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上去盘韩信啊，都是呆头鹅吗？傻站着是想就地出家呢还是原地飞升？”
唐柠推门，正好听到宋明婉骂人，她走进去，“这么大火气呢。”
宋明婉忙中抬头，挥挥手，“先坐宝贝儿，等我一会儿。”
唐柠摇头，到另一边沙发上坐下来，没一会儿，小哥把咖啡端上来，唐柠道了声谢。
十来分钟。
宋明婉结束战局，伸手，端起咖啡，到她旁边坐下来，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三个月的试用期呢，还得是你，想出这么个招。”
这明显就是套路。
她觉得惊讶的是，周肆明知那是个饵，还是往上咬了。
桌子上的咖啡热气上腾，晕晕绕绕，伴随着醇厚的香味儿，在室内氤氲。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
是微信信息。
她点开，信息是周肆发的。
中午在教学楼后边，她把他从黑名单移出，他重新递交好友申请，唐柠同意了。
周肆：这几日得飞一趟欧洲，要月初回来。
周肆：午饭我让赵磊给你带，名轩的粥。
周肆：行吗？
唐柠抬眼，轻轻扫了一眼，放了回去。
她没回。
宋明婉瞧见了，说，“你怎么想的，三个月之后真要跟他复合？”
唐柠搅动勺子，也将那雾气搅散，她轻轻吹了口气，闻言，不紧不慢地继续手中动作。
好一会儿，她才笑了一声，道，“三个月后的事情，那谁知道呢。”
她这副淡定的模样着实是让人看不透。
宋明婉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
宋明婉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乐呵呵地说，“当初的周肆啊。”
神情，动作，姿态。
不管从哪一处看。
都像极了当初周肆那薄情，高高在上的样。
“是吗？”
唐柠喝着咖啡，眼中笑意浅浅，神情也仍旧淡然，她伸手顺了顺长发，笑道，“人总是会变的。”
有些跟头。
栽一次就够了，多了那就不是傻。
是活该。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从里边出来，第二次再进去的时候，那芯早已经变了。
当初唐柠爱极了周肆，这会儿，倒是反过来。
所谓风水轮流转。
宋明婉勾了唇，为唐柠的开窍感到欣慰。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自古深情留不住，终是套路得人心。
人心这东西。
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
一连数日，整个剧组的人都起早贪黑，每天八点整开始工作，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
今日的戏份基本上都是户外的，少不了运动跑步，唐柠一整个天就没好好休息过，拍完的时候，腿都软了。
从一中出来，何喻送她回明湖，《线索》的拍摄已经到了中期，最近唐柠行程也有新安排。
何喻：“明天我去跟孙导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你的戏份提前拍，让你提前杀青。”
唐柠在刷微博，抬头问，“怎么这么赶？”
“七月份你还有另一个剧组的戏要拍，”何喻开着车，说道，“况且你手里的活动目前都已经排到年末了，这阵子还积压了一些广告，都是待拍的。”
演员因为工作安排，把戏份压到一块儿，提前拍完，赶赴下一个行程，倒是比较常见的。
但这需要其他演员的配合，唐柠的戏份提前了，其他人多少也会有波动。
唐柠平时光拍戏就很累了，这些东西都是何喻跟小吴管的，她点头，说，“你看着办吧。”
“行。”
车子到达明湖小区门口，何喻停车，看着唐柠，问，“明早我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开车？”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自己开吧。”
“好。”
唐柠下车，关上车门，看着何喻那辆白色小轿车掉头，消失在远方，她转身往小区里走。
八点多了。
这周围路灯明亮，路旁的停车位上停了不少车，大多数是黑色，跟夜幕融为一体。
没走两步，她腿一软，高跟鞋被什么东西一绊，稍微往旁边一崴，唐柠心口一颤，整个人就往前边摔。
她下意识拿包挡住脸。
一只大手稳稳环住她的腰，将她往身后带，后背几乎是一瞬就贴上了温热的怀抱，随之而来的。
还有一股熟悉的冷松香。
“怎么这么不小心？”
男人的声音传进耳里。
唐柠一扭头，就见周肆微皱着眉，看着她脚。
她站稳，见了他，也不觉得惊讶，从他怀里退出来，笑问，“周总怎么在这儿？”
周肆：“明知故问？”
唐歪了下头，又是一笑，“周总说笑了，您心里想什么，我可摸不准。”
周肆垂下手，抬眼看她，“为什么不回信息？”
整整一个星期。
从他出差前一天，就不停给她发信息。
但她一条没回。
唐柠：“我没看见。”
“我看见你发朋友圈了。”
他声音有些低沉。
唐柠面不改色，唔了一声，“是吗？”
“那大概是我忘了吧。”
第九十四章 约她
春日的京市还是带着冷意。
周肆上身穿了件衬衫，西装裤，领口开了几个扣子，风呼呼吹进来，带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凉。
他歪着头，眯眼，看着眼前的女人，笑靥如花，红唇轻挑，浑身上下仿佛都带了刺。
一碰就扎人。
但她近在咫尺。
哪怕带着刺，周肆向前，伸手把她往身前带，他还是低了头，“周日晚上，一起吃个饭？”
唐柠没躲，被他带进怀里，她仰头，弯了下眼睛，“约我？”
周肆：“对，约你。”
他声音放低，整个人都姿态都是。
“在哪儿吃？”唐柠问。
“深蓝。”
“在外边吃啊，啧，周总这是不怕被人拍到了？”
往日里，他们几乎都是在家里吃的，很少会到外边去吃。
周肆一默，刚刚向上的唇角僵住。
“开个玩笑，周总这么严肃，这可不像你啊。”
唐柠笑出了声。
她伸手，攀上他肩，微微垫起脚尖，凑近他，周肆垂眸，看着她靠的越来越近，气若幽兰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洒到他脸上。
然后，红唇慢慢地，靠近他的……
他身体僵了下，不觉屏气。
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但就在即将触碰的时候，她突然停住，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周肆猝不及防，一个踉跄，他愣了一下。
表情有些错愕。
轻轻勾了下唇，唐柠伸手，将长发别到耳后，对他的反应似是浑然不觉，“吃饭是吧，行啊，到时候你来剧组接我。”
她说着也不管周肆什么反应，转身要走，脚步一顿，“哦对了，你刚说什么时候？”
她笑容灿烂。
带着疑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周肆眼眸一深，说过一遍的话，他很少会再说第二遍。
但此时，他还是开口，神色没有丝毫不耐，“周日晚上。”
唐柠点头，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
很干脆。
连句再见都没有。
周肆看着她一路走进小区，直至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而后，转身，朝不远处的轿车走去。
他上车，坐上副驾。
驾驶座上，陈立往小区那边看，笑的很坏，“这个试用期男朋友，感觉如何？”
周肆摸烟的指尖一顿，淡淡扫他一眼。
他咬上烟，单手翻开打火机盖子，把烟点燃。
‘咔哒’一声。
橙红的火苗瞬间窜出来，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他的脸。
周肆阖下眼睛，呼出一口烟雾，他轻轻一笑，“挺好的。”
挺好的？
陈立懵愣，后反应过来，噗嗤一笑，“这他妈的……”
脸都他妈快被打肿了。
还挺好的。
神他妈挺好的。
*
《线索》这几日拍摄效率都很高，拍摄结束，孙导大手一挥，给大家提前下了班，全剧组的人乐呵呵地收着东西，高呼孙导万岁。
演员们三俩凑过来，勾肩搭背的，互相说着话，聊天，饰演女三的演员提议，“好不容易放个假，那咱们不如就去好好放松一下吧。”
这个提议很快引起众人附和。
“可以啊，反正晚上没戏。”
“我也没意见，主要是去哪里耍。”
虽然剧组里好多演员名气都不算特别大，但好歹都是娱乐圈的人，公众人物，随便出去玩，也总归不太好。
去玩可以，但去哪儿，是个问题。
众人都在讨论，于清舒坐在椅子上，补着妆，她插了一嘴，“咱们去‘庭尚’吧，不远。”
庭尚是个清吧，一层是跟其他清吧一样的那种开放式座位，但二楼隐蔽性不错，特色玻璃雅座，就是四面用钢化玻璃遮挡起来。
楼体中间镂空设计。
里边的人可以看见外边。
“庭尚可以，就是不好订位置吧。”
这种地方一般都是要提前预约的，有个演员问，“清舒能订到位吗？”
于清舒笑笑，“可以啊。”
她扭头问唐柠，“唐姐姐，你去吗？”
难得提前下班，唐柠心情也很好，这会儿大家兴致正高，她也不愿意扫大家兴，笑了下，她道，“去啊。”
行程就这么定下来。
唐柠换回自己的衣服，她今天没开车，坐于清舒的车，一行人往庭尚去。
于清舒订了个大座，很大的位置，坐二十来人不成问题，都还没吃饭，喝酒之前，还是得吃点东西。
于清舒手笔大，直接点了一堆东西，把桌子整的满满当当。
酒瓶盖子一开。
把酒一倒。
干杯。
入喉。
灯红酒绿，霓虹灯交织闪烁。
唐柠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跟旁边的于清舒聊天。
正说着话，坐在旁边的女三拍了拍她肩膀，“唐柠姐，你手机有来电。”
唐柠往茶几上一看。
来电人：周肆。
她顿了下，伸手拿起手机，摁灭屏幕，关了静音。
继续端起酒杯跟于清舒喝酒。
于清舒看见了，笑问：“谁啊，查岗的？没问题吧唐姐姐。”
她视线揶揄。
唐柠抿一口红酒，摇了摇头，只笑，“继续喝。”
第九十五章 酒醉
天色已晚。
空中明朗，几颗明亮高坠夜空，给这片黑沉罩上一层朦胧。
京市一中门口，停了一辆车，周肆手把着方向盘，低头看手机，通话界面再一次自动挂断。
不知几次了。
他重播一遍，还是同样的结果，她就是不接电话，周肆舌尖抵住上颚，一手拉开车门，下去，往学校里边走。
保安室的大爷在看电视，余光瞥见，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喊住他。
“找谁啊？”
周肆停下来，侧头，问：“剧组里边的人还在拍戏吗？”
“今天提前下班了，五点就走了。”
周肆：“……”
五点？
他脸色有点僵。
大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眼神越来越奇怪，“你有什么事吗？想找谁？”
“没事。”
周肆看一眼黑漆漆的学校，转身，大步往外走，他再次拨出那个电话，耳边滴声响起，无比漫长。
在通话即将自动挂断时。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周总，晚上好啊。”
她接了。
周肆停下来，问，“你故意的？”
他在问之前约好吃饭的事，唐柠笑了下，“那倒没有。”
“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剧组临时有个聚会，但我出来的时候就忘了，实在是抱歉。”
她语气带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让人猜不透，周肆沉默，听着她那边音乐嘈杂，“你在哪儿？”
“外边呢。”
周肆皱眉，他想问具体位置，那边突然响起一个男人带着笑的声音。
“唐姐姐，我刚看见小吴，就猜你应该也在，原来你真在这啊。”
这样嘈杂的环境，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无比清晰，应该是离得很近。
周肆眉头锁紧。
唐柠的声音带了些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惊喜，“你怎么也在？”
“跟朋友过来喝酒，好久不见了，咱俩喝一杯呗。”
“好啊。”
唐柠：“不好意思周总，有点忙，下次再约吧。”
周肆一默，皱眉，道，“等等。”
下一秒，他脸一黑。
他手放下来，屏幕界面上，电话已经挂断。
周肆身上气压有些低，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旁边的小道上有人经过，见车旁站了个人，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正好与他沉沉的视线对上。
路人心一跳，撇开眼，脚步快了些。
走老远，回头一看，那人还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人阴沉沉的，不像好人的样子。
还是赶紧走吧，万一是精神状态不好的，狗急跳墙，来个就地插刀，那可真是要倒大霉的。
路人摇摇头，不敢再多看，赶紧离开。
*
唐柠这头，大家热热闹闹的，聊着天喝酒，一直快到十点，才结束聚会，于清舒醉的不清，好在她经纪人没喝酒，可以开车。
于清舒经纪人：“叫车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吧？”
唐柠也喝了不少，但勉强行动自如，她笑了下，“不麻烦了，我还醒着，叫车没问题。”
于清舒家在另一个区，跟她不顺路，绕的话太远，况且这会儿已经不早了，明天还是要拍戏的。
梁昊正好从后边出来，他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唐姐姐，我顺路，坐我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