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嫂嫂靠苟还活着——青枝儿【完结】
时间:2023-06-05 14:37:09

  “记得还价啊。”许知知不放心的叮嘱,懒洋洋的趴在书案上,重新数着自己的家当。
  “哎~”生活不易啊。
  她不喜练字,以前有阿姐管教着,还会每日写上一个时辰,阿姐走后,她想阿姐时,也会练一练。
  现下已经好久未动过笔了,好好的紫黑檀木的官帽椅被她换成了软榻,与板直清肃的书案有些不搭。可也无法,谁让这屋子就这么大。
  她在府中库房逛了逛,一眼就相中了这软榻。
  许知知暗叹这府里两兄弟真是暴殄天物,这样好的物件,竟就丢在库房里生灰。好在她是个慧眼识珠的,差下人将它洗洗干净搬到了她房中。
  既能坐又能躺,当然更多的是躺着。
  ****
  一连几日,许知知都未在府里见到过叶淞,听木柏说,每日里都是天不亮的便出门了,夜里才回来。
  许知知不禁摇头,自己这智慧,不去做军师都可惜了。
  春日过的快,才几日阳光已炙热了些。
  许知知抬头看着许家的匾额,些许刺眼,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回到许府。
  大门前早早等着的身影,粉白的裙裾,盼丽身姿。
  许水清见她站着门口不动,笑着上前拉着她一起进去,打趣道:“怎么?才多久便认不得门了?”
  许知知吐了吐舌头,环住她的纤腰,蹭了蹭。
  “我是被阿姐的美貌惊到了,都道阿姐是清冷的冰美人,冰美人的一笑,自然令人神魂荡漾,叫我迷了眼睛。”
  “调皮,脚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许水清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问道。
  许知知向她展示的跳了跳,吓得许水清一把将她按住。
  “阿姐,先去你的屋里吧。”许知知推着她不给她唠叨的机会。
  女儿家的小院,入门处种了一颗玉兰树,已有些粉意的花苞偷偷露头。
  许知知好奇的凑上前嗅了嗅,淡淡的香气。
  进了屋子,长榻上的小桌已摆上了好多吃食,一眼瞧去,都是她爱吃的。
  “湘记的果脯?”许知知上前拿起一块果干,酸甜的味道,生生蕴了好久。她看着许水清眨了眨眼,笑着道:“还是阿姐疼我。”
  许水清望着她的模样,将果脯递近了些。
  叶家的家底,她那日去便看了个清楚,心中难免不是滋味。回来后更是越想越后悔,那日怎么就由着她任性留下了。
  半天小心翼翼开口:“叶淞可有记恨于你?”
  “怎么会?”她鼓着腮帮子道。就知阿姐定会问这类话语,早便练习好了,答得干脆自然,“我现在是他嫂嫂,长嫂如母,叫他往东不敢往西。”
  许水清点点头,“那就好。”
  想起她的性子,又道:“他的身世可怜,你也别太欺负人家。”
  ……
  手上的果脯瞬间都不香了。
  许知知在心中算了算,她与叶淞的几个回合下来,看似她赢了,实则她搭进去了不少。
  鸡汤,进了他的肚里。还有银两,变成了他的衣服。甚至根正苗红的桃花都折了。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若不是许水清正盯着她,她真想仰天长叹一番。
  “别说我了,说说阿姐你。”她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
  许水清露出不解的表情,“我?”
  窗牖的柔光映照下来,两个极美的女子,肤色凝白,一静一动,一清一灵,各有千秋。下人痴痴的望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端上了茶水退下。
  许知知笑笑,吹着茶沫,“我觉得翰林院屈大人家的大公子就不错。”
  许水清怔了一瞬,忆起前些日子软软突然回府,原是为了此事。
  “其他来提亲的,不多不少都有些错处来,唯有此人,才学人品都不差,且也未听说过有什么风流传言。”关键是日后也能官升三品。
  许知知对他也算有些印象,也是因为他是上一世为数不多能公正为她出声的人。
  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曲公子,是以确定此人定是个正直之人,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的嫡姐。
  “你怎的探的这般清楚?”许水清问道。
  当然清楚,桌前的那本画像册子她都快翻烂了,一个个差人打听品行家境。
  许知知笑了笑没有说话,一脸保密的模样。
  许水清见状也懒得追问,润了润嗓子掩去眸中神色,“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了解这样多做什么?”
  “阿姐。”许知知突然唤道。
  伸手扯去许水清挡在脸前的茶盏,神色变得严肃,却又有些肯定的道:“是不是爹与你说了什么?”
  她不清楚当年长姐为何突然就进宫了,现下想来更是诸多疑点。
  许知知望着愣住的许水清,试探诈道:“你要进宫?”
  “你……”许水清手中的茶盏散出水渍,而后取出绣着淡紫罗兰的帕子,将水渍擦干。
  她望着脏了的帕子,眉梢细微拧了下,将它丢至一旁。
  “你是如何知晓的?”轻淡的嗓音,似碎玉泠泠。
第8章
  许知知浑身泛起一股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凉意,从骨头缝里钻出。
  她知许林帆不喜自己,她的生母是低微的女婢,在他的心中不过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还是个不中用的工具。
  她也以为他是在乎阿姐的,才不忍她嫁于双腿残废之人,想出让自己替嫁的法子。
  可如今看来,都是他官途的工具罢了。
  “他怎么敢?”许知知怒道,抓紧了许水清的手,“阿姐还想瞒着我?”
  阿姐与她不同,若是没有夫人,许林帆哪有如今的地位。
  许家,三代人皆在翰林院,最高也不过从七品翰林院检讨,掌修国史。若不是凭着长相,引得夫人也就是陆家嫡女非他不嫁。
  又因着夫人与叶家的幼时交好,又曾救过叶家夫人,两家结交定下如此捡便宜的亲事。
  许林帆才能在翰林院一路高升,做了侍读,为帝王、皇子讲学的好差事。
  夫人早亡,叶家颓败,他竟就做好了将阿姐送入宫中的打算?
  “不与你说,也是怕你忧心。”许水清望向窗外,一只红爪的鸟儿立在笼中,光鲜顺滑的羽毛,视线一错而过,她轻扯唇角。
  “可……距离上一次选秀也不过半年啊?”许知知不解道,上一世阿姐怎么就会在两个月后突然就进了宫里,就算皇上看上了阿姐,也得见面吧。
  她不认为以许林帆的才学,真能惹的皇上对他刮目相看,还能私自进献女儿。
  许水清摇摇头。
  “阿姐,”许知知急的额头直冒汗,起身去关窗,断了她的视线,“你若将我看作妹妹,便与我说,深宫是什么样子的地方,你疯了吗?任由许林帆安排了?”
  屋子一下子暗了下来。
  许水清却依旧能看清那双剔透明亮的眸,素来叫她操心的姑娘如今也会反过来忧思她了。
  心下划过一丝暖流,冷眸柔软下来,也没纠正许知知的称呼问题。
  “爹说是皇上曾有意与我,若是这时候相看人家,只怕是会得罪圣上,许家也会遭难。”手心的温暖莫名叫她安心。
  “你见过皇上?”许知知察觉出有些不对来,阿姐向来不喜出门,又怎会被皇上看中?
  许水清摇摇头,她没有任何印象,“其他的,爹没有再多说。”
  阿姐是嫡女,又生的美貌,确实京中难再找出这样清冷如雪般的女子,皇上有所耳闻也不惊奇。
  只不过……许知知俏媚的杏眸中蒙上一层冷意,以许林帆的性子,应当只是皇上随意提了一嘴,夸赞过一句,便被他记下了罢。
  皇上的后宫又怎会缺美人,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若不是许林帆自己心里有打算,皇上怎么可能记得?
  呵,许家遭难。
  叶家倒了,许林帆从五品的官职也算是做到头了,他的算盘可打得真响啊,这样的人还能遭难。
  “阿姐,你是如何想的?”她看向许水清问道。
  “我?我能如何?告诉了你,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忧思罢了。”
  许水清虽掌管府中大小事务,可婚姻之事,一个孝字便可让她进退无措。她安慰一笑:“日子是自己过的,皇家与平常家又有何不同呢?”
  清冷的嗓音,许知知不难听出这其中的麻木。知她又想起了夫人,以及如今院里的姨娘,心中暗叹。
  话虽这样说,可上一世的阿姐过的好吗?
  十年,她再未见过阿姐,前几年还会有些信件,之后更是连她送去的信都退还了回来,两人就这样断了联系,若不是常听到宫中有位盛宠不衰的清婕妤,许知知只怕以为是阿姐遭遇了什么不测。
  许知知望着淡然置之的人儿,知晓阿姐的行为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不知为何?眼下也无从得知……
  老天既给了她机会重生,自然不能再让阿姐进宫,从此失了消息。
  她低下头,柔弱的音咬着字,“一入宫门深似海,阿姐真的忍心丢了我一个人在叶家吗?”
  一说到她还在叶家,许水清的眼中总算是有了些神色。
  许知知自然瞧见了,继续说着:“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还能指望爹爹替我出头不成。”
  那自是指望不上的。许水清眉心蹙起,心里自然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知知……”愁思上了心,许水清自然也生出了几分不入宫的叛逆心思。可许林帆看样子是已打定主意,否则也不会有许知知替嫁一事。
  愣神间,垂下的眸闯入许知知的脑袋,细长的眼睫扇颤,扑棱扑棱的盯着她。
  是许水清最是熟悉不过的鬼精模样。
  “说吧,打什么坏主意呢?”怎么就忘了这丫头的迷惑性,哪还有刚刚的娇怜模样,暗自摇头。
  许知知的下巴顺着枕在许水清的腿上,墨色的眼珠却瞟向旁出。
  “听闻芙蕖阁新出了几道点心,不知这屈家大公子可有幸能约得美人同食?”
  许水清眯了眯眼睛。
  手指夹住许知知的脸颊,一团儿娇嫩被夹起:“狐狸尾儿露出来了?”
  只怕今日从进门起,这丫头都在为这句话做铺垫呢。
  许知知翘了翘臀以示清白,“阿姐~”
  “我这不是焦急嘛,这屈文光无论是才学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她正了正神色,“可爹连敷衍的打探都未曾,我才觉得有异,多留心了一番,才知他这般利欲熏心竟要将你送进宫里。可我这个做妹妹的可不一样,自然是要为姐姐好好盘算的。”
  这一番话,既能向许水清解释她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又能无形中贬一贬许林帆,她骄傲的挺了挺腰板儿。
  许水清的心中也确实荡起一波波的涟漪。
  旁人家的嫡庶子女之间,不说暗地里的争斗,再和谐的也顶多是井水不犯河水。
  还小时,也是瞧着丁大点的小人可怜,时常照顾着,而自母亲走后,反而这小小的人儿是这府中最关心眷注她之人。
  又因着为她替嫁冲喜,小小的人一夜之间成了叶家的遗孀,日后的日子……若是自己真的进了宫……
  清润的美瞳划过一丝冰冷,手指拂过许知知凝脂般的粉面,心思定了定。
  “芙蕖阁?”许水清点点头,面上不似应了也不似拒绝。
  许知知却勾了勾唇。
  “阿姐是本就是议亲的年龄,与屈公子在那开放之处品些茶点,旁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妥。”
  只不过,芙蕖阁是京城有名的茶点酒楼,这样的地方,客人自然也是络绎不绝,不出半日,阿姐与屈家大公子一同品茶之事,便会传遍京城。
  才学翘楚与清冷美人,总是让人心中向往的。
  “我们来个暗渡陈仓。”许知知挑了挑眉心,精致的皎容镀上一层薄光,透亮胜雪。
  许水清也跟着挑了挑清眉。
  夫人早亡,许水清正是议亲的年龄,众人只会以为此事是许林帆嘱意,等到消息传到许林帆的耳中时,他也只能承认。
  总不能说是自己的女儿擅自作主,叫人笑话,而自己的女儿为何不顾女儿家的矜持私自约见男子,这其中的原因也容易令人深思。
  许林帆这样多年未续弦的好名声,他怎么舍得
  “只是怕是要委屈阿姐,许要跪上一夜的祠堂了。”许知知揪着眉道。
  杯中的茶水渐凉,看得见底茶叶散开落入杯底,天气已有些暖了,倒也不是不能喝,只是……
  许水清眉心微微动了动,长指已快一步将两人茶盏中的茶水倒尽,从一旁温着的热壶里倒上新的。
  行云流水的动作,直到温热浮着清香的新茶漫入口中。
  淡色的唇畔细细勾起,只是何必委屈自己,“好。”
  知知若是和离也就罢了,如今就是为了知知,她也绝不能入宫。
第9章 杀意
  不早时,许知知乘着不起眼的小轿离开。
  “阿姐,别送了,快回吧。”她挑开车帘对着许水清道,眼尖的瞧见一旁的小厮,是许林帆身边的林伯。
  她今日回府许林帆以事务繁忙为由并未见她,她自然也开心落个省事,只是现下许林帆的贴身仆人又站在这样显眼的地方送离。
  “啧啧啧”许知知轻啧几声。
  也发现了些许林帆的优点,她若是遗传了他这般会演戏,也就不会处处被叶淞那小子处处压制怀疑!
  说起叶淞,似是好些日子没见人了,她枕着手臂晃神。
  却也没想到,她再见他时,是这种场景。
  月色如钩,鼻尖飘起的香风。
  朦胧的皎光之下匕首的反光带着丝丝寒意,许知知反应迅速的后退一步。
  “嫂嫂回来了。”如同鬼魅之音穿透耳膜。
  半亮的烛光随嗓音震动,男子不似平常的端坐,与那张她素爱的软榻相衬的极好,慵懒中意外的勾人。当然,如果忽略他手心把玩的匕首的话。
  ……
  许知知干笑两声:“小叔,好久不见。”
  背后的手心摸着不知何时被关上的门,脸上的苦笑愈发深了。
  这么突然的杀意。
  他是琢磨过来自己的用意了?思索之下摇了摇头,她的计划天衣无缝!
  昏暗的光线下,纸张翻页的“哗啦”声尤为清晰。
  匕首的反光画着圈儿在她眼前晃荡,能想象的出那素长指尖灵活翻飞的清雅姿态。
  “这么晚,男女……授受不亲……”许知知涩涩的说着。
  逃,难!直觉让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近几步看清了些男人的动作。
  空气中极淡的一声轻笑。
  蓦然撞进一汪冰湖般的瞳仁之中,仿佛一瞬便可使人溺毙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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