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板,你们一路保重,我在店里等你们回来。”小陈说。
沈念锦看着一旁低头不语的李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胖子,我不是不让你同我一起去,只是白骨村还需要你,这样,我到那了隔三日给你写一封信,如何?”
李胖子撇了撇嘴角说:“上到一日事宜,下到一餐一饭,不可有遗漏。”
沈念锦无奈点了点头,谢如钰说:“胖子,你放心,有我呢,不会让你老大受委屈的。”
李胖子点了点头,又多加嘱咐:“无论何时,一切身体为重,不许生病,也不许受伤。”
“知道了知道了,行了快回去吧。”
说罢,沈念锦二人告别众人后上了马车。
“你放心,我嘱咐过阿全,让他留下好好照顾你母亲和你弟弟妹妹。”谢如钰说。
沈念锦点了点头说:“等我们赢了,到时候回来给母亲买个大宅子,再雇些下人,这样母亲就能安心养病了。”
谢如钰点了点头说:“会的,我们一定能赢!”
第18章 天云食(一)
“抱歉,各位老板,来晚了。”
一男子身穿乌云豹文锦衣袍,脚步轻盈走到台前。
台下天云食各家食楼老板举杯欢饮,只有温念锦和谢如钰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谢如钰身穿一身红衣,高高束起的马尾微微飘动,看起来精神不少。
台上男子拿出一个文折,看着折上参赛的名单,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男子咳嗽一声,说:“各位老板,今日便是美食大赛初赛参赛人员宣布的日子,由我来宣布此次参赛名单。”
“被念到名字的老板来领取自己的明牌即可。”
场内安静下来,目光落在台上。
“天云食月影楼慕容老板!”
名讳一出,场上响起雷鸣震耳的鼓掌。
一身穿深紫色明绸暗纹比甲的男子淡然自若地走上台,接过明牌,点了点头便下台去,仪态万千。
“墨宝楼的李老板、阙华楼的风老板…”
温念锦满眼期待地盯着男人手中的折子,期盼着念到自己的名字。
“鬼煞镇念锦楼的温……老板”男子不情愿地念着。
台下刚才还震耳欲聋的掌声戛然而止。
温念锦向台前走去,走到一半,一个小厮走下来递给温念锦明牌:“不劳烦温老板上台了,这是您的明牌。”
温念锦心咯噔了一下,缓缓接过明牌,眸里满含失望。
台下的各家老板小声议论:“今年怎么换人了,还是位女子。”
“无妨,换了人结果不还是一样。”
温念锦瞥了瞥两边人不屑的神情,快步离开。
谢如钰看了眼温念锦失望的神色说:“温念锦,打起精神,比赛还没开始呢就丧成这样。”
温念锦苦笑一声说:“你说的对,等我赢下比赛,定然让他们刮目相看。”
谢如钰散漫不羁地笑了笑,微微点头。
台上男子接着说:“以上宣布的人员名单从今日起住宿三月楼内,比赛开始前不得随意外出,明牌背后有厢房号,各位老板现在可以凭明牌入厢房了。”
不一会,各家老板纷纷散去,向后院走去。
后院一块大大的牌匾映入眼帘,温念锦开始根据牌号找自己的厢房。
她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自己的厢房。
这时,她顺势拦住一位小厮问话:“麻烦问一下,十号厢房在哪?”
小厮瞄了一眼温念锦的明牌说:“十号?姑娘说的房间在那。”
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在楼旁边的一间灰尘遍布的屋子。
谢如钰咬牙切齿地说:“这也太欺负人了,我去找老板!”
说罢他气冲冲地转身跑去。
温念锦无奈叹了口气,走到屋子前,灰尘随一阵风扑到她脸上,她被呛得咳嗽几声。
“温念锦啊温念锦,在末世你又不是没住过这种房子,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温念锦心想。
温念锦叉着腰环顾一圈屋子,长吁一口气:“又是个大工程啊……”
她来不及抱怨,若是天黑前还收拾不好,她们就没地方住了。
她撸起袖子,走进屋子,忙碌地收拾起来,周围每经过一个人,都要摇摇头。
“老板,为何别人住的屋子都干净整洁,到我们这就是又脏又破?”
谢如钰站在老板面前,刚才在台上温文尔雅的老板此时换了副面孔。
“公子,我也没法子啊,房间都住满了,只剩这一间房。”
谢如钰神色透露着失望,说:“果然,世人都是看权行事的,都一样的冷漠。”
他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温念锦这边拿着竹竿清理墙上的蜘蛛网,她蹭的满脸灰。
谢如钰提着水桶刚踏进一步,便呛得捂住口鼻,走进去拉着温念锦出来。
“谢如钰,拉我出来干什么?”温念锦咳嗽一下说。
谢如钰平和地说:“脏,我收拾,你在这等我。”
“无妨,我又不是没干过,两个人快些。”温念锦急忙解释。
谢如钰用胳膊挡住她的去路说:“好了,你就听我的,打扫屋子我比你有经验,很快就好。”
接着,他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温念锦说:“把脸擦擦。”
温念锦缓缓接过,看着谢如钰提着水桶走进屋子里。
她看了一眼手中柔软的帕子,心里如同平静的水面砸进几颗石子,泛起一圈涟漪。
她轻轻擦拭着脸,看着眼前的屋子。
“姑娘。”突然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一个翩翩如玉的公子站在眼前,从内到外散发着儒雅斯文,是慕容老板。
慕容老板轻声说:“姑娘,我旁边有间空厢房,是我事先预备下的,要不你先住下?”
温念锦顿了顿连忙说:“多谢公子好意,不必了。”
慕容老板彬彬有礼地又说:“姑娘别多想,我没有恶意。”
“公子误会了,只是我平白无故不好接受别人的心意,况且这屋子乱是乱了些,不过也能住人,就不麻烦公子了。”
慕容老板不再强求,只好点了点头。
不一会,谢如钰从屋子里探出头,扔下抹布走出来。
“温念锦,收拾的差不多了,你看看怎么样?”
谢如钰灰头土脸地走出来,走到慕容老板面前。
“慕容老板还有事吗?”谢如钰问。
慕容老板轻声道:“无事,打扰姑娘了。”
话罢,他便离开了,一阵风起,轻盈的衣袖微微在风中飘逸,一种香木味迷绕在空中,吹的她发丝微动。
温念锦跟着谢如钰走进屋子,刚才还脏乱的地方一下子整洁很多,柜子也归置的整齐划一。
“谢如钰,你挺专业啊。”温念锦顺手摸了摸桌角,一尘不染。
谢如钰薄唇轻抿一下,浅浅微笑:“我说了打扫屋子,我比你有经验。”
……
夜里,几个小厮在院子里敲起小锣,老板们纷纷从屋子里走出来。
“各位老板,根据规则,我们需要检查房间和查验身份,请各位配合。”
温念锦站在一边,轻揉酸痛的肩膀,看了看谢如钰问:“要查房间?查什么?”
“查是否有人私自携带作弊工具,比如自己携带的厨具或者食材。”
温念锦突然想起什么:糟了,装种子的袋子不会也算违规物品吧。
温念锦心慌意乱,皱着眉盯着几个小厮走进屋子。
不一会,一个小厮拎着种子袋走过来,盯着温念锦说:“温姑娘,这袋子里装的是何物?”
“不过是一包种子罢了,我忘记收好了,若是不合适,你们尽管拿走,不过请你们莫要动里面的东西,替我保管好。”温念锦说。
被拿走不要紧,关键是别让他们发现种子里暗藏的玄机,因为这种子的外形比普通的要圆润百倍。
几个小厮打开袋子,抓住一把种子,仔细看来看去,温念锦心提到嗓子眼。
“不会是看出来什么了吧。”温念锦心想。
突然谢如钰开口说:“这不算违规之物吧,一袋种子而已,跟比赛又没什么关系。”
小厮听了把种子放回袋子中,温念锦顿时松一口气。
“万一呢,而且这种子形状古怪,谁知道你们有没有玩什么猫腻,毕竟鬼煞镇来的人,我们不了解,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谢如钰还未来得及反驳,就被一声清脆的男音打断。
“这包种子是我送给温姑娘的,这东西是我从东疆那边寻来的,形状自然与寻常种子不同,此物十分珍稀,你们若是弄丢了一颗,赔上身家也还不起。”
目光被声音引到慕容老板身上,他缓缓向这边走来。
小厮顿时吓到,连忙把袋子系好,说:“慕容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还给您。”
说罢他们低头递过去袋子,慕容老板接过说:“温姑娘远道而来,可你们却处处为难她,这就是你们三月楼的待客之道吗?”
小厮连忙跪下:“公子,是小的不对,再也不敢了。”
温念锦见了心里十分解气,可很快迎来的就是尴尬。
温念锦连忙说:“那个,慕容公子,要不算了吧。”
慕容老板听了接过话茬:“即如此,你们下去吧。”
小厮慌忙行礼退下,院里各处议论声不停。
“慕容期一向温润,没想到有一日我还能看到他让人下不来台的场景。”几个老板说着闲话。
不一会大家各自散去,只剩三人在此。
慕容期把袋子递给温念锦:“温姑娘,你的东西。”
温念锦接过连忙行礼道谢:“今日多谢公子解围。”
慕容期看了一眼旁边的谢如钰说:“谢公子,我有话想单独同温姑娘说,你可否行个方便?”
谢如钰看了看温念锦:“好。”
说罢谢如钰便转身回屋。
“慕容公子有何事?”温念锦问。
慕容期温澈的眼神看着温念锦,说:“温姑娘当真不记得我了?”
温念锦疑惑地看着慕容期。
慕容期接着说:“白骨村,你曾救过我。”
温念锦脑海里一幕幕浮现当日救他的场景。
温念锦拉过慕容期的手,想要看他手腕上的印记来确认,慕容期突然抽回手。
“温姑娘,我……”慕容期有些害羞地说。
温念锦意识到自己举止的不妥当,连忙解释:“公子,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温念锦看到慕容期难堪的神色,心里暴揍自己一万次:“温念锦,你上来就拉别人的手,蠢死了,不会被他当成变态了吧。”
“无妨,温姑娘,上次没来的及同你道谢,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温念锦点了点头,接着想到:上次他说是在白骨村被打伤的,可胖子却和他说的正相反,看来他是想隐瞒什么。不过,他救我那次,莫非也忘了?
温念锦不知从何问起,只好把话又憋回去。
而远处厢房窗纸映出一面影子,恍若一张少年侧脸,黯淡而又失落,不一会便消失。
“第一次见面温念锦就拉他的手,莫非她对慕容期有意……”
谢如钰失落地从窗边走开。
第19章 天云食(二)
“他当真不记得我了?不应该啊,那日我们离那么近,不行,得找个时间把话说明白。”沈念锦翻来覆去想着。
地板上打地铺的谢如钰看着沈念锦说:“沈念锦,有心事啊?”
沈念锦扭过身子,头压着左胳膊:“谢如钰,你可还记得之前聂远声劫我们货那次?”
“嗯,怎么了?”谢如钰说。
“聂远声拿的那信上有个十字印记,而我之前在慕容公子手腕上见过。”
谢如钰顿时神经一崩,脸色在暗淡夜里怔凝。
慕容期手上怎么会有那个印记!
“你可看清楚了?”谢如钰问。
询问的声音比寻常说话大了些,沈念锦有些被惊到:“吓我一跳,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哦,我就是…就是怕你听不清嘛。”谢如钰掩饰道。
沈念锦用无比坚定地声音说:“看的清清楚楚,上次在白骨村我意外救了他,特地撩开袖子确认过。”
白骨村――还救过他?
谢如钰猛地想起来刚才沈念锦拉手的场景:“那你…你刚刚在外面不会是在确认那个印记吧?”
“废话,当然是了,不然我一个姑娘拉人家手做什么?”
谢如钰得到答案后心里居然有一丝庆幸,这种古怪的感觉让他既觉得满足又担忧。
突然沈念锦坐起来,浅浅笑着说:“谢如钰,原来你还喜欢听墙角啊。”
谢如钰毫无犹豫背过去身,说:“谁稀罕,我就是恰好看到而已,你别多想。”
沈念锦越发觉得有趣,她从床上下来,蹲在地铺上,在他耳边轻语:“谢如钰,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不会真爱上我了吧。”
谢如钰觉得羞红了脸,用被子蒙住头:“沈念锦,你就不能矜持点嘛。”
沈念锦被他的反应逗笑:“跟你闹着玩儿呢,你看你,小气鬼。”
这时,屋外一阵狂风吹的屋顶的纸灯笼呼呼打转。
沈念锦看着谢如钰身上单薄的被子,戳了戳谢如钰的后背:“谢如钰,你怕冷,去床上睡吧。”
谢如钰在被子里说:“男未婚女未嫁,怎可同床?”
沈念锦扑哧笑了笑说:“谢如钰,你平时不是挺能撩拨的吗?现在怎么这副怂样。”
“好了,我逗你的,你去床上睡,我在地上睡。”
谢如钰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眼神盯着沈念锦:“那你不冷吗?”
谢如钰眨着眼睛,配上他那娇软的声音,倒是有几分可爱。
“我不冷,你平时受不得风寒,快点。”
谢如钰掀开被子,把被子扔到床上,随后脸红地说:“我们,一起睡。”
他赶紧铺好床,拿个枕头放在床的中间:“以此为界,不许越界,睡觉!”
蒙上被子,他便一言不发。
沈念锦被这一举动整懵了,心想:在书里,应该是女主说这些话吧,他如此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强抢民男的变态呢。
沈念锦冷的摩挲了一下胳膊,急忙钻进被子里,微微瞥过去,谢如钰依旧蒙着被子。
“切,谁稀罕你。”沈念锦在抱怨中入眠。
谢如钰停了好一会,慢慢扯下脸上的被子,看着旁边的沈念锦,眼里蕴含流盼。
“慕容期跟太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得想办法搞清楚。”谢如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