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画,是传下来的。
传到振阳侯手中,可...他收着这些字画,想要用来做什么呢?”
姜意眼底一亮,“或许,他收着字画,是因为他见过这个画画的人?”
第125章 一起
祁阑转头就看姜意。
姜意朝他点点头,“他因为见过这个画画的人,或者知道画画的人的一些什么事,觉得这些事对他会有帮助,所以才把这些字画一直收着?
只是收着,但并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所以就始终在书房博古架上放着?
也只能这样想,因为如果这幅画里本身藏着什么秘密的话,不可能一直落灰啊,振阳侯肯定会时常琢磨。当然,除非他已经知道画里的秘密是什么了。
可如果知道了画里的秘密是什么,不是应该把画好好的藏起来吗?就随意放在博古架的顶端,这有点奇怪。”
祁阑摩挲着手指,琢磨姜意的话。
“这字画,都是王明冲的作品,王明冲的身份很简单,他就是前朝太子的恩师,这...见过或者知道什么事...”
姜意打断了祁阑的话,“如果这画不是王明冲的作品呢?”
祁阑一怔。
姜意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说,前朝太子师从王明冲,那前朝太子的画作会不会也有王明冲之风?或者说,你能确定这画一定是王明冲本人画的?就不能是别人冒充了王明冲,占用了王明冲这个名字?
毕竟,谁亲眼看王明冲画画了?
或者就是有某一张画,就能笃定,那就是王明冲亲笔画的。”
祁阑一下被姜意这话问住。
“王明冲的字画流传出世的时候,王明冲已经过世了,那时候前朝太子爷死了。前朝都覆灭了,新的王朝代替了它,是本朝太祖皇帝登基那年,王明冲的画才流传出来。
因为他的画风奇特,一出世便被京都不少文人雅士追捧,太祖皇帝那时候因为是新朝初始,正是想要笼络人心,为了彰显胸怀,还亲自点评王明冲的画别具一格。
但...确实没有人亲自,等等!”
祁阑猛地气息一颤,几乎是倒吸一口冷气,“最初这字画,好像就是从振阳侯的祖父手里传出来的,我记得很清楚。
因为我喜欢王明冲的画作,也会在一些字画铺子里特意留意,几年前在余杭,听人提起过,最初是振阳侯的祖父拿了王明冲的画去请人鉴赏。然后有人认出来这是王明冲的画,跟着京都就掀起了王明冲的追捧之风。”
祁阑和姜意对视着,两人眼底都闪烁着一种拨云见日挖开真相的激动。
“如果不是画有问题,而是作画之人有问题,那么一定和振阳侯的祖父有关!”姜意一锤定音。
祁阑点头,“没错!就算是画本身有问题,这问题也和振阳侯府有关。”
说着,祁阑再次将火烛挪近了那副画,仔细看上面画的人物。
“你说,作画之人,当时作画的时候,想要表达什么呢?”
一副山水画,那山那水,都画的或优美或蓬勃,唯有这人...
姜意摸着下巴,“我不太懂欣赏画,以前也没有欣赏过。不过我知道,诗人会借用诗歌来抒发自己的内心感受,你说画家,就是绘画之人,应该也会借用这绘画来抒发吧?
他把这人物画成了脑袋脖子分家脚离地的吊死鬼死人,却把山水画的这么美,你说他是想要表达什么?
反正,按照常理来看,我觉得这个人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表达的,而这美轮美奂的山水,是他想要掩盖遮掩自己内心表达欲的障眼法,或者,就是为了蒙骗什么人。”
祁阑直接开口,“为了蒙骗那个盯着他作画的人。”
祁阑到了一杯温热的烧酒,仰头喝了,指了画上的人。
“这个人,可能是他自己,可能是他亲人朋友,有人想要让他作画,他不能违背对方的意愿,就画了山水,但是又想表达自己...不对!
他不是想要表达自己,他可能是在传递消息。
有人能知道他到底是谁,他画了山水给那个让他作画的人看,又画了这个人物,把自己的处境告诉了那些关心他的人。”
祁阑这么一说,姜意几乎脱口就道:“你说,这个作画的人,会不会是前朝太子。”
祁阑闭了闭眼。他也这么想。
毕竟王明冲本人,身份就是前朝太子的恩师,并无什么可遮掩的地方。可如果是前朝太子,那问题就太多了。
祁阑缓缓睁眼,说出自己的推测。
“会不会前朝太子根本没死,是被人秘密绑架了,我们假设这个人是振阳侯的祖父,那振阳侯的祖父应该知道有不少人在为前朝复辟而奔波。所以他藏了这个太子,用这个太子作的画去引诱那些人...
振阳侯府最初只是振阳伯府,是太祖皇帝狩猎的时候,他立了大功,被晋封为振阳侯府。
那时候他们府上还没有兵权,是振阳侯的大伯在战场上立了功,后来功劳越来越大,军功越来越多,这军权才渐渐被他们握在手中。
但是振阳侯的大伯没有子嗣,这军功后来就落到振阳侯的头上,他接替了他大伯将军的位置,驻守边疆,他老了,又是他儿子上。
他们家后面的功勋是实实在在的,但是最开始...狩猎晋封那次,后来有人提过质疑。只不过那时候朝中不少人维护振阳侯的祖父。”
姜意跟着就问,“维护之人,与靖安伯府和云阳伯府有关吗?”
这俩府邸,虽然都是伯府,但都是老牌世家。
姜意这么一问,祁阑想了想,“这个,我不知道,得再打听,毕竟隔了两代人了。”
这些,都是姜意和祁阑的推测,并无实际根据,但是有推测已经算是进步。
尤其现在得知祁阑的父亲还活着,并且还和前朝太子的追随者后代们搅合在一起,之前祁阑一头雾水,现在却知道该怎么做了。
立刻叫了长喜安排,“把这几幅画送到漠北芦台镇,咱们的人在那边就开字画铺子,这几幅画,就挂在铺子里。”
愿者上钩。
一顿宵夜结束,整个事件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长喜离开,祁阑问姜意,“今儿晚上,孤能和你一起睡吗?”
第126章 涂药
姜意一脸呔的看着祁阑。
祁阑让她这个表情逗得不行,“又不让你侍寝,紧张什么?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姜意呸的就脱口道:“我会信?”
祁阑挑眉,“现在有点恃宠而骄的嚣张啊。”
姜意感觉这种感觉还挺美妙,一扬小下巴,“不行?”
祁阑忍俊不禁在她脸颊亲了一下,“宠妃做什么都行。”
说完,把人打横一抱,“孤带你去泡温泉,捎带洗漱,然后睡觉。”
姜意瞬间在祁阑怀里僵硬成一条冰冻黄花鱼。
此处省略两千字不良青年的半开荤描述。
翌日一早。
姜意朦朦胧胧里就听到祁阑窸窸窣窣的声音,撑着发沉的眼皮勉强睁眼,一眼看到祁阑正在屋里整理一套女士马装。
“你干什么?”
一开口,姜意声音哑的就跟让宝娟的主子似的。
顿时昨晚羞耻的画面涌来。
虽然没侍寝,但是特么的...那个过程还不如侍寝呢!
到最后,祁阑甚至不要脸的问她:你忍得住?
狗东西!
祁阑听到声音,转头朝她看来,一对上姜意的眼神,顿时笑起来。
以前祁阑常年绷着脸,如今常笑,这笑的确能让不少人神魂颠倒了。
笑容很干净,很暖。
但开口就不干净了,“醒了?我以为你至少得日上三竿,毕竟昨天折腾的挺厉害的,没想到你体力可以啊。”
姜意闭了闭眼,想要把这位太子爷叉死!
祁阑觉得她这小表情可爱,将手里一套红色的马装放到旁边,走到床榻旁在姜意一侧坐了,伸手摸进被窝里。
姜意顿时一个激灵,惊恐的往后退,“不行,我不能再来了,我不行了!再来我就坏了!”
祁阑哭笑不得,“我检查检查。”
姜意眼都瞪圆了,“你检查什么?这有什么好检查的!”
“昨天好像磨破了,我晚上上了一次药膏,本来早上还想上一次,怕你被蛰醒,就没动,现在检查检查,乖,不上药白天不能走路。”
姜意大腿根儿磨得一片红,都快破了。
祁阑一开口,姜意脸色潮红,咬牙切齿,“我自己涂药!”
“你自己怎么好涂,孤给你涂。”
姜意一脸不信任的看着祁阑。
祁阑举起三根手指,“孤保证,这次涂药,只涂药,不做别的。”
姜意似信非信。
祁阑转手从旁边的矮桌上拿了药膏,“乖,来涂。”
药膏清凉,祁阑拧开盖子便溢出一股子药香气。
姜意摇头,十分坚定,“不,我自己!不然我就不涂。”
「任性」的样子活像个真正的宠妃。
祁阑和她对视须臾,眼看姜意咬死不同意,只能无奈叹一口气,将药瓶儿搁下,“行吧,你自己涂,但是...看不到的位置一定不要勉强,毕竟你腰昨天也...”
姜意忍不住问:“那么些奇怪的姿势,殿下到底怎么学会的?您这经验也太丰富了吧!”
祁阑道:“春宫图你看上百八十遍的,你也记得住。”
姜意:!
不且姜意反应,祁阑跟着又说:“那天孤给你讲解一下!”
姜意忍着腿疼,冒着大不敬的罪名,抄起旁边一个抱枕,笔直且用力的就朝祁阑砸了过去,气沉丹田,“滚!”
祁阑笑着就起身出去了。
等他一走,姜意气咻咻的从床榻上坐起来。
什么人啊!
瞧着一脸禁欲的模样,这怎么开了闸就跟泄了洪似的就浪成这个样子呢?
天啊!
姜意知识不多,此刻心里只能冒出四个字:人不可貌相。
也不知道用的对不对。
哦,是五个字。
嗐,没文化,真可怕!
将绸缎里裤褪下去点,露出大腿,磨红的地方昨天被涂过药膏,此时伸手碰一下已经不怎么疼了,她昨天让折腾的差点被拆了,完全没有印象祁阑是怎么给她上的药。
不过这药膏挺管用。
姜意用手指挖了药膏,涂面霜似的往腿上打着圈儿的摸上去。
前面还好。后面就...“嘶——”
想要抬起腿弯腰探头看一下位置,结果才一弯腰,就腰酸的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同时心头怒骂祁阑是个牲口。
不过,这个牲口在她倒吸冷气的一瞬间,砰的将门推开,大步流星进来。
姜意顿时一句脏话汹涌而出。
“孤就知道你够不到后面的,那个位置的确是不方便,孤也有点奇怪,怎么会磨到那里。来,听话,趴下,孤给你涂药,涂了药才能起床洗漱吃饭。
你说说你这是什么命,怎么天天受伤,孤想给你吃点好的都吃不上,一吃就成了发物。”
姜意手里的药膏被祁阑劈手夺过,那位置她也的确是自己够不到,只能忍辱负重转身趴下,心道:我为什么受伤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大白眼一翻,一股清凉顺着祁阑的手指在她腿上晕开。
祁阑抹的很仔细,一点点将药膏给她揉进皮肉里。
“这马装是穿不成了,你这样,咱们只能去林子里走走,骑不成马了,怎么这么娇气...”
姜意正要发作。
祁阑跟着就道:“让孤真刀实枪,就不会这样了。”
姜意偃旗息鼓。
祁阑瞧着她昂扬起来的小脑袋又耷拉下来,忍不住笑,“怎么就这么不想侍寝呢?”
姜意反问,“殿下怎么看那么多次春宫图?”
祁阑揉药膏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立刻开口。
就在姜意以为祁阑不回答的时候,他缓声道:“以前,莫太妃总想要我的命,陛下睁只眼闭只眼,我只能往声色犬马,凶残暴戾,蠢顿无能上靠。
太傅让我读兵书,我便在课堂上偷偷的看春宫图,让人觉得我无药可救。”
祁阑声音平稳,淡淡的说着这些,姜意心头却忍不住泛起酸疼。
“以前...很难捱吗?”
“难,那时候,我妹妹还在,母妃住进了风波庄,宫里就剩下我俩,每天晚上都不敢睡实了,唯恐睡着了,第二天就睁不开眼了。
可惜...千防万防...”
他妹妹还是没活下来。
第127章 长肉
往事太过沉重,以至于祁阑抹药的时候,只稍稍占了一点便宜,都没搞什么大动作。
姜意:...(作者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不管怎么说,药膏总算是抹完了,姜意总算是穿上了衣服。
因为额头腿根都有伤,早饭吃的清淡。但不单调,蒸饺汤包粳米粥配着十二个清爽小凉菜。
“怎么这么能吃还这么瘦。”祁阑眼睁睁看着姜意吃下第七只汤包,忍不住发出疑惑。
姜意埋头干饭,“胖也不是一口就能吃个胖子啊!我以前在靖安伯府,也吃不上这么多啊。”
被人里里外外占了个便宜,姜意连起码的尊卑也懒得尊卑了,直接我我的。
祁阑不以为意,嘴上说着她能吃,手上给她夹了第八只包子,“但你多少长点肉啊,抱着才舒服!”
姜意差点被嘴里一口包子给噎死。
抬头朝旁边站着的半斤和福宝看过去。
福宝倒是一脸没表情,站在那里活像个衣服店里的模特架子。但半斤明显眼底带着促狭的笑,还与她对视。
姜意转头狠狠瞪了祁阑一眼,“殿下吃饱了要不然出去溜达溜达?”
祁阑十分没有眼色,“但是孤想和你在一起,要不是你不愿意,孤想喂你吃饭。”
姜意一下就想到了昨天喝的那口酒。
祁阑瞧着姜意的表情,“或者,你愿意?”
你在想屁吃!
一口咽下去嘴里的包子,姜意端碗把剩下的粥喝进肚子里,也不吃祁阑夹过来的第八只包子了,为了避免尴尬,强行吃饱了。
“妾现在不吃了。”
祁阑啧啧摇头,一脸遗憾,“行吧,就知道你不愿意,没事,不愿意没事,迟早你会愿意的,孤长得这么好看,又知道疼人,你迟早知道孤的好。”
外面长喜扬天抹泪,流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我家殿下,竟然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推销自己!
姜意无法接话,只能起身,“要去林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