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摇燕——鸾楚【完结】
时间:2023-06-01 23:13:19

  她越说,孟蕙越是想要上前打她。
  可如今闻姒坐在那处,却让孟蕙全然不敢。
  她周身气派,早就已经和往日的不同。
  闻姒嗤笑一声,“我与傅昭和离后,他为我不顾危险,帮我救人,为我祈祷,如今,又愿意为我父兄平反,亲自出征。”
  说着,闻姒凑近孟蕙的耳边,“你猜,若是你这样,他是否会如此?”
  孟蕙眼睛红透,想要一掌打上闻姒的脸,却轻而易举地被闻姒给捏住手。
  随后,她将孟蕙朝后一推,毫不犹豫地打上孟蕙的脸。
  生平头一次,闻姒这般对待一个女子。
  她看着孟蕙,眼眸之中恨意不假。
  或许没有孟蕙,如今一切都不大一样。
  孟蕙似是被人打蒙,坐在地上只顾着流泪,半句话都说不上来。
  闻姒用手帕擦过手,轻飘飘地扔在孟蕙的面前,“如今,就算我不是公府少夫人,你又能拿我如何呢?你想要得到的,不过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说完,闻姒毫不犹豫地离开,任由孟蕙在背后大吼大叫。
  她听见孟蕙肮脏的语言,只是眉心微蹙,再没他话。
  从前,她惯是不喜欢用傅昭来炫耀着什么。
  可如今,孟蕙的话语倒是偏生激怒她。
  既然如此,孟蕙想要得到什么,那便是要亲手用这件事,朝她的伤口之上撒盐。
  闻姒快步离去,沈煦在不远处等着她。
  看见闻姒过来,沈煦又看向后头孟蕙的模样。
  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她这般的喊声只会让别人更加嫌恶她。
  “就留她在这?没事吗?”
  闻姒摇摇头,“无事,这能有什么事。”
  眼中露出几分狠意来,“她越是如此,便越是觉着自个还有机会,毕竟我父亲都能平反,只是将她放出寺庙之中有何难事。”
  “可若是她知晓,根本就不可能实现,怕是到了后头,自个就会先受不住。”
  沈煦眼中流露出赞许的光来,“你这招,虽不是让她彻底被打败,可却狠狠嗟磨她的心智。”
  闻姒揉着眉骨,靠在沈煦的肩膀之上道:“我们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先去大殿看看长明灯是否燃好。”
  今日出来,倒是耗费她不少的心神。
  沈煦点点头,陪着闻姒先去大殿之中。
  可才一进大殿,就瞧见方才找的小师傅,此刻正捏着字条焦急地站在原处。
  闻姒走过去,慢声细语道:“长明灯可是有何不妥?”
  小师傅说:“阿弥陀佛,可是寻见施主,你要供奉的两盏长明灯,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有人供奉,并且是放在内殿,给的银两也足够供奉三十年,施主莫不是弄错了。”
  青烟将小师傅手中的东西给接过,担忧的看着闻姒。
  闻姒还看着眼前的人,先是福身,“多谢师傅告知。”
  看着远去的小沙弥,沈煦轻声道:“先上马车,一会儿再说。”
  闻姒点点头,看着沈煦的婢女去叫她的祖母,目无焦距。
  这一切,都是傅昭做的吧。
  立碑,供奉长明灯,一切都是他做的。
  真不知,是该说他胆大,还是如何。
  闻姒心中慌如乱麻,连眼眸都给闭上。
  回去的路上,沈煦与闻姒坐在一辆马车之中。
  看着闻姒的模样,沈煦将手搭在她手背之上,“你也莫要想这些,做了便做了,就当是他亏欠你的,一桩桩全部都还清。”
  闻姒胡乱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将事情给听见去。
  寺中。
  方才收了沈煦玉戒的姑子看着孟蕙脸上的伤痕,满脸讥讽,“就你这般,还想嫁入国公府,你可知,你是一辈子都要寺中赎罪的,也不看看自个是什么货色。”
  闻姒打的不重,可指尖却不小心划破孟蕙的脸。
  她满脸泪水,浸的伤处更疼。
  不敢与师太顶嘴,只能小心缩在角落之中,听着师太对她的羞辱。
  眼眸中有恨意滑过,可终究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孟蕙默默流泪,就这么呆滞着自个,再没其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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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倒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到四月的天儿。
  清明这日,闻姒照旧与青烟一同来到寺中为爹爹烧香。
  撑着一把油纸骨伞,她一身石青色的衣裙在树林中穿行。
  照例,与爹爹说会话,这才去到大殿中烧香拜佛。
  如今圣上病的严重,外头战事吃紧,上京管的是愈发严起来。
  外头的商铺夜间都不敢再开门,而是早早关了门。
  就是怕有敌军的探子进到自个的店中,让自家性命不保。
  闻姒想开医馆,也只得一缓再缓。
  大殿中,佛祖金身依旧庄严。
  闻姒提着衣裙缓缓跪下,看着上头庄重不可亵渎的神明。
  本是想要静心,可一旁跪着的贵女却小声嘟囔,“祈求上天保佑,傅将军平安归来,近日灾难,皆可化解。”
  站她一旁伺候的婢女,一听自家小姐这话,连忙跪下来,“小姐,这话不能在外头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老爷知晓,只怕会怪罪小姐的。”
  这贵女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般,又开始小声说道:“被听见又何妨,现下傅将军没有妻室,上京多少官宦家的女儿都想嫁给傅将军,还缺我这么一个。”
  说着,又开始抽抽嗒嗒地落眼泪,“如今傅将军在战场之上生死不明,我为他祈福,爹爹又能说些什么。”
  婢女一脸的慌张,看向闻姒。
  发觉她好似并未注意这边的动静,这才安心下来。
  对着自家姑娘道:“姑娘胭脂花了,不若先去禅房,理好妆面再出来。”
  后来想想,又转着眼珠道:“奴婢听说,今天平昌侯府的李姑娘也来庙中烧香,若是撞见……”
  方才还跪在地上的贵女,一听这话,连用帕子擦干净泪水,由着自个的婢女将自己扶走。
  走时还看眼闻姒,只觉她有些眼熟。
  可闻姒闭着眼睛,也瞧不出什么,她便又趾高气昂的离开。
  大殿中只剩下闻姒一人,她缓缓睁开眼眸。
  带水秋眸之中全部都是水渍,在眼眶中欲掉不掉。
  生死不明,受了重伤。
  闻姒心头愈发堵起来,连心尖都是似是被人掐了一下,喘不上来气。
  她被青烟扶着起来,可腿上却猛然间软了一下。
  青烟担忧道:“姑娘,可有什么事?”
  闻姒摇着头,咬紧下唇。
  满脸都是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看着便心疼。
  傅昭,他当真出了事情。
  至门口处,轿夫已经在那处等着。
  瞧见闻姒,本是还想说上两句话,可见闻姒满脸焦急,也顾不上别的。
  闻姒手中的帕子已经绞的没个样子,她镇定下来,堪堪说出一句话,“去长宁王府。”
  轿夫们速度很快,半个时辰过后,轿子就稳稳停在长宁王府的门口。
  闻姒一站在外头,门口的小厮马上去禀告。
  不久,白鸢的贴身婢女出门迎上闻姒,“闻姑娘快进去吧。”
  闻姒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咬着唇跟着婢女走了进去。
  长宁王也刚回来,白鸢站在厅中朝外头看着。
  见有闻姒的身影,连忙上去握住她的手道:“你莫要着急。”
  可此话一出,闻姒眼眸之中的泪水簌簌坠下。
  说的话,也渐渐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没想让他如何的,他也本是不必去的,是为着我说出的那句话,我早就应该与他断了关系。”
  白鸢心疼地握住她手,“莫要说这些胡话,他的嘴长在他自个的身上,若是想要去,谁还能拦住他不成。”
  随后朝后看一眼,美眸中全是嗔怪,“你快些说话呀。”
  长宁王这才放下茶盏,“本战事一切顺利,只是在半月前的夜间,两军本挂了休战牌,可五皇子那边竟派人大帐,众多士兵还在睡梦之中,承晦紧觉,发觉他们是朝粮仓去的,便派了众多人去保护粮草,可谁知,他们的目标本就是承晦,也因此,承晦被五皇子的人给带走,现在还不知究竟如何。”
  闻姒跌坐在梨花木椅之上,“这事,太子怎么说?”
  “太子大怒,发了不少的文书斥责五皇子,可五皇子却偏生说承晦不在他们的手中,至今,也没了旁的下落。”
  长宁王收到白鸢的目光,轻咳一下,“你也莫要太担心,太子已经加派人手,想必不久就会有定论。”
  “麻烦王爷了。”闻姒福身,但眼中泪珠还在不停的掉。
  长宁王抬手,“举手之劳。”
  说着就先出去,将位置留给白鸢和闻姒。
  闻姒看见长宁王出门,身子一软,眼前意识逐渐模糊下来,一旁的婢女们都在小声惊呼,最终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姒躺在床榻之上。
  喉咙之中像是被什么塞着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手轻微动下,伸出帘幔外头。
  在一旁守着她的青烟道:“姑娘,你可是醒了?”
  随即,眼前的帘幔给挂入金钩之中。
  闻姒眼前也出现一片清明。
  在看清楚青烟之后,她心中还想着昏倒之前听到的消息。
  可想要问些什么,嗓子却疼痛不止。
  青烟见状,连忙倒杯茶水放在闻姒的嘴边,“姑娘慢些喝。”
  堪堪喝下去三杯茶水,闻姒这才好些。
  她握住青烟的手问,“这是在哪?”
  青烟小声答道:“是长宁王府,王妃不放心姑娘一人住着,便让住着,想什么时候离开再离开就好。”
  闻姒点点头,了然她的意思。
  可如今,身上还是软的不像话,青烟又扶着闻姒躺下。
  “姑娘莫要乱动,大夫说姑娘是一时急火攻心,又太劳累的缘故才会如此。”
  闻姒眼眸闭上,面上还是一副惨白虚弱的样子,“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知晓闻姒想听见什么,青烟便挑着闻姒爱听的说:“姑娘身子本就弱,这一病,五日的光景就已经过去,姑娘可想用些吃食?”
  闻姒本是想拒绝的,可若此时不吃,更加好不起来。
  她点点头,青烟面上有些笑意,连忙下去办。
  在青烟出去不久后,门外又来了一人。
  白鸢风风火火地进来,“你可算是醒了。”
  闻姒虚弱的想要起身,但被白鸢按下。
  “躺着便好,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闻姒眸中全是想要说的话,白鸢宽慰笑下,“你放心,傅昭是天生将帅之才,他确实没被五皇子的人抓走,而后偷偷潜入他们的大营,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想来不久之后,战事就要结束了。”
  闻姒昏迷时,在梦中梦到的血腥场面,本是满腔的担心,可如今听白鸢这些一说,安心下来不少。
  白鸢帮她将头上的盗汗给擦掉,“你也莫要太过于忧心,好好养病才是要紧的事,便先在我这里住下,等病好再离开。”
  闻姒点点头,让白鸢放心下来。
  后头旁人都出去,房中只剩下闻姒一人。
  她看着上头绣着的缠枝藤曼,还有几朵小花,不免又闭上眼睛。
  她该怎么办才好,索性现在,傅昭没事。
  可一等傅昭回来,便定是要来寻她的。
  届时父兄的事情也全部都证实清楚,那她与傅昭……
  如今这些事情,每一桩都是不让闻姒安心的。
  她心中跟明镜一样,她现在的纠结,不外乎就是两件事。
  若与傅昭还在一起,那便是又要和傅家的人住在一处。
  还有便是,她的心思说出,便是万分羞的。
  闻姒躺在床榻之上,不住唉声叹气。
  青烟很快就将饭菜给端上来。
  厨房备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闻姒用些,便让青烟撤走。
  不久后,她对着青烟道:“你去帮我找适合绣香囊的布,花样便不必了。”
  青烟连连点头,“好。”
  如今闻姒的愿望,便没有不能实现的。
  虽然想劝闻姒多休息些,可如今的情况,怕是闻姒也闲不下来。
  很快,王府就备好闻姒所要的东西。
  瞧见丝线与布,闻姒这次做的比旁的时候都要认真些。
  青烟在一旁帮她扯线,可瞧见闻姒渐渐画出的花样,便按住闻姒的手。
  “黄色白头翁十分不吉利,姑娘怎的要绣这朵花。”
  闻姒轻轻甩开青烟的手,“本就是这个意思。”
  阻拦不了自家的姑娘,也只能任由闻姒这么办。
  在床上养病的这些时日,闻姒便一直在绣香囊。
  香囊做的很快,虽然她女红不大好,可却也是尽力去做的。
  更莫要提上头的花绣的栩栩如生,让人一眼就能瞧出是什么花。
  她扯断最后一根线,将香囊熨平。
  晚上与白鸢一道用饭的时候,将香囊递给白鸢,“还要劳烦姐姐,托王爷帮我一道送去给傅昭。”
  白鸢面上本是有些笑意,可手将香囊一接过,又看见上头的花,被呛到不少。
  “你当真要给傅昭?”
  闻姒顿下,随后点头。
  这次,她还是将选择权放在傅昭的手中吧。
  白鸢也只得遂了闻姒的愿。
  后面,大军本就是要胜的状态。
  可每每传回上京的消息都让人心惊胆战。
  不是傅昭连连攻打让五皇子吃了败仗,就是连休战牌都不愿意打。
  上京中的人众说纷纭,实在不知傅昭究竟为何如此。
  倒是这话说给闻姒听的时候,只有亲近之人知晓为何。
  闻姒写字的手并未停下,本是想靠写字静心,可如今,却静不下来。
  她将笔给放下,并未再去管上京的闲言。
  每日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让人瞧不出她半分心思来。
  倒是日子,过的也愈发潇洒起来。
  与白鸢和沈煦跑马,到了夏日贪凉去听戏。
  这么一看,时间转至八月。
  今日刚巧是七夕,也是大军回朝抵京的时候。
  街上分外热闹,白鸢与沈煦瞧着闻姒实在闷了太久,就寻着她一道去街上闲逛。
  有不少郎君与姑娘带着面具在街上游玩,若是不愿让旁人知晓自个是谁,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闻姒带着帏帽,自从傅昭出征之后,上京的流言蜚语就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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