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DD啊DD！”
声音都没发全，江翊随即被狠狠地摁在床面上，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了一阵等同的疼痛，一直延伸到他记忆最深处，遁入昏黑的迷雾里。
想不起来，但理智告诉他那应该是他腰伤的原因。
可这次的疼痛来源不是身体，而是大脑，他一瞬间头疼得厉害，却又委屈得不行。
祁落跑哪去了？？？
他在疼痛中找到一片出口，却又更加恼火：“薛乔D！！！”
“？？”薛乔D以为他大哥疼的厉害，要拿他出气，忙不迭地赶过来，又有些害怕地缩头缩脑，“咋了？？”
又想起来江翊不是会拿人出气的性子，忙蹲到诊疗床边：“咋了老大？？”
“手机。”他伸手拿过薛乔D的手机，“祁落手机号呢？你不是加了吗？”
“我……我我我刚刚删了。”薛乔D脸色一僵，“我我我我气的……就给她删了！！”
江翊伸手一巴掌拍到薛乔D头顶：“你手真快。”
然后一阵操作猛如虎，11位数字毫无停顿一气呵成地输入。
薛乔D：“！！！”
我的妈，真就这么丝滑？
他自习想想，人生十七载，他能记住的手机号只有爸爸妈妈和自己的，便更自闭了：“诶老大……我追不到安莹不是因为不会背手机号，对吧。”
此刻电话接通。
此刻江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此刻江翊正要骂他傻逼。
此刻医生正好用力。
于是江翊：“傻逼你给我DD我！！！”
祁落：“你”
“？？？”
她听见江翊一声闷哼，在她耳边炸开，把她一颗心搅成一团，疼痛无比，再开口她连嘴唇都是颤抖的：“你找我做什么？自己没有手机？”
“我……”
又是一声闷哼，然后祁落听见了江翊敲了一下诊疗床板，发出咯吱一声响。
薛乔D这算是看出来了，江翊这是明摆着要让祁落心疼他，可他还是不明白祁落这莫名其妙的冷落究竟是为什么，却又莫名为江翊感到不值。
他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一把夺过手机：“草！你自己听听我哥都成什么样了！”
祁落无言：“跟你有关系吗？”
薛乔D把手机怼到江翊嘴边，使江翊的痛苦在祁落耳边放到最大化，从喉管压抑出的低喘在祁落的耳边近乎绝望地奏响，无疑是在逼迫她突破最后的防线。
祁落攥住衣角：“比赛快结束了，我得回教室了。”
“祁落。”江翊的声音有些不真实地传过来，“周末我们见一面，谈一谈。”
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却又下意识地抵触：“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周六下午，你家附近的夜市街巷口。”
“上次你给我包扎的地方。”他近乎艰难地开口，“那里安静。”
半晌祁落开口：“好。”
运动会匆匆忙忙地结束，江翊因为身体原因最终只在3000米比赛中拿到了奖项，为跳高所做的努力终究功亏一篑。
周末她准备了很久，为了那一场赴约。从表情整理到衣着，措辞不当，就会引起他的怀疑，表情不到位，也会让他生疑。
等她到了巷口，江翊还没来。这不像是江翊的作风，她略有些疑惑地左右张望。
此时天色已经黑去，巷子里昏黄的灯光噼噼啪啪，让她一阵阵心慌。
然后她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起先以为是江翊，于是有些紧张地站在原地杵着不动，当她在脑海里过了几遍第n个版本的Q&A之后，她意识到那不是江翊的声音。
不是江翊。
她抽身往前，身后的脚步声却又跟的更紧，几乎已经把她逼到了绝路。昏黄的灯光经过数以千计的闪烁之后终于罢工，发出一声哀鸣，于是周围堕入黑暗只在一瞬间，而下一瞬她就感受到了陌生的呼吸刺激着她的皮肤，令她毛骨悚然。
她抽身快步走，心想江翊究竟去了哪，手心已然全是冷汗，竟是连□□都握不住了。
江翊堵车堵得心急如焚，没想到刚到巷口就看到了那样一幕。
祁落面色惊恐地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推着，眼看已经快要被压到破损不堪的墙壁上，祁落看向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点点的泪光，似乎是在求救。
他来不及想祁落眼里的另一种情绪是什么，身体却最快做出了反应，冲过去掀翻那个男人的同时他感受到从腰间传到指尖的酸麻和那让他四肢脱力的钝痛。
他终于听见了祁落对他的关怀，在这一秒。
她说：“别打！！江翊！！”
江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给我滚开。”
与此同时他的冷汗一下子涌了出来，对方看身形是个四十岁不到的壮年，倘若放在平时，江翊还能与他打个平手，或许还能险胜一筹，可今时不同往日。
祁落的心跳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她顾不得脑中那些冷静而又冰冷的台词，辗转于口的话语。她喊他的名字，说不打了，江翊，你不能打。
对方似乎恼羞成怒，却也下了狠手。
江翊学的都是些杀招，再加上身体欠佳，根本抵不过这种长久战，被男人撂翻在地的一刻，尖锐的痛感从手背传来，身体却出奇地落入柔软之中。
祁落以最快地速度接住与男人扭打在一起的他，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江翊，江翊我们不打了，江翊。”
然后她推对面那个男人：“不要打了，我求求你DD别打了……”
她说，我求求你。
祁落哪里求过人？
那男人一手拽着祁落：“求我不打他？你给我上？”
江翊：“我操你妈你DD！！”
再后来就是祁落护他在怀里，说，我们不打了，江翊。
这时他的腰伤已经走向了复发的趋势，疼痛感一阵阵袭来，让他牙齿打战，连眼神都迷茫起来。
祁落终究狠狠地替他挨了两拳，这场厮打的结束是祁落情急之下抽出的□□对准了对面那个男人，略带嘶哑的声音在拳头撞击□□的声音中像是撕破的布匹：“你住手DD”
男人缩回手，刀尖划破了他的胳膊，他只得匆忙逃走，江翊闭着眼睛，解脱了一般地躺在有些泥泞的地面上，许久之后感受到祁落冰凉的双手颤抖地捧住他的双颊。
她说：“江翊……”
江翊细细地感受着祁落的战栗，缓缓吐出一口气，半晌，他睁开眼睛，吐字清晰：“祁落，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的玩物？还是你需要时随叫随到的工具？”
祁落不忍看他的脸，也不认去听他暗哑的声音，竟是沉默。
江翊死撑着地面起身，祁落想拦他却被狠狠甩开。
“祁落。”
他扶着墙，留祁落一个人坐在地面上：“你走吧。”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他心里酸涩的要命。
祁落起身，怔怔地看他：“江翊……”
她想说，我们得说清楚。
可她要说的话比这更伤人，一瞬间她竟是更加无言。
她只能向前走，不敢回头，一直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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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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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愈演愈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从五感到心脏都在抽搐。
也罢。他望向窗外朝霞，有飞鸟疾行而过，一瞬间他感到浑身的疲倦。
“怎么了？”路绾推门进来，“你打架了？”
江翊弯了弯唇：“路上遇到个女孩子被尾随了。”
见路绾笑他，他支着床坐起来，“我这叫见义勇为。”
路绾无奈地拍了拍儿子的头：“你这腰伤还没好，注意点儿，养不好你就不能打球了。”
江翊应了一声，又躺回去。
祁落拧上门锁，脸色有些难看地看向祁冀，结果后者坐在沙发上，和小女朋友打打闹闹。
祁落：“……”
她抱胸站在玄关处，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表情。
“姜妍姐，我哥又欺负你了？”
祁冀对着祁落挥动拳头，一脸的“信不信我给你一拳”。
姜妍打了个哈欠：“你哥说今天晚上你一个人在家，让我买点菜，今天陪你。”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祁冀蹙眉问他，“跑哪去了？”
“你少管我。”
姜妍无奈地看她：“想吃什么？”
祁落努力调整面部神态：“随便，都可以。”
姜妍转身问祁冀，用肩膀狠狠地挤了他一把：“您呢？”
祁冀撇撇嘴：“我也随便，你这菜都买好了，那就随便吃呗。”
姜妍在祁冀胳膊上掐了一把，径直往厨房走去。祁冀想起身去给姜妍帮忙，却差点被姜妍砸出厨房。
“你还敢进厨房？”
祁落探了个头：“他是不是又把厨房炸了？”
“差不多了。”姜妍冷哼一声，“昨天把锅都煮漏了。”
祁落把厨房的门关上：“姐姐，我跟我哥说句话，等会儿来给你帮忙。”
姜妍看了她一眼：“去吧。”
祁冀早就站在走廊尽头等她，待她过来便露出了然的笑容：“看你表情不对。”
祁落抿唇：“哪有。”
“要跟我说什么？”祁冀把灯打开，祁落闭了闭眼睛，似乎是没想好，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可她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去做饭了。”
姜妍厨艺很好。
她与祁冀是一次商业活动认识的。当时祁氏是那次活动的主办方，正在为旗下的产品做推广活动，而姜妍是活动请来的乐队主唱。
姜妍那个乐队不出名，甚至不算小众而可以称得上默默无闻。乐队毕竟要刷脸，还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于是便诞生了这样一支构思精巧的乐队。
乐队主打古典乐器与现代乐器相结合，且队员们皆不以真面容示人，而是用面纱和面具遮掩。
姜妍生的不算惊艳，却也不是会埋没于普通人的长相，远山眉让她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格外高远柔和，却又因个人的性格多了几分俏皮。
祁冀就是因那场商演结识了姜妍。
他去后台参观，却恰巧撞到了姜妍在围观小提琴手试音，于是便在在她身旁津津有味地看，姜妍却不知道有人站在她身边，身子一转，手里的热水直接泼了祁冀一身。
策划人大惊失色地过来冲姜妍大呼小叫，说这是我们主办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姜妍穿着一身银白色及膝裙，娇俏又不失温婉地向祁冀道歉，祁冀看了她一会儿，并没说什么，便要来了她的微信。
“我当时哪敢不给？我还以为他找我赔钱，他当时那套西装一看就很贵。”
祁冀透过门看进来：“也不是特别贵啦……”
他似乎是心虚，声音都小了起来。
姜妍恼火：“确实，你当时跟我说多少？百八十万都不一定能买到，差点把我吓死。”
“我当时心说，完了完了，我弟娶媳妇的钱都没了。”姜妍又被气笑了，右手翻动了几下锅里的菜，“谁知道他就是哄我玩？”
“这么凶你怎么追到人家的？”祁落瞪大眼睛看祁冀。
祁冀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江翊又温柔又多金，也没见追得到你呀。”
祁落脸色一僵，“你有病？”
“不过他那套，就是在世纪岳成穿的那套确实得百八十万，你还穿过呢。”他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样，面料是不是……”
“你给我滚。”祁落一拳抡在祁冀身上，“你少给我胡说。”
姜妍突然温温柔柔：“江翊是谁啊？”
祁落狠狠瞪了祁冀一眼，转头打哈哈：“就我一朋友，一美女，长的又高又好看……”
江翊变性第二天。
“不是我说...你又抽什么疯啊...”祁落把祁冀拽到客厅，“你偏要说？”
“我就是试探试探你，看你今天怎么回事。”祁冀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一看你就没好事。”
祁落深深地看他一眼，突然说：“我和江翊闹掰了，行了吧。”
“闹掰了？你跟他闹掰了？反正他不会跟你闹掰。”
“还真是。”祁落无辜地笑，“今天是他先凶我的。”
“……”
“你又……”
祁落瘫在沙发上，声音逐渐低下来：“你知道我爱折腾，就别管我。”
“我就是觉得，日子快到了，也没什么盼头了，想着早点离他远一点这样他就不会记得我。”
半真半假。
祁落对着祁冀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他像个傻子似的，好哄着呢。”
“你也别去跟他说，拜托。”祁落转过身来看他，“我就这么一个愿望了，我好他也好，对谁都好。你也少在别人面前提我和江翊，最好让江翊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最好。”
接下来那顿饭吃的并没什么滋味，姜妍为了调节气氛只好开始说自己的故事，比如那个比她小了十二岁的弟弟，她今年22，比祁冀还要大两岁，弟弟却还是个小学生。
“我爸我妈后来就特别偏心，不过我弟弟真的是小天使，爸爸妈妈凶我他都会过来哄我。”姜妍扒了口米饭，看见祁落的眉眼终于松动了些，“是啊。有些小孩子确实挺可爱的。”
她在说当年的江翊。
江翊在阴冷的深夜里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10岁那年他来到F城，是一个萧索的深秋，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光鲜亮丽的城市，所以并没有在表面上显现出什么惊喜来。
彼时江元麓刚刚去世，江宇只得把他接到F城同住。一些小学生放假了，就会把他喊出来玩。
还有一些面露凶光的男男女女常站在他们聚集的地方附近，一双鹰一般阴笃的眼睛在他身上搜索不停。
后来他就听说，有个和他一块儿玩的孩子被人贩子偷走了。他才知道那些人眼中的阴狠下还埋藏着许多贪婪与渴望。
他后怕了许久，还拉着江宇的衣袖问：“爸爸，放学时能不能接我一下，我害怕。”
江宇没看他，自顾自地在电脑上敲打：“自己回来吧，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这么多事。”
今日想想，江宇怕不是恨不得自己赶快被人贩子掳走，好解了他心头之恨。江宇一直不喜欢他，在他和妻子眼里江翊的出现就像是拖油瓶，一个江元麓丢下的拖油瓶，他严重地影响了二人的生活。
江翊只能自己走。
他确实容易被人贩子盯上。一个小孩，又生得喜人，看起来就乖乖很听话的样子，怎么会有人不想要这样的小孩？就算是卖，也能卖个好价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