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发电姬【完结】
时间:2023-05-31 14:38:42

  最后要怎么收尾,也未可知。
  只一点,如今她不再是陆旭的恩人,他还是用上卑鄙手段,可见,是执着于她这副样貌的。
  云贞在思索,便看几个丫鬟在上茶水。
  三夫人不在,陆昂到处撒欢跑闹,小孩不识愁,还不知道母亲与哥哥吵架了,只管嘻嘻哈哈。
  下意识的,云贞警觉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梦里的重阳,自己被泼了一身茶水,是陆旭指使的。
  自己只是不再卷入姜香玉和陆旭之间,却更该警惕陆旭。
  云贞观察下,陆昂推搡丫鬟,几个丫鬟茶盏碰撞,发出叮咚声响,场上,只有仆妇劝陆昂小心。
  可陆昂年纪小,兰馨堂上上下下都宠着,他做惯了小魔头,没有谁能管得了他。
  云贞屏住呼吸。
  忽的,靠近她的一个丫鬟遭陆昂一推,“啊”了声,身上,杯盏噼里啪啦的摔下,砸向云贞!
  她连忙起身,那茶水本是要泼她半身,叫她一躲,虽没弄到衣服,可裸露的手背,结结实实淋了一半。
  陆莹和陆蓓连忙过来,陆莹问:“贞妹妹,你没事吧?”
  云贞眼角蓄着泪珠,嘴唇发白,却摇摇头,轻声细语:“我没事。”
  云宝珠说:“这有什么,不过就是茶水嘛,没事的,贞娘不怕烫。”
  陆莹叫那丫鬟端茶的丫鬟:“你怎么回事,茶水也能拿不稳的?”
  丫鬟委屈极了,却不敢直接指明是陆昂冲撞的,只一边哭一边喊再也不敢了。
  却没有人会怪陆昂。
  陆昂躲在陆莹身后,咧着嘴笑,云贞对上他那双眼睛,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为完成一件有预谋的事,感到欢喜得意。
  这时候,陆蓓声音柔软,说:“要不去换身衣裳吧,现在天气凉,到时候着凉,可就麻烦了。”
  云贞感到胆寒,推拒:“不必了,我只淋到点袖子。”
  陆蓓还想说什么,看云贞衣裳确实没遭殃,只好闭嘴。
  只云贞肤色白莹莹,被这一烫,说话的这间隙,就红肿起来,瞧着好不可怜。
  陆莹着人取来烫伤膏,先让仆妇给她上了一层药,又叮嘱要怎么用好。
  云贞:“那莹姐姐,我先回去了。”
  今日乃多事之秋,陆莹巴不得送走一人是一人,说:“行,你若有不舒服的,到时候让府医去水天阁看看。”
  云贞点点头。
  但她这身份,却是不好劳动府医的。
  临走之际,只看陆昂拉着眼睛,吐舌头,朝她比了个鬼脸。
  ...
  另一边,静远堂。
  临到酉时中,雨山去房中点灯,出来时,就看小厮溪桥嘴里一边念着什么,一边提着饭菜来。
  雨山叫住他:“溪桥哥,什么事惹哥不开心了?”
  溪桥放下手里的食盒,大叹:“害,还不是秋果,她如今在兰馨堂做事,下午茶水淋了姑娘,被罚了好几个月月俸。”
  溪桥和秋果是兄妹,家生子。
  雨山:“呀,那是淋了哪位姑娘,严重不?”
  溪桥:“还好这姑娘并非侯府正经姑娘,借住的罢了,这要是换任何一位别的姑娘,我爹娘的脸面都不够用。”
  雨山:“哦,借住的……”
  溪桥又说:“秋果也没做错,就是五公子撞她的,五公子就是故意的,还朝那姑娘做鬼脸。”
  “也是那姑娘脾性好,换她那表姐,连表小姐都敢打,啧啧……”
  待溪桥吐完苦水,雨山临回去时,这才看到,陆崇与星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就站在静远堂外不远。
  雨山忙上去:“七爷回来了。”
  陆崇神色微敛,道:“你去打听一下,溪桥说的事。”
  作者有话说:
  明天v,谢谢支持~
第二十三章 出气
  ◎小叔在给你出气呢!◎
  云贞一直咬着嘴唇, 忍到回东耳房,被冯氏焦急地追问伤口, 她的眼泪, 才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冯氏以为她是疼的,捧着她的手,呼呼吹气,又说:“怎这么不小心, 不疼了不疼了。”
  她与哄小孩一般无二, 叫云贞破涕为笑:“就是我着急吃茶, 才倒到手背。”
  她没将原委告诉冯氏, 有些委屈, 自己受就是了,何必连累姆妈和她一起不开心。
  更重要的, 她怕姆妈护犊,要找三夫人理论, 可她们又有什么立场?
  不过寄人篱下。
  冯氏找出一卷干净细薄的白布, 替云贞在手背绑上一圈, 她念着:“这是我旁边那卖肉包子的大娘教的, 说这样,烫伤好得快, 也不容易留疤。”
  她给云贞绑得特别平整,云贞晃晃手,笑了下:“嗯!”
  见她不哭了,冯氏也放下心,要去准备第二日卖茶蛋的料子。
  云贞轻轻摸着白布, 嘴角又慢慢下压。
  她委屈, 不是因为伤口难受, 而是气自己,气她自己提心防备,怎的还是着了道。
  叫她如何不郁闷。
  伤在右手,她拿笔的姿势,很依赖手心托力,总会扯到白布,如此一来,今日暂且不画画写字,只管背书。
  没多久,云宝珠也回来了,一听到她的声音,云贞心里有气呢,忙把门闩上。
  云宝珠红光满面,想往云贞房里钻,炫耀炫耀今日得意之事,陆旭可是为了她,落了姜怀雪的面子!
  可惜她没推动门,顿时努起嘴,要拍门,冯氏在外头煮茶水,阻止了她:“贞娘不舒服,在休息,你有什么要说的?”
  云宝珠:“切,一点烫伤而已,这般矫情。”
  她从袖里拿出一个圆罐,丢给冯氏:“拿去吧,这是明心堂的墨棋拿来的。”
  在云宝珠看来,陆旭给云贞送烫伤药,也是看在她是她的表妹的份上,云贞合该感恩戴德。
  她给完这圆罐,去西耳房找秋蝉,就说这事的处置结果,看秋蝉还气什么气。
  这药是仁春堂药堂的,冯氏打开圆罐嗅了嗅,效果定是极好。
  没听到云宝珠的声儿,云贞打开了门,冯氏把烫伤膏给她,云贞忙摇头:“姆妈拿去外面卖了,有多少银子是多少。”
  冯氏怕云贞留疤,说:“这烫伤膏极好,外头可贵着,你先用一点?”
  云贞说:“我有莹姐姐送的,做什么要拿大公子的。”
  她不会用陆旭的东西。
  但她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冯氏知道云贞不喜欢陆旭,打从第一眼见了,就没眼缘,她应了:“也好,总不至于放着浪费。”
  云贞点点头。
  只是,这烫伤提醒着她的疏忽大意,让她心情尤为低落。
  直到隔日酉时,她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收拾好心情,叫上小翠去静远堂。
  她今日到静远堂时,比往时迟了一刻,陆崇忙,这个钟头他总不在,云贞便不慌不忙,迈进书房。
  意料之外,长案旁男人一身黛色宝相花纹襕衣,头束青玉玉冠,因着如今天色暗得早,已点上烛火,跳跃的火苗,在他脸上打下一层晕影。
  他挽袖低眉,葱白手指捏着狼毫笔,在纸张上快速挥洒。
  正是陆崇。
  云贞顿时双眼圆睁,欲哭无泪,好嘛,头一次迟来,还叫陆崇抓个正着,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她不由为自己的懈怠感到羞耻,小声:“七爷,我来迟了。”
  陆崇从鼻间轻嗯一声,不做旁的回应。
  他这人,惯是不喜旁人迟到的。
  云贞不敢再说什么,铺开白纸,打算再画一遍海棠练练手,这烫伤今天好多了,她拿笔的姿势有点别扭,也能画。
  她沾沾颜料,却听陆崇忽的问:“你手上是怎么了?”
  陆崇乍然开口,云贞指尖笔脱落,掉到桌上,晕开一笔浓重的红。
  她右手手背绑白色布巾,忍着缩起手的冲动,回:“没什么,就是自己弄伤了。”
  一时,二人无话。
  云贞方要小小松口气,又听陆崇问:“怎么弄伤的?”
  他不是那种会追根究底的人。
  这回,云贞不由抬起头。
  且看陆崇将笔搁在山形红玉笔掭,他动作轻缓,似乎察觉云贞的探视,也抬起双眼。
  触及他目光的一刹,云贞手指不自在地捻着纸张,想好个借口,说:“吃东西时,烫到了。”
  陆崇说:“侯府大,人也多,若有什么不适应的,你不必强忍。”
  一旁研磨的星天,忽的朝云贞挑了下眉头,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云贞:“?”
  他们在讲什么谜语?
  她隐约感觉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斟酌道:“没有的事,侯府待我们是极好。”
  陆崇这般问,只是客气,她要是真的当着他的面,说侯府不好,那就是犯傻。
  再说,侯府也不曾于用度上亏待她与姆妈,她已是十分知足。
  云贞觉得自己回的没有问题,真是再谨慎小心不为过了。
  可陆崇忽的开口:“现在暂且不画。”
  云贞解释:“这个伤不影响的。”
  陆崇微微合着双眸,他修长的手指,在眉间轻轻摩挲,道:“蔻姐儿来了。”
  一听陆蔻,云贞眼前先是一亮,又是不解,这阵子她在这画画,陆蔻都没有来过,陆崇显然不想让秋海棠图的事,被更多人知道。
  那陆蔻是为什么而来?
  却看陆崇起身朝外面走,星天也跟着说:“贞姑娘,走吧。”
  云贞懵懵懂懂,直到跟在陆崇身后,见到陆蔻与南枝,她才又扬起笑脸。
  陆蔻很是担忧:“你烫伤了?怎么也不跟我说,用的什么药?我这儿有仁春堂的烫伤药……”
  云贞说:“姐姐不用了,其实快好了,还好那茶水没那么烫。”
  陆蔻将她牵到一旁坐下,揭开纱布,见伤口上了药,瞧着不可怖,也怕药性相冲,便没给云贞用上新药。
  南枝这才说:“姑娘听说贞姑娘烫伤了,可着急了,刚刚走得快,路上险些摔了一跤呢。”
  陆蔻瞪南枝:“就你话多。”
  那一刹,云贞又想哭了。
  她轻轻捏着陆蔻的手指:“谢谢姐姐。”
  不过,感动欢喜之余,她又奇怪,陆崇也才问了她的伤口,怎么陆蔻就赶过来了?
  她看向陆崇。
  他坐在正中央左边的红木螺纹官帽椅上,在她与陆蔻唠嗑时,他检查了一份文书,又折起一封信,递给星天:“这封,加急送去四川。”
  星天:“是。”
  陆崇又问:“人来了吗?”
  星天:“雨山去叫,就快了。”
  陆崇:“嗯。”
  他还有事忙,却不知道为何没走,云贞呆呆地想,他总不会是想听她和陆蔻絮叨吧?
  突然,耳旁陆蔻问:“在小叔这画画,可还习惯?”
  云贞回过神,说:“还好,不过确实有点难。”
  她心里明白,这画关乎陆蔻父亲的死亡,又说:“我会好好画的。”
  陆蔻:“辛苦你了。”
  后来,她听说云贞只要了三十两,心里直呼少了,叫小叔占了天大的便宜。
  却也是这时,雨山领着几个人,从外头进来:“七爷,人来了。”
  竟是二房兰馨堂的陆莹、陆蓓还有陆昂。
  陆昂走在乳母身边,往日走几步就撒欢要乳母抱,今日一步步板板正正,连手都不敢叫乳母牵,加之他长得可爱,这小模样真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子,叫人难以说一句重话。
  三人走进正堂,恭敬地叫到:“小叔。”
  陆蔻知道要发生什么,轻拍云贞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直到这时,云贞才回过神,她眨了眨眼,看看陆昂,又下意识看向陆崇。
  陆崇神情端肃,他呷了口茶,一开口,就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说吧,昨天这个时候,兰馨堂怎么回事。”
  陆昂眼神明显乱了一下。
  陆莹说:“小叔,昨日云宝珠打人后,我们就回去了,没发生什么。”
  陆崇:“叫人上来。”
  外头又走进来一个丫鬟,正是兰馨堂昨个儿茶盏没端好,泼了云贞,被斥责的秋果。
  她被罚了几个月月俸,不想在兰馨堂了,想趁机换来大房。
  于是,秋果福福身子,开口:“回七爷,昨天这个时候,我正在倒茶,被五公子故意推了下,茶盘翻倒,烫到贞姑娘。”
  她朝云贞低头:“贞姑娘,是我的不是,昨日没来得及道歉,姑娘手上的伤,可还好?”
  云贞愣了愣。
  原来真的是为这件事而来。
  她颇受宠若惊,对秋果摇摇头。
  陆莹皱眉:“是你没端稳,怎么赖到五弟身上?”
  陆蓓也说:“是了,而且……”她看了眼陆蔻,“为贞妹妹烫伤这种小事,闹到小叔这里,伤了和气,总不太好。”
  她以为是陆蔻带云贞来讨公道。
  陆蔻在场,也为坐实由她给云贞出面。
  听了这话,陆蔻性子再好,却不是软柿子,回:“四妹这么说,你要是烫伤了,也是小事?”
  陆莹忙为陆蓓说话:“大姐误会了,四妹不是这个意思。”
  陆蓓嘴唇喏喏,不好再说什么。
  云贞旁观着,门儿清,推测出陆蓓知道陆崇要训斥陆昂,她又不想站陆昂,怕引得陆崇不喜,不惜露蠢,好让自己合理闭嘴。
  原来诸多事,以旁观者的身份,才能看得更加清楚。
  如此一来,站陆昂身边的只有陆莹,他躲在陆莹身边,一句不说。
  陆莹更觉自己作为陆昂的亲姐姐,要帮他,不能叫他被小叔欺负。
  陆崇岂会不懂陆莹这点小心思,他略过她,直接问陆昂:“五郎,秋果所说,可是实话?”
  陆莹说:“小叔怎可以听一个丫鬟一面之词?”
  陆崇:“当时兰馨堂有多少人,都可以找来。”
  陆莹:“……”
  陆莹心里憋闷,昨天为了云宝珠那泼皮,自己被姜香玉说了一顿,今日为了云贞,竟要挨小叔训斥!
  她是敬畏小叔,可他是大房的人,要管二房的小事,让她十分抵触。
  姜香玉没在陆莹面前明着说过什么,陆莹却能感觉,他们祖母和大房伯祖母,关系并不好。
  这是上上辈的事,她本也不该发觉的。
  只是,她八岁那年大伯去世,她在兰馨堂的碧纱橱午睡,隐约听到,姜香玉同周安家的说:“大房死了一个也好,毕竟二房早早夭折了六弟,一房一个,这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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