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事,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了再和你说。”
“那你吃根小青菜补补身子吧。”骆疏桐给他夹了一筷子蔬菜。
赵秋帆吃了一口,开心地说:“不过爸爸好像知道妈妈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他现在问我的都是妈妈的店面选好没有,今天开不开心啊这些。”
骆疏桐这下是真的米饭卡在喉咙了。
她从来没有把生病的那个骆疏桐当成自己,听赵秋帆说的时候,也只是当成别人的故事,她不过是一名听众而已。
可当赵秋帆谈起赵新觉在问关于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她有种异样的情愫暗生。
一直以来,她都是把赵新觉对她的好,当成是生病了的骆疏桐的延续,而不是针对她本人。
她一边帮生病了的骆疏桐重新生活,也在一边代替她享受着赵新觉的好处。
而当她忽然听到赵新觉知道她不一样了,却也是在问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的心脏忽然让人柔软地抚摸了几下。
对赵新觉这样优秀的男人心动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但这样的心动就像是对电影明星一样,它能随时让人的肾上腺激素飙升,达成一种很甜的错觉。
它能随时开始,也能随时停下,甚至随时换个目标。
骆疏桐并不是毫无恋爱经历的傻白甜,以为心动就能代表爱情的全部。
她已经谈过四五段恋爱,对爱情有了基础的了解,她知道什么是双向选择。
心动不过是一个人的事情而已。
而且还是最浅显的事情。
赵秋帆根本没有发现骆疏桐的异常,他继续说:“不过就最近有点怪怪的,我主动和他说你的情况,他都没有继续追问,你说奇不奇怪。”
骆疏桐回过神,给他夹了块鸡肉,淡淡地说:“也许是你爸爸工作太累了。”
赵秋帆耸耸肩膀:“也许吧。”
随后,他又叹了口气,一想到在幼儿园邹威并没有和他道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要和他玩,他就有点烦。
母子两各怀心事地吃着晚饭,直到结束。
赵新觉不在家,骆疏桐只好肩负起照顾秋帆的重任,晚上孩子睡觉前,也是她给他讲故事。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下,已经是晚上9点,骆疏桐从房间出来,却不想迎面就撞见了罗管家拎着一只橘色的纸袋子走过来。
一看就是某大牌的包装。
“怎么了?”骆疏桐问。
罗管家把手中的袋子给骆疏桐:“董助理刚才来过了,应该是先生让他送过来的。”
手中的袋子有点重,骆疏桐这只废掉的胳膊都有些抬不起来,她忙说:“谢谢你,罗管家,早点睡吧。”
等罗管家走后,她低下头看了看。
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第46章 喜提四十六天
骆疏桐拎着袋子回了自己房间。
读大学的时候,她就受消费主义的影响,对爱马仕,香奈儿,LV,YSL这些奢侈品趋之若鹜,就连买一只口红都看不上平价的牌子,必须是大牌的。
好像大牌的口红涂上嘴巴的时候要更加鲜艳一样。
可现在,她的衣帽间堆满这些东西,多到骆疏桐都对大牌的包包,衣服首饰都免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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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很佛系。
只是这样佛系的心情,在她拆开橘色的袋子后,又满血复活。
竟然是那只她最近心心念念很久的稀有皮包包!
SA都说全网断货,不管加多少钱,都只能等总部调货,一等就要等大半年的奶油色包包!
骆疏桐看到这只可爱的小包包的时候,全身的疲惫感都烟消云散。
事实证明,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算对大牌再如何免疫也能重新热爱起来。
她立即背在身上去了衣帽间。
在大大的试衣镜前,骆疏桐摆了好几个造型,无论怎么看,这只奶油色的包包都是超级无敌可爱!
赵新觉出差竟然会给她带包诶,还是她最喜欢的型号和颜色。
他怎么会给她带包呢?
骆疏桐忽然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她和赵新觉坐车回家的时候,自己小声吐槽过这只包包怎么会这么难买。
她已经不记得赵新觉当时有什么反应了。反正大直男一枚,应该是没有说什么特殊的让她感动的话。
但她就这么嘴上一说的事,他都记在心上吗?
这就像毫无期望的事,忽然落在她头上,骆疏桐有种被密密匝匝的特殊对待的幸福感砸晕的感觉。
这是她说的话啊,而不是生病了的骆疏桐。
赵新觉是把她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啊~骆疏桐晕眩地都要扶住了一旁的珠宝展示台,才能稳住。
她把包包妥帖放好,回了房间,重新躺回到床上的时候依旧心潮澎湃,过了好久才能平息下来。
也不知道现在赵新觉在干嘛。
骆疏桐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点开他的微信头像,他们确实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十几天前。
骆疏桐谨慎地打字:【我已经收到包包了,很喜欢,谢谢。】
等等,这样发过去,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势利?她是因为收到了包包,所以才联系他的?
骆疏桐马上删掉,重新编辑:【晚上回来睡吗?】
啊!也不太行,好像两人是真的老夫老妻,晚上还要给他开门留床一样。
骆疏桐想了想,添了几个字:【秋帆晚上问了好几遍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今晚回来睡吗?】
来回读了好几遍。
很好,没有异样的突兀的,引人遐想的情绪。
骆疏桐这才按下了确认键发送过去。
她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信。
这倒也正常,毕竟赵新觉是个大忙人。
骆疏桐也没想着他能马上回消息,她躺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消息,竟也慢慢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春月小区的李师傅装完最后一盏射灯,准备和自己老婆收拾东西回家。
有人撕掉了贴在门外的招聘告示,敲了敲玻璃:“请问这里还招人吗?”
一身灰的李师傅听到动静回过头,见到穿着白T的年轻男人,惊讶地长大了嘴:“啊?你要做小工?年轻人,我没听错吧。”
“没有,我就是想挣点钱,”生怕李师傅不要自己,年轻人报上自己的优点,“我力气大,电路图也会装。”
“可是,我们这招的就是小时工,就干一段时间,工资中规中矩,不能长期干的。”李师傅的话外之意就是,你一个光鲜亮丽的年轻人,会电工这项技术,还怕找不到安稳的工作?
谁知面前的年轻人笑了笑:“大叔,我有正经工作,就是想额外多挣一份工资。家里急着用钱呢。”
听了这话,李师傅一副“这世界疯了”的表情,慢慢转化为“怪不得,原来是家里缺钱”的表情。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那我明天和我老板说一声好了。”
“好嘞,谢谢叔。”
*
第二天,骆疏桐是被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惊醒的。
啪嗒很响地一声,落在地上,她睁开眼,立即捡起手机查看有没有屏幕碎裂。
现在高配版的智能手机也是很贵的。
还好,还好。
只是刮花了一点保护膜,骆疏桐点开屏幕,没想到昨晚她和赵新觉的聊天界面直接跃入眼帘。
赵新觉回复了她的消息:【今天太晚,不回来了。】
再一看,发消息的时间都快夜里11点半了。
那时候她早就睡着了。
原来没有回来睡。
不知怎么,骆疏桐心底有丝失落。
那不就代表,今天也见不到他?
不过她只允许这样异样的情绪在心底停留了一小会儿,在还没有肆意蔓延的时候就收了起来。
骆疏桐当然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为了什么,可别看她年纪还小,但对情绪的掌控已经收放自如。
她承认自己对赵新觉是有点不同,有点心动,甚至他有心事的时候想要倾听了解。
但她也知道赵新觉这样老练成熟得像深海的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很好掌握,但底下暗流汹涌,难以捉摸。
如果在这段感情还不明朗的时候,她就先一猛子扎进去,一定会溺水而亡。
所以,谨慎一点是没错的。
就像很多年前,在那次奖学金颁奖结束后那样,她知道自己hold不住赵新觉,就直接断了自己的念想。
但是天意弄人,谁知道她后来找的男朋友竟然是赵新觉的侄子呢!
而兜兜转转,她现在又莫名其妙成了赵新觉的妻子,真是狗血到一团乱麻。
现在才7点不到,骆疏桐迷迷糊糊地又想要睡过去,只是在这安静的时候,她听到屋外的关门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这个点,家里的佣人是不会上楼来的。
所以只能是......
骆疏桐连忙下床,走到门边开了一道缝,果然见到那抹熟悉的宽厚身影。
他穿着深灰色的运动套装,身姿挺拔高挑,比例非常优越,一看知道这个人很可靠。他正背对着骆疏桐,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个人不是赵新觉还能是谁呢?
骆疏桐故意发出了点动静,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
赵新觉转身,见到骆疏桐略带点惊讶:“我把你吵醒了?”
骆疏桐摇摇头,她正有一堆话想问他,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句:“你要去跑步?我和你一起?”
*
骆疏桐长这么大以来,赵新觉绝对是她见过最自律的男人了。
每天工作这么忙,居然还会抽空健身运动一小时。
有时候是跑步,有时候是游泳,有时候就在家里的健身房。
骆疏桐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因为身体不舒服,倒是练过几回瑜伽,后来又因为其他事情耽搁,她的瑜伽大业也没有持续,可以说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楷模。
她跟着赵新觉绕小区跑了几圈就已经累得不行,气喘吁吁,跟不上他的节奏了,但赵新觉连汗都没有出多少。
骆疏桐停下来:“你先跑吧,我休息好就追上来。”
赵新觉自然是不可能放下她不管的,于是放慢了步子,走在骆疏桐身边。
骆疏桐问:“不是说不回来睡吗?怎么又回来了?”
赵新觉忽然想起昨晚下了飞机后,他回公司开会。本来结束后是想直接在公司附近的公寓睡下的,结果收到骆疏桐的微信,他就又回来了。
不过没有必要和骆疏桐说这些。
赵新觉淡淡地说:“想回来见见孩子,很久没见面了。”
啊!果然是负责任的老父亲啊,骆疏桐感慨。
“秋帆也很想你,这些天不仅在我面前,在罗管家那儿也经常念叨你。”她侧脸看过去,见到赵新觉皱着眉看着风景,她一下子想到了那天吃完海鲜回来的时候,赵新觉也是这样。
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骆疏桐的右手放在耳朵边,呈喇叭状,她说:“可以放心和我说,我就是国王的驴耳朵,保证不会说出你的秘密。”
赵新觉停住脚步,忽然凝视着骆疏桐。
骆疏桐拥有不容质疑的美貌,两弯远山眉下是水杏一般灵动的双眼,而长如蝶羽的睫毛扑闪,就这样安静地看过来,让人很难不深陷其中。
除了美貌之外,她的性格也很好,古灵精怪是她的保护色,底下是真正的坚毅简单,独立又通透,而且难得的不老成圆滑。
像她这样美好优秀的人,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当他听到赵子赫亲口承认自己还喜欢骆疏桐的时候,赵新觉并没有感到多大意外。
但他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慌乱。
婚姻能阻隔别人的喜欢吗?
当然是不能的。
婚姻只是丈夫与妻子之间彼此的约束,和外人不想干的。
可问题的关键不就是,他和骆疏桐并不是真正的相濡以沫,相互搀扶着的夫妻。
他们的结合并不是因为深爱彼此,而是突然意外有了秋帆这个孩子,不得不绑在一起。
事实上,如果没有荒唐的那一晚,他们两人的人生也不会相互纠缠。
而且即便他们已经结婚了,他们也有没有爱情,甚至连搭伙过日子也算不上。
如果不是因为骆疏桐意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他们的关系依旧如同死水。
多年来的教育与思维都告诉着赵新觉,只要她名义上的妻子愿意,她可以找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可以接受别人的喜欢。
而且,这也是他们结婚前协议的一部分,他不能破坏。
大概从高中时候起,不管别人认不认识赵新觉,只要见了他,都会说上一句他是个理智的,会坚定按照自己想法行事的人。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这么做事,管理公司,以至于赵新觉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
可那天,自从听到赵子赫这么说了以后,他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绝对理智。
他喜欢自己目前良好的家庭状况,不管骆疏桐喜不喜欢自己,至少他自己能感知到当他,骆疏桐和赵秋帆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开心的。
但他意识到这样的现状即将被打破。
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他无权挽回,因为选择权从来都不在他手上。
可是他不愿意。
是的,他不愿意。
他忽然不理智了起来,所以这几天趁着出差的时候,好好地放空自己,让自己想明白这些事情。
可是想到后来,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清晨的凉风吹来,吹得骆疏桐鬓边的头发如轻烟一般乱飞,赵新觉伸手将它挽到骆疏桐耳后。
骆疏桐僵硬地看向他的眼睛,忽然听到赵新觉说:“那天香福居吃饭的时候,我见到了子赫。”
骆疏桐:!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忧心忡忡?
“我那天...确实上厕所的时候,也见到了他。”骆疏桐看了他一眼,“但是我们没说话,我很快就回了包厢,所以...所以就没有和你说。”
赵新觉收回目光,眺望远方,“你确实不需要和我说的,疏桐,我们......”
“我们不是普通的夫妻,”赵新觉斟酌地换了个词,“我的意思是我们结合的原因不太体面,你知道的吧?”
确实。
虽然没有求证过。
但那天做梦梦见的内容,以及骆爸骆妈那儿的反映,骆疏桐已经能猜到了她是和赵新觉荒唐了一夜,意外有了孩子才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