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着声音自然也能确定对方所在的位置,江玉朔没有点灯,她大步上前,循着记忆中的触感,一手就抓住了那人暴露在空气中的细腻的脖颈。
“为何不早点来?!”江玉朔问道,话语中暗藏着的不满,听得她自己都有些不适。
温吞白被迫仰着头,虽然姿|势极为不舒适,他被迫被她抵在了窗边,二人借着细碎的月光,互相看清了对方的容颜。
都是对方互相朝思暮想的人。
江玉朔没有用很大的力道,她也害怕弄疼温允白。
温允白轻轻轻轻晃了晃身子,乌发随着颈侧两房垂落,一双清冷的眼眸低低垂着望着江玉朔。
江玉朔差点又受到了蛊惑,她知道自己每次都会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感到心软。
思及此,江玉朔便侧首,不再看他。
温允白见她如此,心中莫名空了一会,“陛下,身子看起来像是好了。”
江玉朔道:“先生还未回答朕的问题。”
温允白一直仰着头,从江玉朔的角度看去,他就像是一直在睥睨着她。
“臣……”温允白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江玉朔无奈,松开了他,要去点灯。
温允白却说:“不要点灯。”
后又重复,生怕江玉朔不答应似的。
第6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江玉朔没有说话, 心中虽是气恼,但想要去点灯的手还是垂了下去。
“先生可知,朕一直都在期盼着先生到来。”江玉朔不论温允白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 眼下这种情况, 对于她还说,只要温允白不主动提起,她还是装作不知晓比较好。
温允白动手理了理乱发,背靠着窗道:“既然陛下无事了,臣就先告退了。”
“站住。”江玉朔转身:“真的寝殿,岂是你想来便来, 想走就走的?”她气得咬牙,“如果先生今晚敢踏出这里一步, 明日朕就择裴衡为朕的皇夫。”
温允白面色一沉, 顿时静默。
他抬眼望着面前的女子, 即便借着月色面容瞧着仍旧有些不真切,但她的模样他是早早便刻进了心里的。
“陛下……”温允白出声后, 似乎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臣想确认一件事。”
“何事?”
“不。”温允白停顿了片刻, 便道:“臣不确认了, 臣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这段时间, 一直走不出自己的心魔罢了。”
江玉朔听得云里雾里, 看着温允白抛出问题再极力否认的模样,隐隐觉得好像是那件一直以来自己担忧的事情。
担心江婉和温淮的事情会成为二人之间的隔阂。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她并不是江婉的女儿, 但这具身体说到底,流的始终都是江婉的血。若是温淮的死真的是江婉的授意, 那么……
但无论如何, 她都不希望二人之间存在误会。
她必须要讲清楚, 自己的身份。
哪怕,这也许会给自己带来万劫不复的深渊。
江玉朔想了想,眸中清明,开口道:“朕其实早就……”
话音未落,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陛下不必说,臣都知道。”
江玉朔没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她原以为对方该是惊讶的,震撼的,亦或者是生气的……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抱在怀中。
“先生知道?”江玉朔难以置信:“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臣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觉得陛下与从前不同的时候。”
温允白觉得怀中传来温暖,大概是觉得这份温暖过于炙热,便慢慢放开了她。
江玉朔还没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抓着温允白的衣袖,问道:“那先生,从始至终都把朕当成了另一个人吗?”
江玉朔无法描述这种心情,这种她打算开始坦白一切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说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的这种心情。
温允白在她投来的深邃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江玉朔不知该作何反应,眼前唯一想的,就是想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温允白正在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江玉朔关于虞醉的事情。正当思考犹豫之际,身子又被人向后一抵,靠在了墙上。
“先生……”江玉朔眸光在黑夜中闪烁,“先生身子像是恢复了,为何不反抗朕?”
江玉朔能感觉的到,面前的这具身子已经不想之前那般无力,指尖抚过温允白结实的胸膛,一路而下。
温允白伸手阻止,他低声说道:“臣还有事尚未明确。”
江玉朔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
温允白又道:“臣的心不干净,臣不想用这样的面目来面对陛下。”
江玉朔:“朕知道了。”她没有半分的犹豫,依言放开了他。
温允白却以为江玉朔内心对他失望,想要再说些什么来补充,就听得江玉朔又是说道:“趁朕反悔之前干赶紧走,否则朕就把你困在这里,锁起来,插翅也难逃。”
“陛下同裴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玉朔听到他如此问,两眼一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朕不告诉先生。先生若是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温允白听见她如此说,面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但转瞬即逝:“陛下保重身体。”
江玉朔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温允白走到窗边停顿了片刻,望着她的背影,又折了回来。
将江玉朔揽在了怀中,“你的本名叫什么?”
江玉朔心跳像是慢了半拍,过了半晌,她才道:“就叫江玉朔,一模一样的名字。”
“玉朔……”温允白喃喃出声,声音温柔,带着思念,抱紧了眼前的人。
江玉朔:“先生要是再不走。”她一用力,便挣脱温允白的怀抱,反客为主:“朕给过先生机会,现在朕要反悔了。”
她精准地一手揽住他的腰身,一手反复地摩挲他柔软的唇瓣,道:“先生记住,是朕强迫的你。”
温允白身上的衣物已经散开,人已经被迫退至床榻边上。
江玉朔只是轻轻一按,二人便双双倒下。她不敢太过于声张,因为她不能让温允白今晚留宿自己寝殿的事情传出去。
所以自然而然,手下也就留情了些许。
不至于让他第二日下不来床。
等她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温允白已经走了。
原本纷乱的床榻,已经被人细心整理过,江玉朔心情甚好,在这床榻之上兴奋地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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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允白再次回到程府,程扶玉和北晗已经早早地在等待了。
温允白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从他一回厢房的时候,二人便抬眸齐刷刷地看向他。
三人都未说些什么,互相心知肚明。
待静默片刻之后,程扶玉终于忍耐不住:“哎呀,帝师这一趟出去,真是春风拂面,本公子好生羡慕。”说罢抬眼偷偷观察北晗的神色。
只见北晗面色如常,举杯将面前的茶水喝的一干二净。
温允白不理会程扶玉的调侃,问:“公主有要事相商吗?”
北晗望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这几日以来她也想的非常清楚,像他这样的人,心中若是真的装下了一个人,便不可能再会有其他什么人了。
“本公主要回炎国了。”北晗道。
温允白早就料到了此事,只是没想到北晗会在这几日就动身。
北晗见他沉默,又是追问:“帝师就没有什么想要同本公主说的么?”
温允白心中感激北晗再一次待他踏入了这里,将他带到了江玉朔的身边,但感激并不是爱。
从前他救了她,现在她也救了他,算是两清了。
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心中纵使是有千般万般的思绪,话到嘴边也依然只有一句话:“公主保重。”
北晗浅笑,“明日本公主便走,帝师不打算带本公主再逛一逛这皇城吗?”
温允白此时显得有些为难。
北晗:“算了算了,本公主也不为难帝师了,你大病初愈,身上的病才刚刚恢复,本公主体恤你,这就饶过你这一回吧。”
程扶玉将这二人之间气氛诡异,便朝着北晗问道:“公主是觉得我不配么?我虽不是这皇城的人,但好歹也是云臻的人,为何公主不邀请我。”
程扶玉一番话说的,虽是酸溜溜的,但也给了北晗一个台阶下。
北晗这几日以来虽然对程扶玉有些改观,但并不多,她冷眼一瞥,不屑地说道:“你?”刻意顿了顿,“本公主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一下。”
“那公主赏个光,我们一同去吧。”程扶玉起身,态度谦卑地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待二人离开之后,温允白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程扶玉留下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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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成言已经不知道被困了多久,在这牢房内,魏灵儿会时不时前来看望他,甚至一日三餐也从不会落下。
这日魏灵儿照常前来送饭,只是同往常不同,她没有送完饭就立刻走,而是有意停停驻了片刻,仿佛要同萧成言说些什么。
萧成言察觉到她的异样,便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魏灵儿问道:“这么多日自以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你不会杀我。”萧成言说道:“也不会永远将我困在这里。”
“对。”
萧成言又道:“但这对我来说,无异于杀了我。你将我困在这里,看似是保全我的性命,实则是将我推到难堪的境地。”
魏灵儿知道萧成言说的是什么。
她已经将萧成言身上的束缚全部撤去,之所以如此放心,是因为这座牢房之内,机关重重,但凭萧成言一个人,是无法走出去的。
魏灵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钥匙丢到了萧成言的面前,“你走吧。”
萧成言抬眸,望着面前的女子。
只见她身材虽是娇小纤细,但杀起人来,却是一丝一毫都不马虎。
萧成言更是不理解,为何现在她又想放了他了呢。
“或许你说的对,我对你的保护,其实是束缚了你。”魏灵儿转身又道:“但愿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他。”
魏灵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座牢房之内,藏的是当时缺失的万两黄金,你往那儿走,用这把钥匙便能打开。”说完,魏灵儿又将一张图纸交给萧成言:“这是这座牢房的机关布局图,你按照地图上的走,便不会做错。”
萧成言有一瞬间的失神,“裴衡为什么要这万两的黄金?”
魏灵儿突然笑了起来,“你说错了,这不单单是裴衡一个人的,还有另一个人的。”
“谁?”
“这个人,也在皇宫里。”
萧成言还想多问些什么,就听魏灵儿又说道:“还不出去么?万一赶不上,你可不要怪我。”
第6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江玉朔察觉到近日似乎是有一支军队在暗中汇集, 心觉终于等到了该来的时刻,于是暗中派人联系江晨宁,要她时刻都做好准备。
已经察觉到一切的江玉朔面上依然平静, 将日子过得极为舒坦。
只是她不明白的事情是, 温允白竟然去了先帝的皇陵。
她当然知道温允白在查一些东西,只是她不明白,一个已经修缮完毕且封闭的皇陵,还能再查出什么?
虽是如此,江玉朔依旧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打算不知道。
“陛下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啊。”
一道声音想起,正是裴衡。
江玉朔浅浅一笑, “这天虽是热了一些, 可阳光正好, 朕每日处理政事也累了,怎么, 殿下连朕散心都要说道吗?”
裴衡:“那自然不是。本王这怎么敢呢。”
江玉朔斜眼看了他一眼, 没有功夫同他废话, “殿下来寻朕有何事?”
“本王听说了一件事。”
江玉朔没说话, 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本王听说他回来了。”
江玉朔状似惊讶, “殿下才知道么?朕原以为殿下应该早就知晓了。”
裴衡又道:“所以是真的了,那么那日留在陛下寝殿的人, 也是他?”
江玉朔看向他, 见他眸光深邃且认真,就问道:“殿下既然知道, 又何必来问朕?”
她这句话像是刺痛了裴衡什么, 只见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道:“本王只是想确定,只是想听陛下亲口说,只要陛下否认,本王就会相信。”
江玉朔抿了抿唇,道:“殿下何必自欺自人,朕已经告诉过殿下很多遍了。”
裴衡神色微怔,唇角缓慢露出一个笑容,像是自嘲:“陛下就连骗都不想骗本王么?”
“朕已经说过了,殿下为何还要沉迷其中,不肯清醒。”
裴衡看着江玉朔,忽而笑了起来,“没关系,就算陛下不愿意,本王也一样有办法。”
江玉朔还没反应过来裴衡话中的意思,就觉的一阵晕眩传来,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却还是避免不了身子开始发软。
江玉朔以为自己要倒地的时候,疼痛却没有传来,她被裴衡打横抱起,恍惚间,她听见裴衡在说:“睡吧,睡醒了,你就属于我了。”
“你卑鄙……”
裴衡不能自由出入江玉朔的寝殿,当崔宝儿看见裴衡抱着昏迷的江玉朔的时候,有着片刻的怀疑。
裴衡却说:“陛下只是睡着了。你好好照顾她。”
崔宝儿心道裴衡再怎么做都是不会伤害女帝的,因此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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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晗回炎国需要数十日,她已经于前两日动身,原本就马不停蹄赶了许多的路,此时正想找个地方休息片刻。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走的这么快。
就像是逃一样。
不远处有片树林,而此时艳阳高照,树荫下正是休息的好地方,北晗就命令在此地休息片刻。
这一不休息不知道,一下马车,便瞧见了护送的人群中,像是有一个极为眼熟的人。
北晗朝着那人所在的方向看去,那人似乎也看见了他,迅速低下头去。
北晗上前,一把将那人揪了出来。
“本公主还以为是谁,原是你?”北晗停顿片刻:“你混在本公主的护送队伍中,想要做什么?”
程扶玉答道:“当然也是为了护送公主啊。”
“少废话,说,到底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