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自衡按摩好了脖颈,又开始按摩背,到腰,再到腿,她整个人都随着他的动作软了下来,有些酸酸涨涨的但是很舒服,困意马上就上了头。
等到萧自衡结束,她翻过身坐了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脸贴过去蹭了蹭他的脸,迷迷瞪瞪撒起了娇:“好了好了,睡吧睡吧,好困啊。”
她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一个梦都没有做,醒来的时候萧自衡已经走了,阳光已经塞满了整个房间。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穿好衣服,下了楼。她现在觉得浑身舒畅,等到她下楼就看到仲秋跟仲夏在一楼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她说道“仲秋仲夏,收拾一下,跟我去个地方。”
仲秋问道:“姑娘可需要梳洗?”
兰惜摆摆手:“不用了,我洗把脸就成,你们收拾好就去门口等我。”
仲夏和仲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听话地简单收拾了一下,在门口乖乖等兰惜,她们出来的时候程大海已经在外面等了。
兰惜简单收拾洗漱了一下,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人都齐了,她神秘一笑:“那咱们就出发吧。”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仲秋和仲夏看着神神叨叨的兰惜,想要套话又套不过,反而变得更加好奇了,她两坐立难安,总想掀开窗帘去看看到底是要去哪里,但都被兰惜打掉了鬼鬼祟祟的手。
马车终于停了,马车外的程大海说道:“姑娘,到了。”
憋不住的仲夏几乎是马上冲出去的,可她下去发现也没什么特别的,这不就是西角楼大街嘛,这条街上都是各式各样的商铺,原来是来买东西啊,她还以为要做什么刺激的事情呢,一下就变有些丧气。
她还正在走神,就被仲秋敲了一下脑袋:“你干什么呢?快扶姑娘。”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伸出了手。
兰惜看她这一脸失望的模样就感觉更好笑了,调侃道:“怎么啦?失望啦?”
仲夏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拉着兰惜的胳膊晃了两下,“没有,陪姑娘买东西也是开心的。”
兰惜带着她们两个径直往马车前面的铺子去,不知道为何,这个铺子上面没有牌匾,也不知道是卖什么的,走进了发现还锁着门。
她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了这个铺子的门,对着她们两个说道:“来,进来看看。”
仲夏和仲秋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心翼翼地探了半个身子进去,还以为内藏着什么乾坤,可是一看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保留了最基本的几个家具,别的什么都没有。
仲夏迷惑地看向仲秋,眨了两下眼睛,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倒是仲秋率先反应了过来,不敢相信地问道:“姑娘,你这不会是?”
“是啊。”兰惜笑着说道。
仲夏也反应过来了,兰惜之前就说过,她们可以开一个铺子。那现在这个铺子,岂不是就是给她们准备的!
她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开心又是不敢相信,各种感情交织,眼圈就红了。
兰惜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铺子最开始是她挑中的,但是后面的事情全权都是交给程大海做的,她也是第二次来。不过之前铺主的东西都收拾完后,这个店面看着确实不错。
她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仲夏什么也顾不得了,抹着眼泪就扑到了兰惜的身上,抱着她一顿蹭,“姑娘,真的是给我们的嘛?你怎么这么好啊!我要哭死!”
兰惜试着推了推她,发现根本推不掉,她就看向仲秋,结果仲秋也忙着哭,程大海就在一旁傻笑,憨憨地看着她们两个哭。
兰惜:......
看来是指望不上别人帮她把仲夏给弄走了。
她只好拍了拍仲夏的背:“好啦,之前不是就说给你们了嘛,可以啦,放开我吧。”
仲夏抱得更紧了:“不放不放。”
兰惜无奈只能放弃,任由她抱着。
她们两个真的哭了好久,感动了好久。兰惜觉得自己被萧自衡按好的老腰,又有要断的架势,她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怎么让他再帮自己按一按。
等到她们两个终于能够正常交流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兰惜被仲夏放开的一瞬间,只觉得腰马上就要断了。她找了一个地方扶了一下,揉了揉自己这经历了太多的老腰。
她道:“这铺子给你们用来做生意的,以后你们两个就是老板娘。”
仲夏的眼泪又要出来了,并且看她的架势她又想过来,兰惜赶紧制止,说道:“当然啦,也不是说我什么都不要啊,等你们开始赚钱了以后,利润的两成给我,用来还买这个铺子的钱和前期投入的成本。”
她以为这样就能浇灭一点仲夏的感情,可是一点用没有,仲夏还是再次扑了过来,“姑娘,你怎么这么好!”
咔嚓......
兰惜好像听到了自己的老腰碎掉的声音。
她被淹没在了“你怎么这么好”这句话里,翻不了身。
就在她觉得要窒息而亡的时候,终于救兵来了。
永宁郡主过来了,一进门就赞道:“这铺子不错啊。”
仲夏见有人来了,才不好意思地从兰惜身上起来,老实地站在了一边。
兰惜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仲秋也赶紧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郡主,您怎么来了?”
陈氏看她们两个哭成了两只小花猫,没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看来我来的还不是时候,不过啊,是兰惜让我来的,说是有大事发生让我过来看个热闹,结果确实挺热闹的。”
仲夏和仲秋对视,发现两个人哭得确实狼狈,终于是笑出来了。
陈氏问道:“这铺子做什么用的?”
兰惜直起了身子:“这铺子是给她们两个的,想着让她们做点脂粉生意。”
陈氏眼前一亮,“这不错,她们两个是有本事的人。我也可以帮忙,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兰惜笑着说道:“郡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三个商量就是。”
陈氏忽然眼圈也红了,她知道兰惜的用意,是怕她一个人想太多,便给她找点事情做。
兰惜见状不妙,忙打岔道:“你们可快好好想想,这铺子要怎么收拾一下吧。”
她这老腰真的受不住这热情了。
不过还好她的打岔起了用途,三个人都很热情地商量了起来,连时间都顾不上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三个人还是热情满满,兰惜就在一旁静静听着。
廖小飞忽然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兰惜见他神色匆匆,脸上有血迹,身上还带着刀伤,心当下一沉,道:“发生什么了?”
廖小飞连礼都顾不上了,直接说道:“姑娘,主子出事儿了。”
第112章 双生花毒
京都的夜还是那个夜,灯影摇晃,人影婆娑,可兰惜再也顾不上这些景象,甚至当芝南别院的大门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恍惚到想不起来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她停顿在原地,昂起头看向二楼的窗户,今夜的窗户没有开,但是透过窗纸能看出来屋里面很亮堂,窗纸上投射出的人影在来回走动着,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已经能够感觉到里面的氛围,她的心猛跳到了嗓子眼,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般,怎么也迈不出步子。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二楼的窗户。
“姑娘,你没事吧?”程大海担忧地问道。
他的心里也很乱,一边很担心主子,一边看着姑娘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是很担心,他现在很想上去看看主子到底伤得怎么样,但是看姑娘这状态,又很怕她受不了。
程大海的声音打破了兰惜陷入的魔障,原本支撑她的力气全部退散,她腿一软,就想要摔倒。他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他转头对廖小飞小声说道:“你先上去处理一下伤口,我在这里陪姑娘。”
廖小飞只好先进去。
兰惜想要控制住脑子里乱飞的思绪,“我们也进去。”
程大海就扶着她,往里面慢慢走。每走一步她都会想萧自衡怎么样了,一想这些她的脑子就不受控制地会想很坏的情况,落下去的步子也变得更加沉重了。
时间好像只在她落下一步的时候才会往前走,她一步一步地来到了二楼卧室的门前,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暖,门紧紧闭着,可以听到里面传来了叹息的声音和别人小声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像是透过一层水传了过来,她听不清也分不清。
她站在门前,抬起来的手悬在半空,却始终下定不了决心推开它。
她讨厌自己的懦弱。
“姑娘,要开吗?”程大海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扶着她,能够感受到她现在全身都在发抖。
“开,开......”兰惜重复地说着,她的嗓子像被刀劈过一样,又哑又糙,也正是因为这样,这话掠过心头的时候,拉的人直疼。
她抬起手,推了一下门,她的呼吸都跟着停滞了。
门缓缓打开,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
她拖着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腿迈进了屋子,第一眼没有看到萧自衡,但是却实实在在地看到了床边的铜盆里,那猩红色的血水和挂在铜盆边上布着大片血迹的白色布条。
她手指下意识蜷紧。
听到动静后,床边的那个人蹙眉转了过来,竟然是凌尚。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容不得兰惜多想,借着他转身,她也终于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萧自衡,惨白如纸的脸,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凌尚只是快速地说道:“先把门关上。”
又转过身去忙活。
程大海连忙将门重新关上。
兰惜一步一顿,慢慢地走到了床边。
凌尚还在处理萧自衡的伤口。
她这下可以看得很清楚,萧自衡身体上的刀伤和两个血窟窿,狰狞地诉说着当时的激烈。
她哭都不敢哭出声音,只是一直用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铜盆旁边还躺着两只箭,上面有很多的血迹,发黑的血迹。
凌尚终于处理完了伤口,他给萧自衡穿好衣服又盖好了被子保暖,这才站了起来,他的衣袖和身上也都是斑驳的血迹。他面向兰惜,声音很轻:“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但这不是最麻烦的。”
兰惜的目光看向了那两只箭,又转回了凌尚:“箭有毒?”
凌尚眉头皱得很深,因为过于用力已经有些发红,他脸色看着很难看,“是,而且这毒还不是寻常的毒,我一下没办法确认,需要时间。”
原本看到凌尚心里有些希望的兰惜,又重重地摔进了谷底,这说明这毒不常见,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兰惜的指甲掐进了肉里,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瞎想,她颤抖地问道:“那他现在会有危险吗?”
凌尚叹道:“目前来看这个毒不是很汹涌,应该是还有时间的,我也会开一个方子一直吊着,确认这个毒药到底是什么不会用太多的时间,里面有我熟悉的味道,我心里大抵有一个范围,不过需要具体确认。”
她现在只能相信凌尚,迷惘地点了点,“好,都听你的。”
凌尚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他举起的手迟迟没有落在她的头顶,在空中停顿了片刻后,清柔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安慰着:“会没事的。”
兰惜眼里噙着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泪不听话地在这时夺眶而出,迅速划过她的脸颊,落在了地上,她异常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好。”
所有人都离开后,她轻轻地移动到了床前,靠在了床边,看着萧自衡。
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样子,她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那样意气风发,是那个在阳光下会发光的少年郎,可是原来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原来也会变得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一般,稍稍用力就会碎了。她唯一记得的一次受伤,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当时那只箭射中了他的背部,当时的他却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样,刚处理好了伤口,就要拉着她回军营。
嗯,对,他后面还拉着她早练……
一点都不管她的死活。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眼泪却扑落落地掉了下来,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啊,明明来了还不到一年,认识了也不到一年,却好像认识了好久好久好久一样,萧自衡,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成为了我心中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夜,直到黎明破晓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很快就被开门声吵醒了。
开门的声音并不大,可她现在焦虑又敏感,听到一点动静,马上就醒了。她转身望向门口,是凌尚。
凌尚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几根不听话的头发冒了出来,身上穿得还是昨晚沾着血迹的衣服,眼睛下面又黑又重的眼袋,还有嘴边长了一圈的青色小胡茬。
她一下来了一些精神,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凌尚的脸更青了。
她的心跟着咯噔了一下。
她想控制住自己的害怕,让自己镇定一点,可是说出来的声音却出卖了她:“解、、解、、不了?”
凌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是。”
听到他这么说,她紧绷的身体刚想放松一点,就听他又说:“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站得太猛,眼前一黑,差点摔过去,伸手扶住床才勉强站住。
她压住了心中窜出的火,咬着牙问道:“能说清楚吗?”
她也很烦躁,凌尚这样支支吾吾话不一次说清楚让她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子火,但她又知道这股火不正常,只好死死压在心里。
他道:“阿衡中的毒我确认了,是双生花。这种毒药扔在在炉子里烧的时候,因为很多原因的影响,会同时生出毒药和解药,这一炉出来的毒药只有这一炉一起出来的解药可解,而且这个不可控,很有可能这一炉出来的都是毒药。”
兰惜尝试着理解他说的意思,就是说很有可能无药可解?
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凌尚又赶紧说道:“那种情况比较少。”
她问道:“可是又去哪里找解药?知道是谁干的了吗?”
凌尚摇头道:“还不知,小飞他们在查了。”
只能等吗?
兰惜只觉得太阳穴绷紧得难受,难受到她想吐。她看向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的萧自衡,一双手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痛得她站不起来,只能弯着腰借着床才能勉强站着。
她缓了缓,才问道:“如果找不到那个人怎么办?你能救他吗?”
凌尚痛苦地看着她:“兰惜,找不到那个人,没人能救他的,我就算现在去制这个药,那个解药对他来说不是解药也是毒药。”
兰惜的腿再也支撑不住,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