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穗感受着肩上压过来的力量，脸皱了一下。
“白淙游，你好重。”
“穗穗，你又在浪漫过敏了！我那是肌肉的重，不是肥肉的重！”
“还有，不是你说我俩要互相搀扶吗，你要扶着我的！”
白淙游嘟嘟囔囔地说。
……
吃完早饭后，白淙游带着秋穗出门，他准备带她去市局见师父李汉钟。
刚才打过电话，李汉钟似乎不意外他们会过来找自己，只说了句事情等见面了再详谈。
白淙游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秋穗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他内心忍不住回忆昨晚秋穗提到的过去。
他怕秋穗不了解自己这些年来的情况，于是在车上慢慢讲述。
“穗穗，我原本想等你高三毕业后，跟你表白的，但你不愿意见我了。”
“穗穗，这些年我没有喜欢任何一个人，我最喜欢你了，就算没有穿越这件事，我在医院看见你时，也决定重新接触你。”
“穗穗，我以为你以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是不要我了。”
“穗穗，原本我还想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孤独终生算了。”
……
白淙游说了很多，秋穗忍不住侧首看着他正经了不少的脸，打断他的话。
“白淙游，你现在表现很奇怪。”
白淙游看着前方的车流，眼神明亮。
这些话，都是他昨晚想了很久，决定在今天说出来。
“可能是我想给你更多安全感，我想告诉你，你的喜欢不是没有回音。”
“我从未喜欢过其他人，除了你；我从未有其他选择，除了你。”
白淙游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耳尖发烫。
“也许我不能像你那样拥有旧日的时间线记忆，但我能做出像你描述的曾经的我那样――坚定地选择保护你。”
“我知道我们即将要面对的事很危险，也会走得很艰难，但所有的虚妄中，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所以，不要害怕，大胆地查下去，我会陪你查下去……”
秋穗嗫嚅了数番，眼底酸胀。
“白淙游……”
涌上嘴角的话慢慢变成一句奇怪的回复。
“我再也不说你重了。”
――我不会对你浪漫过敏了。
但白淙游好像悟到这句话的意思，他失声笑了一声，羞涩也散去了，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头发。
“穗穗，你怎么这么可爱。”
车子没过多久就抵达东江市局。
白淙游下车后极其自然地牵着秋穗，带她往办公楼走去，路上遇见过个同事，都笑眯眯地打招呼，遇到惊讶的人，还会温声提醒一句：“这是我女朋友，有事来找我。”
秋穗就这样迎着无数惊讶的目光和听着一声声“嫂子好”，从最初的不自在，到变得略麻木地走进了办公楼。
直到李汉钟出现，才解除秋穗的“嫂子好危机”，他白了眼尾巴隐隐要翘上天的白淙游。
“小游，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但也要注意一下不要伤到队里还是单身的同志的心嘛。”
李汉钟故意板着脸说话，目光慢慢移向秋穗，突然笑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
“秋穗，我们等你很久了，进来我办公室吧，我们几个好好聊一下。”
秋穗一进门，没想到屋内还有第二个人坐在那里，那男人面容俊俏，但气质诡异得有种憨厚感，明明两人都不认识，但对方直接朝她热情地打招呼。
“嗨，你好啊，我叫刘寒，是白叔上一条时间线的徒弟。”
这一句话一出来，直接暴露出他拥有上条时间线记忆的事。
秋穗很快想起白叔叔以前曾无意间提到过自己的徒弟，他们二人遭遇追杀时，他还拨通了刘寒的电话。
“汉钟叔，这是……”秋穗看向李汉钟。
李汉钟关紧门，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3人，道：“没错，刘寒和我都发生相同的事，在你穿越回来的那一刻，我们上一条时间线的记忆也跟着回来了。”
李汉钟将上条时间线自己被人用刀割喉，还有刘寒直至0点还和白国力通话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秋穗听完后，立即调整心里对第二十五小时的规则猜测。
“所以能继续拥有旧时间线的人，不单单有受到穿越事件直接辐射的生者，还有本不该死去，却因为重大变故而死去的人。”
话音刚落，她脑海中飞快闪过一句话，快到让她抓不住。
秋穗想要找出刚才闪得飞快的话。
就在此时，李汉钟的声音拉回她略微走掉的注意力。
“没错，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我和刘寒拥有了旧的记忆。”
这样一来，屋内的4人，就只有本该死去却活下来的白淙游是没有旧记忆。
李汉钟看向终于活过来的白淙游，秋穗适时补充一句：“一切事情我都告诉他了。”
李汉钟下巴点了点，喃喃地说：“那就好，现在我们4人相当于一个知情小队，终于聚起来了。”
“我知道你们过来想问我什么事，是这条时间线上，老白曾查出的事吧？”
李汉钟一下将话题引入主题。
秋穗和白淙游对视一眼，她点头承认。
“对，汉钟叔你现在拥有旧的时间线记忆，这样事情更好进行对比。”
李汉钟沉吟半刻，慢慢将组织好的话语说出来。
“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基于这条时间线循环已经定下的前提下存在的。”
“早在12年，我听到师父和老白的对话，知晓了循环存在和能穿越过去的女孩，师父让我旁观一切发生，当有不利于老白和小游的事情发生再插手。”
“我因此发现了老白记忆出了问题的事情，保护了贺军超的妻子陈兰，以及找到了龙科华曾雇佣的侦探戴逵，但因为我不知道小游会在15年发生什么事，所以当老白忘却记忆后，我没能阻止小游死亡的结局。”
“以上这些都是我上条时间线的经历。”
李汉钟简单地说出这一切。
“那时候我怀疑老白要是继续有机会让秋穗回到过去，很可能会不顾一切地拯救自己的儿子，哪怕会死，他也会保护你。”
李汉钟看着平安坐在这里的白淙游，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果然做到了，在这条时间线上，你爸有了回到2014年的秋穗的提醒和预言，更加小心地保护起自己的记忆。”
“他也找上了我，直接揭露我知情循环的事，老白坦言需要我的帮助。”
“他说他在查同乐林场的事，也在查F大的顾寺，但他那时查的线索断了，得要找到一个叫戴逵的男人，也就是我上条时间线上，也说要联系我却失踪了的侦探。”
“老白也许是怕我卷入危险，也许也是想保留我这张暗牌，在过去时不能轻易露出来，所以有些信息他都没有直接告知我。”
“直到他阻止了小游去大桥仓库，代替了你去将穗穗拉出来，也因此被扣上杀害6名学生的嫌疑，后面停职调查，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跟我说找到戴逵的下落了，和我上一条时间线找到戴逵的时间节点相近。”
“回来后，他找到我说了一些话……”
李汉钟再次看向白淙游，“他说能从我俩尚存的12年的记忆知道，循环并没有因为你活下来而停止，以后很有可能秋穗会在23年遇到穿越过去的机会，继而引发这一切。”
他的目光移向秋穗。
“他让我默默关注你的进展，一到23年你迎来改变，就让我辅助你，并在那个时候，在5月1日那天交给你关于同乐林场的文件，由你交给过去的龙科华。”
目前他说的有关白国力的操作和目的，都和秋穗昨晚说的一样。
“老白会自杀，一方面是他知道你穿越回去的契机是想改变过去的一切，当人生过得足够压抑，你想改变的信念越强；二来很有可能是因为老白拿到一些重要东西……”
李汉钟从抽屉里拿出几叠资料，递给了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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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5・01东江市区伤人案（7）
◎旧事初窥◎
秋穗和白淙游拿起这些资料。
这些资料分成3部分, 分别用回形针夹着，有顾寺的个人背景，也有方迟南的资料, 还有芳华酒吧法人赵清个人资料。
第3份资料看起来和前两份资料不相关，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但是秋穗最先拿起就是这份资料。
李汉钟看到她在翻阅这份文件, 一边解释补充。
“芳华酒吧的老板赵清, 大学毕业一出来就在市区寸金寸土的生江一巷开了家酒吧，上条时间线，我们感觉这赵清有问题, 还怀疑店里一个离职的酒保李徽有问题，但还没来得及细查, 老白和你晚上就遇到危险。”
“这条时间线上，12・24案凶手在警方提前组织好路卡审查的情况下，仍是找不到，事后老白认为有问题。”
“一个形态特征这么明显的人，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如果背后没有人帮助是不可能的。”
“那时候, 老白所有预知信息都是从你那里获得的，他知道还有人在其他酒吧带着药进去，凶手广撒网的意图很明显了。”
李汉钟看着秋穗, 幸好对方将上条时间线上得知的信息尽可能地告诉白国力, 要不然一些事就差点儿查不出来了。
“既然路卡拦不住凶手, 那就从有能力广撒网的特征筛选出涉嫌者。”
“老白当年是这么想的。”
李汉钟伸出手，帮秋穗翻开下一页。
资料上显示的是一个平安夜活动介绍。
“9年前的平安夜，市区举办了一个大型许愿活动, 因为有高额奖品的吸引, 很多年轻人都涌去参加, 市区的人流量当晚增加一倍。”
“活动开启当天下午, 策划这次活动的举办方让中介方请了一些年轻人当圣诞老人，游街派放小礼物，这件事，小游你兼职过应该清楚吧？”
“师父，你的意思是这个活动是鱼饵，也是个遮掩？”白淙游不禁问。
“对。”
听到这个答复，白淙游想起那个活动，解释：“那个兼职给出的日薪很高，但有个要求……”
白淙游看着此刻都看向他的3人，缓缓说道：“应聘者身高要1米8以上的男性。”
“当时我疑惑过，但想想国外的圣诞老人长得也蛮高的，我就没往深处想了。”
“现在看来，这个安排是有蹊跷的。”白淙游道。
秋穗接过话：“我给白叔叔描述过凶手的特征，凶手身高就是介于在185到190之间。”
“所以，这些兼职者都是真正凶手的遮掩，当年凶手就隐藏在行走在街头的圣诞老人之中！”
“白叔叔当年查到这个活动的奇怪之处，联想到凶手特征，因此往深查下去……”
李汉钟承认：“没错，老白查到这条线索后，推测出凶手当年就是借着这乔装打扮，离开了警方的视野，而小游说过，他在酒吧把你抱出来时，也曾看到过一个和他身形相似的戴面具的人匆匆拐进离开出口的长廊。”
“大约2分钟后，小游遇上他爸，这两分钟的时间，凶手是如何让人在近乎包围的情况下完成乔装……”
秋穗将资料翻回第一页，补上回答：“是芳华酒吧的老板，赵清在协助。”
她举起这份资料，“这就是这份资料存在的意义――我们要从赵清的人际关系入手调查可疑者。”
刘寒在边上听着大家的分析，硬是听出个峰回路转，一波三折。
当听到酒吧老板这件事，他立即积极参与发言。
“汉钟叔，我记得酒吧出口那条长廊，是有一个上去楼上的电梯吧？”
“你没记错，那里的确有个电梯，去的是3楼老板赵清的办公室。”李汉钟看着大家，“那一晚，老白让我和他进去芳华酒吧调查，也是通过那电梯上去找的赵清。”
“所以现在的推测是，凶手见事情快要败露，他离开了酒吧，但去的不是外面，而是在赵清的办公室乔装后，在我爸还在一楼调查时，就乘电梯下来慢慢地离开……”白淙游神色凝重。
“真是个胆大的疯子。”他呢喃地点评了一句。
“这是最合理的推测，老白后面根据许愿池活动、赵清这两者关系推理出这个信息后，他开始调查许愿池活动的举办方是谁。”
李汉钟边说边又看着秋穗顺势翻开资料的第三页。
“这活动是鹿林集团投放的一个项目，这个集团总部在法国，法人的名字叫爱尔华，今年55岁，履历很丰富，一路就读的学校都是名校，大学毕业后创业成功，成立鹿林集团的总公司，业务涉及许多领域。”
“13年时，集团开始将业务接触到国内。”
“14年，尝试在东江试水许愿池活动，合作方是国内一家知名度很高的宣传公司。”
“完成这项目的建筑公司原是永红集团，负责的建筑就是位于市区那一块的钟楼，但后面老白查到，建筑公司换了，换成一家叫志飞房地产的小公司。”
秋穗不由自主抬起眼，瞳孔一颤。
志飞房地产就是她和白叔叔在问话陈兰时，问到的新线索。
李汉钟看到她的眼神，知道秋穗察觉到这一块问题。
“老白收到你的提醒后，也有和我说过这家公司，隐藏的小公司在那时候又出现了。”
“尽管一家国外公司怎么会和国内一家小房地产公司扯上关系的个中缘由不清晰，但至少可以肯定里头已经有了勾连。”
“可根据资料推算，这个爱尔华如今年纪55岁，和凶手的特征不相符吧？”秋穗盯着资料上夹杂的一个外国男人的相片。
“所以老白没怀疑他是凶手，而是着重调查爱尔华的个人资料，以及让我留意后续鹿林集团在国内的发展状况。”李汉钟解释，“然而，国外的资料不是那么好查，老白废了一顿功夫，查到的东西也寥寥无几。”
“这种情况下，找专业侦探侦查是最好的，老白才会说找到戴逵后也许很多事情都会清晰许多。”
“他怀疑销声匿迹的戴逵已经查到了关键资料。”
李汉钟拿起秋穗尚未留意的另一份关于顾寺的资料，将它推到对方面前。
“既然国外的难查，那就只能寄予希望在国内有疑点的的人上面。”
他敲了敲这份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