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链构建不起来，明晚6点，我们要是再确认不了徐岩志的嫌疑，警方不得不要放人离开。”
白淙游说出最近警方处理这个案子的难处。
秋穗握起他的手，无声给予他力量。
“现在警方的难点是证明不到徐岩志和何瑶的案子有直接关系，但我们刚才分析过了，第一，徐岩志的档案资料被人处理过，还能把他塞到一个民办中学里，背后帮助的人肯定有一定权势才能帮到他。”
“这恰恰与我刚说的幕后者和生江一巷逃跑的凶手的猜想，有了重合点。”
“我在过往时间线上曾根据种种线索，推断出能造出同乐林场一系列事情的人，身份同样也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说起来，我听上条时间线的白叔叔说过，徐岩志承认了他是当年卖药的‘中间商’，而类似他这样的‘中间商’还有几个，但白叔叔提过，徐岩志家境并不好，他会是从哪里搞来的货源呢？”
“白淙游，结合你刚才说的一切，以及我经历的所有事情，我心里突然冒出个可怕的猜测――”
秋穗咽了咽口水，她盯着耐心听她讲述的男人，慢慢地说：
“你说，会不会生江一巷的凶手，他那晚是在狩猎？”
“而猎物就是那些被徐岩志，以及像徐岩志这样的‘中间商’盯上的目标。”
“徐岩志他们不仅是‘中间商’，还是递上猎物的‘厨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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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5・01东江市区伤人案（5）
◎游戏开始◎
白淙游听得心头一惊, 这已经在作局杀人了。
“所以，凶手会给‘工钱’给这些厨师，揽下责任的徐岩志获得了档案清洗, 进入民办中学当老师的报酬……”
“要是这样，这名凶手越来越贴合你所说的幕后者。”
秋穗道：“不但如此, 我们现在就可以分析你刚说的两起同样发生在5月1日的案子。”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 为什么上条时间线上齐枝的父亲，和这条时间线上的何光都会来到市区持刀伤人？”
“他们的动机表面上看来都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受伤害，选择出来报复社会, 就像是网友们评论的那样，他们是遭遇不公后, 选择加害社会的群体。”
“但不仅仅是这样……”
秋穗看着白淙游。
“齐枝的父亲在女儿出事后曾终日游荡闹市，后被收治在市精神病院，出来半年后的发疯杀人；何光不相信警方，不等调查真相的来临，就选择直接用这样的方式报复社会……”
“你听出了奇怪的地方吗？”
“穗穗, 你想说齐枝父亲有情绪冷静期，隔了那么久才爆发，这情绪来得不合理；而且何光在案子侦查期间, 突然爆发也不合逻辑？”白淙游瞬间猜到秋穗想表达的意思。
“没错。”秋穗一字一句地讲述, “与其说他们是受害者转变为加害者的群体, 不如说他们的行为是在挑衅警方……”
“他们更像是代表一个挑衅公检法的群体。”
“一个长达9年的案子破不了，代表了警方的无能；一个连受害者家属不愿意相信的警察群体，更是代表警方的公信力跌到令人可笑的地步。”
“两条时间线上同一天发生的相似的案子, 都在打警方的脸。”
“白淙游, 这样的相似点, 你觉得齐枝的父亲和何光, 他们现在还是单纯的加害者吗？”
白淙游眉头下压，眼底闪过凝重。
“不是。”
秋穗视线移向对面供桌上的遗照，说道：“这两人曾被有心人利用起来了，精神脆弱的父亲们，也许会在出事前接触心理治疗吧……”
她意有所指。
白淙游心惊，他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有心理学人士的在介入案子？”
秋穗收回目光，她望向白淙游，“结合我刚说的一切，我不得不这样想。”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方老师吗？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曾经我的记忆被他处理，如果不是多次穿越时空，让我察觉到问题，我可能就这样忘却掉自己的记忆，白叔叔的记忆曾经也很有可能被他影响过。”
“12・24案凶手杀死了齐枝；现在暂时找不到证据的徐岩志，也很有可能和当年行凶未遂的凶手认识。这两者共同点，再加上一个方老师，他们就像一个精准设定好的的局。”
“假设方老师他真的和上条时间线12・24案的凶手认识，凶手在杀人，再交由方老师来‘处理’受害者家属的精神情况……”
“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杀人安排。”
“将一个人，乃至是一个家庭都毁灭得彻彻底底。”
这句话秋穗说得很轻，但落在听到这句话的白淙游耳中，却是十分之重的话。
“经历了那么多事，我认为他和那个始终隐藏了面貌的凶手都是这样的人――”
“同样傲慢，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的疯子。”
“如果同乐林场的幕后者就是12・24案的凶手，白淙游，那他们都是曾经害死你的凶手，也是很有可能促成我父母惨死的人……”
秋穗定定地看着白淙游。
――不能抓住他们，我会疯的。
白淙游认真看着秋穗，仿佛看见她眼底深处压抑的怒火，他站起来虚抱住对方。
他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头发。
“我们会抓住他们的，相信我，一定会……”
另一边，东江市远离繁华中心的别墅区，男人从又一次治疗中惊醒，他“蹭”地瞪大双眼，些许茫然地盯着上方的灯饰。
尔后慢慢回味刚才发生的“梦”。
“醒了？”
方迟南清和的声音响起，他正戴着自己万年都不脱下的金丝眼镜，冷冷清清地坐在边上翻开书籍。
目光并没有看过去躺椅上正躺着的男人身上。
男人略迷恋地看着头上的顶灯散发的虚幻的光芒，慢慢转头看向方迟南，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方老师，我好像进行了一场穿越之旅……”男人嘴角渐渐扬起，“两条时间线的记忆，太美妙的经历……”
方迟南合上书本，他十指交叉，双手撑在工作桌上，定定地看着对方。
“噢？”他发出一声疑问。
男人疑惑了一瞬，“你没有多出来的记忆吗？”
方迟南笑了笑，“也算是有吧，模模糊糊，像梦一样发生。”
“但我的‘梦’就像真实再度发生一样，比你清晰多了。”男人疑惑消失，他笑道：“方老师，你是不是感觉很有趣？”
“不好不坏，对我而言，只是记忆走过两趟相似的发展。”
“人类啊，在哪条时间线会怎么发展，始终是根据底层性格决定的，一次倒好，但时间一长，终究是会走回原来的结局。”
方迟南眨了一下眼睛。
“时间穿越，更像是一片注定掉落的树叶，中途是被风吹歪了，可最后还是会触地化泥。”
男人没有被这般清醒的言论打扰到自己的好心情，他扭了扭脖子，脖子处顿时发出骨响声，像是将他骨子里的狠辣泻出了一些。
这股狠辣与他的长相极度不符。
“你说得没错，但能看到自己发泄两次，看着那些警察被我耍得团团转，那种滋味真是不错。”
男人舔了舔唇，从躺椅上坐起来。
“只是这次没能杀到人，有些不爽而已，要不然事情就能像上条时间线那样弄得更轰动，更爆炸，那些狗东西才会在众人面前越丢脸。”
男人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狠毒的话。
方迟南仿佛丝毫不恐惧眼前坐着的这样的一个杀人狂魔，会不会突然暴起将他杀死。
他只是平静地刷刷在病情表上写下“抑郁症状减轻”几个字。
“何光的事情，已经在打他们的脸了，再忍耐一下吧，玩火是有度的，想要刺激没问题，但也要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要不然就会像这次一样，让那个姓白的警察，差点把你找出来。”
听到方迟南这句话，男人慢悠悠地拿起边上的利刀，刀身映出他上扬的眼尾，和眼神深处压抑的某种癫狂。
他握紧刀柄，刀尖向下，缓缓将它刺入躺椅中，想象将刀刃刺入柔软的人体组织中。
躺椅轻易间被刺穿了，露出里头破掉的海绵。
“但让他死得太快了，他明明应该跟着我玩久一点的，就像上一次才行啊……”
方迟南注意力只放在被划破的躺椅，略苦恼地捂住额头。
“你躺椅坏得那么明显，你母亲和你妻子看到，会认为病情未改善的。”
男人轻皱了下眉，下一秒，精致的眉眼又舒展开。
“方老师不就更有理由过来，给我做治疗吗？”
方迟南没理会这句话，话题又跳回刚才说的话题。
“那人是死了，但不是还有其他人陪你玩吗？尤其是现在游戏变难了，双方都将明牌露了出来。”方迟南盖好笔盖子，眼睛带着笑意望向对面五官优越的男人，“不是我没有提醒你，我那个学生，可不是好对付的。”
“可怜又聪明的女孩，会是你游戏里的boss吗？”
男人拔出刀，挑眉：“那我希望她是一位合格的对手。”
……
秋穗又给白淙游补充过往时间线的一些细节，等说完事情后，时间也已经来到半夜2点半。
夜太深了，要做什么要紧的事，都要等明天白天找到李汉钟问个清楚才知道。
白淙游准备离开秋穗的家。
二人聊开后，又突然安静下来，反倒让白淙游有种身体被束缚，舒展不开的拘束感。
白淙游和秋穗之间的气氛，隐隐往一种道不明的不自在中发展。
白淙游舔了舔唇，他指向门外，道：“那个……穗穗，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没打扫卫生……”
秋穗听到后面半句，“扑哧”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二人之间刚刚生出的不自在打破。
她转身看着挂钟，“2点半，这么晚你怎么搞卫生？公寓楼虽然很少人住了，但你屋子下面还是有一个婆婆住着的，会吵到她的。”
“你今晚在我家睡吧。”
白淙游手指轻微地抽了一下，犹豫道：“这不好吧。”
秋穗认真地点了点头，“的确不好，要不你去我侦探社里睡觉，那里也有沙发。”
白淙游眨巴眼睛看着她，不清楚是真的建议还是玩笑。
如果是真的建议，那他还是回去隔壁屋子和着堆满灰尘的床将就睡一下……
秋穗说完那句话后就没理会他，越过他回去自己的卧室。
白淙游被秋穗这个行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他是要呆在这里，还是回隔壁屋子，还是去侦探社呢？
正当他忍不住要探头问秋穗时，只见对方拿着叠好的新毛巾走过来，用毛巾轻轻撞了他手肘。
“在这里睡吧，男朋友白淙游。”秋穗嘴角噙着笑意。
“你都要搬过来了，就算没搞卫生，干净衣服应该带过来了吧？”
白淙游心跳在加速，他抿了抿嘴，暖灯似乎快要掩盖他慢慢窜上红色的耳尖。
“带了……”
“白淙游，你耳朵红了。”
秋穗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白淙游的羞赧被一下揭穿，他‘恼羞成怒’，长手一揽，将秋穗箍住，狠狠揉了把她的头发。
“你胡说，我没有！”
“哈哈哈……”秋穗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么多年过去，一些人的性格再怎么故作成熟，也会在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刻，不经意地显露最放松真实的一面。
二人一下回到多年前的相处模式。
白淙游佯装生气地问她：“还有，为什么我都是男朋友了，还是要多加句白淙游的后缀？就像以前那样你都不爱叫我淙游哥，我明明大你4岁……”
箍住对方的手摆出个“4”的手势。
秋穗一愣，她偏了偏头看着白淙游，眨巴一下眼睛，将当年暗恋时的小心思说出来。
“叫你淙游哥，就像变成了你的妹妹。”
“我不喜欢。”
现在换成白淙游被这句答案说怔住了，他箍住秋穗的力度紧了些。
“穗穗，你这样……”
白淙游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秋穗的脑袋。
“会让我很心疼的。”
第82章 5・01东江市区伤人案（6）
◎大胆地查下去◎
第二天清晨, 萦绕东江好几天的乌云终于散去，阳光穿透薄薄的云层，落在大地上。
秋穗是被厨房的动静声吵醒, 她坐起来看着地板上的光影，有些恍惚, 拿起手机一看, 今天已经是5月4号，关于她穿越回来，又遇见活下来的白淙游的记忆慢慢回来。
‘对了, 昨晚他还在我家沙发睡了一夜……弄出动静的应该是白淙游。’秋穗心里安定下来。
她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 拐进厨房。
一进去就看到白淙游穿着浅灰色衬衫，正戴了条黑色围裙切葱段，时光给他向来清朗干净的脸留下沉稳温和的气质。
白淙游看起来，活得比秋穗想象中更要明媚。
“醒啦？现在才早上8点，不多睡一会儿吗？”他侧首笑看了眼秋穗。
屋内太亮堂, 让秋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始终怕这是一场梦。
白淙游看到她一副惝恍的模样，放下刀具, 洗干净手走了过来, 弯腰平视着眼前有些呆的她。
一张俊脸骤然放大。
向来稳重的人, 在这个时候心思也情不自禁地微动了一下，他朝前啄了秋穗嘴唇一下。
“穗穗醒来咯~让我这个王子亲醒你吧！”
白淙游呲起洁白的笑容，故意逗她说道。
秋穗彻底清醒, 脸微红地拧了他手臂一下, 她走向边上的卫生间, 边走边说：“白淙游, 你好自恋哦，幼稚鬼。”
白淙游被逗得一直笑，直到秋穗洗漱完出来，他还在笑。
秋穗出来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道：“有什么好笑的。”
白淙游拿着弄好的早餐出来，擦干净手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秋穗脸颊一下。
“因为开心啊，和穗穗在一起很开心啊。”
他一边长手箍住秋穗，一边用脸蹭了蹭她头发，道：“以后我开心和不开心的事都会和你说，你要习惯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