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水镇就两家粮油铺，一家钱记粮油，一家孙大娘粮油。
孙大娘粮油就在我吃饭那酒楼斜对面。所以，老，老夫人去的应该是钱记粮油。”
说的还挺明白。姜意十分满意。
“她去见钱记粮油里的谁？每次为什么见面？多久去一次？”
车夫吞咽唾沫。
“我，我不知道她去见谁，我不跟着就不知道，外面张叔，张叔知道，一年去两次，冬天一次，夏天一次，都要带银两过去，带不少银两，每次都是我搬上车。
去，应该是去送银子，老夫人每次回来，都红着眼，估计，估计是哭过。”
哭过？
“你还知道别的什么？”姜意问、车夫真是让吓了个骨头酥软，一丁点的扯皮都不敢。
“不，不知道了，我就是车夫，哦，对了，有时候老夫人从宫里出来，会在马车里骂莫太妃，说她吃里扒外，说她没良心，说她不懂尊卑啥的。”
骂莫太妃不动尊卑？
姜意心头一动，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嗖的就出现。
车夫这里知道的确实不多，姜意问了几句别的他都一无所知，姜意也就不再耗费时间，直接让人将他带下去。然后把外面那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暗卫带进来。
六十多岁的铁汉，不过须臾就让折磨的全身血肉模糊。
刚刚还鹰一样的目光，现在再见，已经没了锐气，只剩下疲惫。
姜意笑了笑，“忠心耿耿几十年守在你们主子跟前，就为了前朝复辟呢，看来这位英雄是没机会亲眼看到你们的王朝崛起了。”
姜意连问都没问，直接开口阴阳怪气。
“真是可怜，不光不能看到你们的王朝崛起，甚至还要背负一个叛徒的罪名呢，一会儿把你杀了，我就对外宣布，靖安伯府老夫人的身份，莫太妃的身份，都是你泄露的。”
胆子这种东西。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姜意豁出去，又加了一句，“四殿下的身份，也是你泄露的哦，你死了也会被地下那些你们王朝的鬼来声讨的。”
第170章 手笔
姜意带着十足的恶意说完，幸灾乐祸看着地上的人。
对于拿捏人心这一块，她有自己得天独厚的经验。
经历过大雨的人，当然最清楚如何撕了别人的伞啊。
那暗卫原本死灰一样的眼底，骤然涌上一层恐惧之意，他铁了心的不会开口，此时却忍不住咒骂，“贱人，你怎么这样恶毒，那是你的亲祖母！”
姜意冷笑，“说了我是个变态的嘛，不恶毒还叫变态。”
姜意说着话起身，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
“你是从多大跟着老夫人的？当年老夫人冒充戚焕家的五小姐嫁进靖安伯府的时候，你就跟着了吧，那时候你们进了京都，冒名顶替了别人的人生，是不是觉得终于打入了本朝核心，可以大展身手了？
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怕是怎么都算不到，被你们当成棋子的莫太妃最终会反噬你们吧。
真可怜，你守护的主子，却要给莫太妃这种人下跪磕头，还得看人家脸色，连自己的孙女儿都护不住，还小产了，靠着炸了凝水镇才能打压莫太妃一二。好可悲哦。”
姜意说的恶意满满。
那暗卫气的浑身发抖，“闭嘴，你闭嘴！”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姜意知道自己猜对了。
心里一个激灵。原来是这样。难怪...
难怪当年戚焕要杀了自己的女儿让靖安伯府的老夫人代替自己的女儿嫁进靖安伯府，原来这位老夫人是前朝皇室遗孤啊。
或者说，这位老夫人，是前朝那位废太子的女儿吧。
也算是个公主了。
姜意朝暗卫道：“怎么办？如今我们家太子爷，马上就要将你们这些前朝余孽铲除干净了。”
“不可能！”暗卫咬牙切齿。
姜意顺着他的话说：“能不能全部铲除干净不一定，但是一定能群龙无首，对吧？莫太妃和你们这位老夫人一死，别人还能蹦跶个屁！”
姜意说话不讲究。
越是粗俗，对这暗卫的刺激越是大。
他眼皮子直跳，脸上血肉模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突突突的蹦。
“我呢，虽然变态，但是不想让人骂我铁石心肠狼心狗肺。毕竟以后太子爷登基，我是要做皇后的，母仪天下的人怎么能有黑点呢？
所以，我从心里，其实是想要留着老夫人一条命的，不为别的，只为了我自己的好名声，让人说我孝顺。”
那暗卫脸上暴凸的青筋一跳，错愕看向姜意，像是要判断她这话的真伪。
姜意一脸无所谓的叹息，“不过看你吧，看你配合不配合，你要是能告诉我一些莫太妃的事，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推给莫太妃，那靖安伯府就还能继续是靖安伯府，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我娘家呢。
太子爷肯定也不想背一个赶尽杀绝的名声。
我们只想铲除莫太妃然后登基。
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是要跟着莫太妃一起为你们的王朝殉葬呢还是要苟活一条命，不负重恩的守护你家主子公主呢。”
姜意几乎把话挑明。
也不说靖安伯府老夫人了，直接说主子公主。
那就是断定了老夫人的身份。
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态度和暗卫谈判。
暗卫死死的盯着姜意，像是要抉择，也像是在考虑姜意说的话到底是真的假的。
片刻后，他狠狠的绷着下颚，问，“你真能给我们殿下一条活路？”
我们殿下？还真是个公主啊！
姜意哼了一声，“不是我想要给她活路，而是给她活路能成全我自己的美名，谁不想要个好名声呢。”
暗卫就问：“我怎么相信你。”
姜意一下笑出声，“你问我啊，那怎么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你如何相信我，那要不然这样，你别相信我，我还是让太子爷杀了他们吧。
反正名声乃身外之物，我和我们太子爷谁的名声都不好，正好了，谁也别嫌弃谁。”
暗卫：...操！心里怒骂一句。
面上扯动嘴角，“你想知道什么？”
姜意直接问：“凝水镇是谁？为什么能牵制莫太妃？现在那人在哪里？”
故事背景已经了解的差不多，现在姜意只想知道故事进展。
暗卫犹豫了一下，像是豁出去了。
“凝水镇上的人，是莫太妃的家人。”
“家人？她不是云阳伯府的？”姜意问。
暗卫冷笑一声。姜意立刻恍然大悟。
戚焕府上的五小姐不是真的五小姐，当年云阳伯府的小姐也在上香的路上发生意外死了。
那云阳伯府这位莫太妃，也未必就是真的云阳伯府的人。
她也是前朝余孽。
“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大，说白了，老云阳伯和老靖安伯都是你们的人。”姜意一锤定音。
暗卫没有反驳，那就是默认。
“那凝水镇爆炸，莫太妃的家人被炸死了？应该不能吧，你们公主只是想要威慑莫太妃，不想彻底和她撕破脸。毕竟将来皇权争夺还要靠着莫太妃出力呢，是不是？
所以，钱记粮油的人被你们藏起来了，在哪？”
暗卫万万没想到，姜意连钱记粮油都知道。
这女人到底还知道多少。
都是太子查出来的吗！
太子到底查了多少。
若说之前姜意的话他还在思考太子到底有多大本事能对抗莫太妃，那现在他彻底相信了。
能查到钱记粮油，太子一定查的更多。毕竟钱记粮油的事情，除了他和公主殿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
平行时空车夫：...呜呜呜，我这该死的大聪明。
车夫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一旦说了，公主就彻底失去威胁莫太妃的把柄了。
“可你要是不说，那就彻底没命了，你是只想失去一个把柄呢，还是想要失去性命呢？”姜意替他把心里的挣扎说出口，“振阳侯已经死了，皇后也死了，这你应该知道吧。”
暗卫一惊。他知道皇后死了。
但是振阳侯也死了吗？
那可是振阳侯。
姜意笑嘻嘻道：“是的呢，振阳侯死了，是莫太妃的手笔哦。”
第171章 福利
暗卫惊恐的看着姜意。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姜意这话。
理智告诉他一句都别相信，但实际...他忍不住信。
因为莫太妃这些年的确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她把当年许多旧人都除掉了。
如果全都除干净了，莫太妃翻脸不认人，不帮着他们殿下了，他们也无计可施，现在莫太妃才是上位者。
他们殿下成了那个可怜的求人的人。
姜意瞧着暗卫的神色，抻了个懒腰，“我也懒得和你费功夫了，这样吧，你还是别相信我了。我呢，就当个纯变态，折磨你一会儿，把你折磨死了也就完事儿。”
“半斤！”姜意起身一声吆喝。
半斤嗖的出现，“在！”
“弄下去吧！”姜意用手指嫌恶的指了暗卫一下，摆摆手让弄走。
半斤当即便叫了人进来。
那暗卫眼见姜意真不问了，倒是急了，“我说！”
姜意烦躁道：“我懒得和你打太极。”
“你不就是想要知道钱记的人去哪了吗？人在靖安伯府！”暗卫一嗓子吼。
真是求着不走打着走。
姜意站在地上，居高临下垂眼看他，“不是骗我？”
暗卫一副不屑的样子，“我不骗人。”
姜意冷嗤，“你还真是个...”拉着长音，姜意学着祁阑的阴阳怪气，“英雄好汉。”
那暗卫瞬间脸色涨红。
姜意羞辱了人，反倒是坐下，“没事儿，别当回事儿，我和你说，人生在世，什么这个那个，自己得劲儿才是真得劲儿，你说你，跟着你主子忠心耿耿的一辈子，你得了什么？
你这辈子就算是功成名就了，最后达成了，你能得什么？你不还是个阴沟里的东西么？
暗卫，我家太子爷的暗卫，那是都能得了实际好处的。你呢？”
外面祁阑的暗卫立刻竖起了耳朵：事关自己的福利，可得比较比较。
屋里瘫在地上的暗卫，抿了一下唇，把头偏到一侧，不吭声。
外面的暗卫：嘿！合着没福利啊。
一下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莫名其妙福至心灵姜意：...哈？
不过祁阑却是对他的人好。
这些暗卫，哪个家里不是田产房地满满当当的，哪个家里不是妻儿老小过得滋滋润润的。
能安排的，祁阑都给他们安排好了。
甚至有个暗卫受了重伤不能再做这行当，祁阑在余杭衙门给他找了个捕头的差事做，现在也是光明磊落捕头一名。
就冲这个，这些人跟着祁阑也得劲儿。
啥好处都捞不到的...都是肉体凡胎的，凭啥呢！
姜意啧了一声，“那你主子不行，我们府里的暗卫死士，全都是有五险一金的。”
啥玩意？
那暗卫错愕看向姜意、姜意懒得多说，“就是有生活保障，而且一个个全都有子女，有后代，你有吗？无后为大啊，你为大了吗？”
暗卫死死攥着拳。
姜意嗤笑，“我也懒得问你了，省的人比人气死人，你就说吧，人在靖安伯府哪里，我怎么才能把人弄出来而不惊动靖安伯府的人。当然，我主要是不想惊动莫太妃。”
暗卫不知道是被自己没有福利刺激了，还是被自己背叛了主人刺激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在靖安伯府的地牢，那地牢...通向皇后娘娘寝宫那个密道。”
姜意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原来皇后寝宫那个密道，最终是通向靖安伯府？
操！
这京都是不是已经被这帮人挖成筛子了。
感觉比地铁还错综复杂。
“你知道密道怎么走吗？”姜意问。
暗卫点头，“知道，不过我得先去了密道才行。”
姜意挑眉，脸上带着狐疑。
那暗卫拧着眉，“我没有别的心思，我都说到这一步了，还能如何，那密道的启动比较复杂，得亲自去了才行，你们，爱信不信。”
“信！”姜意一拍桌子，“现在就带你去！”
“半斤！”姜意一声招呼。
半斤立刻上前，姜意说：“给他堵了耳朵蒙了眼，捆好了，带上马车，咱们带他去密道。”
福宝忙道：“娘娘，奴婢带他就行，您就不要去了，万一有事。”
“没事。”姜意拒绝。
这密道里的事，福宝去未必能做主，她就算是再不经事。但祁阑信任她，这她能感觉得到，而且无需怀疑，祁阑不在，她能做主。
这样就避免了消息一来二去传来传去耽误的时间。
事情定下，说干就干。
姜意借口要去庄子上泡温泉，带着人大模大样出发。
她们前脚走，后脚宫里送去消息。
御书房。
皇上闭目养神靠在靠枕上，刚刚喝完药，嘴里苦的心烦意乱。
一个被他派去监视太子府的影卫站在当地。
“太子爷去了定州之后，姜侧妃一直在府里没有出去，府里的下人倒是出去两次。一次是半斤去后街买了羊腿，一次是那个叫福宝的出去，带着两个伙计，扛了两麻袋肉回去。”
“肉？”皇上睁开眼，带着疑惑问。
影卫道：“是肉，奴才确认过，说是府里要做什么腊肉，把两个肉铺子的肉都买光了。”
皇上有些错愕。
宫里都闹翻天了，姜意要在府里做腊肉？
“她做了？”
影卫回禀，“两麻袋肉带回去直接带了主院，主院那边奴才刺探不到。不过很快两个小厮又扛着麻袋去了厨房，厨房那边洗肉剔骨那些呢。但是姜侧妃出去了。”
皇上神色一冷，“去哪？”
影卫道：“去了温泉庄子，说是身上不舒服，要去泡泡，也没带多少人，就她跟前的半斤和福宝，还有太子爷留下的两个暗卫。奴才跟了一段距离，的确是去温泉庄子了。”
皇上有点看不懂了，“她就没有私下见谁？”
影卫摇头，然后倏地点头，“哦，见了，一大早的去了徐记，不过一会儿就又出来了，倒是靖安伯府的管事在姜侧妃见崔世清的时候去了。
只是姜侧妃都离开了，那管事还没有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