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屿现在只要提到许晚,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沈珞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要万一人家没安降落伞呢,她是不是还会不要命的冲?”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昂:“应该不会吧?”
陆泽屿:“不好说,阿姨那么野,做什么都在情理之中。”
宋谦看着沈珞逐渐冷沉的目光,忙解围道:“怎么可能,阿姨才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之前我给她看原版视频的时候,她就已经存了要狠狠教训杜赫远的心思,所以才想到以牙还牙的法子,只不过因为那辆车,临时改变教训的力道,以阿姨的智慧,怎么可能识不破他们的小把戏。”
三人除了把许晚的表现告知,还把杜赫远亲口说的计划告诉了沈珞,他知道对方存心用紧急刹车来诱导许晚自杀。
好在无人机录制了整场比赛的过程和细节,杜赫远对许晚说出实情时,她完全来得及刹车,但她却没有,反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直接带着杜赫远飞了过去。
从这个细节可以看出,她应该是在看到降落伞的时候,临时改变的主意。
而从杜赫远受惊吓的程度,以及费骁绝望的哀嚎来看,她的教训足以让他们铭记终身,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可是这又怎么样?沈珞就是不喜欢看到她这么不怕死的样子。
就好像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冷血动物一般无情无义!
他讨厌死了!
陆泽屿忙附和道:“阿珞啊,阿姨看似教训人,实际上还是在帮你找场子,她严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关切孩子,呵护孩子的心,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李昂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阿姨像极了桀骜不驯的孤狼,又酷又飒又强大,一旦发力,那可是气场全开,今晚一大波人要认她当亲妈。”
“什么玩意儿?”沈珞一脸惊骇。
陆泽屿又把许晚被人群簇拥,全场高呼妈妈的视频给他看,沈珞直接黑了脸。
“艹,什么档次啊也敢叫妈。”沈珞一脸不痛快,心尖泛着酸。
“嘿嘿,谁让咱妈这么狂拽酷炫呢,一个妈也是孝敬,两个妈也是,捎带手的孝顺,我也可以。”陆泽屿笑着开玩笑。
“去你的,想的倒挺美,滚滚滚!”
沈珞笑骂着,心底那点酸楚立马被骄傲取代了。
等他们闹够了,各自回各家以后,沈珞重新躺回床上,攥着钥匙爱不释手,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来。
*
第二天下午,沈宴之特地来接他出院。
谢恒帮忙收拾东西的时候,沈珞心不在焉的朝着门口瞄。
沈宴之好奇道:“你约了朋友?”
“没有。”他有些没好气,“就您一个人来么?”
“一点小伤至于劳师动众?”沈宴之不觉好笑,他儿子怎么变矫情了。
沈珞脸色一下子黑了,“好好的,您来做什么?”
他觉得许晚不来都是因为他爹,他抢走了她为人继母理应来接他的活儿。
“嘿你这臭小子,我可是特意推迟了两场会议来接你出院,别不懂珍惜。”
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让沈总很不痛快。
沈珞冷笑:“我真的会谢。”
沈宴之拧眉,听出了他语调里的不痛快,疑惑道:“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谁招你了?”
沈珞定定的看着他。
沈宴之不确定的指着自己:“······我啊?”
沈珞冲他露出一个假笑。
沈宴之给逆子气笑了:“那你想让谁来接你?”
沈珞冷声:“反正不是您!”
话落,从谢恒手里拿过背包,往背上一甩,先一步走了。
沈宴之怔在原地,不可思议的想,难道他想许晚来接?
作者有话说:
感谢森沫和平民两位宝子的灌溉,爱你萌
第39章 第 39 章
◎脑中情不自禁涌上一个词--多余◎
沈珞昨晚一夜没合眼, 激动的。
他把许晚在赛车场上精彩绝伦的视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激动, 越看越骄傲, 完全没有睡意。
看累了,他就闭着眼睛回想这两个月里发生的事,越想脸上的笑意就越明媚,心底深处如影随形的空落落, 也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填满了, 又暖又充实。
有一个人处处为你着想, 看不得你受气、被嘲笑, 帮你报了仇还要凶巴巴的留下一句忠告, 看似冷漠无情,实则细腻又温柔。
那种久违的在意, 重新唤醒了他的勇气。
也许,他可以试着争取一下, 把自己想要的留住。
谁知, 不过一夜的功夫, 许晚的缺席就把他的期待打回了原形。
那些他自以为是的在意, 不过是镜花水月,风一吹就散了。
所以, 他怎么可能不恼,怎么可能不迁怒沈宴之。
父子俩各怀心事的上了车,各自占据着后座的两边,仿佛中间隔着一个银河系。
沈宴之用余光瞄着逆子的表情,瞥见他负气又愤懑的表情, 心底更不爽了。
没记错的话, 他才是亲爹吧?可他儿子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他的员工。
该说她工作出色呢, 还是儿子太缺乏母爱了?
据林叔所说,许晚在家里做的一切事情,都遵循俩人签订的条款,一切行为准则都以教育沈珞为主,绝不逾越半步。
就连他给她的钱,她都算得清清楚楚的,除了自己应得的,绝不多拿一分。
他回家的这两天,她也在刻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给他制造夫妻相处的尴尬场景,给他留足了父子相处的空间。
像她这种有能力、有边界感,还具有高标准职业操守的职员,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拥有这么出色的员工,他该感到庆幸才对,可这心里总觉得不痛快,甚至有种被忽视的落寞。
以他的身价和社会地位,上至名门望族,下至普通人家的女儿,谁不想往他身上扑?
可唯独许晚从未表露过那样的心思。
一开始,他觉得很好,能省去不少麻烦。
可现在,他一点都不觉得好,太理智,太冷漠了,让他有种不被待见的失落感。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比他大了十几岁的原因,导致他在她面前毫无魅力可言?
还是说,一直都是他自视过高,错估了自己的魅力?
而更让他忌惮的是,沈珞对她的态度。
就冲他现在对自己老子这种不耐烦的样子,只怕真相大白后,他率先迎接的是儿子的口诛笔伐。
他们的父子关系本就脆弱,真要因为许晚再度恶化,他怕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正想着,沈珞忽然开口道:“爸,您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嗯?哪个她?”沈宴之回神,懵怔的看向儿子。
“许晚!”
“就、就朋友介绍的啊,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沈宴之莫名心虚。
“您是因为喜欢才娶的她呢,还是因为需要人管我才娶的她?”沈珞平静的注视着沈宴之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这有区别么?”沈宴之把问题抛回去。
“当然有区别啦,如果是相互喜欢而结婚,她为了您会爱屋及乌喜欢我,如果是后者,那她只需要履行义务就好啦,用不着对我有任何感情,区别可大了。”
沈珞纠结了许久,还是把心思说给亲爹听,从他的回答里,他最能直观的了解他们的关系,并以此为基准,找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沈宴之心里一个咯噔,臭小子也太敏感了吧。
“你和他之间本就隔着一个亲妈的距离,她初为人母,也需要时间适应,只要你俩相处融洽,亲疏也就是时间问题,瞎操心什么?”
听着亲爹这番避重就轻的回答,沈珞更加怀疑俩人的关系。
“我可没有瞎操心,我是因为在你们身上看不到相爱的影子,才问您的。”
沈宴之乐了:“你谈过恋爱吗就在这品评我们的感情,我都三十六了,就算爱也不会像年轻人那么赤|裸的表达,成年人的爱情多半都是深沉而内敛的,让你这种初恋都没有的小孩子看出来了,那得多肉麻?”
“切,您别在这和稀泥,李昂爸妈都快奔五的人了,见面照旧黏黏糊糊的,爱不爱跟年纪无关,全看在不在意。”
沈宴之笑出了声:“难怪你学习差劲,合着心思都放到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了。”
“成,咱远的不说,就说您跟我亲妈,那会儿我虽然小,但也记得很多你为她准备惊喜的画面,什么结婚纪念日啊、生日啊、情人节啊,你俩腻歪的时候还少吗?”
“虽然后来多以争吵为主,那也是因为在意才争执,可您现在和她算什么啊?聚少离多,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就算说了,也透着公事公办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上下属呢,相敬如宾也不像您二位这样啊。”
沈宴之被儿子敏锐的观察力惊到了,怔愣半瞬后才说:“她比较内秀,我是年纪越大越不想追求那些虚的,平淡才是真。”
沈珞眯着眼睛打量他,沉吟道:“爸,你真的不擅长撒谎来着。”
“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我困了,一会儿到家叫我。”
沈珞说完,自顾闭着眼睛小憩起来。
他爸的态度已经给了他答案。
沈宴之懵怔的看着儿子,不知道他绕这么大个圈子是为什么,如果要寻求答案的话,不该断在这里啊?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心里的危机感好像又增加了。
*
晚饭的时候,许晚依旧缺席,沈珞也不再没骨气的问询原因,自顾吃完饭以后,回屋学习去了。
而沈宴之却不那么淡定,因为他发觉,许晚的体贴,并未让他舒服安心,反倒徒添诸多烦恼。
他决定吃完饭找她谈谈。
沈宴之敲响房门时,许晚正在玩一款赛车游戏,闻声只说了句“请进。”
等沈宴之推门而入时,许晚刚好结束一局,见到来人,她只是客套的问询:“您找我有事?”
沈宴之没回答,只问:“我能坐下吗?”
许晚诧异:“当然可以啊,这可是您自己家。”
这话一出口,沈宴之才惊觉,自己怎么有点卑微?
沈宴之想到沈珞在车上说的话,忍不住问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跟沈珞聊过我们之间的事?”
许晚摇头:“没有啊,合约之外我们不是签署过保密协定吗,我不会违约的。”
“那他有没有问过你,我们为什么结婚?”
“没有,我跟他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制定规矩、验收学习成果,其他的从不深谈,您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是不是我哪里出错了?”
她总觉得沈宴之怪怪的。
“你做得很好,只是沈珞有点反常,我想着你应该知道原因。”
沈宴之紧接着把俩人在车上的对话说了出来,而后补充道:“也许是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让他起疑了。”
许晚想了想沈宴之回家这几天的情形,斟酌道:“我们之间的合约还有一年半就终止了,如果为了他的猜忌就故作亲密,让他误会我们有情,分开以后更显得残忍。”
“您一年回不了几次家,这几天短暂的相处并不能说明什么,不如就让他一直猜着吧,反正他又没有实质的证据,没准他只是临时起意,随便问问的,犯不着这么如临大敌,您觉得呢?”
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沈宴之也觉得有理,可当他品出她言语里对沈太太毫无觊觎之心的态度时,又觉得挫败。
他到底在矛盾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敛去这个无稽的念头,“你不必刻意为我们父子留出相处空间,之前你们如何相处,维持原状就行,他好像更需要你,今天还因为你没去接他出院发脾气呢。”
许晚心里一个咯噔,她一点都不需要沈珞的依恋,她只是个打工人。
“我只是陪他的绝对时间比您多些,但因此而滋生的亲近绝对比不过血缘带来的亲密,您不必担心。”
她可不想背上争宠的锅。
见她如此惶恐,沈宴之心底那抹没来由的气闷更强烈了。
她可真敬业,压根不想跟他们沾上半点工作以外的关系。
他默默在心底呼出一口浊气,不打算解释,只轻轻嗯了一声后,走了。
许晚拧眉目送他出门,心中涌上一抹疑惑,她明明这么敬业,可从沈宴之的反馈来看,似乎不太满意。
啧,有钱人可真难伺候!
*
沈宴之心事重重的回到书房,谢恒打来电话,告知他沈珞受伤的真相已经查明,资料已经发到邮箱了。
沈珞和别人比赛始末,被汇总成两段视频和一份PPT,其中还包括了许晚教训那两个不良青年的视频。
逐一看完后,沈宴之的目光定格在许晚被一群少年簇拥着,露出明媚灿烂的笑容上。
那样的许晚,宛如暗夜里的精灵,带着耀目的神秘色彩,让人想靠近之余又心生畏怯。
难怪她可以让沈珞生出依恋,试问这样一个实力与魅力并存的人,谁不喜欢。
沈宴之那颗沉寂已久的心,重新悸动起来。
他想,应该是因为赛车过程太激烈所致。
*
翌日一早,沈宴之刚准备去公司,就见林叔拿着一沓拜帖笑盈盈的走来。
某人不禁苦恼,自己不过刚刚回国,就有这么多人着急拜访,真是头疼。
他虽然教子无方,但事业却一直无人能及,总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念及此,被冷落的心情立马好了大半。
“都是见我的吗?”沈宴之眼底暗藏骄傲。
林叔疾走的步伐微滞,为难的看了对方一眼,尴尬道:“这些都是约见太太的拜帖。”
沈宴之:“······”骄傲碎在了眼底。
他微眯眼眸,伸出矜贵的手指,捏起最上面的一张帖子,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合庆集团总裁夫人,何瑶。
沈宴之眼底淌过一丝讶然。
这可是刚刚在华尔街上市的世界五百强企业,他们的家主,就是老爷子见了都要敬重三分的。
他的视线落到下面那份拜帖上,长指轻轻一挑,心脏又是一记重击--盛达集团总经理李薇。
宋霭的外孙女儿。
宋霭算得上顶级豪门,祖上三代具是显贵望族,宋家和沈家虽同为望族,但在资历和底蕴上,依旧矮着那么一小节。
之前沈宴之进军国外科技市场时,曾想着跟对方合作,托人送上意向书却一直石沉大海,如今对方的孙女儿忽然主动拜访,约的人竟是许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