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国力接过来，动作迅速地拆开包装纸，一边啃着，一边拿好手提包站起来。
“走吧。”
他们一行6人，落在下机队伍的最后，白国力扫了眼大家，发现大家神态都有些惺忪，显然都是在飞机上补过眠了。
这一行，将由白国力带队管理。
他回首看着大家，鼓鼓劲儿：“待会是陈州市局的人来接我们，刚才早餐都吃饱了吗？”
大部分点头客气地表示自己吃饱了，只有小刘实诚地说自己还饿着。
白国力笑了起来，“行，等去了局里认完人，叔给你们打包好吃的，以前我来过陈州，知道市局附近哪家店好吃。”
听到有好吃的，大家脸上神情一下积极起来。
毕竟干活前先填饱肚子，大家干活才有劲。
一行人很快来到约好见面的南出口，路边早已停了1辆7座MPV，接人的司机，也就是市局刑警支队的林光正靠在车窗抽烟，看见白国力出来，烟都不抽了，直接扔地上踩掉。
紧接着他颇是铁汉柔情地小心翼翼从前襟口袋里拿出一透明小袋子，将地上的烟捡起来放进去，袋子重新放口袋里，轻轻柔柔地拍了拍。
“光子，你在干什么？”老白笑问，走过去用手提包拍了拍对方的手臂。
“悖最近市里立了个‘创文明标兵’口号，要维护市容哇！我们市局被拎出来起带头作用，队长说了谁出门烟瘾犯了，都得拿个袋子捡烟蒂。”
“不说这些了，快上车和我们去市局吧，你们发来的资料队长都看过了，说没问题，让我们全力支持你们专案组调查。”
“铁路局那边也将8年前9月23日陈州站的监控资料都发来了，”林光回头看着跟白国力过来的零星几人，“不过，你们就这几人？”
白国力点头，“对，就我们6个人过来调查。”
“陈陈和陈金水前天潜逃，你知道的，设置路卡抓捕比我们这种溯源的，更有可能抓住他们夫妻俩。”他解释。
林光停下皱眉，“可这也太少了吧，你们这次任务还要去走访调查市内的整形机构，加上看监控，两项工作都不是轻松简单的活儿，6人分2组根本不够用呀。”
“我找队长说说，让他调多些人过来帮忙。”
李汉钟在一边听到这句，连忙假装客气：“光子，这多不好意思啊，你们最近应该都忙着整顿市容，工作也不少……”
林光朝李汉钟翻了个白眼，“是吗？我看你眼神写满了四字‘快，给多点’。”
显然，李汉钟和林光关系也很好。
李汉钟嘿嘿一笑，连忙对身后的小崽子说：“都听到了吗？还不快谢谢你们林叔，咱们大名鼎鼎、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陈州市，市局刑警支队的林副支队长。”
“谢谢林叔！谢谢林副支队！”众人笑喊。
“上车吧，嘴贫功力一年胜过一年。”林光怼不过李汉钟，便懒得理会他了，“老白，你坐我边上，详细说说案子的细节。”
“好。”
从机场开往市局需要30分钟，这30分钟的时长足够白国力将这些天江春案子调查的细节都告诉给林光。
林光听完，沉吟半刻问：“那老白，你是留在局里看监控，还是出外勤？”
白国力微微歪头望向前方不远处的陈州市局，随口说句：“出外勤吧。”
“行，那待会儿还是我当司机，先带你去市内最大型的整形机构，在你们过来前，我让工商局整理有营业资质的店表格，已经发来一部分了。”林光想这么安排。
“不用，还是先去中小型的机构，那里更有可能是陈陈当年会去的地方。”白国力直回腰。
“为什么？”后头的组员有人问。
林光迅速明白老白这么说的理由，顺便替白国力解释，也算是传授经验了。
“因为陈陈身份问题，以她那么谨小慎微的性格，去大型的整形机构容易惹人注目，反而有可能会挑一些名气没那么大的店。”
“重点是老白说过，这陈陈手术疤痕严重，可能医生技术不太行……”林光随口说出一个信息。
白国力身体僵了僵，这是他出发前单独在电话里给林光提的线索，现在被光子不小心说出来了。
白国力不由得沿着后视镜往后看，后边年轻的组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何知晓那么多。
但李汉钟可不是小年轻，他敏锐地直看过来，与白国力对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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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3・26江春货车藏尸案（8）
◎被顺带看中的商品◎
到达市局后, 这次换成李汉钟主动约白国力到厕所里，他皱眉看着眼前的好友。
“老白，我们搭档那么多年, 从同一个警察学院出来，分配同一间派出所, 上调到同一个市局, 就连跟的师父都是同一个，我和你不是亲兄弟却比其他亲兄弟还亲。”
“你从昨晚开始就给我很不妥的感觉，你会推出8年前陈陈就在陈州上的车, 现在连她当时手术疤痕严重的细节都知道？”
“这些都不是安慈那小子提供的吧，你他妈都是从哪里获得这些信息的？！”
白国力听到李汉钟这般质问, 内心也有些烦躁。
因为这些都是他和秋穗秘密商议好，连他自己都没有明确的头绪，又怎样告诉李汉钟呢？
而且这是涉及时空的秘密，他真的能告知出去吗？
告知后，又会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白国力叹了口气, 决定采用迂回的说法：“我有一个线人，事先说明，她的真实身份保密, 因为一些事情不能将她身份泄露出去, 要不然会有危险。”
他先断绝李汉钟会继续追问秋穗的身份。
李汉钟抱臂, 脸上还残余疑惑，他抬了抬下巴：“然后呢？你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当时列车还有一个失去踪影，却扭转了事情结局的女生吗？”白国力反问。
李汉钟表情慢慢凝重起来, “你的线人就是她？”
“嗯, 她主动联系我, 和我说出当年的情况。”
“但她没有透露她现在的位置信息给我知道。”白国力特意补充这一句, 打消李汉钟的疑惑。
他说话九分真一分假，加上语气诚恳，还真的让李汉钟慢慢撤下疑惑。
“竟然是这个女生联系你了……”李汉钟嘀咕一句。
白国力顺势解释：“最近两天和案子相关的公共舆情不是上来了嘛，这女生看见了，主动联系我。”
积攒一肚子脾气的李汉钟这才放下心，捶了白国力一下：“这事有什么好隐瞒？你跟我早说不就得了，还瞒这瞒那……”
白国力看到他这样，心里松了口气，苦笑一声：“我也是昨晚才接到电话，人家姑娘不愿意我告诉别人，我得守承诺的呀。”
李汉钟理解地点点头。
“但看来她是真的愿意相信你，只打给你，她本来是认识你的吧……”李汉钟如此说道。
白国力心一沉，下一秒，李汉钟又说：“算了，你说女孩真实身份保密，我也不问那么多。”
他不再追究好友的奇怪，但又随口问了句：“不过这女孩当时是怎么离开火车的？监控都没看到她。”
白国力刚放下心，正准备去边上放个水，他动作一顿，低头回了句：“那女孩没说，我也急着将线索告诉大家，所以也没问她。”
“估计黄慧当年看错了，那女孩就没下过车，一直在车内待着，不是说她还没钱买票逃票吗，也许是害怕吧……”
“不知道了，你反正有她联系方式，找个时间问问她吧。”李汉钟也来到边上放水。
这件事有惊无险地应付了过去。
然而白国力不知道洗手间外不知何时起站了一个人，他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
在白国力和李汉钟都放完水后，洗手间外早已没有了人。
李汉钟随意将手上的水擦在衣服上，白国力投来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这习惯，我家阿游可见不得。”白国力道。
只要不提及和儿子当年的案子，白国力偶尔也会对亲近的朋友、同事聊起白淙游的往事。
“嘿嘿，可以前小游最喜欢我这个汉钟叔了，我女儿小时候整天嚷着去警局找小游玩，吓得他好一阵子都不敢过来找你。”李汉钟也闲聊起来。
“说起来，小游以前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啊？”他问。
“没吧。”白国力皱了下眉。
“怎么没有，我有一次去蛋糕店买小蛋糕给我闺女，碰见他来买小蛋糕，我记得特别清楚，他还特意问店员要芒果馅的。”
“可你和小游一吃芒果就会过敏，不是买给其他人，那是给谁呀？一般蛋糕都是女孩子比较爱吃，该不会是小游那时候没敢和你说这事呀？”
白国力没想过阿游会在这方面隐瞒他，他继续在其他地方找理由。
“说不定是买给他妹妹子珊的。”
路子珊是白淙游妈妈二婚后生的女儿，今年14岁，小时候很黏她这位同母异父的哥哥。
李汉钟立即否定。
“怎么可能，那家蛋糕店就在市局附近，离你家这么近，他用得着从城南跑到城北买一个小蛋糕吗？”
“我和你都是过来人，小年轻悸动的表情我怎么看不出来？”
“小游也是个乖仔，读书时期都没听你说起他有谈恋爱，那年他快毕业了吧，估计是有喜欢的人了，买蛋糕时等待那神情……哎呀，看起来可喜欢那人了。”
白国力恍惚沉默，他想起他们父子俩是不喜欢吃芒果，但还有一个人以前来他家里，水果放在桌上，她也只是偶尔会碰桌上的芒果，其他的都客气地说不吃了。
是的了，住在隔壁的秋穗喜欢吃芒果。
后面李汉钟又说了一些话，可白国力还沉浸在刚得知自己儿子曾喜欢过别人的惊讶中。
他又想起了每次阿游回来他这边，偶尔冰箱里会有一个蛋糕放着，问他就说是给自己吃的，白国力工作忙，问完就算，也不管孩子吃了蛋糕没。
但现在看来这些蛋糕都是专门买给穗穗的……
白国力回忆起在南山时，穗穗坐在病床上那沉默的模样。
突然明白，她会一直走不出来，也许不单单是愧疚和自责。
还有那同样无法说出口的心意。
“可能是真的很喜欢吧。”
白国力闷声回答刚才李汉钟的反问。
……
白国力打包完陈州当地的早餐，分给底下以刘寒为首的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们，自己的那份早餐放在面前的桌子还没有动。
他时不时打开和秋穗的聊天框，对方到现在还没有回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醒。
“但都10点半了……”他嘀咕着。
“什么10点半？”林光正嗦着3根粗粗的粉，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老白，你急着出发啊？先等我嗦完粉可以吗？”
白国力锁屏，叹了口气，“没说你，吃粉吧。”
他一边打开打包盒，一边问林光：“决定好我们先去哪一家了吗？”
林光急急忙忙嗦完整根粉条，拿起边上打印好的资料，纸张上需要走访的店都用红笔圈起来了。
他食指抵住某一行黑字，“喏，艺之美美容机构，待会儿我们先去这家。”
“行。”白国力应道，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李汉钟，“小钟子，我们现在分2组行事，你留在这里看监控，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嫌疑人陈陈的细节吗？”
“记得，你放心好了。”李汉钟人急，吃饭也很快，现在早已吃完，正拿纸巾抹嘴。
他看向其他还在吃着面的组员们，问：“谁愿意和我一起留在局里？”
“汉钟叔，我想跟白叔出去。”刘寒急躁躁地先说了。
“知道了，臭小子。”李汉钟没好气地说一句，“倒也不用这么急地当众表态，我好没面子的！”
刘寒嘿嘿笑了起来。
小李体贴地举起手，“汉钟叔，我跟你。”
“还有吗？”
有人慢慢地举起手，李汉钟眉尾轻挑了一下。
居然是安慈。
他以为安慈要是来这里学习经验的话，应该会选择跟老白出去调查。
“你不想出去吗？”他确定问。
“不了，我这两天舟车劳顿，想缓一下再往外面跑，而且我小叔说过，李叔你也是一名很厉害的刑警，跟你身边也能学习到不少东西。”安慈温声说。
这话听得让人心里熨帖，李汉钟绷着的表情和缓了不少。
“行，那就和我一起干活吧。”
白国力不参与这个话题，让他带谁都可以。
一众人很快吃完早饭，开始分头办事。
白国力依然坐在副驾驶座，和林光前往第一家整形机构。
但几人运气不太好，第一家8年前的客人资料并没有陈陈。
他们又走了几家，调查都没有什么眉目。
白国力等人并不气馁，毕竟干刑侦的都知道，查案子没想象中刺激有趣，大部分时间都是重复的走访摸排，逐个排除。
枯燥无味得很。
林光递了一根烟给白国力，自己也叼着一根，手指下一家。
“今天的第五家是这个，豪美夫人美容店，在本地开了有十年了，店铺附近的老民街有很多旅馆和出租房，老白你说过顺便查一下市内的旅馆和短租房，那条街比较多。”
白国力说道：“那你刚才不早说？跑4家了都！”
林光露出歉意的笑容，“下意识跳过它了嘛，因为老民街风评不太好，早些年就是咱局里扫-黄组经常出任务的地方，我想那地方那么鱼龙混杂，环境也不太好，他们应该不会去那边……”
白国力用手提包请打林光一下，“错了，那样的地方才最容易藏匿身份，你们扫-黄组的会跑去楼上每一家都找人吗？”
林光乖乖摇头，后边的刘寒和队友露出认真记笔记的模样。
“就是你们不会每家都找，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说不定当年混杂在鱼龙混杂的老民街，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来掩盖行踪。”
“而且……”
三人呼吸屏住，异口同声地问：“而且什么？！”
“而且按光子你这个说法，老民街是那种性质的地方，什么人会徘徊在那里？”
白国力狠狠抽了口刚才林光递来的烟。
林光鸡皮疙瘩嗖地起来。
“女票客！”刘寒大声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