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轻触在他的左胸,他的心脏激烈的跳动起来,在这寂静的寒夜,他的心脏跳动声似乎沿着她的手臂,一直延续到她的左胸,连带着她的心脏也激烈又难捱的跳动起来。
元芷的长睫慌乱的跳动起来。
她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却又被李巍难得强势的按在胸口处,他的嗓音低而缠绵:“它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元芷挣开李巍的手,面上下意识出现绯红,眸光也难得的乱窜起来,声音平淡又慌乱:“我…我知道。”
李巍笑了下,他披上衣袍,又去牵元芷的指节,又听见元芷轻声问他:“你的头发有点潮,我给你擦干吧。”
烛光昏黄。
李巍趴在她的膝上,仰面看她,乌发松松垮垮的垂落在他的背上,衬得他更是面若冠玉,眉目纯澈。
李巍看着她认真的眉眼,指节小心翼翼的牵着她的指节,晃了晃:
“阿芷,一会我带你出去玩儿。”
“嗯,我有点想沐浴。”
李巍一时哑了声,“嗯”了句。
凛风拍打着窗棂。
蒸腾的热气将李巍笼住。
夜间军营不好烧水,李巍只能带着元芷来县内的客栈。
素面帘子内的“哗啦”水声隐隐传来。
他的耳畔通红,拿起旁边刚买的衣裳透过素面帘子,递给元芷,嗓音也发颤:“阿芷,你穿这个吧。”
“嗯。”
水声被划开,“嘀嗒”的声响传了过来。
李巍甚至能听清布料之间的摩挲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春/宫/图的场景连带着梦里的元芷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李巍的喉结滚了滚,连忙闭上了双眼。
奈何,关闭视觉后,听觉似乎更为进步起来,他能清晰的听见水滴晃落的声音,刚才一闪而过的手腕,也带着清晰又明显的水珠。
血液在他的脉管里翻动起来,他手背上的青筋隐隐鼓了起来。
李巍只感觉浑身燥热,想打开窗棂透透气,又唯恐让元芷受了凉。
第63章 仰仗
◎李巍,你没给绣鞋◎
脚面踩在地毯上的“咯吱”声响激醒了李巍。
烟紫色曳地长裙轻轻笼在她的身上, 束紧的腰部设计很好勾勒出她的线条,她的眉目清冷又秾丽,轻声的问着他:
“李巍,你刚没给绣鞋。”
李巍起身将她拦腰抱起。
元芷下意识的伸出双臂, 拦住他的脖颈。
“一路上来洛北, 怕你受了寒气。你又不爱吃苦药, ”他将元芷放在床榻上, 将她的双脚放进桶内:“我问了大夫, 足浴汤也可以驱除寒气。”
他半跪着, 撩起元芷的裙角,露出白皙又纤细的双腿。
李巍的喉结滚了滚, 元芷这才发觉他的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子,她直觉危险,避开李巍的手:“我自己来吧。”
“没事, 我来吧。”
他的嗓音低哑,手上的动作却极轻,似乎生怕弄碎了她。
元芷看着他垂落在额间的发,隽秀又干净的眉眼,嗓音不知不觉变得柔软起来:“上京一切都好。等我回去, 就能将露出马脚的人一网打尽。”
李巍轻声“嗯”了句,他似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眉目也耸拉着,嗓音低懒的应了腔,忽而又问她:“这样的力道,行吗?”
他的力道比刚才重了些。
元芷疼得“嘶”了声, 躲了下李巍的手, 却又被他摁住, 他仰面看她,嗓音含笑,轻声问了句:“疼?”
元芷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轻声接住他的话:“有点。”
李巍定定的看向她难得起了波澜的面容,又笑了下,放松力道,轻声哄她:“这样还疼吗?”
元芷摇了摇头:“不疼了。”
李巍的喉结滚了滚,眉目垂了下去,擦干元芷的双脚,替她穿绣鞋。
那绣鞋的边缘围了层白毛,里面也都是柔软的羊毛,表面绣着双蝶恋花的样式。
李巍去盥了手。
他又半跪着,仰面看她,眉目隽秀又干净,伸出指节牵住她的指节,轻声哄她:“阿芷,你能低一下头吗?”
元芷不知他要干什么,但依言仍是垂头看他。他的指节收紧,似乎忍了许久,才嗓音低哑得问她:“我能吻你吗?”
元芷面上又染上了些红意,她轻轻擦过李巍的唇,却被他按住脖颈,蛮横的亲了上去。
元芷感觉视野晃动起来,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李巍拦腰抱进怀里。脖颈被他轻轻捏住,他的指节微凉,却摩挲着她脖颈处的每一寸肌肤,又忽而顺着的脖颈往里探去。
元芷感觉唇上一松,眸光不甚清明的望着李巍。他的声音带着难抑的喘息,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面上,元芷被他激得浑身发颤,被迫的仰开了面。
他的气息却又落在元芷的面上,追着她的眉眼,吻轻轻的落在她的长睫上,嗓音喑哑的问她:“阿芷,你为什么总是躲?”
元芷不知如何回复他,长睫不受控制的乱晃起来,但又仰面看他,嗓音极轻却又不承认:“我没有躲。”
李巍嗓音低懒的应了腔,他的吻又细密的落在元芷的眉眼处,手捏在她的脖颈处,细细的揉捏起来。
他的吻又落在元芷的唇上,手捏住她的脖颈往上提:“阿芷,你什么时候从上京出发来洛北的?”
元芷往后仰面,她的眼神迷离,嗓音也轻:“半个月前。”
他错开她的唇,吻又落在她的脖颈处,嗓音低哑的“嗯”了句,又问她:“骑得快马?”
元芷说不出来话,眸间都是水光,再次被迫仰面,露出细白的脖颈,被他张口含住上面的软肉,轻轻的摩挲着:“累不累?嗯?”
元芷摇了摇头,被他再次按住脖颈,又被迫的点了点头。
李巍的一只手顺着元芷的脖颈往下划,他轻而易举的解开元芷的衣裳,捏着她的软肉揉捏起来,另只手捏住她的脖颈,吻落在她的锁骨处。
他嗓音哑着,轻声问她:“是因为担心我?”
元芷眸光的水溢了出来,她受不了的“嗯”了句,模糊中好像听见他轻声笑了下,声音又低又哑的说了句什么。
她一时没听清,后退着想躲开他的吻。
锁骨处却被咬了下,他叼住软肉细细的舔舐起来,脖颈被他轻轻笼住,温热的气息打在上面,他的嗓音带着喘息,又似乎带着满足,哄着似的又问了句:“喜欢我啊?”
元芷被他弄得后退不及,嗓音很小的接了句:“喜欢。”
他的手顺着元芷的腰线往上揉捏,吻也顺着锁骨旁往下落,舔舐着她身上的软肉,嗓音带着蛊惑,轻轻的哄着:“喜欢我多久了?”
“嗯?”
元芷被他的动作弄得身子发软,迷迷糊糊的应了腔:“第一次见面……”
覆在她身上的手似乎更用力了,锁骨下方又被人咬住,痛意明显。
元芷话音还未落地,蓦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下意识的止住了音节,面色变得煞白,抬手推了推身上的人,声音带了些薄怒:“未眠!”
李巍抬眸看她,触到她略微苍白的面色,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不舒服吗?”
元芷抿了抿唇,她的眸间还带着水光,但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我没有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
李巍“嗯”了声,吻落到元芷眼角的泪水上,嗓音轻轻的哄着她:“是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元芷别开了面,她闷闷道:“才没有。”
他当时明明就不喜欢她。
前期觉她功利又见她可怜,中期想要她还钱,后期想要人陪他游历天下。
李巍笑了下,他的嗓音含笑,尽管眸光带着明显的欲,眉目却一如既往的干净又纯粹:“当时确实没有第一眼就喜欢你,但是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才救的你,才让你跟着我的。”
他的吻落在元芷的长睫,轻轻的,似有风拂过:“阿芷,我们还有很长的以后。以后的日子,多存活一天,我便会多爱阿芷一天。”
元芷忽而抬手捂住双眼,别开面,她的声音闷闷的:“你骗人。”
李巍轻叹一下,他的吻触到元芷的手背又落空,怀中的姑娘声音湿漉漉的:“不准亲。”
“不亲了,”他的嗓音依旧又低又哑,抬手将元芷的衣裳穿好,他拥住元芷的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阿芷,我好想你啊。”
他又松开元芷的腰,瞳孔对准她的眼眸,轻轻的哄着她:“不骗人。”
烟花四散在空中,倒映在他的眸间。
他的眸光清亮,指节勾住元芷的指节,轻轻晃动了下,眉眼含笑的问她:
“小蘑菇,我们去看花灯,好吗?”
街巷人影攒动,偶有稚童跌跌撞撞的冲向人群,声音清亮:“让一让,让一让。”
后面又有一窝蜂的稚童追着他:“站住,本剑客要抓住你了。”
周围人群给他们让出条路,笑着道:“二虎,一会儿,你爹就过来打你了啊。”
元芷颇惊奇的望向这一幕。
她这些年唯独没去上京和洛北,自不知洛北的孩童如此调皮,抬手戳了戳李巍的前臂:“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李巍捏住她的指尖,牵着她,给孩童让了条路,微俯身望着她,嗓音含笑:“他们哪跟哪儿。我那时候,算是洛北城一霸。”
他嗓音很轻的说了句:“当年你为我取名时,就应该把你绑走的。”
烟火在夜空中四分五裂,流光钻入云层,又转瞬消失不见。
他的声音被掩入烟花响声中,元芷没听清“啊”了声,问他:
“你说得什么?”
李巍抬手轻轻的捏了捏元芷的面颊,嗓音含笑:“我说,带你吃个东西。”
不同样式的花灯挂在摊贩上,遥遥望过去,似是成片的火海。
李巍带着元芷停到一处僻静的街巷角,挂在摊前的酒旗随着风声翻滚着,街巷的热闹声似是被按了暂停键彻底的静了下来。
羊肉的腥臊味被彻底压了下去,放进唇内,入口即化,唯留余香。
元芷眸光一亮,她抬手拿起旁边碗碟里的酒,尝了下。
烈酒入喉,元芷没料到如此辛辣,呛得满面通红的咳嗽起来。
李巍小心的拍着她的背,嗓音带了几分担忧:“呛住了?”
元芷止住了咳嗽,她摇了摇头,抿了下唇,矢口否认:“没有。”
李巍闻言眉眼染上了几抹笑,轻轻的哄着她:“我第一次喝得时候,抱着酒壶,灌了满壶。后来,被母妃提起来,打了一顿。”
她总是很认真的听别人讲话。
正如此刻,放下碗筷,眉眼认真的盯着他看。
李巍的喉结滚了滚,他刚想说什么,绕开话题,就听见她轻声的问:“那你疼不疼啊。”
李巍怔了下,他回忆着,面上带了些委屈:“嗯,当时很疼。”
他抬手将元芷飘到面颊上的发别到耳后,轻声的说道:
“那你以后,可怜可怜我,不要让我疼,好吗?”
他的嗓音又低又轻,还含着说不出的笑意。元芷抬手捏住他的指节,眉眼认真的看着他:“我不会让你疼的。”
李巍怔了下,他望着她明显认真的眉眼,指节发紧,轻而又轻的反握住她的手,嗓音哑得不像话,尾音又轻又可伶:“嗯,那以后,我就仰仗阿芷了。”
第64章 告白
◎我也喜欢你◎
街巷依旧热闹。
元芷探头看着手旁的兔儿灯, 抬手轻轻的戳了戳。
夜空却蓦然响起道尖锐的烟火声,元芷的手一顿。
街巷的人流被士兵疏散。
卖花灯的老先生的话语被掩下去。
凛风吹过他的衣袍,发出猎猎的声响。李巍皱了下眉,轻问道:“阿芷, 敌军入侵……”
元芷收回手, 她点了点头, 嗓音也平淡:“你先过去吧, 战事要紧。”
她没看他。
李巍的手掌握紧了些, 似是想抱她, 又徒然的停到原地:“阿芷,我马上回来。”
树影婆娑, 光影交叉的落到兔儿灯上,徒留片明灭的阴影。
元芷垂眸看着手边的兔儿灯,卖花灯的小贩满脸乐呵呵的, 也不赶她,瘫坐在椅凳上。
有十一二岁的孩子翻墙过来,他拿着碟干枣递给摊贩:“太翁,咱还是进院吧。街巷也没几个人了。”
摊贩乐呵呵的接住碗碟,下巴指了指元芷的位置, 声音苍老又慢悠悠的:“这儿不是还有个姑娘吗?”
元芷蓦然惊醒,她拿出碎银准备结账。那老人却将干枣放在元芷的手边,乐呵呵道:“女郎,你尝尝,很不错的。”
元芷犹疑一瞬,她捏起干枣, 却害怕出了什么差错, 又摇了摇头:“刚吃太饱, 吃不下。”
老人也不闹,依旧乐呵呵道:“女郎是在等刚才那个郎君?”
元芷摇了摇头,将碎银递给老人:“没有,我只是想吹吹风。打扰了您收摊,这是兔儿灯的银两。”
老人摆了摆手:“一个花灯,值当不了这么多银两。”
元芷不再说话,固执的将碎银递给老人。
光影逐渐暗下去,树叶簌簌作响。
花灯却仍放于原地,盈盈的闪着光芒。
少年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看向老人:“太翁,我有点瞌睡了。”
他抬眼望着零星几个人的街巷,又看向站于一旁的元芷,轻声嘟囔句:“这下真的,没几个人了啊。”
老人倒是不瞌睡,到了他这个年龄的人,大多都睡不了太多的觉。
老人编着花灯,头也没抬,温和道:“阿离,你要是想睡,就先进院里吧。”
阿离摇了摇头,忍着满眼的泪,又打了个呵欠:“太翁,我还是等着你吧。”
树影笼在地面上,轻轻的晃动起来。阿离又翻坐在墙头看着他的太翁正在编制的花灯。
老人手上仍编着花灯,他望向一旁的元芷,问道:“女郎,那位郎君兴许有什么事情耽误住了。”
微鼾声从墙头上传来,树影垂落在地面上,光影浮在花灯上,形成片光斑。
元芷垂头看着老人熟练编制花灯的样子,嗓音放得很轻,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会老人的话:
“太翁。战场的士兵被长剑刺中的那刻,究竟是在想什么?”
外面战火纷乱,里面又安静平淡。
老人轻轻叹了声:“他们的身后,是成片上万的家。”
“他们吧,大概是想守护他们的家吧。”
话一落地,两人都不再说话。
唯有竹篾被削薄的声响隐隐传来。
元芷看着老人熟练的动作,忽而想起未眠编花灯笨手笨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