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打算发微信，以免突然打电话，影响他做事情。
打开微信划了三遍，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加微信。
已经认识一个多月了，居然没有加微信。
现在才发送好友申请，会不会显得很失礼？
祝萝座位紧挨着评审老师，不仅能完整拍摄舞台，还把他们评语录了进去。
韩素素接过相机，快进到自己出场的part，听到一片好评。
“跳夜莺的女生叫韩素素是吧？她进步很大，之前的舞台，我都没有注意过她。”
“听说夜莺这个角色，本来是分给祝萝的。因为祝萝受伤，才落到她身上。”
“给祝萝的编舞，她能跳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舞剧专业整体舞台不错，比之前的西洋舞专业强点。”
“西洋舞专业那个新领舞……唉。”老师话说到一半，惋惜地摇摇头。
与此同时，走廊深处的准备教室内，崔玉姝气得把足尖鞋丢出窗外。
“不带这么羞辱人的，那帮观众什么意思？”崔玉姝火冒三丈，“什么叫‘跳得还行，就是比祝萝上次差了一点’，骂谁呢？”
人人都知道，祝萝最近几场舞台，表现一次比一次差。
他们说崔玉姝努力排练、自信满满的舞台，比祝萝状态糟糕的舞台‘差了一点’。
侮辱性不要太强。
平常捧着祝萝的几个小姐妹，此刻都没有接话，心里各自打起小算盘。
崔玉姝能达到的水平，她们也可以。
既然崔玉姝可以跳领舞，是不是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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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汇演结束，带队老师开心地说，“为了庆祝今天的舞台圆满完成，老师请你们吃大餐。祝萝，你也来。”
祝萝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我没有参与演出。”
“你没有参与演出，但是你教导有方啊。”
“就是就是，祝萝必须得来！”
祝萝推辞无果，被同学们簇拥着走出学校。
一群纤细的舞蹈生，心里没点数，立志要‘吃垮国艺’！
祝萝被快乐的氛围包围，忍不住被她们感染，也跟着附和了一声，唇角染上淡淡笑意。
“祝萝，你必须多吃一点。”韩素素真情实感地说，“看你这么瘦，我比死了都难受！”
祝萝：“我最近吃得很多。”
“骗人，鬼才信你！”韩素素说着，上手模她平坦的小腹，“看，掐不起来一点肉。”
祝萝怕痒，笑着躲开，不小心撞到旁边打开的车门。
“啊，对不起。”祝萝慌忙道歉。
从车里走下的男人，看起来比祝萝年长十几岁。
他端端站在祝萝面前，神情中带着久居高位的气魄。
“严小姐，我在等你。”男人递过来一张烫金名片，“初次见面，我叫周青故。”
第15章 诱
周青故？
祝萝不认识他, 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你应该认错人了。”祝萝躲开他递来的名片。
“祝萝，他谁呀？”韩素素见情况不太对劲，折回来站在祝萝的身后。
看清楚正在和祝萝说话的男人, 韩素素惊呼，“周总？！”
祝萝惊讶，用眼神询问：你认识他？
“祝萝, 你平常不上网吗？他可是周氏集团总裁, 漠城现任首富周青故啊！”
祝萝平常确实不怎么上网，但‘周氏集团’和‘漠城首富’她是知道的。
周氏集团与日渐衰败的严家不同，是真正左右漠城经济的国际化大公司。漠城作为国内经济发展最好的几座大城市之一，这里的首富, 在全国甚至世界范围，都排得上名号。
像这样身份的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特意来校门口等祝萝。
决定不可能只为了‘认识一下’。
祝萝后知后觉想起, 前两天, 严丰舟打电话过来, 提到‘周总改天会亲自约你’。
他口中的‘周总’，莫非是指周青故？
“现在有时间吗？”周青故递出名片的手, 还悬在空中, “我想请严小姐吃个饭。”
“祝萝……”韩素素躲在他身后，怕怕地说，“这个人有权有势，我们得罪不起。”
祝萝从小被董秀带进名利权, 亲眼见证她不择手段攀附权贵的样子, 哪能不知道有权有势的人，多么可怕。
但祝萝还是没有接那张名片。
“不好意思, 我不叫什么‘严小姐’。还有，我现在要跟同学们去聚餐，没有时间。”
韩素素听见祝萝拒绝，肃然起敬，在背后竖起大拇指。
好家伙，还以为祝萝是个好拿捏的包子，没想到这么刚。
韩素素回想刚开始，她说过祝萝那么多坏话，吓得背后渗出冷汗。
――幸亏祝萝大人有大量，没有跟她计较。
祝萝说完自己‘没有时间’，绕过周青故准备离开。
从福利院回来之后，祝萝一个人又想了很多。
鹤令Z说得没错，董秀有抚养自己的义务。
即使她真的亏欠严家，也不应该被他们安排一辈子。
像被困囚在八音盒的精灵，每一次旋转都在取悦别人。
她叫祝萝，不叫严媚娇。
祝萝拥有自己的人生，不是谁的玩物，也不为了取悦谁而起舞。
“告辞。”
祝萝挺直一身傲骨，优雅地走出好几步。
“等等。”周青故叫住她，从善如流换了个称呼，“祝小姐。”
他不容置喙的命令道，“我想请你吃个饭，希望祝小姐不要拒绝。”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威胁祝萝，根本不需要说什么‘下场’和‘后果’。
祝萝感受到一阵凉意，回过头，对上周青故的眼睛。
她从对方深沉的眼神中，读出没说完的话。
假如祝萝拒绝，他能轻而易举毁了祝萝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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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亮如白昼，鹤令Z照例沉浸在忙碌中，忘记时间流速。
ZZZ向他汇报上次风投项目的进展，有些细枝末节的部分，单凭文字很难描述清楚。
ZZZ：[对方邀请你语言通话]
鹤令Z正准备接通，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起，收到两条新消息。
潘奇：鹤大！小神女的同学联系我，说她被一个很可怕的男人带走了。
潘奇：她让你快点去救老婆！
鹤令Z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收到潘奇的第三条消息。
潘奇：小神女什么时候变成你老婆了？？？你把她骗回家的时候，就在打这个主意吗？
潘奇：鹤大我看错你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鹤令Z皱了下眉，动动手指回复。
Nirvana：她被谁带走？
潘奇：听说是周青故。以前他还没有继承周氏的时候，我跟他碰过几面，是个狠角色。
潘奇：小神女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鹤令Z没有回复，但已经猜出前因后果。
严丰舟足够无耻，而且贪婪。
他才养了祝萝几年，一直谋划用她获取最大利益，拯救日渐衰落的严家。
同样是浸润在名利场的商人，严丰舟肯定清楚。以周青故的身份，无论他本人，还是他背后的利益网，都不会看重祝萝。
祝萝现在正是年轻漂亮的时候，适合养在身边当金丝雀。
关在家里赏心悦目温软可欺，带出去是一只绝美的花瓶，应酬场合很有面子。
等到祝萝过了花期，就会被随意丢弃，然后再找一批批年轻漂亮的女孩。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考虑过祝萝本人的感受。
Nirvana：去打听周青故把祝萝带去哪里。
鹤令Z发完这条消息，同时挂断了ZZZ的语音申请。
Nirvana：临时有事，接下来你看着处理就好。
ZZZ：？
ZZZ：我应该感谢你的信任，还是批判你的不负责。
鹤令Z无暇解释更多，又双单方面结束对话。
半个小时后，他以近乎低空飞行的飙车速度，赶到位于市中心的会员制法国餐厅。
负责停车的门童迎过来，面对被改装的Comfedreate，一时间束手无策。
没见过谁骑着如此朋克的摩托，来优雅浪漫的法国餐厅。
来用餐还是来砸场子？
“先生您好，我们是会员预约制餐厅。请问你有我们餐厅的邀请函吗？”
鹤令Z刚进门，就被两位前台小姐拦住。
鹤令Z早有准备，拿出潘奇借来的邀请函。
前台小姐扫了眼邀请函级别，依旧拦住鹤令Z的去路。
“非常抱歉，先生。按照店里的规定，普通会员用餐必须提前十天预约，您不能进去。”
鹤令Z斜了她一眼。
“你们餐厅挺高贵？”
前台露出与有荣焉的微笑，“过奖，我们必须保障高级会员的权益。”
话外之意：就算是会员，也分为三六九等。
只有踩着普通会员的尊严，才能更体现高级会员的尊贵，死死抓住那些顶级客户。
鹤令Z没再说话，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响铃第二声，对方接起，鹤令Z只说让国内区负责人滚出来，然后直接挂断。
五分钟后，餐厅经理慌忙跑出来，毕恭毕敬接待鹤令Z。
“鹤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来用餐的吗？”
鹤令Z没有回答，眼底一片寡淡。
“我记得，贵餐厅的海外总部，似乎没有会员分级预约的制度。”鹤令Z冷声质问，“怎么？国内顾客低人一等？”
“鹤先生说的是，我们会重新制定会员制度。”
鹤令Z懒得再废话，问，“周青故再哪个包厢？”
经理为难地说，“这……周先生是我们店里的高级会员，我们有义务保障顾客的用餐体验。”
鹤令Z眉峰一挑。
“再不说，这将是贵餐厅最后一次为高级会员服务。”
经理吓得不敢看他，报上周青故所在的包厢名。
鹤令Z不再看他，大步绕过屏风，闯进更深处的VIP区。
无人敢拦。
前台小姐看得一愣一愣，直到鹤令Z走远，他才小心翼翼问，“经理，那个人是谁啊？他没有来过咱们餐厅，连会员身份都是借的。”
“我哪知道是谁？”经理拿出餐巾，擦擦一脑门冷汗，“刚才，总部的大领导亲自打电话，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让我滚出去好好给他赔罪。还说……”
“如果惹火那位鹤先生，别说国内的门店，就连国外总部也会受到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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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式餐厅以情调和仪式感出名，一顿餐从前菜到饭后小甜点，动辄十几道程序。
这间餐厅拥有两百多年历史，被誉为国内最正宗的风味。
可惜，祝萝只觉得如坐针毡，味同嚼蜡。
还不如鹤令Z随手做的生菜三明治好吃。
“祝小姐，你考虑得怎么样？”
周青故放下餐刀，好整以暇看向祝萝，“我可以为你提供最华丽的舞蹈服，最盛大的舞台，随便你想在哪个晚会，或者哪个国家跳舞。”
祝萝无动于衷地回答，“不用，我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满意了。”
“现在的情况？”周青故嗤笑，“是指连舞台都上不去吗？”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登上舞台？
祝萝警惕地看向周青故。
周青故解释，“我特意选在今天见面，原本打算认识舞台上的你，结果令我有些失望。”
祝萝端起旁边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佐餐酒度数比较低，喝起来像微酸的果汁。
祝萝以前没有喝过酒，原本不打算碰。
但周青故的话太无语，她只好假借喝酒掩饰尴尬。
祝萝不太明白，周青故与自己无缘无故，他有什么可失望的。
放在两个月之前，祝萝可能会顺着她的话，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差劲。
现在――
她跳舞不为了取悦任何人。
祝萝清楚自己的实力。
并且对自己充满信心。
周青故承诺的晚会和大舞台，她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表现，堂堂正正站上去。
“祝小姐，希望你认真考虑我提出的条件。”
周青故话音刚落，外面飘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不会考虑的。”
‘嘭――’
鹤令Z一脚踹开包厢门。
他走得急，没有穿外套。
今天温度很低，鹤令Z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
被飨赣杲得半湿，贴在身上，勾勒出他肌肉和骨骼的形状，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鹤令Z撩了下凌乱的头发，和衣冠楚楚的周青故形成鲜明对比。
好像一个大富豪和一个穷小子，分别站在祝萝两端，逼迫她选择爱情或者面包。
祝萝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
她与鹤令Z之间，并没有什么爱情啊。
可是，祝萝还是毫不留情选择鹤令Z，起身走向他，从餐巾擦干净他脸上冰冷的雨水。
周青故注视这一幕，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我记得，你是鹤家的小少爷，对吧？”
不受宠的弃子而已。
也配跟他抢人？
鹤令Z漫不经心回应，“是又怎么样？”
周青故不动声色地说，“我与鹤家是故交。”
“所以呢？你打算用自己的手段搞垮鹤家？”鹤令Z扬起唇角，扯出一抹嘲讽力十足的笑，“关我屁事。”
周青故擅长抓别人的软肋，没想到会在鹤令Z这里碰钉子，表情立刻变得古怪且阴沉。
鹤令Z冷眼看他吃瘪的样子，恹恹警告道，“你最好别打她主意。”
“你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警告我？”周青故觉得可笑，“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不打她主意，还有别人，他们可不像我这么绅士。”
要是周青故更禽兽一点，就应该带祝萝去开房，而不是来法式餐厅。
“哦，你应该庆幸。”鹤令Z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像他们，现在就不会好好坐在这儿。”
周青故一愣。
这小子究竟有什么底牌？口气真大。
“祝萝。”鹤令Z握住祝萝的手，“走了。”
手突然被握紧，掌心毫无隔阂的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烫得吓人。
祝萝没有缩回手，还乖乖应了声‘好’，跟随鹤令Z走出包厢。
周青故没有追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