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她翻车了——今日止戈【完结】
时间:2023-05-28 14:43:08

  纳兰别离以前就认定此人厉害,但从未想过对方会长得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像虞卿,不装的时候也是极显眼的,一身入骨焚香的气度,动起手来雷霆之威。
  她诠释了什么叫魔教妖女。
  可这个人...一点都不像魔教教主。
  “说到作客,我倒希望教主能去我云城聊一聊上次藏剑楼的事。”
  教主依旧笑,笑得很腼腆,“怎么,以为藏娇楼那事儿是我做的?为什么不怀疑小昆仑呢。”
  纳兰别离:“魔教之人,人人喊打,这不是很正常么?没道理贵教的魔女被人围着打,阁下作为教主倒是能闲云野鹤请人做客。”
  教主:“咦,你这还押韵呢,不过我们魔教中人一向是以理服人,如果服不了...”
  他抬手,指尖真气探出,竟如五条绳索一般扭曲着凭空摄来,朝着谯笪君吾袭去...
  谯笪君吾这哪里躲得开,纳兰别离忽提剑跃去,步伐离地,身形潇洒如风,一剑而斩。
  灵气被斩断了,但扭曲着,随着教主的手腕抖动,竟凭空续连了起来,朝着纳兰别离的面门...纳兰别离抬手转动手腕,手中剑旋转起来,成了一轮剑镜一般,铿铿铿!
  剑气飘洒,真气强横。
  纳兰别离的剑气阔散粉碎,但谯笪君吾觉得可怕的是那教主的真气不断粘连...这是什么真气心法,如此恐怖?竟如源源不绝的毒蛇一样不断缠绕而来。
  就在纳兰别离也快吃不消的时候,这个教主忽然眉眼微阖,顺势撤手,朝着一处看去,笑容淡了些,但比之前优柔和善更重。
  “卿卿妹妹,我刚刚还想着去救你呢,没想到你已经走了...更没想到你又来了这。”
  “是来救这个小太子的么。”
  众人转头看去,谯笪君吾也看过去,骤看到屋檐上一身血衣提剑而立的虞卿,他心念剧烈跳动。
  她来了,她为什么要来?
  不知道现在姑苏城中尽是要杀她的人吗?
  如果急流勇退,就该彻底退。
  不宜再战。
  她不该来的。
  谯笪君吾既震惊又恐慌,因为看到了她手掌已经鲜红粘腻,血在凝固,却还在滴新血,那剑湿漉漉的。
  隔着一条河段,她俯视着他们,那目光幽深冷漠,嘴角下压着,显得很不开心,身上的血气一直扩散着,却久久不散,一副“已经疯了以及会更疯”的妖魔姿态。
  人间血月,妖魔在世。
  纳兰别离悄然握了握剑,手心有些汗。
  教主看她不回答,嘴角抿了抿,继续笑:“左右护法前去找你,说见你跟这小太子双宿双飞,我原不信,现在看来倒像是真的,认识你这么多年,能见你如此,为兄真是...”
  他还没说完,虞卿平静道:“便是我与他双宿双飞,关你什么事?”
  教主:“......”
  看到虞卿已经开始摸剑,而且眼睛也有点血红了,他似顾忌什么,讪笑了下,“既如此,为兄自然要送上礼物,送你们一艘船吧,今夜如此夜色,为兄就先走了。”
  “不过卿卿,你能忘记寒凌苛政之事,为兄真的欣慰,就是下次别把肚兜乱扔,现在教内想杀小太子的人可不少。”
  声音不小,用上了内功,传达了大半个姑苏城河段区域似的。
  接着教主往后一跃,轻盈后腾飞,几下残影就消失于夜色中。
  纳兰别离看虞卿两人的眼神有些怪,谯笪君吾涨红脸,很想解释,但还没开口,纳兰别离就撤剑回身离开了。
  上次还有一战的勇气,但今夜谁也不想招惹疯魔一般的虞卿。
  哪怕她看起来已经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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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离开那片河段后,闪入了一块巷子中,这里是他命令白骨书生等人会面的地方,他把玩了一会大拇指上看起来有些廉价的玉扳指,忽皱眉。
  时间过了。
  人没来。
  教主嘴角下压,过来一会,在半路上找到了一群被迷晕了的白骨书生等人。
  至于入关令自然被人抢走了。
  白骨书生等人身上没有伤....说明当时没有反抗就被迷晕了。
  对方伪装成了自己人,甚至有可能伪装成他。
  “十三。”
  除了她,还有谁?
  教主抬手甩袖,强横真气化作掌风拍打在这些人的胸口,破了穴位,强行将他们催毒唤醒,醒来后,白骨书生等人既懊恼又愤怒,告知真的有人装成了教主的样子......
  “教主,肯定是十三,这人背叛魔教,该杀!”白骨书生对其恨之入骨。
  教主不语,眼底冰冷,但忽想起——迷晕了却又不杀,这可不像是虞卿跟十三的作风,那么....
  不好!
  教主反应过来时,正瞧见小昆仑上三宗的人从外面过来。
  两边人直接撞上了
  琴琗等人此时很懵。
  教主皱眉,正打算出手杀人,却见詹秦风等人赶到了。
  两边高手王对王堵在巷子里,一时间彼此都有点尴尬,然后就是二话不说....
  “等什么!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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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被詹琴风等人缠上的时候,暗想这么阴险的毒计肯定是虞卿出的,但那臭丫头执行起来滴水不漏,活生生把这群高手引过来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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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2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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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正魔两道厮杀之时, 一叶竹筏过河段,飘然顺流而下。
  一江一河一孤舟,一城一桥离别愁。
  虞卿站在船头,背对着谯笪君吾, 后者看着她的背影, 其实并未看出多少诗情画意的清冷孤独或者痛苦。
  她只是平静站在那, 平静任由竹筏漂流而去。
  谯笪君吾始终记得一句话:不要盲目去同情一个强者的痛苦, 既不能分担她的痛苦,又不能疏导她的忧愁,反而让人有种隐秘被外人得知的窘迫感。
  你是她的谁?
  你什么也不是。
  谯笪君吾站在背后,看着她, 看着她一个人站在竹筏前面。
  他在想, 若此地是她故里,曾经是故乡, 有很多故人, 她是以何等心态, 何等遭遇变成了魔教之人, 还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妖女。
  可曾, 她也是这姑苏城中走过杨柳岸的纤浓婉约小姑娘?
  或许不曾。
  若是从未有过,她很早之前就已经偏离了这座小城的婉约情调, 入了魔教的深渊, 那得多让人黯然神伤?
  谯笪君吾在后面等着, 直到过了着这个城池,她才倒下。
  倒下的时候,谯笪君吾从后面快步抱住了她。
  天昏地暗, 夜色深沉,她于星光中见到了早已等待她倒下的那个人。
  小郎君看着, 眼里有些湿润。
  像是哭过了一样。
  可是忍着,就好像她当年那样忍着。
  因为他们都知道...哭也没用啊。
  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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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就下起了雨,谯笪君吾抱住虞卿,在竹筏上淋着雨,他揽着她单薄的身子,摸到她皮肤上的冰冷,又察觉到皮肤之下翻涌的滚烫,一时慌然,但很快镇定心神,开始判断她的脉搏,眉头却越来越紧。
  最后,他一咬牙,把身上的药瓶掏出来,选了其中最珍贵也是最有效的养体丹,倒出来后发现只剩了一颗,他想都没想就往虞卿嘴里塞。
  塞完后,他看药效,却是无好转,不得已,又用了其他药。
  “怎么会?之前明明是有效的。”
  “不是已经好了吗?”
  “虞卿,虞卿...臭妖女!你醒来,告诉我,你得吃什么药?!”
  “起来!”
  呼唤越来越急促,却越来越无用。
  离开了城池,眼前一切都是天地间纯然的颜色,因大雨无故瓢泼而来,落地溅漪,昏暗中,似满天地疮痍,而在一盏茶之前,多少人浪漫其中,以为独这一夜可入星河梦枕。
  谯笪君吾捏着几个珍贵的丹药玉瓶,感受到她混乱且始终未能好转的脉搏,惊慌之后,接着摸到了她身上不断被雨水渗出的血,一股血腥味好像比这场雨还要重,她的身体越来越冷,甚至因为痛苦而身体略有蜷缩颤抖。
  他搂紧了他,因无计可施而心中渐入荒芜,眉宇间狞了些许戾气。
  今夜本不该如此的。
  突然,在旁侧的河流转汇口瞧见了雨幕中到来的另外几片竹筏。
  这黑漆漆的,这群人头戴斗笠,一身阴森,活把谯笪君吾的戾气激成了戒备。
  还好,其中一人取下斗笠,谯笪君吾一看就认出来了。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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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野小屋中,十三不愧是魔教里面的一号人物,也是能让虞卿倚重的高手,除了易容术,竟还有一手高超的医术,在屋内折腾了一个时辰后,推开门,瞧见了坐在门前阶梯上狼狈的谯笪君吾。
  真狼狈啊,一身淌水,落汤鸡似的,脸色苍白得跟鬼似的。
  那水润在了地上,依稀有血色。
  他的伤怕也不轻。
  “怎么样了!”谯笪君吾匆忙起来询问。
  “压住了,暂时无碍,得亏了你身上的药,真是好东西。”
  “它们有用?”
  “自然有用,如果不是这些药,她身上的...”
  十三也有些庆幸,随口正要说出,但忽卡住了话头,避讳开来,拿着药箱等物要出去熬药,让谯笪君吾守着这里。
  “你信我?”
  谯笪君吾有些惊讶,因为此前他能感觉到这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充其量把他当作她的主子一时的玩物或者棋子。
  如今肯交托信任,有些突然。
  十三收拾好东西,回头看了一眼,娇俏的脸上露出些许狡猾神色,“我信你当时为了给尊上解围宁可暴露自己,且射杀左秋水等于跟小昆仑完全为敌,这等于斩断你的退路,朝廷跟小昆仑你都舍了,在利弊跟阵营取舍方面,你可能比我们都更值得尊上信任——虽然我更希望你背后没那么多麻烦。”
  麻烦。
  是啊,其实归根究底麻烦还是来自他身上。
  如果没有他,她不会有一系列的麻烦。
  谯笪君吾没有说话,在门关上后,他转过身,看着已被十三精心照顾过的虞卿。
  躺着,苍白,虚弱,浑然不知天地日夜昏暗颠倒,只困于让她眉头紧锁的梦境。
  谯笪君吾忍不住坐在边上,注目瞧她。
  她想来是很痛的,翻来覆去,额头总渗出冷汗...他忙里忙外照顾起来,给她擦拭冷汗,一夜随十三用药酒等物施救镇压,到后来十三需要再出去配药,他还是独自守在屋内。
  其实夜色已经很沉很沉,接近黎明。
  谯笪君吾亦困倦到极致,但见虞卿疼到手指扣着床板,指甲都渗出血来,心中一惊。
  “虞卿,虞...嘶。”
  他的右手手腕被其攥住的时候,抽了下凉气,但还是没有抽回,只是摆了下姿势,方便她抓挠。
  也不知多久,他倒头睡着了。
  一夜过去。
  凌晨时分,雨幕尤在,天光不来,夹在日夜过度的间隙...屋外的山林野芭蕉叶片还在滴落水,窗口紧闭,屋内暖炉烧着炭,烛火一夜通明。
  虞卿睁开眼的时候,瞧见了床头趴着一个人。
  身体与她无关联,除了左手的五根手指交握。
  他的骨节皮色发青,但他睡得很深,像一只猪,怎么都不会醒。
  也不对。
  察觉到虞卿有一点点动静,谯笪君吾猛然醒来,坐起后有些茫然,但很快惊喜看她,“你醒了?你这伤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好了?你又骗我!”
  “自然是好了,但你试试跟一个宗师上品以及一群宗师打一架试试?”
  说话的时候,两人都不动声色收回手,谁都没提双手交握的事儿。
  这让谯笪君吾无言以对,“所以是内伤?”
  “嗯。”她有些疲倦。
  “真的。”
  “别骗我。”
  “骗你于我有何好处?”
  “谁知道,也许你变态呢。”
  虞卿被气笑,嘟囔着:“我若是变态,早把你吃了,你不知道魔教的变态最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郎君吗?”
  他睨她一眼,起身给她弄药,“我早就不小了。”
  转身背对她的人,的确伟岸而英挺,虞卿一怔,但很快意识到他在掩饰右手。
  ——————
  谯笪君吾出了房间后,告知十三虞卿醒来的事,后者过去了,他在厨房把药帮忙熬好后,抽空去了小屋那边拿起纸笔写下虞卿的所有症状,回忆起看过的所有医术,忽然神色越来越重。
  等十三出来,得知虞卿再次昏睡过去,谯笪君吾正要过去换班照看,走之前,忽然回头问十三。
  “她这不是内伤,是毒,对吗?”
  正在忙碌的十三倏然眉目锐利,拔出腰上薄软长剑,嗡一下刺向谯笪君吾咽喉。
  ——————
  砰砰砰!
  有人敲门。
  那妇人的儿子不耐烦,披着外套前来开门,打开门后却发现是一个容颜非凡的清雅公子,在绵绵雨夜中举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那。
  “抱歉,深夜叨扰,实在是...心有困惑跟愧疚,想要求解一二。”
  妇人得知是武林门派的人,本要拒绝,但其夫君跟儿子深感此人与众不同,碍于外面的确下着大雨,还是把人请了进来。
  那儿子是个读书的,悄然说此人割了袍子,恐怕实非意外。
  妇人这才与之见面,问宁无端来意。
  宁无端能问的也只有虞请姐妹的事。
  妇人戒备,略带嘲讽,“你一个名门子弟,问她们的事做甚?”
  “想判断对错,寻真伪,而不是凭着自己是正道,就认定非己方就是魔道。”
  妇人虽不识大字,在青楼却阅览了无数人,她这双眼还是锐利的,看出这人的迷茫心性,一时沉默,过了一会才说,“我知道她们生自一村子,父母前后生了俩个闺女,若说我们这等平凡人家,儿子自是比女儿尊贵,俩闺女的更是低人一等,但也没他父母那么糟践人的,我与她姐姐认识后,曾与她喝了一次小酒,她醉了才跟我说原来她们年少时未曾上过椅子吃过一粒米,都是吃得番薯叶跟烂菜梗,但还算没让她们饿死,直到后面有了一个弟弟...日子已十分艰难,曾一度要被转卖出去,刚好那时节赶上寒凌苛政,苛捐杂税外加外敌入侵,咱们这地的好人家都快活不下去了,别说乡下贫苦人,后来...她说自己跟妹妹一夜醒来,父母竟早已带着襁褓中的弟弟逃难去了,留了她们在村子里面对即将进犯的兵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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