由,还不如维持现状。反正,分居是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他们的真实想法是,如果离婚后另一方寻到新伴侣,日子万一过得比现在顺心,岂不是要怄死自己。
  “不离。哪天姓贺的嗝屁了,他的财产可以全归女儿,虽然他的兜里没几个钢镚。”
  “她那一向瞧不起人的妹妹和弟媳妇早就等着给她介绍老伴呢。我干嘛遂她们的心意呢?”
  他俩现在住在各自买的房子里,作为他们共同财产之一的女儿,硬是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时间归父亲,一半时间归母亲。他们似乎从未问过她的意愿。
  每当贺京京流露出愧疚的表情时,朱颜都会满不在乎的说,没关系呀,我住的房子空荡荡的,随时欢迎你们来填满。
  朱颜和田橙都不是江城本地人。她们三个人的家庭关系绝对可以称得上中式亲子关系的三种典型样本。她自己的家庭刚刚已经提过。
  朱颜的父亲在她大学期间出车祸去世,她母亲是个没主见的家庭主妇,丈夫去世后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儿子身上。朱颜工作第一个月给母亲打的钱化成她弟弟脚下的名牌球鞋后,她停止再提供金钱援助,而是攒了三年钱后在老家给妈妈买了套新房子,房子产生的租金归妈妈所有。她在江城则买了辆代步车,每月的工资用来归还车贷和房租,从此过上月光生活。
  她曾经问过朱颜,“为什么不把买老家房子的钱,给自己在江城付套房子首付呢?”
  朱颜说,“自从爸爸去世后,我总有预感自己会在三十六前死掉。死后留太多东西,处理起来太麻烦。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去,不给被人添麻烦,最好。”
  田橙在旁边插话说,“如果三十六岁前没有死掉呢?”
  “我会再寻个合适的时间,开车赴死。”
  朱颜没有强烈的物欲,她前些年疯狂加班,拿出所有的钱给母亲买的房子说是给老人准备的养老年金。她租来的房子的确空荡荡的,所有物件差不多两个行李箱就可以装满。她们每周一聚,不仅仅是吐槽大会,更是陪伴大会。
  贺京京在聚会上很少吐槽同事,父母已经是懒得再吐槽。这天晚上,她吐槽最多的人是程源。她谈论起他那令人讨厌且居高临下的教育和关心,又谈起自己爸爸给安排的一场又一场相亲,她一次也没出现过。
  “他们自己的婚姻一团糟,却总想一脚把我也踢进婚姻的坟墓。他俩如今急迫的态度,总让我怀疑我是婚姻的包袱。”她唉声叹气说,“我并不排斥相亲。我也渴望感情,只是我身边婚姻幸福的模板太少了。我从来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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