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想象到那个画面，浅浅地笑了一下，笑容转眼消逝，她摇摇头。
“没有，我离开市区了。”
秋穗的声音很轻：“我竟然不知道，他在我身后注视。”
――和我一般，注视许多年。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不觉又快月末了，这两天搞个抽奖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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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12・24东江丧钟平安夜（11）
◎声海里出现的人◎
齐枝连声说了句抱歉, 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秋穗约会失败。
秋穗摇头否认，她下意识解释：“将钱包还给你之后，我遇见一位熟人, 他知道我逃课后，说带我回学校……”
“逃课？你是出来玩遇见学校老师了？”齐枝下意识问。
秋穗突然茫然起来, 关于怎么回学校的这段记忆原本是模糊的, 经齐枝这么一问，秋穗后知后觉感到奇怪，她怎么只记得这件事, 却一直忘记是遇上哪个熟人。
但经人提醒后，记忆中总是会模糊的人影终于清晰了。
“那个熟人是方老师。”秋穗呐呐地说, “又是他啊。”
她竟然忘记自己曾经在平安夜当晚见过方老师，是他看见她，将她带回学校的……
秋穗心惊自己的记忆，如同这次她回忆起陈雨俊和她多说的话一样，但凡涉及到方老师, 记忆就会自动马赛克这人的脸，甚至会主动模糊他所做的事情。
她能感应到有这样的一件事存在，可总会忽略, 不靠外部提醒, 几乎很难想起, 或是说很难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有问题的记忆。
因为她的分析总会不自觉地绕过这些记忆。
这样的情况太可怕，意味着她的记忆有很多事都被隐藏起来，只要数年过去, 不经常回忆往事的她, 就会忘却相关记忆。
自然就不会想起对方了。
换言之, 她的记忆也变得不可靠了。
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 秋穗不禁头皮发麻。
“神秘空间大概剩下15分钟的时间，你来得及把你的声海信息都播放完吗？”秋穗连忙问道。
她要回到过去，借此好好梳理那晚发生的事。
齐枝道：“15分钟的时间勉强够，你尽量听取。”
秋穗点头答应。
很快，声潮仿佛掠过无尽的黑暗，终于抵达到秋穗的面前。
齐枝消失了，替换上来的是众多陌生密集的声音。
渐渐数道声音变得尤为突出清晰，其他杂音隐退下去。
……
“美女，这顶鸭舌帽35元哦。”
“那给我包起来吧。”齐枝的声音出现，语调透着一股即将得到心仪东西的欣喜。
但过了一会儿，齐枝的声音变得很慌乱着急：“小鱼，我的钱包不见了，包包里找不到……”
“刚才好像有个男人站在你身后。”一道嗓音天生带冷的女声从边上响起。
秋穗第一次从声海里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种怪异的感觉。
像是存在着两个她。
她驱走心中的错觉，继续听着发生在9年前的对话。
“所以是那个男人偷走了我钱包？！”齐枝又气又急，忙声对秋穗说，“妹妹，你记得那人往哪里跑了？”
秋穗指了指一个方向。
看着齐枝一边急着往所指方向走，一边声音带了哭腔对边上的室友说：“小鱼，怎么办？我包里有我爸刚打过来的生活费，还有校园卡和身份证什么的，不见了我就完蛋了！”
原先不想多管闲事的秋穗听到这句话，正要迈开的脚收回来，她抿了抿嘴，安慰道：“我帮你找到那人吧，不要怕。”
齐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好心人，同样看到路的另一边，有个穿圣诞服的男生朝她面前的女孩挥手。
看起来男生正想要大声喊她名字，但被疾速经过的公交车车响声遮盖住了，秋穗没有听见，往相反的方向离开，帮忙寻找偷钱包的人。
……
这个对话发生的时间很明显了，秋穗尽量排开她本人和白淙游在这段声音里的影响，客观地看待对话发生的时间点。
那时候街上还是有许多人，也许凶手当时就出现在附近。
很快，下一个声音片段出现。
“铛铛铛……”
大钟的敲响声响起，钟声下隐约有圣诞专题的纯音乐在远方同响。
秋穗想起那一年市区搞了许多新潮的东西和活动，特意庆贺这圣诞节。
有提前一个半月在市区建了一座高约7米的钟楼，里边立着一顶装饰精美的大钟，至今还立在街区的一角。
再到百人假扮的圣诞老人游走在街上，为路人派送小礼物，还有特定的午夜许愿池活动……
而这钟楼上的钟在24日那晚，一共被敲响了2次。
一次是午夜零点，齐枝说自己的求救声没被人听见，就是因为大家都过去听那钟声的敲响。
钟楼敲完后，圣诞老人会在面前的许愿池里抽取当天积攒的许愿小球，总价只要不超过500万，都尽可能地兑现。
大家那晚都兴奋聚集在那里，就是为了见证自己的愿望能否实现。
另外一次就是晚上8点半的时间，有活动的工作人员在试敲大钟，那时候也是秋穗遇见方老师，坐上他车回学校的时间，她途径钟楼听到了响声。
如果按照第二十五小时是死者生前一小时的时间的规律，声海此处钟声响起的时间点，应该就是8点半那块时间了。
‘为什么会有声音片段出现在钟楼附近？这一个时间节点藏着什么指向凶手的线索吗？’秋穗暗忖分析。
她还想继续分析下去，但第三个声音片段紧接着到来。
“这东西哪里来的？能不能弄晕的啊？”一个陌生的男生在讲话，声音有些沙沙的。
“放心了，张风，这次是新药，都是好货啦。你不是约好几个英语系的小学妹明天出来吗？想放倒哪个就哪个，这药消化快，真出事了，第二天身体妥妥地都消化完了，警察来了也发现不了。”另一个男生说。
“这是样货，让你先看看，怎样，要不要？”
“行！给我拿3人量的。”
“没问题，明晚我再给你一些，到时候听我电话。”
秋穗狠狠皱眉，看来递给齐枝的酒水，果然是被人下过药，得要查清楚将药给张风的人是谁。
只是这时间点明显太早，发生在出事的前一天。
这对秋穗及时抓到凶手太难了。
秋穗心底叉掉这个时间，将希望寄托在新的声音里。
第四个声音片段转眼到来。
但这次出现的主角是白淙游和她。
“白淙游，我有事要回学校了，遇见学校老师了……嗯，要回去上晚自习。”
那时的秋穗还没有后期那么的丧气，正拿着手机和白淙游通话。
“啊，怎么我们这么倒霉……”白淙游的声音无奈得很，有点像某种垂头丧气的大型犬只，“难得叫你逃课，想在你成为高三生前，为你贫瘠的人生增添一次刺激的逃课经历，好可惜啊！”
“听说市区今年还有许愿池活动，我都写了心愿了，还想着能中奖，结果你爽我约。”
白淙游还是怨念十足。
秋穗听着电话里的埋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她望向车窗外装饰盛大的街区，道：“你这么有把握自己会中奖？”
“有啊，我这么帅这么有趣这么高大威武，幸运之神会眷顾我的！”
秋穗听得眼睛泛起亮光，“少臭屁，那你许了什么愿？”
白淙游挠挠头，身体不自觉晃了下，穿着宽松的圣诞老人服，站在街角垂首低笑。
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铃铛，轻声说：“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秋穗听了心里觉得好笑，“少玩电影梗，快说。”
“咳咳，就是许愿我会中五百万！我，白淙游，高富帅已经占了两样，上天再给我一个富不过分吧~”
秋穗这次真的笑出声了，笑声清清灵灵的，很好听。
“行，那高富帅可以挂电话了吧？我手机又快没电了。”
“可以，等我有钱了第一时间就给你换个新的！”白淙游认真承诺。
秋穗那时候以为他还沉浸在幻想中大奖的喜悦中，故意说这话逗她的，没想到大半年后，他真的用奖学金买了手机给她。
“好，这位高富帅，那我先提前谢谢你哦。”秋穗准备挂断电话了。
正在驾车的方迟南沿着后视镜，不知旁观秋穗通话有多久了。
他轻轻地敲打方向盘的边缘，在秋穗挂断电话的那刻停下敲动，笑问后面的女学生：“秋穗，原来你是约了男朋友出来玩啊？那老师不就打扰你们了吗？”
秋穗一愣，她微红着脸，否认道：“不是男朋友，是我认识的一个邻居哥哥。”
方迟南“哦”了一声，他挂起温和的笑容，说：“没事，在我面前不用紧张，我又不是你们的学科老师，只要 不影响学习成绩就行。”
“要不老师载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
秋穗对这个没接触几次的新老师没来由地有点怕，她想可能是因为，他那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底隐藏的东西。
“方老师，你不是说班主任找我很急吗，我还是回去跟他道个歉，但老师……我刚才的……”
“放心，我不会对你班主任乱说什么，就说在街上偶遇你一个人出来玩。”方迟南体贴地说道。
“谢谢老师！”
车子驶出了市区，车子陷入一阵寂静。
当秋穗以为这段声音对话要结束时，方迟南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秋穗，最近学校很重视学生的心理健康，怕你们这些学生学习压力太大了，我看学校这安排也挺合理的，你要是心情不太好，都可以过来心理咨询室找老师聊聊。”
“要知道，人的心理很脆弱……”方迟南的金丝眼镜在车外闪过的路灯照耀下，折射出冰冷的色彩，“得好好保护才行啊。”
温和的声音听得能让人心理防备轻易卸下。
坐在后座的秋穗想起最近班级发下来的心理健康调查表，心想难道方老师因为这调查表注意到她的？
她没敢问太多，乖乖地应了一个“是”。
……
这下，声音才停了下来。
身处神秘空间的秋穗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她一边捂住自己急跳的心脏，一边醒悟那时候方老师就盯上她了。
‘不行，明天回到东江市，必须查清楚方老师的背景。’
作者有话说：
这里致敬了一个电影梗，杰伦拍的《不能说的秘密》不知道大家看过么有，电影里也有时间穿越元素，白淙游说的那句话也是电影里女主的经典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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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2・24东江丧钟平安夜（12）
◎摧毁重建记忆宫殿◎
秋穗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后, 第五个声音片段紧接着来了。
目前为止，出现的声音片段大部分都是在12月24日晚上8点到9点半这个区间，要不就是太早了, 以至于没有合适的时间选择。
秋穗想要的时间区间是在晚上10点半到11点半的区间。
但幸好，眼下出现的第五个声音片段, 它发生的时间刚好是秋穗想要的时间。
“小鱼, 学长出去这么久都不见回来？”有人问。
“我也不知道诶，打个电话问问。”
就在这时，背景音传来店铺商家有人进来的提示。
“出去有点事,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
张风那沙沙的, 很有特点的声音响起。
“没事，学长，待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回学校了哦？”小鱼提建议。
“啊，时间还早，你们明天早上不是没课吗？我再叫几个朋友来, 带你们去酒吧街玩玩，齐枝，你没去过酒吧吧？要不要去试试？”张风问。
齐枝看了眼自己的室友, 先是拒绝：“不了, 我爸不喜欢我去这些地方。”
“哎呀, 你都大学生了，不用怕，何况还有那么多人陪你呢, 而且午夜广场还有许愿活动, 你们不是都放了许愿小球吗？不等开奖了再离开？”张风在找各种理由劝齐枝一起去玩。
“小鱼, 你怎么看？”齐枝悄声问。
“我还行, 看你意思。”
齐枝犹犹豫豫，最终还是答应了：“那好吧。”
“行，我先去买单，待会我们就去芳华酒吧，那里气氛好。”
……
声音片段到了这里就停下了。
秋穗心里微松了一口气，关键时间点终于来了。
这时，神秘空间也到了将要消失的时候。
秋穗发现一个新规律――神秘空间中逝者的提供的声音时长越来越长，声音片段数量正在减少。
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意味着秋穗不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判断筛选，而且还能从更长的声音里获取更准确的时间判断，信息也能获得更多。
眼下齐枝的声海就只有5个声音片段，案子的时间和部分线索明了，秋穗需要做的是将这些线索整合起来，再告诉白国力，让他着手调查。
声海的浪潮后退，神秘空间在秋穗眼前再一次消失。
适应变化的秋穗现在已经习以为常地从背包里拿出自己记录的本子，她在纸上记录下几个时间点，并在每个时间点旁边写下该时间发生的事件和出现的人物。
她将白淙游和她对话那段时间圈起来，暂时排除考虑。
眼前只剩下4个声音片段，就像秋穗之前说的，声海里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还原真相的拼图，她要做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地收集、还原拼图信息，这样才能将真相拼凑出来。
已知她遇到齐枝，帮忙她找钱包的声音里，凶手有可能就在附近旁观这一幕。
张风拿到的迷药是导致齐枝遇害的关键，这个信息可能单纯提醒齐枝遇害包含哪个原因，也有可能是指迷药背后还有推手。
这一块需要重点查一查。
秋穗在这个时间点边上打了个问号。
同理，在最新出现的声音片段边上也打了个问号。
至于在那一晚出现的方老师，秋穗刚才不是没有怀疑他是凶手，但很快又被她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