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也同意了，我才敢向局长递交申请的。”
可能是怕李汉钟介意，刘寒特意强调：“汉钟叔，我手续都是按规矩办好的，没有利用特权！”
李汉钟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你没有，人家只是知道你身份后，办事特别快而已……”
刘寒憨厚地笑起来，“我爸原先不愿意我当刑警的，但我就是想当，他看到我都考进江春市局里，见劝不住我，想着江春没什么大案，就当我日后在江春养老算了。”
“他知道我想调来东江后，还有可能总奔跑在一线，气得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可总算同意了。”
李汉钟一想到对方长这么大了，还被父亲追着打的画面就觉得莫名好笑。
“你也是真够坦诚的，”李汉钟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室，“但你啊，可别让外面的人知道你的身份，说不定会眼红或者攀附你……”
说完，李汉钟感叹地摇摇头，“哎，家里有个当大官的就是不一样，调动手续完成得也未免忒快了吧。”
“不过我要是汪权，我也不敢反对继续留你在江春市，正好我们局现在特别缺人，你来刚好。”
“那汉钟叔，白叔什么时候回来啊？”刘寒好奇问。
李汉钟抬手看了看手表，叼上烟吸了一口回答：“还有半小时不到就下飞机了吧，对了，你先跟我去一趟医院，还有待会儿老白来医院了，你也表现得别那么兴奋。”
“为什么？”
“今早随机杀人案，伤者中有老白前妻的女儿，我和你过去看一下伤者们，顺便录口供，老白一下飞机估计直接先去医院。”李汉钟解释。
“前妻的女儿？”刘寒声音有些犹疑。
李汉钟弄熄烟头，一边扔掉一边说：“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是他前妻和现任生的女儿，今年14岁，是4名伤者里年龄最小的那一个。”
“唉，真是多灾多难的两个人。”
李汉钟摇摇头，叹了口气。
突然，李汉钟裤兜里的电话响起，他拿出来一看，看了眼刘寒，道：“你先下楼，我去接个电话。”
“好。”刘寒听话地先走了。
离开时隐约听到李汉钟语气挺沉的：“知道了，就照原来安排的那样办吧。”
刘寒心想：‘办什么事啊，听起来那么神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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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12・24东江丧钟平安夜（7）
◎不要再让我失望一次◎
刘寒跟着李汉钟来到医院, 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长椅上的一对夫妻，女方被男方半搂着，医生正站在他们面前, 跟他们讲述伤者的情况。
刘寒留意到汉钟叔的脚步缓慢了下来，他轻声解释：“那个女人就是老白的前妻。”
刘寒愣了一下, 看家属哭成这个样子, 伤者情况应该不太好。
医生说完情况后就往李汉钟他们这边离开，李汉钟拦下对方，出示了警官证。
“医生, 伤重的2个人情况怎么样了？”李汉钟问。
医生摇了摇头。
“一个可以转普通病房了，一个运气不好, 早上是抢救回来了，但生命体征不稳定，昏迷不醒，后续情况还要留院观察。”
“好，谢谢医生。”
李汉钟和刘寒目送医生离开, 刘寒小声对李汉钟说：“那汉钟叔，命是保下来了，是吧？”
“听起来是这样, 但看医生的神情, 好像情况还是不太好。”
“我们先去慰问家属吧。”
李汉钟带着刘寒来到陈之英的面前。
“英子, 子珊的情况我听过医生说了，救回来就好了，也许明天子珊就醒来没事了呢……”
陈之英抬眼看着李汉钟, 她擦开眼泪, 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
“凶手情况是怎样, 听说他也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发什么疯要伤害别人？你们查清楚原因了吗？”
陈之英刚平复的情绪又忍不住渐渐波动起来，旁边的路浩力连忙轻拍她肩膀，安抚她的情绪。
李汉钟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出根本原因：“初定凶手杀人时精神情况不稳定……”
“所以疯子就能乱捅人了吗？！他为什么要选上我的女儿啊！”
“就算是发疯也得有诱因呀！汉钟，我只要一个真相，对方是因为什么发疯的，不止是子珊，还有5个人死在凶手刀下不是吗？你们得赶紧查啊……”
陈之英彻底忍不住，激动得站起来。
“因为他女儿9年前在生江一巷被人残忍杀死，他才变疯的。”白国力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他大步走上来，脸色和声音都很疲惫。
陈之英愣愣地侧首看着他。
她像反应过来什么，突然哭着指责白国力，很大一部分是迁怒。
“9年前的案子……凶手是你以前说的那个失去女儿的父亲……”
“所以是你们没有缉拿当年的凶手，受害者的父亲才会发疯报复社会，那你们当年为什么不查出来凶手是谁啊！”
“如果你们那时候查出来，我女儿就不会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
陈之英挣开丈夫的手，发疯一般扑到白国力的面前，揪住他的衣服。
她将怒火和恐惧都发泄在自己曾经最爱的人身上，双手颤抖，眼底都是猩红的红丝。
“白国力，为什么你们查不出来啊！”
这句话听起来冷血极了。
对白国力来说，看着这样失控的陈之英，更是锥心。
在场的另外两个警察听了心里都不好受，如果可以，他们宁愿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坏人存在。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
整个走廊的人都看向这边的动静。
“之英，别乱说话，人家白哥也想抓到凶手，何况伤害子珊的是行凶者，不是警察，你不能迁怒啊！”
路浩力上前拉扯，想让她回来，他一边满脸抱歉地看向妻子的前夫。
“白哥，对不起啊，之英她只是太难受了才乱说话的，子珊现在还昏迷着，我们两个都很担心……”
白国力看到这一幕心中苦涩，他“嗯”了一声。
“你们家属心里难受是正常的。”
他话里将自己和陈之英分割开了。
白国力其实在白淙游出事后就没见过前妻，他此刻站在陈之英的面前，刚想抬起手，但那只手终究还是在伸出的那一刻就顿住收回去了。
他现在只能以办案人员的身份站在陈之英的面前。
“我们警方会努力查清楚这件案子发生的原因，还死者和伤者们一个公道。”
“之英，你……不要怕。”
陈之英盯着白国力，眼眶里流出的泪水更多了。
“白国力，你……不能再让我失望了。”她一语双关地哑声说道。
说完，陈之英才松了绷紧的身体，任由丈夫拉走她。
李汉钟看见这个场面，悄悄推了推白国力的手，示意他和他们一起走。
“英子，我和老白先回局里办案了，子珊有什么情况就联系我们。”
说完，一边眼神示意刘寒跟上，一边就拉着白国力往外走。
陈之英默默流泪不再说话，路浩力连忙应了声好，目送他们离开。
李汉钟和刘寒站在白国力边上都不敢说话，直到三人走出了大门，准备往停车位走去时，李汉钟才小声问了句：“老白，你还好吗？”
白国力揉了把自己的脸，道：“还行。”
他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刘寒也在这里，反问：“小刘，你怎么在这儿？”
刘寒看了眼李汉钟，被他眼神暗示要不趁现在赶紧说。
刘寒挠头不好意思地解释：“白叔，我申请从江春调来了，两边都同意了，今天就来东江市局报到了。”
“白叔，我想过来跟你学东西！”
白国力愣住，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的情况，他看了眼李汉钟，见对方眼神疯狂提醒自己，不由得眨巴几下眼睛。
“你这是……想当我徒弟？”
刘寒没敢说话，只敢幅度极小地点头。
李汉钟在边上鼓动道：“老白，你看小刘这孩子多诚心，为了想跟你学东西，二话不说就从江春大老远申请调来东江，我看你也需要个徒弟给你嘘寒问暖了。”
“查案什么的，也不用自己一个人跑来跑去，看得我都替你累了。”
白国力没吭声，他审视面前竟然还害羞上的刘寒，忽然挑眉问：“这么大能耐调过来，家里有关系？”
李汉钟撞了撞他胳膊，悄声说：“首都，老将军家的小孙子……”
“哦豁。”白国力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李汉钟猜出老友这是同意了，他也跟着怪叫学一声：“哦豁~”
刘寒忐忑地看着他俩，问：“所以我……”
白国力皱了下眉，刘寒立马不敢说话，心脏狠狠跳了跳。
“我是没打算收徒弟的……”
刘寒脸上立即爬上失落。
“但对你实在……拒绝不了，那你要是不介意累，以后就跟在我后面学查案吧。”白国力笑了笑。
刘寒眼里爆发出亮光，李汉钟连忙提醒：“还不快叫师父。”
“师父！”
白国力轻轻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停车位走去，但走了没几步，他像想起什么事情来，转头对刘寒说：“小刘啊，拜师的第一天，师父给你安排个任务，你暂时不用管今天的案子，你给我去一趟福星疗养院。”
“查一个叫陈兰的女人。”他顿了顿，“有什么事发生，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很快就过去。”
刘寒愣了一下，尔后大声应了声“是”。
“你开我车过去，快一些，车子就在前边，车牌号是……”白国力抛了车钥匙给他。
刘寒拿到钥匙激动地去拿车。
白国力看到刘寒找到他车了，扭头正想跟李汉钟说乘他车回去局里，但一回头，看见李汉钟表情怪怪的。
白国力问：“怎么了吗？”
李汉钟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后摇摇头，说：“没什么。”
……
回去的路上是李汉钟在开车，白国力坐在副驾驶位看资料。
李汉钟看着前面的红灯，突然问：“老白，你还没和我说那份文件在哪里？”
白国力一时反应不过来是哪份文件，还以为他在说和案子相关的文件。
他茫然地侧目看着李汉钟。
但这一次，李汉钟没有看过来，还保持一副直视前方的姿态，白国力很少见到他私下会这样正经。
竟然看起来有些陌生。
“什么文件？”白国力问。
李汉钟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恰好这时红灯切换成绿灯，他轻轻踩下油门。
“就是今早你去地凤，我问你师父当年有给你一份文件，它在哪里了？”
白国力“哦”了一声，他嘴唇动了动，反问道：“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你说你看见了？”
李汉钟听出他在试探。
几秒后，李汉钟才打破微微凝滞起来的气氛。
“行吧，我是骗了你。其实在师父住院那段日子，有一次我在病房外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你俩的对话。”他解释道。
白国力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你听到了多少？”
李汉钟扭头看了眼白国力，下一秒，慢慢地笑了起来：“不是很多，就听到师父好像对你说这份文件很重要，让你好好保管……”
“就这句话。”
“你今天又突然过去地凤，我想起来这事儿，以为是文件的事，我才好奇那份文件是什么。”
他一下恢复白国力平日里熟悉的神情，眉眼间带着股混不吝的气质。
白国力悬着的心慢慢放回心脏原位。
“普通文件而已，你不用在意。”
“噢……”李汉钟看见白国力回复时的神情，他不再说话，转回头远眺前方街景中布下橙黄光芒的街灯。
雨水在灯光下拉长了细线，像一根根针，也像竖着的网。
李汉钟像是扯远了话题，声音有些轻：“老白，虽然我知道英子很疼小游，但我更知道你对小游那份在意，也是……”
李汉钟顿了顿，他缓缓地对着自己身边多年的好友说话。
“我也是当人家父亲的，要是我闺女出事，我也会发疯。”
“但你不一样，你比任何人都理智许多，老白，我真希望你能始终理智下去。”
白国力看了过去，李汉钟说着这话时，嘴角微微勾着，看起来像是在笑。
但又感觉好像不是。
车内昏暗的顶灯映不清李汉钟的神情。
白国力更是看不见对方刚才说话时，眼瞳泛着的微亮水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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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12・24东江丧钟平安夜（8）
◎难解的悬案◎
白国力猛拍李汉钟一掌, 吐槽一句：“怎么回事啊你，说话怪里怪气的……”
一下把略显奇怪的氛围给打碎。
李汉钟扭头朝他翻了个白眼，一下将眼中的泪光给遮掩了过去。
“我在开车, 再打我一掌，我待会儿下车就不客气给你卸下手了。”他佯装威胁。
白国力嗤笑一声, 他放下手中资料, 手摁在眉心慢慢揉搓。
他道：“小钟子，你听到刚才之英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唉, 这案子现在牵扯出9年前未破的悬案，舆论压力越来越大, 滕局给大家的要求是必须得破掉9年前的12・24案，给公众一个交代。”
“嗯，”白国力松开手，扭头看着窗外，像是在感叹, “雨小了许多了。”
李汉钟就快开回去市局了，他安抚性地拍了拍白国力的手背。
“老白，你压力也不要这么大, 12・24案子专案组当年没有你, 都是蒋贵才牵头, 他现在又参与回来，头上的顶的压力比你还大呢。”
李汉钟说这话时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也搞不懂，蒋贵才会这么针对我俩, 尤其是你, 自从你考进局里, 他就以自己是前辈的身份压我们, 也没见他大我们几岁啊，哪里来的傲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