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鱼儿?
眼前再度划过细碎的蓝色荧光,她抬头,见不远处还有这样的鱼儿,便朝那处去,刚走进,便发现前方还有,她心中一动,这小鱼儿的线路很像是一种指引……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沿着小鱼儿出现的方向行去,点点星空,动人心魄,在漆黑的夜色中美得惊人。
朝辞走了一段,便瞧见前方的大礁石上坐着一个黑衣青年,身影飒飒,衣衫翻飞。
朝辞没想到他真的在,难道他一直在这里等?他不怕被灵域的人发现么?
朝辞走过去,仰脸看他:“一直在此等么?”
青年点头。
朝辞又问:“等了多久?”
青年道:“几十年吧。”
朝辞:……
她转移话题:“坐那般高干什么?”
楚思安从上轻盈跃下,停在她面前,笑:“怕你找不到。”
他赤诚坦荡,叫朝辞情绪复杂。
她知道自己同他一定有过去,因为她不记得他,却完全不怕他,甚至对他很信任,不然也不会深夜跑来寻他,本能觉得他是个可靠的人。
朝辞不想耽搁太久,单刀直入:“过去的事儿我不记得了,我想问问你。”
楚思安拧眉:“不记得了?”
朝辞点头:“嗯,所以希望你能告诉我。”
楚思安默了默,忽而带着她一道跃上礁石,朝辞问:“做什么?”
他叫她坐下,低声道:“那这个,你也不记得了么?”
她愣了愣,茫然:“什么?”
楚思安示意她看河岸边,夜深人静,月亮也变得浅薄,河岸边有细小浅流,只是大多暗沉,瞧不清楚。
朝辞想说什么都没有啊,就在这时,那些细小浅流中忽而浮现出无数蓝色荧光,宛若漆黑天幕中的璀璨星子。
朝辞惊叹,这不是那些蓝光小鱼儿么?
就在她惊讶间,见那些逐渐亮起的蓝光小鱼儿连成了线,很快便形成了两字个。
【思白】。
朝辞霎时愣住。
楚思安坐在她身旁,微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他精致的眉眼。
“你喜欢蓝鳞鱼,我说我去寻,你说蓝鳞鱼稀世罕见,又极难培育,我肯定找不到。”
“我便说,若我找到呢?你说,只要我找到,你便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都行。”
他深深望来,神情受伤:“不记得了么?连这也不记得了么?”
朝辞无法回答,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找他是来寻求丢失的记忆,可如今被他的深沉情意困住,无法逃脱。
她想她不该来。
·
床上昏睡的青年在少女离开房门的一刻便睁开双眼,他面无表情的起身,神情晦暗。
掌心里有道划痕,尚有血珠涌出,他为了不陷入昏睡,刻意为之,他觉得她有事瞒着他。
果不其然,她在哄他……
他跟着她出门,脑海中因为灵力空乏一直昏沉,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出现尖锐的叫嚣,无数人影涌到他面前,吵的他几欲发疯,但他不想管,他只想知道,她究竟去哪里。
他摇摇晃晃跟着她,一路跟到海边。
他立在远处,瞧见两人坐在礁石上,瞧见了那刺眼至极的【思白】二字。
呵,没一句真。
思绪崩坏,双眸陡然漆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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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撞破◎
蓝色的小鱼儿如同密布的星子, 在夜空下美的惊人。
身侧青年情真意切,朝辞有些慌,从礁石上跳下, 楚思安神色稍黯,也跟着跳下。
朝辞靠着礁石, 她对自个儿没底,她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能说, 当初骗暮远也是这样骗的,所以楚思安这般,她真心虚,该不会也同他说过什么胡话。
她便问:“我们过去究竟怎么回事儿?”
楚思安道:“那时候魔灵两域交好, 互相贸易往来, 我来越灵城游历,遇见了你。”
他实在不想说,他初来越灵城,钱袋被偷,在长街游荡的时候瞧见个小面馆, 辟谷丹没钱买, 早饿了, 眼巴巴的瞅了会儿,坐在街边的小姑娘桌上搁着两碗卤肉面, 香气扑鼻。
他饿的咕咕叫,她一人吃两碗,许是他的目光太强烈,小姑娘抬眼瞧见, 笑道:“这碗给你。”
他脸皮薄, 抬脚要走, 手腕被她拽住,小姑娘道:“你先吃嘛,吃饱了我去帮你找钱袋。”
他太饿了,还是坐下,低头同她一起吃面,吃完后,她没骗他,真的带他找到那个偷他钱袋的小贼,讨回了东西,她似乎在这里待了很久,对一切都熟悉。
朝辞觉得奇怪:“我在越灵城待了很久?”
楚思安道:“嗯,你一看就知道我丢了钱袋,你也熟知那些小贼,没怎么费功夫便找到人。”
朝辞想,数十年前,金家势力比现在还要雄厚,她得罪了金尧珏,即便逃脱,越灵城与三圣城这般近,她怎敢大摇大摆的在越灵城生活?
朝辞便问:“我没有东躲西藏?”
楚思安摇头:“没有。”
“那我可有同你说我从何处来?”
“你不太提过去。”
听上去有些奇怪,似乎从金府出来,她与金尧珏的恩怨便化解了,金尧珏那种性子,有谁能说服他?难道是金照峰?可金尧珏杀人放火金照峰都不管。
楚思安道:“你说攒够了钱就离开这里,于是常去远郊山脉狩猎,去远郊山脉一个人危险,总要结伴,我们便常一起,逐渐相熟。”
“我们将猎物和灵植卖钱后,就去吃面或是去小酒肆饮酒。”
姑娘很有趣,赤诚真挚,待谁都好,她有一碗面,便分他半碗,但若遇到有困难的,她也分,他有时觉得自己在她心中重要,有时又觉得同别人没差别。
一日,她喝的有些醉了,同他在小面馆吃凉茶,他便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眯着眼瞧他半响,像是在仔细辨认什么,随后笑眯眯的道:“你这样的。”
她说完便晕乎乎伏在桌上,剩他一个人心跳如鼓。
后来她醒了,却绝口不提这件事,他试探的问过,她却道,酒后胡言,当不得真。
楚思安故意不同她说醉酒,只道:“那时候你说喜欢我这样的,不记得便可以理直气壮的当没发生么?”
朝辞想,过去如何她属实记不得,又要如何当发生?她没良心:“都过去那般久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楚思安没想到她如此绝情,一张俊脸气的乌黑。
朝辞劝:“你要向前看,你瞧,我都向前看了。”
楚思安:……
怎能渣的如此心安理得?
他心里堵的难受,她却凑过来,“楚思安。”
他便又软下来:“怎么了?”
姑娘问:“后来呢?后来我去哪儿了?”
他还以为要安慰他,心气不顺,但还是道:“后来魔灵两域交战,我被困在灵域,你拼命将我送出城,待局势稳定,我便偷偷回来找你,可哪里都找不到你的踪迹。”
朝辞问:“当时城中有哪些势力 ?”
楚思安道:“修真联盟、金家、还有姜家。”
姜家?姜家本家在海上雾隐城,据说是与海妖联姻,才雄霸一方,姜家应该同她没什么关系,金家若要找她麻烦,也不至于让她平安生活那么久,也许她只是因为动乱与楚思安走散。
问的差不多,朝辞便同楚思安告辞,楚思安道:“你来见我,只是为了这个?”
朝辞:“不然呢?”
她听了过去,便知道断然没有为了保命骗他一说,她应该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楚思安有些急:“你明明说过喜欢……”
朝辞认真思索片刻,回:“楚思安,你是个好人。”
楚思安:……
朝辞声音放缓:“过去便过去了,如今我身边有别人,若我伤害到你,我同你道歉。”
楚思安没想到等了数十年等来的是这个结果,他低垂着眼,眼圈微红,许久后才开口:“我为你养了这么久的鱼呢……”
鱼朝辞是喜欢的,她便道:“好看。”
楚思安无法释怀,眼里满是难过:“可明明是我先同你在一起,你忘了便要辜负我么?”
朝辞同楚思安在一起,的确舒适且放心,她相信自己过去同他很要好,如今他这般伤心,她也愧疚,但还是道:“对不起啊,楚思安。”
楚思安不肯放手:“你身边那个人有什么好?脾气差,性子冷,绝非良人。”
朝辞含糊道:“我好这个。”
楚思安:……
她就是无论如何要同他斩断,楚思安颓然靠在礁石上:“你从前欺我,如今也欺我,你没有心。”
朝辞道:“不喜欢却还骗你,才是没有心。”
朝辞说完一顿,想起自个儿天天骗阿远,虽形势所迫,但也委实算不得好。
楚思安因为她脱口而出的【不喜欢】三个字陷入悲伤。
朝辞见夜色深沉,劝:“时辰不早,回去吧,我也得走。”
楚思安伸手想拽她的袖子,她却往前一步,手指便落了空。
朝辞从河岸边往城内走,走了短短一截,便忽然瞧见一个黑乎乎的瘦高人影,那人影靠在巨大的礁石后,像是在等人。
走得近了,朝辞便看清了他的样貌,正是暮远。
朝辞眉心一跳,扭头回望,这么近的距离,能轻易看清自个儿与楚思安的密会处,那阿远岂不是全都瞧见?
也只有他能躲开楚思安的神识探查,真是大意了……她以为他睡着了……
暮远瞧见她,站直身体,眉眼冰冷疲惫,不见丝毫笑意。
他定然是瞧见了,那他可否听见她同楚思安的对话?看他的模样,似是被心魔困扰,她记得脱离安神绫的他,脑海会被大量杂音占据,看样子是没听到。
那可就糟糕了……
暮远面无表情的朝她张开手。
朝辞硬着头皮走过去,轻声道:“阿远……”
暮远不说话,伸手将她拽进怀里,压在身后的礁石上,他俯身在她脖颈间嗅了嗅,声音低而冷:“阿朝在这里做什么?”
他明明看见了,却还要问,但他状况不对,朝辞只好道:“见朋友。”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扯开她的领口,剥出纤细白皙的脖颈,柔软的唇贴上去,轻轻扯咬。
朝辞触电一般,险些惊呼出声,她将那些危险的软音吞回喉间,艰难劝道:“阿远,别在这里,回去我同你解释,行么?”
青年稍稍用力,听见她忍不住闷哼,才抬起头来,眼眸幽深冷漠,在她耳边道:“他可以在这里,我为何不可?”
朝辞担心楚思安没走,要是瞧见,两人恐怕要打起来,只得耐着性子劝:“阿远,别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做。”
暮远却盯着她,慢声道:“阿朝,不用同我解释,我不是没打扰么?你想同谁便同谁好了。”
朝辞想,这家伙明明气疯了,还要说这种话,她刚欲开口,他又细细吻上去。
朝辞伸手想要推开他,他轻易便制住,将她双腕拉高过头顶,摁在后方的礁石上,施了个禁锢决,她便再也无法挣扎。
朝辞慌乱,苦苦劝:“阿远,别乱来。”
阿远在她肩头落下一吻,染黑的双眸望向她,轻快道:“阿朝,我在这里看了好久,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可我那么难过,我都没去打扰你,你不应该奖励我么?”
他偏过头,俊美的脸上露出微笑,染黑的双眸却笑意全无,满是偏执与戾气。
他如此这般,也是因为补阵消耗灵力过多,才压制不住心魔
,这都要怪她,自作自受,朝辞心里苦,只能用力挤出眼泪,装道:“阿远,我疼,你放开我行么?这样我的好疼。”
青年微微一滞,有一瞬间的恍惚。
朝辞见有戏,努力挤眼泪,水汽在眼中越聚越多,眼看就要坠落,她立刻楚楚可怜的看向暮远,正欲开口,身后却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小白,你不是说要走么?我见你进了这块礁石便未在离开,为何停留在此?”
是楚思安!
面前的暮远摇晃的神色陡然消散,整个人都冷下来。
朝辞暗自叫苦,她如今衣衫凌乱,肩颈上还全是吻痕,绝对不能叫楚思安瞧见,于是竭力保持镇定,想叫他别过来。
暮远却忽然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未出口的话被尽数堵在喉间。
他惩罚性的咬住她,朝辞积蓄已久的眼泪在这时落了下来。
青年察觉到湿气,眸中戾气更甚。
如狂风暴雨掠过含苞的嫩芽,她一丝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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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岁岁年年◎
漆黑的河岸边礁石嶙峋, 浅水中隐约可见蓝色的小鱼。
楚思安原本想等朝辞离开再走,可他见那姑娘转入巨大礁石后便一直未出来,不免担心, 遂上前查看。
巨大礁石将前方遮挡的严严实实,他眉心轻拢, 试探的问:“朝辞?”
礁石后丝毫动静没有发出,沉默的令人不安。
他略一思量, 上前查看。
·
不过被强吻,朝辞哭是不可能哭的,可这方才骗阿远硬挤出来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不知是什么袭上心头, 竟一时半会儿止不住, 眼睛被水雾泡的通红,一副委屈无助的模样,让她看上去份外可怜。
暮远便愈生气,恨她不情愿,恨她欺骗, 恨她不是只爱他一人……甚至可能连爱他都没有……
他病态, 他不可控, 他将她禁锢在怀里,不敢放她走……
楚思安又问了一声, 朝辞分明慌乱,可唇舌被他堵住,除了那些暧昧叫人脸红的软音,多的根本无法发出, 那些软音她也只得千辛万苦的压住。
手腕被拉高定在礁石上, 朝辞无法动弹, 忽而听见脚步声,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唇舌被他堵住,只得睁着眼瞧他。
青年被望的烦闷,伸手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