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躺赢日常(清穿)——风禾荔枝【完结】
时间:2023-06-06 14:46:25

  佟茉雪观察着如月表情,也没多问。既然皇上已经对承乾宫下了禁令,如月也被责罚了,就说明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索性等如月休息好了,再问。
  宋姑姑伏在佟茉雪耳边,将魏珠的话告知了佟茉雪。佟茉雪淡淡扫过如月,发现是有些不对劲。
  如月刚被抬进承乾宫时,她只觉那满身的血迹实在是触目惊心,但现在仔细想来,既然是杖责,又如何会弄得上衣、裙摆都是血迹?
  佟茉雪仔细打量着如月,如月虽因疼痛紧咬着唇,但她表情里的愧疚、委屈似乎比痛苦更多。
  佟茉雪将衣服袖子挽起,起身走到榻边,叫如岚让她,“去找身干净衣服来,再烧个炭盆进来取暖,对了,用红罗炭。”
  如岚热泪盈眶,望着佟茉雪,闷声闷气地应了,就先去衣柜里找衣服。
  床上的如月紧咬着唇,心中更难受了。姑娘打小就待她和如岚两个好,哪怕是入了宫现在当了娘娘,对她们也很关怀。
  可她,哎,她怎么能一时鬼迷心窍呢。
  如月被自己心中自责内疚的情绪,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她也不敢说话,关键是她也不知道改如何说,只是流着泪,神情越发委顿起来。
  佟茉雪环视这间小配房,屋内虽然光线不算明亮,但若是敞着门,人来人往,如月又伤在那样的地方,被人瞧见总不好。
  便又吩咐珍儿出去叫梁渠将小库房里的四扇屏风搬过来,微微将房间做个分隔。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这才素手伸进铜盆里,去取水中的帕子,
  宋姑姑忙阻止:“主儿,还是让奴婢来吧。”
  佟茉雪摆摆手,自顾自将手中的帕子拧干。
  宋姑姑微愣,望着佟茉雪,鼻头一酸,心中不禁大为所动,也不再说什么,赶紧出去吩咐珍儿准备炭盆。
  如月脸白如纸,眼泪在佟茉雪亲手擦拭她伤口的那一刻,终于夺眶而出,她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终于憋不住大哭起来。
第38章 算计
  佟茉雪柔声哄道:“别哭了, 扯着伤口,一会儿还要更疼呢。”
  如月向来稳重自持,听她这么说, 心里更难受了。
  如岚抱着衣物过来,蹲在她身边,从怀里掏出手帕来, 边给她擦眼泪,边不解地问道:“姑娘待咱们多好呀,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如岚私心认为,哪怕姑娘以后做了贵妃、皇后。在她心中,佟茉雪依旧是那个从小和她们一起长大, 待她们如同亲姐妹的姑娘。
  如月哽咽着, 缓缓将头转过去,泪眼婆娑地望着佟茉雪道:“姑娘,我真没对外面传递什么宫里的消息。我只是, 只是在提盒底下,放了张小字条,字条上是写给我娘报平安的。”
  佟茉雪轻抚着她的肩,安慰道:“嗯嗯, 我相信你。”
  如月听她这么说,哭得更厉害了,身子不停颤抖,“姑娘你相信我, 我真的,我真的只是给我娘报平安, 我只写了‘平安勿念’这四个字,真的!奴婢没想到, 没想到皇上,皇上会处罚主儿……”
  她哭得伤心,说话未经思考,竟忘了尊卑,紧紧拉住佟茉雪的手,眼里有惊惶,有后悔,还有深深的自责与内疚。
  佟茉雪捏了捏她手背,认真注视她道:“我相信你。”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
  先是康熙和她聊圈地之事,然后康熙又允旨佟福晋入宫看她,她额娘入宫又不小心提到阿玛收受圈地所得的庄子,再是她无端背个私传消息出宫的罪名,最后被禁足,夺去六宫之职。
  这桩桩件件中,都少不了她表哥这个关键人物的推波助澜。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佟茉雪理清思路后,隐隐有了些猜想。
  圈地背后利益受损的是朝廷,那得益的自然就是背后的满洲贵族势力。
  他这是……
  【前排围观,茉雪宝贝是要倒大霉了吗?】
  【嫌疑人是康熙,他能让自己表妹倒霉?】
  【那他为啥要把表妹禁足啊】
  【可能是最近很流行的一种保护手段吧。】
  【?。?】
  【没听过吗?爱她就将她打入冷宫,爱她就将她禁足。】
  【摔!】
  如月哽咽着,声音颤颤,“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更没想到会让姑娘你因此禁足。”
  佟茉雪没多说什么,只是安抚着她情绪。今日之事,哪怕她不送桂花米酿,佟福晋出了宫,必定也会在搜查过程中出纰漏。
  表哥这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这后宫里,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算计来算计去。她想舒舒服服躺平,都不是易事。
  宋姑姑给如岚搭着手,将如月身上沾满血渍的衣服换掉,刚揭开下身衣物时,如岚屏着呼吸,都不敢细看。
  宋姑姑却面不改色,仔细察看了,狐疑道:“表面破了皮,看上去有些严重,但实际没伤到筋骨,上了药,仔细将养一段时日,就能大好。”
  如岚这才敢睁大眼睛细看,心中对宋姑姑的敬意又增添了几分,“时薇姑姑,您还通晓病理呢。”
  宋姑姑笑笑,随意说出的话却不禁令人唏嘘,“在宫里行走,得了病,不传染就硬抗,手里有钱才能到太医院拿成药。略微知晓些药理,平日里也好自己调理身子。”
  如月疼得难受,心里害怕,但又不敢侧着身子看。
  如岚安慰道:“你放心,伤口确实不严重,按理说衣服不该到处都是血迹斑斑呀?”
  如月红着脸道:“当时神武门的侍卫说奴婢私传消息出宫,奴婢心下慌乱,还没到乾清宫就晕了过去。”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内心越发羞愧难当。自己打小就自诩比如岚谨慎稳重,没想到却如此经不住事。
  如岚不可思议道:“那,那打板子呢?”
  如月脸更红了,她声音低得跟蚊子一样,“奴婢迷迷糊糊察觉身上疼痛,醒来就发现太监举着板子重重打在身上,奴婢当时疼得厉害,转头看到衣服上全是血,当即又吓晕了……”
  这就是她浑身是血被抬进承乾宫时,为什么昏迷不醒的原因。
  佟茉雪听完,心下明了七八分,她伏在宋姑姑耳边,低声说道:“姑姑,你能分辨人血与动物血之间的差别吗?”
  宋姑姑瞳孔微微一缩,之前的疑惑骤然解开,她压低声音回道:“主儿的意思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查。”
  永寿宫里,昭妃正在暖阁内临摹着康熙送给她的那八字:“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不同于旁人的诗词,她的更像是八字箴言。
  初樱在一旁伺候笔墨,喜气洋洋道:“皇上送给娘娘的这首诗,寓意极好呢。”
  昭妃眉宇间淡淡的,心中默念着这八字。若身上的沉疴旧疾真如凛冬一般能散尽,倒是大可为自己搏一搏。
  她提笔,将“凛冬散尽”四字,又细细临摹一遍。
  初樱边研磨,边说道:“说来娘娘的封号,寓意也极好,皇上待娘娘自是与旁人不同。”
  昭妃停笔,凝睇初樱一眼,叱责道:“今日怎的,如鸦雀般饶舌。”
  初樱抿唇,“娘娘总是这样闷在屋子里,不是处理宫务,就是看书。咱院子里,每日也是清清静静,无人敢多说话,不像承乾宫,整日里都很热闹。奴婢怕娘娘总闷着,对身子不好。”
  初樱打小伺候昭妃,说来,佟茉雪和昭妃都是承蒙太皇太后恩典,准许她们带了贴身婢女入宫。
  昭妃面色柔和,将笔搁了,笑着说道:“说说看,承乾宫那边怎么热闹了。”
  初樱见昭妃似乎对承乾宫娘娘很有兴趣,便道:“奴婢上次去南果房取东西,路过承乾宫,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
  “听宫里的小太监说,熙妃娘娘今日又命人给福雅公主搭了个秋千,前些日子熙妃娘娘又带公主去登高。”
  “奴婢心想,要是咱娘娘也能时常这样多走动,对身体也会大有裨益的。皇上给了您这样好的封号,又赐了这样寓意的诗,娘娘前路必定一片坦途。”
  昭妃起初听得确实有几分兴致,后面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淡了下去。
  昭,日明也。倬彼云汉,昭回于天。
  熙,兴也。时纯熙矣,福熙之事。
  若说封号,此二字各有千秋。
  单论熙妃的封号,若是皇上有意将自己年号中的“熙”字取用于她,则大有可能想与之共享“万民康宁、天下熙盛”。
  而她,难道注定成为这场皇后之位竞争路上的陪跑?
  昭妃敛着羽睫,心中早已古井无波。
  只是以她庶女身份,若是不能登上后位,她要是生病去了,她的生母舒舒觉罗氏,在府中的处境必不会好过。
  昭妃只恨自己愚钝,黄河水患这样的机会,她只能想到缩减宫中开支和减少份例这样的计策,而熙妃却能直击要害地道出治理黄河水患的方法。
  她一直以为佟茉雪身为嫡女,从小娇生惯养,不知民生疾苦。却没想到,能被放在这个位置上争夺皇后之位的,从来都不简单。
  这么想着,昭妃愈发郁郁不乐。
  只会管理后宫事务,远远不够,她拥有的太少了,她绝不能输。
  朝颜从外面回来,快步跑到廊下,还未来得及将衣服上的雪掸掉,就赶紧进了正殿。
  昭妃蹙眉:“可将东西送到永和宫了?”
  朝颜躬着身子,轻抚胸口回道:“回娘娘,东西已经送到了。”
  昭妃拿起桌上的茶盏,淡淡道:“乌雅庶妃可有说什么?”
  朝颜回道:“乌雅庶妃说改日上门拜谢娘娘。”
  昭妃正要将端起的茶盏放在桌上,朝颜又期期艾艾道:“只是,只是奴婢返回时,经过承乾宫……”
  昭妃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向她,问道:“承乾宫怎么了?”
  朝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见几个太监抬了浑身是血的宫女进承乾宫。”
  昭妃皱眉,还未开口,初樱便问道:“可有看清抬的是谁?”
  朝颜道:“奴婢瞧着,像是熙妃娘娘身边的如月姑娘。”
  昭妃半信半疑道:“这宫里,谁敢动熙妃的贴身宫女?”
  朝颜目光坚定地回道:“奴婢不会看错,就是如月姑娘,抬着如月回承乾宫的太监里,为首的正式乾清宫的魏珠魏公公。”
  她话音刚落,小太监就跑进来禀告:“娘娘,承乾宫出事了。”
  昭妃手中的那盏茶微微一晃,差点没倒在衣服上,她忙问道:“承乾宫出什么事了?”
  朝颜也竖起耳朵听,她也知道承乾宫出事了,但当时没敢打听。那承乾门两旁被戍卫看守着,出得事情还不小呢。
  小太监躬着身子道:“熙妃私传消息出宫,被皇上下令禁足,夺去协理六宫之职。”
  昭妃疑虑未消,“熙妃私传什么消息了?”
  小太监摇头道:“不知,奴才多方打听,只打听到企图捎带消息出宫的,是熙妃身边的如月,她被神武门的侍卫当场人赃并获。”
  “侍卫将其扭送到乾清宫后,皇上勃然大怒,下令杖责了如月三十大板,随后皇上又降旨责罚了熙妃。”
  朝颜忙补充道:“奴婢经过承乾宫时,正好如月被送回来,满身是血,看着好不渗人。”
  皇上居然如此重罚熙妃,还将她的贴身大宫女打得半死,那通传的必定是很严重的事情。
  昭妃一颗心被他们说得怦怦直跳,她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若是熙妃在禁足期间,承乾宫再生出些事端,皇上会不会直接降了她的妃位?
  依照福晋所说,这两年皇上必定会迫于朝堂压力册立新皇后,熙妃在此时若能被彻底打压,那她的胜算就更大了。
第39章 懊丧
  昨日皇上降罪的圣旨一来, 佟茉雪就让穗儿将福雅带到后面寝殿,练习唱九九歌了。
  索性小福雅没看到如月浑身是血的模样,不然铁定留下心理阴影。
  晚间也不知康熙咋想的, 又让梁九功过来下了一道旨:不许御膳房传膳给承乾宫,只允许提供每日食材,并让御膳房太监送到门口, 不许承乾宫宫人出门。
  如岚不满地将篮子扔在后院的小石桌上,在篮子里挑挑拣拣一番后,郁郁不乐道:“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全是些素菜,怎么荤腥也不见。”
  珍儿凑过来一看, 叹息道:“如岚姐姐别生气了, 气坏身体不值的,这宫里就是这样,到处都是拜高踩低的人。”
  如岚将手里的菜头扔进篮子里, 没好气道:“这才禁足的第一日,往后的日子还不定怎么糟糕呢。”
  佟茉雪牵着福雅的小手朝后院走过来,正好听见她们在说话。
  她低头看福雅,冲她眨眨眼道:“怎么办?福雅, 跟着额娘以后没有肉吃了。”
  小福雅轻哼一声,把头昂得高高的,声音清脆肯定,“额娘做的吃的, 哪怕没肉也比御膳房的膳食好吃一百倍。”
  佟茉雪被她逗乐了,转身问宋姑姑:“时薇姑姑, 冬至前南果房可送来了什么节礼?”
  现在膳房不送点心果子来了,小福雅同她们一起拘在这宫里, 难免有馋嘴的时候。
  宋姑姑笑道:“不外乎是些桂圆、红枣、寸金糖之类的。”
  寸金糖?没听过。
  佟茉雪好奇地问道:“那寸金糖是什么糖果?”
  福雅摇摇佟茉雪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额娘,您连寸金糖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佟茉雪捏了她肉嘟嘟的小脸一把,声音软软道:“既然额娘不知道,那福雅给额娘讲讲?”
  小福雅细想片刻,比划道:“这么长,一寸有余,颜色金黄,糖粉做成的,外面撒着香香的芝麻。”
  还真是名副其实啊,但佟茉雪怎么想,怎么觉着像小时候和麦芽糖一起售卖的管香糖。
  佟茉雪笑道:“那福雅喜欢吃寸金糖不?”
  小福雅摇摇头,“马佳额娘不让福雅吃,说牙会坏掉。”
  她说完,又神神秘秘地朝佟茉雪勾了勾手指,佟茉雪疑惑蹲下身子。
  小福雅又伏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后来福雅背着马佳额娘,偷偷尝过,果真甜得黏牙,然后再也没吃过了。”
  她声音虽小,但宋姑姑耳聪目明,可全都听到了,便又笑道:“主儿,节礼里倒是有咸肉、火腿、糟鸡、素烧鹅等,也够应付些时日了。”
  宋姑姑话说得笃定,既然皇上连娘娘身边犯了错的如月都不忍心重罚,又怎狠得下心将娘娘禁足多日?
  承乾宫解除封禁是早晚的事,不让御膳房送膳食,无非是担心有人在饭菜里动手脚。
  宋姑姑虽猜不透皇上有何计划,但既然现在被关着,什么也打听不到,什么也做不了,不如静静等待尘埃落定。
  佟茉雪冲宋姑姑会心一笑:“反正无事,不如我们做枣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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