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绣将目光收回来，闻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不是刑部的事情，马上就要到除夕了，江少卿既是官员，又是皇亲，恐怕这几天都不会闲着。”
孟锦绣说道皇亲两个字时，轻咬了一下唇，脸上稍稍隐去了些笑容。
阿萝“哦”了一声，又好奇的看向那盛东西的盒子：“江少卿特意送来的东西是什么？听上去顶要紧的，小娘子快打开看看。”
孟锦绣听阿萝这样问，便也将心里那丝念头丢开，重新露出一个笑容来。这盒子并不大，但是入手沉甸甸的，实在不好猜里面是什么。
孟锦绣伸手将盒盖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个精致的铜制小手炉，从样子上看，倒是跟之前李四娘拿着的那个差不多，只是花纹更素雅些，想是江洵忖度自己喜好，专门挑的。
阿萝：“呀，这手炉瞧着好生精致。小娘子之前不还说夜里手冷吗，没想到江少卿恰就将这手炉送来了。”
孟锦绣将那手炉捧在手里，越看越觉得喜欢，脸上盈盈一笑。她见锦盒中除了手炉之外，还有一只烟蓝色的荷包，伸手拿起来打开，却见里面滚落出几粒红豆来。
孟锦绣想着之前，江洵问起她喜不喜欢红豆的话来，又垂眼瞧着手心中那几粒红豆，低低的笑出声来。
因着食肆中这几日推出了铁板煎肉的缘故，往常食客们来时喝羊汤或者点几道菜，此时却都换成了煎肉或是煎蔬菜菌菇，不拘什么食材，都要煎过尝尝才算过瘾。
孟锦绣见此，索性又增加了豆腐、小的鱼虾并各种贝类，新做成小竹牌挂在厨房外面，这样食客们喜欢点什么，远远看上去一目了然，省了排队挑选的时间。
阿风这些日子以来，煎食物的动作越发熟练，颇有点大厨的样子。孟锦绣想了想，若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厨子，索性让阿风撇了记账的活计，专心练习厨艺。
却不想，阿风听到孟锦绣想找厨子，倒是想起个人选。
阿风说道：“那人是我的同乡，上回去洛阳途中遇上的，说也想要来长安谋生。小娘子若是觉得妥当，我便给他写信问问。”
孟锦绣不料竟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连忙点点头，又说道：“最近倒是不着急，况且如今天寒地冻的，也不方便来，等年后再写吧。”
阿风应了一声，说都听小娘子的。
孟锦绣见厨师的事情有了着落，想着等来年便可以将食肆再扩大一些，嘴角不禁朝上翘起来些。
就这样，再过了些日子，便是除夕了。
第65章 腊八醋、除夕夜
除夕前一天, 孟锦绣抽空进了一趟系统。
因着这段时间同江洵的好感度飞涨，孟锦绣检查了一下系统界面上的红色爱心，发现爱心中的红色已经涨到一半的位置。
孟锦绣从脸上露出个笑容来, 估计再过不久，就可以将红色爱心填满, 到时候便能拥有正常人的寿命。她正要离开，余光瞥见写着江洵名字的方框, 突然发现在方框后面, 竟然多了一个“满”字。
孟锦绣愣了一下, 连忙朝阿食问道：“阿食, 这个满字是什么意思？”
阿食开口：“恭喜阿锦，这说明你跟第一位特殊顾客的好感度, 已经满了。”
孟锦绣听到这个回答, 脸上露出讶色, 紧接着皱起眉头来：“可是红色爱心还没有填满, 如今这好感度满了的话, 爱心里面的好感度就不能再增长了吧？”
阿食顿了一下, 想到似乎是这样，才有些心虚的回道：“目前是这样的。若是想继续增加爱心里的好感度，需要等待下一位特殊顾客出现。”
孟锦绣好奇的朝它问道：“下一位特殊顾客？什么时候出现？”
阿食：“因为是系统随意选定的, 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需要耐心等待。”
“那好吧。”孟锦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料想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她又朝那红色爱心上看了一眼，然后才离开。
除夕这日，孟锦绣早早的关了店门, 同阿风和阿萝一起，围坐在桌子旁边包偃月馄饨。
因着有了上回的经验, 所以三人十分熟练，阿风手底下擀皮子又薄又快不说，连阿萝今日包起馄饨来，都像模像样。
三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不紧不慢包着馄饨，又说起近日卖的颇为火爆的铁板煎肉。因着这长安城中的头一份，其余坊内慕名而来的食客更多了些，有之前来过食肆的食客，听说没有了外送服务，皆一副惋惜的模样。
孟锦绣听阿萝绘声绘色的说着这些事情，倒是有些无奈的笑笑：“外送服务是不能够了，其余坊中的客人，只能委屈他们来的早些。”
阿萝笑嘻嘻的点点头：“可不是吗？前几日张武侯还向我抱怨，说小娘子这食肆生意太红火了些，若不是离得近了，那铁板煎肉恐怕都抢不上。”
孟锦绣思索：“这样红火啊？那为了庆祝食肆的生意，今夜里咱们该多放些爆竹才是。”
阿风听着小娘子的话，忙点点头：“小娘子放心，那爆竹我都准备好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三人正说的热闹，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孟锦绣笑着说道：“定是三娘来了。”她将手里东西放下，又擦了擦手，然后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股深冬的寒意立马顺着大门灌了进来，阿萝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朝一旁的暖炉边上靠了靠。
孟锦绣见杨三娘怀里包着一把梅花，连忙朝旁边让让，请杨三娘进来，又将大门仔细关上。
杨三娘脸上带着笑意，感觉到屋里的暖意，先搓了搓手说道：“孟小娘子这屋子里真暖和，况且又有偃月馄饨吃，我今日有口福了。”
孟锦绣闻言笑笑，拿了只花瓶过来，将那梅花枝子都插在瓶子里面，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花骨朵又精致又小巧，越看越觉得喜欢。
阿萝笑着说道：“我们小娘子做的肉三鲜馅的馄饨，好吃的很呢，今日可不是有口福了？”
杨三娘听阿萝这样一说，倒是真有点饿了，她朝桌上看看，见馄饨包的差不多了，况自己今日是客人，孟锦绣也不让她动手，杨三娘乐得清闲，便在一旁坐下看着。
待偃月馄饨包完，阿萝连忙起身端了，去厨房里面下馄饨。
不久之后，四人就吃上了这滋味鲜美的肉三鲜馄饨。
杨三娘将一只馄饨放进嘴里，嚼着鲜美的豚肉和滑嫩的鸡蛋，忍不住感叹：“孟小娘子做的吃食就是好吃，连这偃月馄饨的馅子，都是旁人那里吃不到的。”
阿萝忙说道：“要蘸些腊八醋才好吃呢。”
杨三娘低头看向桌子上，才发现每人身前都摆了个精致的小碟子，里面盛着一碟子醋，阿风和阿萝皆小心的蘸着那醋，吃的很是津津有味。
杨三娘好奇的看看，按照阿萝说的，将偃月馄饨在醋里面蘸了蘸，放进嘴里。蒜的辣配着醋的酸充斥在口腔里，一口吃下去，酸辣鲜香又开胃。
孟锦绣见杨三娘双眼中露出惊讶，笑着跟她解释这腊八醋的做法。
孟锦绣说道：“这醋是腊八那日泡上的，将新鲜的蒜子去皮洗净，然后放进个罐子里，再灌入米醋，将封口封好放着。等除夕或者元正这日拿出来，吃偃月馄饨的时候配上一碟子，保管酸辣开胃，过瘾的很。只是记得，吃完后要漱口。”
孟锦绣随口开了个玩笑，杨三娘也跟着笑起来，她笑过之后，又朝孟锦绣嗔道：“跟孟小娘子说话，实在是有趣。”
果然，等吃完了这顿饭，阿萝端了漱口的盐水过来，然后又端了饮子。
杨三娘喝一口热饮子，瞧着地上厚实的暖席和房中暖炉，忍不住感叹：“年初时候见到孟小娘子，孟小娘子才刚来长安，租住在我那客舍里。谁想到一年不到，孟小娘子已经置办下了这么大的家业，如今这日子过的，连我瞧着都觉羡慕。”
孟锦绣听杨三娘这样说，心里也觉感慨，她点点头：“还要多谢三娘那时候的帮忙。”
杨三娘笑了起来：“哪里用谢呢，我说过好几次了，自从孟小娘子来了以后，我可吃了不少好东西呢。”
阿萝和阿风听杨三娘提起这些往事，皆好奇的朝孟锦绣看看。杨三娘同孟锦绣随意说着话，等外面天色暗了，才告辞离去。
晚间，等孟锦绣三人一起吃过年夜饭，正看着阿风在院子里点庭燎，便听外面的大街上热闹起来。
阿萝好奇的跑出去瞧瞧，然后就回来同孟锦绣说道：“小娘子，街上的人正带着面具，一起驱傩呢。”
对这除夕夜驱鬼怪的习俗，孟锦绣从前只听说过，还未曾见到过，只知道跟驱赶年兽的习俗差不多。如今听阿萝这样一说，也好奇的打开门朝外面望望。
只见今夜除夕，家家户户都点了庭燎，将宽阔的街道上照的亮如白昼。
不少人头戴着童子面具，跟着傩翁傩婆在大街上敲锣跳舞，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人多的缘故，倒也不觉得吓人。
孟锦绣看了一会子，才关上了门，就见阿风已经将庭燎点了起来，火光照亮了院子，连隆冬寒意都驱散了一些。
阿风问道：“小娘子，咱们现在点爆竹吧？”
孟锦绣迎上阿风阿萝两张喜气洋洋的脸，便也弯起眼睛说道：“点吧。”
片刻后，只听一阵劈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彻天际，夹杂着外头热闹的人语声，孟锦绣抬头瞧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心情甚好的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宫宴上，圣人正赐宴百官，脸上露出个欢畅的笑容来。
圣人如今才过不惑之年，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况如今四海升平，身边又有得力的臣子，故今日的心情十分不错。
一想到如今最得力的小辈，圣人转头看向江洵，目中露出个疼爱小辈的笑容来：“砚之，今日的菜色可还合口味？”
江洵自食案后起身，恭敬回道：“极好，多谢圣人赐宴。”
圣人看着自己这年轻俊朗的外甥，越看越觉得满意，很是亲和的摆摆手，让他坐着说话。
圣人道：“砚之如今的年纪，也该相看个合适的女郎才好。”
文嘉长公主笑了起来：“阿兄不用操心，我和驸马正在琢磨此事呢。”
对上圣人感兴趣的目光，江洵面色冷峻下些许，不等文嘉长公主再说话，自开口说道：“洵自有打算，不劳圣人挂心。”
圣人向来知道自己这外甥同妹妹不和，便也未再探究，他朝还想要开口的文嘉长公主挥了挥手，然后就转了话题。
“今年水患，邱卿的功劳不小，等年后便要来长安城，任刑部尚书之职，需要交接的地方，还需大理寺上心。”
大理寺卿连忙恭敬应声，江洵也点点头。
见圣人转移了注意力，江洵略坐了坐便离开，他走到宫殿外面，被冷风一吹，散了些酒气，就听宫城外面，隐隐传来声乐嬉闹声。
侍从在一旁低声解释：“应该是今夜进宫驱傩的人群，听上去倒是比往年更热闹些。”
江洵点了一下头，抬目间，见不远处一道俊逸儒雅的身影，他抬步走了过去。
卢清凌原本正在外面候差，听到脚步声朝自己这边走过来，抬头看过去，见来人是江洵，倒是愣了一下，方才唤道：“江少卿。”
江洵朝他点了一下头：“卢掌固。”
卢清凌以为这位江少卿有事，自己不便打扰，正想转身离开，却听身后的江洵开口。
“听闻前几日，卢掌固去谭家退了亲？”
卢清凌愣了一下，不料这位圣眷正浓的江少卿会知道自己的事，愣了半晌才点头：“确有此事。”
迎上江洵目光中的探究，他苦笑了一下：“既然谭娘另有心上人，某勉强也无用，索性成全一对壁人。”
江洵看了卢清凌一眼：“据某所知，卢掌固这门亲事是家中长辈定下的，自己刚开始并不知情，以前也从未见过谭七娘？”
卢清凌再次愣住，点点头：“是。”
江洵眼眸深深的说道：“既如此，或许卢掌固并非多喜欢那谭七娘，只是依照礼数，将对方当作是自己的未婚妻，这才误以为有情罢了。”
卢清凌听江洵这样一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仿佛被人从耳边敲了一记响钟般，振聋发聩。
江洵看了他一眼：“卢掌固且好好想想。不过依某所想，若是当真心悦一名女郎，必是自始至终皆深情不渝的，怎会如此随便就痛快的成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