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弱美人巧取豪夺后(穿书)——观澄【完结】
时间:2023-06-01 14:41:03

  裴殊观睁着一双盲眼看着朝瑶,眼里水墨氤氲,亦望不到底。
  “你——”
  他有些迟疑,似乎在疑虑着,眉毛也轻轻颦蹙,
  “你昨日...”
  “为何要救我......?”
  ——这是他方才,在窗下,未曾问出口的问题。
  像寒冷的夜晚,会给植物降下朝露一般,她的一举一动,都留有着,无法磨灭的痕迹。
  她对他过分的好了,昨日救他,今日亦试图救他。
  可是她身体单薄,指腹亦柔软,靠近他时,身上有一股梅花的幽香,应是闺阁里养着的小姐。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也不应该口口声声说要救她,更不会面对死尸时亦无动于衷。
  昨日裴殊观并未完全昏迷过去,只是异常恍惚和无力,半梦半醒之间,也听到了朝瑶和土匪的谈话,但不能完全分清现实和梦境,所以才会在有人靠近之时,出手遏制。
  她昨日太过冷静,且接连两日主动靠近与他。
  裴殊观不知道她的动机,只觉得她奇怪。
  他在怀疑她。
  意识到这点后,刚才还在沉浸式演戏的朝瑶瞬间出戏,心里只觉得烦躁难忍。
  这个裴殊观比她想象中难搞多了!
  沉默片刻。
  朝瑶拾起裴殊观的手,裴殊观的手指修长而匀称,本是如玉雕琢一般,但手心划破的擦伤却给这只手,添加了十分的真切。
  朝瑶避过伤口,在裴殊观手心写下‘李朝瑶’,三个字。
  “你救过我。”
  “天元十四年,春,固国公府。”
  “我不能......”
  朝瑶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
  她的身份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她不能暴露身份。
  李—朝—瑶—
  记忆回溯,裴殊观想起了那年的春天,固国公府举办海棠宴,也是他大病一场后,从江南回京治病那段时间里,所参加的寥寥可数的宴会。
  那个宴会上,他救了一个小女孩儿。
  其实也称不得是他救的,他只不过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身边的嬷嬷。
  但小女孩儿确实是活了过来。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裴殊观都快忘怀这件事了。
  “殿下”
  裴殊观的眉头舒展开来,用口型称呼朝瑶,整个人也更加柔和。
  “嗯.....”
  朝瑶摇摇欲坠的泪掉落到裴殊观满是擦痕的手心,激起一点涟漪。
  她向裴殊观承诺,
  “我会救你出去的。”
  “就当是报答你了。”
  陈大东天一亮就和魏武出门索要赎金去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
  魏文老远就听见动静,杵着拐去接,但入目却只有陈大东一人,却没见魏武踪迹,眉心拧得能夹死蚊子了。
  大东知道老大是在担心二当家的,连忙几步上前,匆匆解释,
  “当家的,我和二哥今天早上一入城就发现京城突然戒备森严,随处可见到处巡逻的士兵,我和二哥分别去了霍府和固国公府,汇合准备出城的时候,又发现城门严查,对所有出入京城的人都登记检查......”
  “二哥担心我们频繁进出会被怀疑,遂在京中客栈留宿,让我先回来报信,他明日拿到固国公府给的银钱再回来。”
  听到陈大东的解释,魏文才松了一口气,只要阿武没事就好,他做事缜密,不需要太过担心。
  “先进来说吧。”
  魏文转过身,杵着拐杖向里走,虽然他没了一条腿,但那只拐杖在他的身下灵活得像另一条腿,哼哧哼哧的速度和正常人相比也并不逊色。
  “那银子呢,谈得怎么样了?”
  “向裴家要一万两,桃枝姑娘传话来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明天最多能凑上八千两,二哥思量一番后也同意了;”
  “霍府拿到那小妞儿写的信后倒是很震惊,是霍大人亲自出来接见的二哥,向他们要三万两千两答应得也很爽快,只是要求善待那个小妞,保住她的性命,两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好.....就等明日阿武拿回来固国公府的钱,我们手起刀落,将那小子给宰了,这样大事才算了了一桩。”
  “诶...,大当家的”,大东提醒魏文,
  “今天去谈判的时候,那边要求将未死的裴殊观再从崖山摔下去,直接把他给摔死,再把崖上的痕迹抹掉.....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我们做了......”
  “好好!你先去吃饭吧,等明天阿武把钱拿回来,咱还有得事情要做。”
  “好嘞!”
  虽然他们平时具是骑马,但索要赎金这种事,骑马太过张扬,硬生生走的路。
  陈大东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虽然中午在京都打了个牙尖,但此时也是饿得头飘腿软,前胸贴后背了。
  得了魏文的话,陈大东赶紧起身去寻吃食去了,李大邦赶紧狗腿似的跟过去,向他探听京城的情况。
  芸娘给陈大东盛一碗饭菜,才被放进牢房——还是像昨日那样,带着其余人的口粮。
  只是今天有两碗汤,连馕饼也明显多了些。
  马贼们虽然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但也讲究一些规矩,人要死了,是要给一碗饭的,上路也要做个饱死鬼,除非遇到一些极其烦人且难缠的官差,他们一般都会如此的。
  芸娘端着汤,小心翼翼避开牢房门口的那一具死尸,一进牢房就又看到朝瑶坐在裴殊观旁边,他好像又昏睡了过去,朝瑶在他的身上盖了些稻草。
  他又发烧了,明明清晨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但那一阵疾咳之后,红晕从他的脸颊浮现,后来没多久,就又陷入了昏迷。
  高烧反复,是会死人的。
  瞧见芸娘回来,朝瑶问她,
  “他们回来了?”
  “嗯!”
  芸娘有几分高兴,刚才魏文和陈大东交谈,她听见一点内容,
  “霍大人要拿赎金赎我们,要不了两日,我们就能得救了。”
  霍盐院霍大人,是元后母家的旁系,与朝瑶舅父宣平侯家关系也好,他家富可敌国手上却没有什么实权,冒充他家的小姐只会让马贼觉得捡了个大便宜,顺手捞上一笔,而不会害她们性命。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还好霍大人看懂了朝瑶信里的暗示,芸娘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那他呢?”
  朝瑶瞧着地上的濒死之人,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杀了他。
  “他......”
  芸娘的目光也落在了重伤的裴殊观身上,即使他被划破了面颊,但容貌也是惊人的昳丽,那些擦伤反而给他增加了令人心疼的破碎感。
  如果是平时,芸娘遇上这样好看的公子,也会忍不住多瞧上几眼,但是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虽然芸娘知道朝瑶想救裴殊观,可是现在,还是保命重要,再也没有余心去管别人,芸娘不想再出别的差错。
  芸娘犹疑着说出了裴殊观的处置结果,
  “小姐......等明天那个魁梧男子回来,他们就要将裴公子扔下悬崖,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太过冒险......”
  但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朝瑶必须想办法保住裴殊观,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朝瑶思来想去,决定和魏文谈判——没办法,她们也无法与这帮人硬抗。
  “你要赎他?”
  当朝瑶被带到魏文面前说明来意的时候,魏文眼里闪过惊讶,随之就是警惕,一双眼睛像蛇一样将朝瑶从头看到尾,
  “你为什么要赎他!”
  他可不觉得他绑的这两票搭在一起算什么好事。
  李大邦也在旁边,他也如同魏文一样,上下扫视完朝瑶后,嘴角扯开一抹冷笑,
  “你真喜欢他?”
  “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娘们儿奇怪得很,在断翠崖就找了那裴殊观一路,被他们带上来,第一天晚上就拦他剁裴殊观手指。
  要说他们没有点瓜葛,谁能信?
  朝瑶低敛着双眼,不敢正视他们,他们就说这两句话,朝瑶眼里已经隐约泛着些水光。
  “我喜欢他。”
  朝瑶索性承认,不然她的举动显得太过奇怪。
  毕竟谁会花大笔银子救一个没有干系的人呢?
  “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她嘤嘤哭泣着,手指紧张得不断搅弄着腰前的系带。
  “我不想让他死。”
  “呵——”
  魏文和李大邦对视一眼,魏文率先动手,他抬起他的拐杖对准朝瑶的脖颈,拐杖的最低端是锋利的小刀。
  “为什么说谎?”
  那刀近在咫尺,堪堪对准她的头颅,划破风声,向她袭来。
  当第一次真刀实枪对准自己时,朝瑶似乎感觉死亡在自己的耳边呼啸。
第7章 不解
  “啊——”
  朝瑶手足无措,直接被吓得跪倒在地上,盈满水光的眼睛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泪。
  “我没有......”
  “我喜欢他....京城很多小姐都喜欢他!是因为...因为他才华出众,诗赋也写得特别好,我每一首都会背.....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绿痕...辞空、空——”
  朝瑶吓得连连后退,哽咽着开始背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那刀却离她越来越近,朝瑶挣扎不开,呜呜的哭泣着,那刀寒光一闪,就要扎了上来,朝瑶吓得背过头去。
  她要死了。
  ——这是朝瑶最后一个念头,可是那小刀并没有割破她纤细的脖颈。
  “她没有讨饶。”
  魏文收回小刀拐杖,用力扎在地上,来支撑他另一只摇摇欲坠的腿。
  原来这只是马贼惯用的技法,他们试探朝瑶,看她究竟想干什么,但是在她“临死”前,都并未改口。
  “你打算出多少钱赎他?”
  劫后余生的朝瑶还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都有点被吓傻了一般,听到魏文讲话,浑身不停的颤抖,但还是忍着哭泣,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三...三万两.....”
  “五万。”
  魏文斩钉截铁,不容商讨,魏文给旁边的来大邦打眼色,李大邦瞬间明了,他拿来纸张,掏出怀里的匕首,强制拎起朝瑶的手指,寒光一现之后,朝瑶的手指就开始汩汩流血。
  “写,五万两,后日在山坡上的风仟客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朝瑶忍着手上的疼痛,缓慢将血书写下,她的脸上还有未尽的泪水在淌
  目睹了全过程的系统有些不忍,想出声安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询问朝瑶,
  【宿主,你刚才不害怕吗】
  “怕啊”
  怎么能不怕。
  “我以为我要死了。”
  但是害怕也没用,她得完成任务,她要回去,远离这操蛋的垃圾世界。
  【宿主......,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还有能量,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会救你的】
  系统安抚道,
  【可惜不太多,因为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攻略裴殊观,所以需要通过你获得裴殊观的喜爱来得到补充】
  【等攒到了足够多的能量,我就能带你回去了】
  这破系统终于说了回朝瑶爱听的,可朝瑶还没来得及向系统抱怨诉苦,那李大邦又穷追不舍的跑来了,
  “写好了?”
  李大邦一把扯过朝瑶身下的血书,交给魏文,魏文虽不识多少字,但读个大概还是可以的,确认了朝瑶所写内容,他转身离去,招呼李大邦,
  “把她送回去看紧点。”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朝瑶撑着地爬了起来,手指擦过脸上未流尽的泪,目光变得冷凌且
  不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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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晌午时分,魏武便回来了,他身上带着的,还有侯府贵人给的八千两银票,一百两一张的,叠起来居然只有薄薄的一沓,熨在他的胸口,却是化不去的火热。
  本想把裴殊观丢下悬崖就算交差,但没想到魏文叫住了他,听完魏文的话后,魏武有些纠结,
  “哥的意思是,两边的钱都拿?”
  “但是这太过冒险。”
  魏文又何尝不知道冒险,但是他们组建山寨,到处流窜抢劫,甚至现下跑到京城来杀人,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冒险?
  这桩事过去后,他们就要金盆洗手,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阿武,哥从小就教你,胆大心细,我们出生不好,机会又太少,被硬生生逼上梁山,做了绿林豪客,而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天不亮的时候我就已经让大东去送信了,把细着点,干完这一票,所有的兄弟都会有好归宿。”
  “大邦想给他老母订上一口上好的棺材,大东瞧上村里的荷花妹子不知道有多久,还有爹饿死时希望我们出人头地的遗愿......”
  “嗯。”,魏武鼻腔里发出沉闷的声音,目光瞬间变化,侧过头去,向钉子一样砸进了牢房门前那具死尸上。
  “怕公府派人探看,我先把那尸体丢到深山里,让豺狼虎豹吭成骨头架子,明天早上一早便捡起来去丢到崖下。”
  魏武转身来到牢房,阴暗狭小的房间里,众人困顿的挤在一起。
  裴殊观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他苍白着面容困倦的躺在稻草上,数日来的缺衣少食让他的嘴唇干涸得不成样子,伤口得不到救治,也开始溃烂,他一天里清醒的时候不到两个时辰。
  他连呼吸都疼,略微咳嗽几声便能牵动四肢百骸。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裴殊观微微侧过了头,他一头乌黑的墨发沾满泥泞和碎屑,额头上的擦伤也结了痂。
  昨天晚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朝瑶的嘤嘤哭泣,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从朝瑶和赤虎的谈话中,不难听出朝瑶哭泣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裴殊观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但如若是平常,他肯定会带着歉意向公主鞠躬行礼,诚挚的道一声,“臣有罪”
  只是他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不但身体疼得厉害,喉咙也泛着痒,像是被昆虫触须划过一般,
  “咳咳—咳咳咳——”
  裴殊观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朝瑶顿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停止了梨花带雨的哭泣之态。
  她把眼泪憋回去,却控制不住的打着哭嗝,声音娇弱可怜,
  “你身体这两日越发不好了,伤口也开始流脓水,发烧也未曾听停过........一定要坚持住。”
  “......”
  “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了,五万两,后天给了钱,我们就能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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