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娇——安如沐【完结】
时间:2023-05-28 17:25:56

  金殿藏娇
  作者:安如沐
  本文文案:
  【伪姐弟+强取豪夺】
  前世,陆嘉念是金枝玉叶的嫡亲公主,无忧无虑地到了婚嫁之年。
  一朝政变,最不起眼的弟弟陆景幽弑父弑兄,踩着尸山血海登上皇位。
  她被囚于深宫,颤抖着任由陆景幽放下长剑的双手攀上脸颊,笑容森冷道:
  “皇姐生得这么美,朕可以留你一命,以后日日为朕侍奉枕席。”
  再一睁眼,陆嘉念回到了二八之年。
  她还是金尊玉贵的公主,而陆景幽只是个被人遗忘的弃子,连见她一面都是奢望。
  她本想除掉他永绝后患,可踏入冷宫时,却看见皇兄们欺辱他取乐,甚至连下人都拿他发泄。
  少年伤口狰狞,鲜血染红了破旧的衣衫,面色惨白如纸,看着她的目光惊惧又防备。
  原来前世暴戾狠绝的帝王,也曾经这么落魄狼狈。
  陆嘉念心尖一软,终究是将他救了回去,想着人性本善,只要教他为人端正,定能避免灾祸。
  先帝强夺罪臣之妻入后宫,而陆景幽是那个不为人知的遗腹子。
  母妃出事后,他受尽欺辱与折磨,咬牙在冷宫中活下去。
  他最恨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唯独陆嘉念是个例外。
  她对他温柔有加,关怀备至,在深渊之中向他伸出柔软温暖的手。
  陆景幽为了她压抑克制,敛尽锋芒,以为只要成为她心中清风朗月的乖巧模样,就能够一直留住皇姐。
  直到那日他看见陆嘉念择中驸马,笑吟吟地给他递上婚贴。
  新婚之日,公主府火光冲天,驸马血溅当场,公主不知所踪。
  在幽深昏暗的偏殿中,陆景幽爱怜地吻去陆嘉念眼角的泪珠,笑容疯狂又偏执,声音暗哑道:
  “皇姐,这辈子你都逃不掉,你的夫君只会是我,只能是我。”
  1.双C,HE。
  2.男女主前世另有原因。
  3.驸马非好人,罪有应得。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嘉念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他觊觎她两世
  立意:爱与救赎
第1章 逃跑(修)
  ◎她被陆景幽囚于金殿◎
  入了二月,京城依然冷得彻骨,今日又纷纷扬扬落了一场雪,直到夜色深沉之时才稍稍停歇。
  金銮殿中,陆嘉念神思恍惚地起身,任由宫女们摆布着换上素纱寝衣,被迫推到梳妆台边坐下。
  莹莹烛火摇曳,镶着金边的明镜闪烁着光芒,衬得镜中的少女愈发冰肌玉骨,i丽夺目。琼鼻朱唇缀于鹅蛋脸上,纤长细密的睫毛如同鸦羽,随着烛火扑扇微颤。
  寝衣轻薄宽大,随意抬手撩起发丝都会滑落,露出洁白胜雪的藕臂,恰如画卷中的美人。
  只不过,那双清丽秀美的杏眸黯淡无光,如同陈年朽木,徒留厌倦麻木。
  宫女替她挽起如瀑长发,芙蓉石雕花簪子立于发髻之间,与樱唇上明艳的胭脂交相辉映,成了素雪中的一抹春色。
  亦如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海棠,任谁都忍不住想要采撷。
  陆嘉念凝视着这支簪子,眼前忽而闪过这些天的日日夜夜,那个男人总是勾唇笑着抽落发簪,冰冷粗粝的手掌抚过她的脸颊和纤腰,芙蓉帐中一片颓靡。
  直至天将拂晓,精疲力尽,泪湿枕席。
  思及此,陆嘉念死死攥住掌心,眸中浮现几分不甘和悲愤,烦躁地拔下发簪摔在梳妆台上,脸色不善道:
  “我不喜欢这支簪子,换一个吧。”
  宫女小心翼翼地把簪子再次拿起,为难地皱起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公主,这都是陛下的意思,您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会生气的。”
  陆嘉念呼吸一滞,咬紧牙根不再多说什么,却在回味之时冷冷笑了一声。
  公主......她现在还算什么公主?
  曾经的她确实是天之骄女,是帝后唯一的骨肉,自小养尊处优,享尽世间荣华,加之姿容惊艳,聪慧伶俐,从没受过半点委屈。
  可惜,这一切都被陆景幽打破了。
  现在族人生死未卜,而她被陆景幽囚于金殿,看似富贵依旧,实则是为他“暖榻”,成为侍奉枕席的掌中之物。
  陆嘉念眼眶发酸,抿着唇瓣别过头去,褐色琉璃般的眸子打着转,泛起些许轻蔑和恨意。
  说起陆景幽,也算是一桩宫中秘辛。
  乱臣贼子的遗腹子,哪怕被幽禁冷宫,依然能够笼络势力,势如破竹推翻陆氏一族,实在是骇人听闻。
  谁又能想到,如今登上皇位的人,是当初那个遭到众人唾弃、险些丧命的四皇子呢?
  陆嘉念至今都觉得这是一场噩梦,每每想起都浑身发冷。
  见她这副模样,宫女也不知如何是好,拿着簪子无措地站在一旁。
  倏忽间,屋外传来尖锐的厮杀声,伴随着阵阵兵刃交接的铁响,震得窗户都打开了一条缝,寒风肆意卷席而来,吹灭大半烛火,愈发清晰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透过晦暗的月光和层层叠叠的丛林,陆嘉念隐约能看见远处的火光,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焦急地站起了身。
  回头一看,那两个小宫女早就吓得抱成一团。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自幼照顾她的崔嬷嬷略显慌张地跑进来,看见那两个宫女后又平息了神色,朝着陆嘉念规矩地行了一礼,尽量平静道:
  ”公主放心,据说是抓到了刺客,禁军已经过去了。“
  “哦......原来是为了此事......”陆嘉念看得出崔嬷嬷话里有话,心下快速思忖片刻,朝着那两个宫女挥手道:
  “你们受惊了,今夜先回去歇着吧,这儿有崔嬷嬷就行。“
  那两人求之不得,连连点头就溜走了。
  崔嬷嬷暗中盯着她们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后才窥探四周,手脚麻利地关紧所有门窗,颤巍巍从袖中掏出一张用鲜血写成的布条,含泪一把握紧陆嘉念的手,决绝道:
  “公主,快走吧!今夜是大皇子豁出命布下的局,就是为了吸引宫中禁军的注意,让守卫空虚,咱们就有可乘之机。”
  陆嘉念惊讶地瞪大双眸,黯淡的眼底刹那间闪过几丝希望的光,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尽是怀疑。
  她慌忙扫了一眼布条上的字迹,确实和皇兄一模一样。
  可是皇兄不是被关押在地牢之中吗?怎么能集结人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走啊,公主别犹豫了!“崔嬷嬷急得满头大汗,随手拿起一件披风盖在陆嘉念的身上,拽着她就往外跑,揣测道:
  “虽然暂且让那孽障得逞,但陆氏一族根基雄厚,说不准大皇子自有门路,您就别多想了,快走!”
  陆嘉念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拢着披风蹙起眉头,还是觉得不对劲。
  这段时日她与陆景幽日夜相对,也算是对他有了几分了解。
  此人城府极深,狠厉果决,性子难以捉摸,但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股掌之中,绝不容许出半分差错。
  更何况父皇生前耽于酒色,皇室日渐衰微,否则陆景幽也不会那么容易夺位。
  皇兄连自己都走到绝境,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得手?
  “公主,老奴求您了!赶快走吧!”崔嬷嬷心里跟油煎似的,扑通一下跪在陆嘉念跟前,声泪俱下道:
  “这最后的机会是大皇子用命换来的!公主真的要辜负他的一片苦心吗?况且也没有比眼下更糟的境况了,您当真愿意这样活一辈子吗?”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陆嘉念最不可触及之处。
  身为公主,一身傲骨和尊荣都被狠狠碾碎在尘泥之中,这种日子当真是生不如死。
  既然皇兄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那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走!”
  陆嘉念不再迟疑,决然地转头逃离了金銮殿。
  皇宫被陆景幽布署得很是森严,尽管大皇子吸引了大部分禁军,可路上依然艰难险阻,崔嬷嬷不得不中途留下断后,陆嘉念独自一人朝着宫门奔去。
  眼前的光亮越来越近,骤然从黑暗中看去甚至算得上刺目,耳畔兵刃决斗之声凌乱激烈,惨叫和痛呼让人心惊肉跳。
  但一切都是那么鲜活,让如死灰一般的心重新燃起希望。
  陆嘉念的心跳比鼓点还要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杏眸中闪烁着枯木逢春般的光芒,久违地有了灵动的神采。
  随着脚步的接近,陆嘉念看得愈发清楚,那的确是陆氏皇族的堇青色战甲!
  她再也顾不上一路跑来的磕磕绊绊,尖锐的灌木划破了白皙细嫩的小臂,鲜血在指尖凝固,她似乎也感受不到疼痛,满心满眼只有不远处打开的宫门,欣慰且直达心底的笑意在唇角漾起。
  “皇兄!”
  陆嘉念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原地跃起,挥舞着手臂朝陆泽安奔去,这段时日所有的坚强都溃不成军,激动又委屈的泪水顺着柔美苍白的脸颊滑落。
  “念儿快走!让皇兄来对付他们!”
  陆泽安衣衫褴褛,伤痕累累,一边焦急地嘱咐陆嘉念,一边竭尽全力对抗着禁军。
  鲜血染红了宫门的地砖,血腥气弥散在寒冷的空气之中,蒸腾着都能看见热气。
  陆氏旧部节节败退,陆泽安也渐渐不敌,以一敌众之时被刺中多次,拼尽全力才再次站起来。
  滚烫的血珠飞溅在陆嘉念的黛色披风上,凝结成深深浅浅的暗色污渍,如同盛开在夜色中的彼岸花。
  她心有不忍,一步三回头地望着皇兄,听到的却是他声嘶力竭的催促。
  陆嘉念热泪盈眶地应声,狠下心收回目光,终究是掐着掌心逼自己往前走。
  他们没有回头路,皇兄是为了她才不顾性命,她不能让皇兄白白牺牲。
  起码她要替皇兄活下去,在这世间留一份念想和希望,也算是不辜负他的心意。
  陆嘉念抹干眼泪,闷着头向宫门冲去,步伐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打开的大门仿佛在不断呼唤着她,疼痛的脚步也变得轻盈,眼看着就要飞出牢笼,永远地离开这里!
  她的呼吸变得短促有力起来,唇角的弧度也比方才更加明媚,宛如窥见寸缕天光。
  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弯起眉眼,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角,一寸寸地垮了下去。
  狭隘视野之中,宫门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阖了上去。
  分明沉重缓慢,却让她拼尽全力奔跑也赶不上,只能恰好在阖上的瞬间伫立门前,碰了满头满脸的尘土,腐朽绝望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陆嘉念愣怔片刻,如梦初醒般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浑身僵硬地紧绷着,如同被人狠狠泼了一盆冰水般,沸腾的血液骤然冷却,惊惧和愤恨在心底蔓延。
  黑暗中响起整齐的摩擦之声,宫墙上燃起一排火把,绯红跳动的火焰将沉寂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她血色褪尽的面容。
  陆嘉念被火光刺得睁不开眼,只能徒劳地用手背堪堪遮挡,眯着眼睛仰起头,隐约望见宫墙上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他闲散轻巧地挥了挥手指,隐藏在暗处的精锐骑兵就围了上来,眨眼间就将皇兄他们尽数拿下。
第2章 暖榻
  ◎“又不是第一回 了,还不习惯吗......皇姐?”◎
  深沉夜色之中,陆景幽走下宫墙,闲庭信步而来。
  漫天火光映照着颀长身影,金丝蟒纹腰封闪烁暗光,勾勒出宽肩窄腰,玄色鎏金袍角划过浸染鲜血的地面,在冬夜寒风中如同折翼般扬起。
  虽然看着清瘦,但每一处都坚韧紧实,似是蕴藏着无尽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
  那张面容沐浴在光亮下,阴影错落有致地顺着眉骨和鼻梁投射,最终越过薄唇落在清晰的下颌线上,丹凤眼微微上扬,总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只有在侧眸时才能瞥见深藏眼底的狠厉冷意。
  乍一看以为是谁家贵公子,俊美得令人心惊,对视之时就只剩下胆怯。
  他的脊骨挺得笔直,漫不经心的眸光在每个人身上审视着,唇畔笑意中平添几分趣味,如同猫儿玩弄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这时候陆嘉念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了,方才的犹疑也得到了印证,心底猛地一沉。
  与其说就今日是皇兄布下的局,倒不如说皇兄只是陆景幽的一颗棋子,是他纵着皇兄逃出地牢牵制禁军,把他们兄妹引到这里,再亲手锁上宫门。
  大概......他会觉得这局棋很有意思吧。
  陆嘉念悔恨之意更甚,掌心的衣角揉得皱巴巴的,强行忍耐住撕破那张俊美虚伪笑颜的冲动。
  倒是陆泽安按捺不住,刀刃架在脖子上也没退缩,怒火中烧地指着陆景幽,气得脸色铁青道:
  “你个孽障!这是谋权篡位,大逆不道!乱臣贼子终究是乱臣贼子......”
  闻言,陆景幽微微挑眉,目光短暂地从陆嘉念身上移开,施舍般瞥了他一眼,唇角笑意纹丝不变,分毫未被触动。
  像是从小就听惯了这种话一般,依然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可执剑的禁军听不得他这样说自己的主子,当即就加重了力道,在大皇子脖颈上划下一道血口子。
  所有的辱骂之言都被闷哼堵住,陆泽安疼得倒吸凉气,暂且说不出话,却仍然不忘仇视着陆景幽。
  “皇兄!你没事吧......”
  陆嘉念吓了一跳,赶忙转身查探着大皇子的伤势,再也顾不上观察陆景幽的神色。
  良久,陆嘉念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好似全然当他不存在一般,眼里只有骨血相融的亲人,徒留他在一旁袖手看着。
  寒冬的空气凛冽得刺骨,无人敢发出丁点儿声音,只有陆景幽捏动骨节的清脆之声。
  他的笑意渐渐消散,冷厉寒霜爬上眉梢眼角,浓墨般深沉的眸中是显而易见的烦躁,非但不对温存亲情动容,反而觉得碍眼极了。
  看来这场游戏还是无趣,那个多余的人一出现,陆嘉念就再不会看他了。
  陆景幽拧着眉心,心口泛起一阵躁动,利落果决地拔剑出鞘,锐利的剑锋直指陆嘉念而去。
  但青龙长剑在距离她面容一寸之处骤然凝滞,转而移到她的下颌之处,稍一用力就挑了起来。
  那股劲很巧妙,既不会刺破肌肤,却又逼着陆嘉念转过头,只能看着陆景幽一人。
  透着寒光的剑身映照出她的面容,瓷白的肌肤衬得花掉的胭脂愈发红艳,在火光下道不尽的糜丽。
  寒冷和恐惧同时袭来,陆嘉念招架不住地颤抖,回想今夜的一切,泪水涌上眼眶。
  但兴许是身为公主,骨子里带着一股倔强,她不允许自己在这种境况下落泪,所以死死咬住酸涩的牙根,把泪水尽数圈在眼眶之中,坚韧不屈地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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