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柠：嗯，在家呢。
宋明婉：过来喝咖啡。[勾引]
她后边又跟了个表情包，是一只猪坐着，猪肘交叠放到桌子上，乖巧可爱，上边还有五个配字：我在等你哦。
唐柠失笑，继续打字。
唐柠：改天，明天上午得去录个综艺。
宋明婉：行吧，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哦。
唐柠有些懵，宋明婉下一条信息就进来了。
宋明婉：最近怎么都不跟我说周肆了，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话，十句里有一半是要提起他的。
这句话让唐柠愣了神，往上翻翻，这几个月，她跟宋明婉的聊天话题里，几乎全是剧组每天发生的日常，又或者是吃喝的照片，自拍照。
什么都聊了。
独独就是少了那人。
她愣着，还没回，宋明婉又来信息了。
宋明婉：你俩怎么了。
唐柠看了一会儿，回她：没事，只是最近太忙。
两人又聊了会，宋明婉去帮店员忙了，唐柠在沙发上呆着，指尖一划，点进另一个对话框。
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上次进组前他发的那句，她没回，他也没再发了。
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唐柠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有东西在心脏里抓挠，用手去捂着，又觉得很空落。
特别难受。
这段时间，哪怕是这样，她心里还是希冀的，还是对他抱有希望。
说来，真是挺可笑的。
她放下手机，强迫自己看剧本，但这回不论怎么也看不下去，唐柠拧着眉，心口实在烦躁。
这么久的坚持，就因为多看了眼聊天框，然后破防。
到了点，她去洗漱，关了灯，上床睡觉。
第二日何喻有事，唐柠起来，换了衣服，化妆，开车到电台。
综艺是在摄影棚里录的，就是一群嘉宾坐着跟主持人聊天的综艺，没什么技术含量，台词全靠背，剧本里都安排好了，谁说什么话要用什么语气拿什么态度，全部安排的明明白白。
何喻事先了解过，这节目主持人有分寸，不会乱搞事，问些有的没的。
等待录制时，唐柠还见了几个老熟人，曾可远跟孙洁，太久没见，几人寒暄一阵，直到工作人员催了，才收着笑走进去。
一切跟着剧本走，录制很顺利。
节目结束，曾可远提出聚聚，唐柠摆手，婉拒道，“今天还有事呢，下次吧。”
他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望，孙洁看了眼，笑道，“那就下次吧，反正都在京市，也近。”
唐柠笑着点头，跟二人道别，带小吴离开。
曾可远还在看，孙洁撞了他一下，揶揄道，“人都走了，回神了。”
曾可远清咳一声，脸有些红，孙洁意味深长，“你喜欢唐柠啊？”
喜欢吗。
想来，当初在录制综艺的时候觉得她长得漂亮，不娇气，性格也好，后来确实是，动了心的。
不过，不是所有喜欢都需要说出口的。
感情也是。
因为有些人，并不适合在一起。
曾可远眼睛暗了暗，抬眼时，什么表情也没有了，他笑，“孙姐，这话可不好说。”
孙洁啧了一声，看破不说破，她也不是那种讨人嫌的人，曾可远看的透彻，她自然不会瞎掺和什么。
回公司的路上，唐柠接到何喻电话。
电话一通，何喻的声音就传过来：“到哪儿了？”
唐柠看一眼车窗外，车流滚滚，前方有路标，“南华大道，马上到公司了，怎么了？”
何喻咬着牙，“时宜那资源黄了。”
唐柠：“谁拿了？”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想确认一遍。
“阮安宁。”
果然。
唐柠沉默。
何喻刚得知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气死，剪辑好的广告放出来了，她看来看去，怎么看都觉得还是自家唐柠拍的好。
“我都发了好几个人看了，谁都说你拍的好，真是无语。”
毕竟是大资源，一块这么大的肥肉，被阮安宁叼走，何喻怎么都不能顺心。
唐柠也觉得挺可惜，但她还是安慰道，“没事儿，没了这个，还有别的。”
“我就是觉得不甘心，你说谁拿都好，怎么就能到阮安宁手里，论辈分林欣，郑可怡比她大，论表现力她比你差多了，总不能因为她有后台吧？”
这舒禾做事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手机是开了扬声的，何喻在那一头抱怨着，突然进了微信消息。
她点开。
心脏瞬间一缩。
何琛：你知道最后那关键的一票是谁投的吗？
这个问题，唐柠想到什么，脑子有一瞬间空白，她指尖有些抖，还是打字，发出去。
唐柠：谁？
何琛信息回到很快，几乎是瞬间就回了。
何琛：周肆。
唐柠倏地坐直，动静有些大，吓了前边开车的小吴一跳。
她用力看着最后那两个字，看得眼睛发酸，牙根咬的死紧。
周肆。
居然是周肆。
呵。
真是讽刺。
她该知道的。
一早就知道的。
第五十五章 电话
何喻火大，在电话那头说了半天，没人应声，她停下来，喊了好几声唐柠，唐柠闭上眼，声音有些哑，“等我到了再说。”
听出她情绪不太对，何喻哑声，气似乎没那么大了，反而还倒过来安慰她，“没事没事，你也别太难过，不就是一个代言嘛，阮安宁怎么拿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手段这样不光荣，咱们不要也罢。”
接着她又骂了几句舒禾，让唐柠别难过，今非昔比，机会多的是。
挂了电话，唐柠紧紧闭着眼睛，手抓紧了衣角，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放空了大脑，但眼角的泪仍旧克制不住往下掉。
小吴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到了，急得不行，但她嘴笨，不懂怎么去安慰人。
刚听到何喻打过来的电话，她想着唐柠是因为失去那个代言的事难过的。
想也不想，小吴出声安慰，“没事的唐柠姐，你这么漂亮这么好，这个代言没了就没了呀，外边还有那么多好的代言排队等你呢，是他们没眼光，我们不稀罕。”
这话一出口，唐柠眼泪掉的更凶了，小吴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车子驶进停车场，何喻已经在等着了，唐柠情绪也好些，补了妆，气色好多了，只是眼睛还有些红。
何喻一眼就看出来了，赶忙上前，伸手，抱了抱她，心疼道，“哎，哭什么呀，没事的，啊，这样的不要也罢。”
唐柠低低地嗯了声，没多说什么。
几人坐电梯上十楼，唐柠的休息间在右侧走廊尽头，出了电梯，往那边走时，旁边休息间的门突然打开。
阮安宁出来，看见唐柠，一愣，紧接着，她嘴角瞬间弯起。
犹如一个胜利者。
她径直走到唐柠面前，打量着唐柠，目光最终停在唐柠泛红的眼睛上，“你心情似乎不太好，不会是哭过了吧？”
唐柠冷淡地看着她，她平时性格温柔，但长相是极具攻击性的，特别是不笑的时候，一张脸冷着，气场很强。
唐柠不吭声，何喻脸沉下来，将唐柠跟她隔开，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哪来的犬吠，不会说话就闭嘴，怎么，闭了嘴就是哑巴了？”
“你！”
阮安宁脸色一青，险些控制不住表情。
何喻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拉着唐柠就走。
阮安宁表情阴柔，但忽然，她又笑了，转身，看着她们的背影。
“唐柠。”
“最后关键的那一票，你应该知道是谁投了吧？”
唐柠脚步未停。
阮安宁也不恼，继续道，“还有，你不会以为这几年，你接的那些烂剧，做我的配角，都是巧合吧？”
她看着唐柠顿了一瞬的身体，勾唇，轻飘飘的道。
“你猜的没错。”
“他都是知道的哦。”
知道。
他居然知道。
唐柠瞳孔放大，猛地转身，盯着阮安宁笑着的脸，口腔里铁锈味儿浓重。
那味道，真的好让人恶心。
目的达成，阮安宁也不再说，似嘲似讽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她的助理离开，高跟鞋踩在走廊上，发出哒哒声，她背影骄傲如孔雀。
唐柠维持着那姿势，眼眶红的吓人。
里边的泪要掉不掉的，把何喻跟小吴都吓坏了。
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阮安宁跟唐柠之间肯定有什么纠纷，不然绝对不能够这样。
何喻对小吴使眼色，拉着唐柠，“咱们先回去。”
进了休息间。
唐柠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眼神木讷，一言不发。
何喻过来，给她倒了水，斟酌问，“刚才阮安宁说的那人是谁？”
唐柠不是很想提这个问题，她开口，想说话，但一张口，就是哽咽，“别问了……”
“可是……”
“别问了。”唐柠抬头，妆容已经花了，唇角溢出红色。
“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再大的事能有你身体重要啊，你咬自己做什么？傻吗？疼不疼？”何喻吓坏了，赶紧让小吴去拿纸。
口腔被她咬破，何喻看着心肝儿都疼。
休息室里安安静静，谁也没出声，何喻陪着唐柠坐了会儿，让小吴看着唐柠，到外头，拨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那边懒洋洋地响了个女声，“喂？”
何喻直接开门见山，“唐柠谈的那个男朋友是不是舒禾的？”
那边人顿了下，不答，反而问，“怎么了？”
这句反问让何喻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她握着手机，道，“明婉，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也知道我的，一心只为唐柠好，我现在问她，她不说，不说这事儿就解决不了，她一直在哭，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宋明婉在那边，迟疑。
何喻叹口气，把时宜的那个代言资源的事，还有刚才在走廊上阮安宁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她说着，自己都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把东西讲完。
宋明婉听得气血上涌，冷笑，“好一个周肆，这不玩儿人呢嘛！”
周肆。
听得这名字，何喻心就是一抖。
她偏头，隔着玻璃，看了眼沙发上的唐柠，一时间有些错愕，震惊，还有不知如何形容的心疼。
她就说，公司都没禁止谈恋爱，她也没阻止唐柠交男朋友，为什么唐柠还把人藏的那么紧，谈了整整两年，一次也没带出来过。
宋明婉骂了周肆一通，拿上钥匙就想过来，被何喻劝住，“我觉得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说太多问太多也不好，我一会把她送回家。”
宋明婉沉默，片刻，道，“行，我知道了，有什么事你再联系我。”
“好。”
何喻跟小吴拿上唐柠的东西，送她回家，出去的时候遇见不少同事，有好奇的，幸灾乐祸的，也有单纯疑惑的，有些是刚才听见唐柠跟阮安宁说话的，才这一小会儿，已经传遍了。
何喻在心里骂这些人大嘴巴子，面上也只能端着笑，“没事，就是一些口角而已，谁不知道阮安宁有后台，刚她盛气凌人说那些话，听到的可都听了，我们唐柠一个嘴都不敢顶。”
“不就是后台吗？感情走后门撕资源了不起了，我们拿不起，不拿了，还跑面前来炫耀，我看就是开宇宙飞船都没她得意吧。”
妈的。
都撕破脸了，所幸就撕的彻底点。
谁还没硬气过了，你不给我留体面，那行，你自己也甭好过。
李瑶也在这楼，闻言嗤笑：“就是，那位什么样大家心知肚明，脏水就别往唐柠身上泼了，想捧那臭脚的也可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接的住，别整的到时候把自己熏晕了，那就搞笑了。”
何喻手下几个艺人纷纷附和，是一个公司的没错，但兄弟还分个亲堂表，谁还没个远近亲疏。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说话了。
送唐柠回家，上楼，两人陪着她坐了一会儿，临走前，何喻抱着她，拍了拍她背，“这几天给你放假，你好好休息。”
今天下午没有事，但之后有，唐柠工作是排满了的，但她现在这状态，何喻只能打电话把代言往后推。
唐柠摇头，强撑着笑了一下，“没事的，不用往后推。”
何喻拧眉，“你就是倔，固执。”
唐柠眼眶又是一红。
怎么不是呢。
要不是倔。
要不是固执。
她就不会死心眼儿那么久。
也不会这样，明知道他心是冷的，偏要硬着头皮往前冲。
她这样的，就是飞蛾扑火，点燃一根火柴的火，傻乎乎的想去融化冰山。
愚不可及。
何喻叹息，“你就别想了，听话，真爱你的人哪里会舍得让你掉一滴眼泪啊。”
“与其费尽心力去改变一个不在乎你的人，不如趁早收手，去找一份双向奔赴的爱情。”
“爱情不是一味的付出讨好，你看看你现在都怎么样了，不值得。”
送走何喻跟小吴，唐柠坐着，过了不知多久，她起身，进浴室，洗完澡，她进了卧室，拉窗帘的时候，手一顿。
外边下了雨。
一点一点的，淅淅沥沥，到磅礴大雨。
她安静的看着，听着外边的雨声，应情应景，尤其符合她内心的苦楚。
眼睛已经很干涩了。
心脏有些疼，但好像已经到了临界值。
趋近麻木。
她站了许久，随后去找手机。
她拨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
那边才接起。
唐柠没说话，沉默数秒，那边人先开口了，“怎么不说话？”
唐柠声音和缓，道，“没什么，就想跟你说个事。”
周肆顿了一下，问，“什么事？”
唐柠看着外边的雨，伸手，把窗帘拉上。
她说。
“周肆。”
“嗯？”
“我们分手吧。”
第五十六章 清醒
沉默。
话筒里呼吸的声儿都没有，只听得淅淅沥沥，是雨声。
压抑得让人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