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急的脸色发绿，“你弟弟不见了，全家都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
“我今儿派了府上的管事去找崔世清，想要离间太子和崔世清，结果管事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家里觉得不对劲，就去崔世清那里找人，崔世清却说人早就放了。
后来连那个给我赶车的车夫也不见了。
那车夫就是跟着我去凝水镇的，我派人去找车夫，结果喊人的时候，我暗卫少了一个。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立刻就去了密室，密室已经没人了。”
靖安伯府老夫人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布满褶子的脸上，全是恐惧。
“这可咋办！”
莫太妃气的差点断了气。
“你问我咋办！啊！你问我咋办，当时你炸了凝水镇威胁我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咋办！”
靖安伯府老夫人火气也大，“我为啥炸凝水镇，莫家不把我孙女儿当人看，都怀孕了还让跪着，硬生生把孩子跪的小产了，我不炸凝水镇难道还忍着？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些年我就是忍你太多，才让你一步步骑了我头上来！
姜琦那是我亲孙女儿，我父王若是还在，姜琦就是公主，你们那样作践她，你凭什么！”
莫太妃气的脸色发青。
“别和我说这些，你父亲早就不在了。若不是看在当年你父亲对我有恩的份上，我会参合你们这破事？我为什么容不下姜琦？因为她不光蠢，还妄图把云阳伯府断子绝孙！
她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她嫁进去短短一个月功夫，云阳伯府出了多少事？
怀孕的突然流产，险些大人都保不住，骑马的摔断腿，读书的毁了容，这不是姜琦做的？她若是不过分，我能对她下手？”
嬷嬷急道：“两位主子，别吵了，现在是找人要紧啊！”
一句话，把两人的争吵打断。
莫太妃重重哼了一声，“不用找，人肯定是被祁阑弄走了，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但是祁阑今儿不在京都，他去定州了，千真万确的去了，不光他去了，他跟前的那个长喜也去了，姜意在祁阑去定州之后就去了温泉庄子上玩了。”靖安伯府老夫人说。
“蠢货！就是因为都不在，所以才是他们做的。不然都在京都，人没了，不是正好怀疑他们？这手段也就骗骗你这种蠢货！”莫太妃让气的口不择言。
靖安伯府老夫人，堂堂前朝公主，被自己当做工具人的人如此羞辱，气急之下，抄起手边一只茶杯就朝莫太妃砸过去。
“你疯了！”莫太妃身子一偏，躲开，怒斥，“你再撒泼，别怪我不客气，我若不念旧情，莫说一个姜琦，你整个靖安伯府我都能让他灰飞烟灭，你试试！”
她满目戾气的怒吼。
让靖安伯府老夫人一怔，整个人僵在那里。
莫太妃捏着昏昏涨涨的眉心，“别撒泼，处理正事要紧，我问你，你把我弟弟他们挟持之后，我放在他那里的东西你可都带走了？”
靖安伯府老夫人心头裹着怒气，裹着不甘心，裹着恐惧，裹着憋屈，沉默须臾，嗯了一声。
莫太妃道：“人肯定是祁阑带走的，毋庸置疑，带走之后肯定会审问，东西在你那里，咱们暂时无碍。就算是我弟弟他们忍不住酷刑招了，祁阑也找不到什么。
眼下...”
莫太妃攥了一下拳头。
“我们要先发制人！”
嬷嬷眼皮一抖。
靖安伯府老夫人问，“如何先发制人？”
莫太妃冷笑，“你不是成天说我不替你父王报仇，贪图享受吗？今儿夜里，就让四皇子登基！”
靖安伯府老夫人顿时眼底瞳仁一颤，“如何？”
莫太妃道：“我这些年拿到的那些把柄，足够让朝廷那帮蛀虫听话，皇上病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太医院我有人。
太子正好远在定州。皇上一旦驾崩，立刻宣布四皇子登基。”
莫太妃面色肃然凝重。
靖安伯府老夫人一颗心砰砰砰跳的就快蹦出嗓子眼，“行，行吗？”
第175章 爆发
夜黑风高。
看似平静的宫中，风卷云涌。
御书房。
皇上刚刚喝了安神汤入睡，忽然被惊醒。
皇上这一阵子睡眠都不好，属于那种蚂蚁打个嗝儿都能把他吵醒的状态，更不要说御书房外面回廊下激烈的说话声。
睁眼，皇上眼底带着一股强烈的惶恐，转头朝窗户外面喊，“怎么了？”
外面压低了声音依旧压不住激烈气势的说话声顿时一停，跟着，内侍总管带着一身更深夜重的寒气从外面进来，“陛下怎么醒了，可是今儿的安神汤不起作用了？老奴让人...”
“外面怎么了！”皇上直接打断内侍总管的啰嗦。
内侍总管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一脸的为难都快哭了。
皇上没好气道：“朕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瞒着也就瞒着，可朕都听到了，你还瞒着，不是让朕更心里不踏实？蠢货！说！”
内侍总管吓得扑通跪下，“陛下，刚刚收到消息，说靖安伯府老夫人连夜进宫，跟着莫太妃便派人去了好几位朝臣家里。”
皇上挑眉一惊，脸色阴寒下来，“从哪得了的消息。”
内侍总管道：“陛下不是派了影卫盯着太子府么，刚刚有宫中之人去兵部尚书家，路过太子府，盯着太子府的人觉得那人面熟，便跟了过去，结果发现那人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嬷嬷，乔装打扮了。
可...她若是在宫中就乔装打扮好，必定是在离宫的时候会惊动宫中守卫。
影卫推断她是在宫外乔庄打扮的，但是老奴刚刚问了各处守门的，都说不曾见人出去。”
皇上立刻想到了那密道。
那密道的通向，皇后从头到尾都不肯招，紧跟着，知道这密道的振阳侯也死了。
之前皇上还犹疑，这杀了振阳侯的人到底是谁。
可这一瞬间，皇上心中答案已经明明白白到让他自己骗自己都无从下手的地步。
不过皇上还是带着一丝丝侥幸，“太子呢？”
这话问的内侍总管一愣，“太子？太子爷不是在定州？”
“没回来？没有悄悄回来？”皇上又问。
内侍总管心头压着冷笑，面上带着茫然摇头，“那老奴不知道，盯着太子府那边的人没说太子爷回来了。”
“那姜侧妃呢？”
“姜侧妃去了温泉庄子，一直没回来。”
皇上眼底阴霾翻滚，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全部排除了，只剩下莫太妃。
莫太妃跟前那嬷嬷，就不是正儿八经从宫门出去的，她走的是密道。
皇上有了笃定的，唯一的答案，咬牙切齿狠狠攥了一下拳。
那密道，是莫太妃的，莫太妃为了不让秘密泄露，才杀了振阳侯灭口。
那她现在将自己的嬷嬷通过密道送出，她要做什么！
造反！她要造反！
今儿他在御书房对四皇子的态度让莫太妃着急了？
还是莫太妃知道了自己调查四皇子的身世，然后狗急跳墙了？
不管哪一种，皇上这一刻都笃定，莫太妃要造反了！
“去莫太妃的寝宫，现在把人给朕抓了！”皇上满面厉色，吩咐。
内侍总管忙应命而去。
只是不消片刻，内侍总管折返回来，满面慌张，“陛下，不好了，莫太妃寝宫，空的。”
“空的？”皇上原本靠着靠枕在床榻上养神，闻言一下心头血气翻滚，一张嘴，又是一口血吐出。
太医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着急动怒。
可这情形摆在眼前，他如何不着急动怒。
莫太妃跑了！她跑了！
皇上怒火压都压不住。
换个人造反，皇上都不会气成这样，偏偏是莫太妃，他为了莫太妃，连太后都...皇上攥着拳头狠狠的在床榻上砸了一拳。
“去找！朕就不相信她能插翅飞了！”皇上怒吼。
内侍总管忙吩咐下去。
原本静谧的皇宫，瞬间人仰马翻起来，外面火烛照的通亮，宛若白昼，禁军来来回回穿梭，人影攒动，给这宫廷增添一抹萧杀的血腥味。
御书房里。
皇上是彻底坐不住了，穿了衣裳下地，冷着声音咬牙切齿的吩咐，“不是看着那嬷嬷去了兵部尚书府？去把兵部尚书叫来。”
内侍总管再次领命，急急出去。
不消片刻，惨白着一张脸折返回来，“陛下，兵部尚书大人不在府中，府中...正经主子全都不在。”
这话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皇上更知道了。
皇上抄起手边的茶盏就砸了出去，“去，你带着朕的令牌，直接去调兵！”
话音才落，外面有脚步声急切的传来，“陛下怎么又吐血了，说了不让陛下动怒，谁这么大胆子！”
是赵太医气急败坏的声音。
内侍总管却是一声疑惑，“老奴没传太医啊？太医院这么快就得了消息？”
说着话，内侍总管转头要去给赵太医开门。
皇上却是神色一凛，“慢着。”
内侍总管疑惑回头。
皇上道：“你没叫他？”
内侍总管摇头，“没有，老奴失职，老奴唯恐闹出大乱子，急的乱了分寸，只知道四处吩咐，忘了给陛下传太医，老奴有罪。”
皇上脸上一下涌了杀气，“把人拿下，言行逼供，你亲自去调兵，立刻就去！”
内侍总管眼睛一下瞪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裂开转头就执行。很快，御书房外面传来赵太医的叫屈声，不过没持续多长时间，人就被拿下带进了偏殿。
有内侍总管的小徒弟亲自上刑审讯。
内侍总管去调兵，小徒弟来御书房回禀。
“陛下，问出来了，他是受了莫太妃的吩咐过来的，那汤药里加了东西，想要在今儿夜里毒害陛下！”
这样的话，被这愣头青一样的小内侍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刺激的皇上眼皮子直跳，脸上颧骨处的肌肉狂抖，青筋暴凸，怒火无从发泄。
莫太妃竟然想要他死！
她竟然要要他的命！
莫太妃能去找兵部尚书，就能去找别人。
皇上一下想到了四皇子。
“快，去把四皇子给朕拿下！”
第176章 招认
小内侍领命，拔脚就往出跑。
皇上跟着又追一句，“还有珍妃！”
明明没有下雨，可整个皇宫给人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
有年纪小的小皇子小公主，不知道是感知到了什么，吓得哇哇大哭，不敢入睡，任凭嬷嬷乳娘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孩子的哭声在这夜色里越发凄厉，衬托着整个宫中宛若有恶魔行走。
珍妃正睡着，忽然外面吵嚷叫唤起来。
白天就因为四皇子的事忧心忡忡焦灼担忧，珍妃殚精竭虑到深夜都睡不着，最后婢女实在看不下去，给她喝了一碗浓浓的安神汤。
安神汤灌下去倒是睡着了。
可现在猛地被惊醒，药劲儿还在，有些头晕脑胀。
珍妃看着外面将院子照的通亮的火光，心跳加快，惊恐喊了一句自己的婢女。
然而寝殿大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她的婢女，而是御书房的一个小公公。
珍妃一个激灵惊坐起来，“你要干什么？”
那小公公脸上挂着笑，虚虚的行了个礼，“对不住了，珍妃娘娘，陛下有旨，请您去御书房说话。”
“说什么？什么话要现在去！什么话要兴师动众这么多人来，休想骗了本宫，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本宫要见四殿下！”珍妃喊道：“本宫要见莫太妃娘娘。”
小内侍忽然一笑，“莫太妃？真有意思，莫太妃跑了的时候，竟然都没顾得上和您知会一声？看来你们感情也很一般啊。”
珍妃脸色一下灰白，“莫太妃跑了？什么叫莫太妃跑了！”
“您自己个琢磨呗!”小内侍没再多说，只一招手，让身后的小内侍上前去带珍妃，可怜珍妃还穿着睡觉的寝衣，就被几个小内侍直接从床榻上拽了下来。
诺大的寝宫，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准确的说，她跟前的人，此时此刻全都不在。
为首的小内侍扯了挂在一侧的棉袍丢过去，仿佛给了她最后的怜悯，等到棉袍穿好，珍妃直接被拽着带到了御书房。
皇上阴寒着脸色坐在桌案后面，整个御书房，透着一股萧杀之气。
珍妃一被带进来便若一瘫软泥一样瘫在地上。
“陛下...”
“四皇子，是谁的儿子？”
皇上没给珍妃一丁点哭惨的机会，开口直接问。
珍妃顿时如遭五雷轰顶。
一面内心哆嗦着狂吼他咋知道，一面指天发誓，“陛下，您怎么会怀疑四殿下的身份，他当然是陛下的骨血，陛下到底听了谁的谗言，是静妃对不对？
在静妃回宫之前，宫中一片安详，自从静妃回宫，每日宫中鸡飞狗跳。
陛下她一个人搅合的宫中人人不得安宁，陛下容她也就罢了，怎么还怀疑了四殿下的身份！”
皇上眯着眼睛看着珍妃，那眼睛几乎能直接杀人，“朕验了他的血。”
珍妃顿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吓回了肚子里，张不开嘴，甚至脑子都不转了。
验了血！皇上验了血！
一双眼睛全是惊恐，全身颤抖到无法停止，珍妃瘫在地上几乎要昏厥过去、皇上看着她，帝王所有的气势在这一刻凝聚。
“朕不会问你第二遍，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否则...”威胁的话皇上不屑于说，“他是谁的孩子？”
珍妃早就让吓破了胆，哪敢隐瞒，更何况小内侍说，莫太妃跑了。
那个老女人就这样跑了！
珍妃一边怨恨一边恐惧，“臣妾也不知道。”
皇上啪的一拍桌子。
珍妃顿时一个激灵，“臣妾当真不知，这孩子...他是莫太妃从宫外抱回来的。”
珍妃泪流满面，瘫在那里，气若游丝。
“当年，臣妾怀胎十月，生下的是个公主，是莫太妃找了过来，说很是喜欢臣妾，只是一个公主终究难以安身立命，问臣妾想不想要个皇子。
当时...当时太子殿下刚刚四岁，臣妾得陛下宠爱，又被莫太妃这样特殊照顾，当然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莫太妃就包了一个男婴进宫，让臣妾养着，至于臣妾自己的孩子...”
提起自己当年怀胎十月生下的那个孩子。尽管她只在生下来之后看过那孩子几眼，可到现在，她都记得那几眼的场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