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重生)——发电姬【完结】
时间:2023-05-31 14:38:42

  云贞的梦里,就是轻信了这些话,结果去到侯府,云宝珠几次陷她于不义,甚至打算害死她,实在讽刺。
  云宝珠开口:“是啊,贞娘,咱们以后一起吧,好吗?”
  云贞搅着手指:“可是,侯府会答应吗?”
  刘氏:“怎么不会?就多一两张嘴而已,他们哪会这么小气。”
  云贞没答应也没反对,说:“我现在很混乱,等姆妈回来,再说这件事吧。”
  云宝珠脸色微变。
  刘氏按住云宝珠,朝云贞笑说:“也是,你心地好,可去了京城,这样软性子太容易给人欺负了,宝珠能保护你的,我们等你想开。”
  她拉着云宝珠走出后罩房,云宝珠铁青着脸:“娘,她分明在摆谱!”
  刘氏:“嘘!我怎么跟你说的,她这性子,就算到时候……”
  云贞贴在窗户,听着她们的声音远去。
  刘氏倒很会为云宝珠打算,想乘这股东风,让云宝珠也能在京城寻一门好亲事。
  她扑在榻上,不由有点气,捶捶枕头。
  云宝珠那么喜欢京城,那么喜欢“好亲事”,不如让她当这恩人好了!
  咦,等等。
  云贞缓缓坐直,她忍不住眨眨眼,似乎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外面,冯氏回来了。
  侯府报恩一事,她在半路就听说了,不知道有没有牵扯到云贞,她赶回云家,当看到云来顺那几人对她的笑,冯氏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她丢下扁担,慌慌张张推门:“贞娘,你没事吧?”
  直到见到至亲之人,云贞方觉恐惧,她扑到冯氏怀里,哽咽道:“姆妈!”
  冯氏嘴唇颤抖:“他们是不是要卖了你?”
  云贞摇头:“也不算。”
  她言简意赅,说了承平侯府之事,冯氏先松一口气,又死死皱着眉头,叹气:“却不知,是福是祸啊。”
  换以前,云贞还不懂冯氏在担心什么,现在,她牵着冯氏的手,坐在榻上,安慰说:“能逃离云家,就是好事。”
  “况且侯府势大,咱们不会叫那些寻常汉子欺负了去。”
  冯氏摸着她头发:“姆妈是怕你被侯府的人欺负了,无处伸冤。这世上,多的是道貌岸然之辈,不会因为他是侯府贵人,品性就没有差错。”
  她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
  云贞险些哭了出来。
  这一刻,她很想告诉冯氏,未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梦里,姆妈就是为了她,和一个男人作对,被赶出侯府,数年穷困潦倒,熬坏了身体,常常生病,她怎么忍心让姆妈卷进来,为她再度冲锋陷阵。
  再者,她或许真是灾祸,才会梦到未来的事,如果她把梦境透露给姆妈,灾祸是否会蔓延到姆妈身上?
  她不敢赌。
  云贞几度开口,却只是轻轻吸着鼻子。
  冯氏说:“别哭,你要是不想去,我去跟那周夫人说,咱们不去……”
  “不行,”云贞目光逐渐坚定,“姆妈,我倒有另一个想法。”
  另一头,刘氏笃定云贞会松口,云宝珠正在收拾东西。
  云贞自门外进来。
  她眉眼弯弯,道:“宝珠姐姐,我姆妈也说咱们是姐妹,应当做个伴,我们明日一起去京城吧。”
  她长得极美,脸颊红扑扑的,这么一笑,很是天真烂漫,看得云宝珠心里泛酸。
  云宝珠想着刘氏的警告,忙也笑着说:“你想通了就好,咱们一起去京城多好啊!日后咱们就是至亲姐妹了!”
  她又看云贞手里拿着的东西:“这什么?”
  云贞:“帷帽。”
  江乐县不过五个村庄合并的,地广人稀,女子出行也不讲究。
  云贞戴上帷帽,撩起纱帘,朝云宝珠笑,半遮半掩间,可好看了。
  她说:“我想着,京城女子要戴帷帽,咱们得提前准备。”
  云宝珠恍然:“是了!我怎么没想到?你还有帷帽么?”
  云贞:“有啊,姆妈给我做了两个,你要吗?”
  ...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乡道上,车轱辘印出两道辙痕,深蓝的天,漆黑金的车,碾到一个石子,“陆”字牌子晃了晃。
  两辆马车,停在云家后门。
  没等侍卫过来拍门,云家的门开了。
  周潜今日没进马车,他就坐在马上,朝门里瞧。
  昨日云家托人带话去驿站,说云贞不舍得亲近的表姐与乳母,想带她们进京,陆瑶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姑娘戴着帷帽,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周潜心笑了声,怎么戴什么帷帽了,但看看左右侍卫,他又觉得,她那样的姿容,合该戴着帷帽。
  她们都穿着粗布衣裳,周潜却一眼看中后头那位,他引马上前,微微倾身:“云贞姑娘。”
  她似乎吓了一跳,抬手按帷帽。
  想到她一定惊讶于他为何能一眼认出她,周潜心情大好,声音愉快:“这一路要走大约十日,路上若有什么不适,要与我们说。”
  云贞咬嘴唇,点点头,又想周潜看不见,轻声说:“有劳。”
  周潜笑了笑。
  云宝珠转身,和刘氏云来顺云耀宗告别。
  刘氏凑在她耳边,重复着昨夜说的话:“到了侯府,收着你的脾气,不好的事,让那蹄子去做,爹妈和你大哥,就看你了。”
  云宝珠生出的些微不舍之情,因为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顿时化为乌有。
  行囊不多,合起来两个箱笼,云贞的东西,也就占半个。
  马车上。
  云贞摘下帷帽,冯氏给她别头发,云宝珠则摸来摸去,探索着:“这车真漂亮啊,真舒服,哦,这盒子里是炒货!”
  怕她们路上无聊,陆瑶命人在车上备着些小食。
  云宝珠叫一个小丫头:“小翠,你给我剥壳!”
  此行除了云贞三人,还有一个刘氏昨天给云宝珠买的小丫头,卖身契缝在云宝珠的衣服里。
  小翠十二岁,看起来呆呆的,她指着瓜子:“可是姑娘,瓜子怎么剥壳啊?”
  云宝珠嫌弃:“真笨!”说着自己嗑起瓜子。
  云宝珠从小爱使唤云贞,但云贞不是真的丫鬟,会假装听不见,现在,云宝珠有了自己的丫鬟,很是威风,一会儿让小翠给自己捶腿,一会儿让她给自己扇风。
  马车一路前行。
  云贞在一片云宝珠的喳喳声中,微微撩起车帘。
  外头,天际破晓。
第四章 装病
  ◎这么容易生病。◎
  云家后宅的后罩房,离正堂几步路的距离,隐约能听到那边传来云来顺和刘氏数银钱的声音。
  “你是说,你要和云宝珠互换身份?”
  冯氏难掩惊讶。
  云贞推窗,瞧外头无人,再紧闭窗门,郑重点头。
  冯氏皱眉:“侯府到底好意,人是你救的,定有你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如果平白将功劳送出去……”
  她怕云贞眼睁睁看荣华富贵归他人,落得个不甘心,作茧自缚。
  云贞立即表明心迹:“姆妈,我知道,这世上,没有既拿了天大的好处,又不必担责的好事。”
  她不想做侯府干女儿,自然不会惦记种种好处,想必云宝珠会很爱这个身份。
  冯氏抚摸她头发,欣慰:“贞娘长大了。”
  只是,冯氏又忧虑:“周夫人亲眼见过你的样貌,你又要怎么换身份?”
  云贞捏着杯子,低吟:“有办法的……”
  当时她意外救下少年,从梦里到京城后的情况,她也能知道,少年并不太记得她的全貌,只记得她额间一点胭脂痣。
  迄今为止,见过她的胭脂痣的,只有周夫人和周潜,
  这个计划第一步,就是不能让更多人看到这点胭脂痣。
  她有了主意:“姆妈听说过,帷帽么?我要用先帷帽遮脸。”
  冯氏:“可周夫人和周公子,是见过你的。”
  云贞思索片刻,又说:“我想先在路上装病,再如何,周夫人和公子,也不能离开广宁太久,只要拖到他们不去京城。”
  冯氏:“这,能行么?”
  云贞摩挲着手中杯沿,长睫轻颤:“……我觉得可以。”
  梦境里,周夫人和周潜带着她到承平侯府,五日后,广宁定南侯府加急传信,定南侯突发恶疾,危在旦夕。
  定南侯是陆瑶公爹,也是周潜祖父,出了这么大的事,二人急急赶回广宁,之后,定南侯去世,周家守孝,短时间内不会走亲戚,后来,她也没再和他们打过照面。
  她只需拖到定南侯病危。
  这就是计划的第二步。
  她放下茶杯,杯底碰到桌面,发出“咔哒”的一声,与此时此刻,前往京城的马车里,杯子碰到案几发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想好了怎么做,只是这是头一回筹划,云贞心里发虚。
  她看向冯氏,冯氏回握她的手。
  马车走了一日,停在安南省地界的阳吉府,在驿站的院子休息一晚。
  云宝珠下了马车,几次嫌帷帽重,想摘掉玩个痛快。
  云贞在她身后,轻咳一声,云宝珠见她端着一副闺秀做派,自己也不肯落下风,于是二人妥帖地戴着帷帽。
  云贞四人被分到两间屋子,用过晚饭,冯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圆罐。
  这是她趁着采买东西,去胭脂铺里买的。
  云贞不解:“姆妈,这是什么?”
  冯氏笑了:“你啊,装病要遮掩气色的。”
  云贞一愣,才发觉自己忘了这回事,还好冯氏心细。
  待第二日,车队临近重整,冯氏步伐匆忙,找到陆瑶:“周夫人,我家姑娘身子不适。”
  陆瑶皱眉:“昨个儿不是好好的么,快请郎中来。”
  一旁的周潜说:“冯嬷嬷,我略通岐黄之术,可以替云姑娘看看。”
  陆瑶瞥了眼儿子,心里啐了他一口。
  冯氏却一脸为难,凑近陆瑶耳边:“坐了许久马车,姑娘身体本就难受,昨夜还突然不爽利……以往总是如此,挨过两天就好了。”
  陆瑶明白了,女人家月事,身子没养好,疼起来是要命的,一时半会也调理不好,不如进京后再请妇科圣手。
  陆瑶说:“那就休息两日吧。”
  待冯氏走后,陆瑶叫住想溜的周潜:“上哪去啊?”
  周潜:“咳,出去外头逛逛。”
  陆瑶拍桌:“你给我坐下。”
  周潜正襟危坐。
  陆瑶早看出他那点小心思,冷哼:“云贞救了你表弟,又不是救了你,你这心就全往她那去了?”
  周潜:“没有全部,就一点。”
  陆瑶又气又好笑:“你别想了,如果要给她名分,也是你表弟的事,但这般美貌,你三舅母定不能容她养在你表弟房中。”
  应当说,正经人家都留不得,怕无端勾引坏了哥儿。
  陆瑶:“侯府会给她谋一门好亲事,你就别想了。”
  周潜垂眼,掩去不愉:“知道了。”
  训完周潜,陆瑶亲自去看看云贞,美人小脸煞白,眼眸含泪,病气不损她容貌,反而多出几分脆弱,有如西子捧心,我见犹怜。
  她要起身,陆瑶忙让她躺着,说:“好孩子,不舒服就不要起来了,好好休息。”
  云贞抿唇:“是,多谢夫人。”
  陆瑶出去后,叮嘱厨房熬姜汤。
  云宝珠就住在隔壁房子,她进了屋来,问云贞:“车上你不吭声,是身体不舒服啊?”
  云贞:“是呀,坐车不舒服。”
  云宝珠:“坐一样的车,我什么事没有,就你娇气。”
  冯氏冷着脸:“你要是没别的话,别在这碍事。”
  云宝珠从小在冯氏这吃瘪,嘴里不满地嘀咕,带着跟班小翠走了。
  合上窗门,云贞一改病恹恹的模样,她翻身坐起来,吐出一大口气,眼眸亮晶晶的:“姆妈,装病好像也不难。”
  冯氏笑她:“是你演得好。”
第一回 ,云贞靠着月事借口拖了整整三日,等她“好转”,车队才再次启动。
  有一就有二,马车才走了两日,云贞又“病”了。
  陆瑶坐在床头,手搭在云贞额上,看她半合双眸,脸颊苍白,还瘦了点。
  郎中说,只是夏日太长,身体积火,陆瑶就怕她底子弱,小病拖成大病,别到时候承平侯府报恩不成,把人折损在路上。
  无法,陆瑶让车队休整,却没想到,又三日过去,云贞还没好转,她不由着急,满城寻找郎中。
  夜里,冯氏给云贞带了烧饼。
  云贞为了更像生病,只喝白粥,嘴中寡淡,乍然见到烧饼,她眼前微亮,用力咽了咽喉咙,犹豫:“我能吃吗?会不会被看出来?”
  冯氏心疼她:“你都瘦了,吃一点没事的。”
  云贞一喜,捧着烧饼,小心地啃着,怕碎屑掉床上。
  冯氏:“只是,明日就得好起来。”
  云贞吃得脸颊鼓鼓的:“嗯?”
  冯氏给她倒水,说:“周公子似乎通晓岐黄,他说的时候,我也没放心上,但我今个儿才知道,郎中的药方,他都要看一眼。”
  云贞梗住,睁大双眼:“他会不会看出什么?”
  冯氏也不确定:“按说,大家子弟不会以此谋生,学不深。”
  云贞有点忧愁,她事先不知道周潜懂药理,不然会克制一下每次装病的时间。
  临到早晨,她擦去脸上的“病态”,下楼走走,以示状态不错。
  下午,车队再度出发。
  云宝珠打量着云贞,这几日,她真心为云贞担心,怕她得了什么怪病,到不了侯府,断了她的荣华。
  如果她能先去京城定下来就好了。
  于是,云宝珠笑得谄媚:“贞娘,你身体不太好,要不你在路上慢慢来,我先去京城打点?”
  云贞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喝着:“宝珠姐姐,咱们是姐妹,要一起去京城的。”
  云宝珠一噎,才说:“总之你快好起来吧,动不动生病的,真叫人害怕。”
  这次云贞谨慎了,等车队走了三日,没察觉周潜有动静,这天夜里,她才安心两颊粉一抹,再度倒下。
  听闻云贞又病到无法赶路,陆瑶心力交瘁:“不知这孩子有什么不足之症,这么容易生病。”
  旁边仆妇说:“是啊,这样病下去,何时能到京城。”
  陆瑶也皱起眉头。
  这日陆瑶只打发仆妇来瞧瞧,云贞知道陆瑶耐心用尽,她反而放心了,她怕陆瑶真担心她,白费人家一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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