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对男的不感兴趣,更喜欢老板这种性冷淡风的美女,超酷。”
几个女生坐着聊天,她们应该不是什么粉,就是普通来凑热闹的。
但许岁现在不想贴徐文博照片了,很想写张公告。
【大家好,徐文博今日不在】
反正一直忙到下午,许岁吃剩下的那半个面包,依旧孤独的躲在桌角。
“这个去冰,那个不加糖。”许岁低头说着,“那个妹子要热的。”
“拽姐?徐文博在吗?”
......徐文博粉滚粗去!
许岁百忙之中抬头扫了一眼,有些无语:“你不是他朋友吗?”
“我就是联系不到他。”刘初阳说,“所以才上你这儿问。”
许岁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徐文博的好哥们儿找不到人,上她这儿来问?
她非常想说,我是他的经纪人?还是老妈子?
“我不清楚。”许岁说。
“但是......”刘初阳被她打断。
“真的,”许岁烦躁地皱眉说,“我跟他又不熟。”
“行吧......”刘初阳和许岁是不熟,但有了徐文博口中把人踹上旗杆的印象,他及时闭了嘴。
现场什么情况,许岁没空去关注。
她只看到,刘初阳也加入了以包飞为首的茶话会大军。
她哭笑不得,有种被迫营业的感觉。
但这种热闹的聊天氛围,驱散了心中她和徐文博被捆绑在一起的不安。
大家只是娱乐而已,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挂着。
王悠悠把莫莫拐走后,许岁一个人留着收拾了会儿。
这才拿起中午被她遗忘的面包准备咬一口。
“岁姐?晚上就吃这个?”
这句话简直是压死许岁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岁连着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面无表情的慢慢抬起头,只是盯着他。
她这个样子,徐文博一脸茫然:“怎么了?”
“我就想,吃口面包。”许岁冷冷地说。
“什么?”徐文博依然迷茫。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徐文博看见了许岁的眼里燃起的星星之火,下一秒就要把他烧为灰烬。
说实话,她这个状态,让徐文博有点慌张。
他又弱弱地问:“到底怎么了?”
“我说,”许岁把手里的半个面包往桌子上一拍,突然提高音量,“我就想吃口面包!”
不知道踩她哪根神经了,徐文博被吓了一跳:“吃吃吃,你快吃。”
“吃你妹!”许岁喊了一声,“什么晚饭,这他妈是我的午饭!徐文博你真了不起,帅哥,校草,小迷妹天天追着跑!一下午,来找你的从这儿,快排到学校门口去了!”
“来来来,”许岁拿出那封信递给他,“还有读者粉来信,把我当你的专用邮递员呢!”
“岁姐,”徐文博大概是明白了,“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你知道什么?我就想吃口面包!就这么简单点要求,怎么就这么难呢!”许岁吼着,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不知是饿的,还是情绪过于激动,努力控制有些哽咽的声音:“怪我,都是我自己创业的苦,跟你一点关系没有,我该谢谢您,活招牌,明天打印张照片贴门口吧,校草。”
这时徐文博随便安慰一句,她应该会忍不住要哭。
还好他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许岁低着头,完全不敢看他,觉得很羞耻和丢脸。
发泄一通后,她情绪从愤怒再到后悔。
非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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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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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悔对徐文博胡乱发脾气,后悔在他面前暴露情绪,后悔在他面前表现得蛮横。
许岁知道这一切都与徐文博无关,她根本没有理由,也不该表现得那样,刚刚她就是不讲道理。
平时装的那么要强,她脾气不好,不怕别人知道,也没隐藏过。
但刚刚那种没缘由的,暴躁之下带着渴求安慰的状态,让她慌乱。
这事儿明明跟你没关系,可我就想对你发脾气,想骂你,怪你,都是你的错。
你他妈怎么还不安慰我!?
这种内心深层的真实需求,才让许岁感到可怕。
“你走吧。”许岁站起来,转过去背着他。
“岁姐。”徐文博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许岁一惊,快速转身把他甩开:“你干什么!”
“我拉你去吃饭啊,”徐文博一脸无语,一只手揉了揉肚子,“我今天就吃了个早饭,饿的一逼。”
许岁有些尴尬:“你......”
“别你啊我了,你再多骂一会儿,我就饿死在你这儿了。”徐文博说,“走吧。”
许岁轻轻点了点头。
许岁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种感觉,徐文博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围着问你到底怎么了?更没有责怪她。
本来徐文博又不欠她,还以一种轻松自然的方式,化解了许岁所有情绪。
就像重拳打在了棉花里。
磅礴暴雨砸在地上,汇聚成河,流入容纳百川的大海。
走之前,徐文博拿起桌子上的面包:“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许岁一把抢过来嘟囔:“还给我。”
“你变小气了,”徐文博跟在后面说,“我请你去吃上次那家怎么样?”
那家味道是挺好的。
许岁转半个身,指着他:“我想吃那家的麻辣香锅,你别阻止我,不然今天跟你急。”
“好。”徐文博笑了下。
还是一人扫了个车骑过去。
除了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许岁顾不上刚刚那一通乱七八糟的感受了,并且希望那一段能在她和徐文博脑子里同时失忆。
半路上许岁问:“你为什么不吃饭?”
徐文博:“忙起来忘了。”
许岁叹气:“我今天是忙的没时间。”
许岁回忆起那天徐文博敲键盘的状态,确实很忘我。
“你经常这样吗?不太好吧?”她试图让这句话的语气,没表达出关心的意味。
“偶尔吧,我还是很惜命的。”徐文博说,“觉得年轻,抗糙,有时候不太注意。”
许岁:“我也一样。”
今天这个情绪爆发的她愈发觉得尴尬。
以前工作忙起来,她不是没饿过饭,最夸张的一次,端着泡面在街上边走边吃的经历都有。
今天实在是无理取闹了,许岁觉得徐文博对她的暴躁形象,恐怕又上升了一个新高度。
算了,让往事随风吧。
许岁:“你是不是还经常给杂志投稿啊?”
徐文博说:“嗯,以前写的多,现在基本不了。”
“那很可惜,”许岁犹豫了下说,“还挺好的。”
“你看了吗?”徐文博看了她一眼问。
“嗯,诶......!”
这条路本身就不好走,拐弯的时候,不知道哪儿冒出块石头挡在路中间,许岁连人带车往一侧倒了下去。
摔的又挺惨。
徐文博赶紧停下来扶她:“怎么样?摔着没?”
许岁从地上爬起来坐着,手掌痛,膝盖痛,露出来的皮肤好像哪儿哪儿都痛!
“我今天,就想吃个饭,这么困难!连走路都摔跤。”许岁鼻子有些发酸,眼泪虽然没流下来,语气明显带上了哭腔。
“怎么还委屈上了?”徐文博低头看了看她,“你这是骑车摔的,跟走路没关系。”
许岁很想说,我不吃了,就坐这儿等着饿死行不行,但她一说出口,撒娇的意味很大,不想再尴尬重演。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闷闷地说:“走,吃饭。”
“哦......”徐文博帮她推起车,有点惊讶她情绪转换如此之快。
一波八百折后,许岁终于如愿坐在了饭桌上。
她没心情点菜,坐着发愣。
徐文博想了想说:“排骨加虾,全肉不要素,少辣。”
“岁姐,喝可乐吗?”徐文博问。
“啊,嗯。”许岁回。
徐文博默默地离开了位置。
等餐的时候,徐文博拿出了那封信,犹豫了会儿,又放了回去。
许岁:“我又不看你的。”
徐文博皱了皱眉:“不是怕你看,是我怕。”
许岁有些好奇:“你怕?”
话说到这份上了,徐文博欲言又止,怕许岁觉得他又在装。
他有些艰难地说:“我高中的时候,有个笔友,是一个女生。”
许岁笑了下:“嗯?不用强调性别吧。”
“她虽然没明说,我感觉应该是有抑郁症。”徐文博一直皱着眉,“我能感受到她活的很痛苦,很绝望,所以我一直写信鼓励,但是......她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里说了再见之类的,后来我回了好几次,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徐文博舒了口气。
许岁跟着皱起眉:“你怀疑她已经不在了?”
徐文博:“嗯,所以我很长一段时间有种负罪感,对信,或者别人过度关注我,有点,阴影。”
“哦......”许岁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个人都一样,那些奇怪行为的背后,都是故事。
菜端上桌,一股浓郁的香味窜入鼻腔,让许岁觉得今天能干五碗饭。
徐文博说:“你吃排骨,我吃虾。”
许岁一听差点就要急:“为什么?”
“你伤口没好啊,”徐文博说,“不适合吃海鲜,容易过敏。”
“哦,”许岁有些尴尬,又笑着补了句,“暖男,中央空调。”
“我觉得你对我误会很深。”徐文博也笑,“那也不全是中央空调,还有家用型的好吗?”
许岁笑了笑没说话,埋头干饭。
这种细致的关怀让她受不了。
她以前一个人,干什么都很随便。
随心所欲虽然舒服,但生病的时候,难受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扛,也会累,会情绪奔溃的独自痛哭一场。
不是没有分享欲,她只是在极力克制。
不是不想有人关心,只是害怕,怕对方是假的,怕你来了又走,留我一个人好难过。
许岁装作被辣的样子,用手对着脸扇了扇,其实是抑制一下想要流泪的眼眶。
一定是饿了,饥饿会让人情绪不稳,才让她今天这么矫情。
“是不是好几天没吃辣了,不习惯?”徐文博看着她问。
好像被洞悉一切,许岁莫名地瞪着他。
徐文博也被瞪着莫名其妙,用气声说了一个:“wtf?”
“你别以为我没文化,”许岁说,“您好歹一偶像,注意点形象吧。”
俩人都不在说话,埋头吃饭。
“吃饱了吗?心情好点了吗?”徐文博问。
哎,徐文博这张嘴撕了得了。
“心情不好跟吃没吃饱有什么关系?”许岁忍不住问,“你三体星球来的吧?”
徐文博花了一秒反应过来,笑起来:“这都知道,我们岁姐还是相当有文化啊。”
我们岁姐?
这次徐文博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许岁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
对方说:“请问是许岁女士吗?我是医院护士站的,你爸爸明天出院,但是家属跑了,所以这边联系一下你。”
许岁疑惑:“跑了?”
总之就是,她妈妈和弟弟集体失踪,反正许岁是必须得去一趟了。
许岁还是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许岁:“你们去哪儿了?”
她妈妈激动地一通哭吼:“你弟弟被人打了,现在已经进去了,怎么还抓被打的人啊!真没天理呀!我人都见不着!别来烦我!”
嘟嘟嘟......
刚恢复的舒畅心情,又被这通令人糟心的电话消灭了。
压抑,无奈,许岁也许习惯了,但难受的感觉还是会有。
“我走了,”许岁站起来说,“要去趟医院。”
“我......陪你吧。”徐文博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陪她的理由,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不......耽误你学习吗?”许岁有些犹豫地问。
徐文博边走边说:“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都是为了我爸装样子,他看不惯我,觉得我不务正业。”
“有人严苛管教,其实挺好的。”许岁说,“总比没人管好,像我......”
“你不用妄自菲薄。”徐文博说,“你很独立,没有因为环境不好而堕落,这样还能保持自我才是真厉害。”
许岁笑了:“别夸,我知道自己有这么优秀。”
徐文博:“我一般不夸人,是你就可以夸一夸。”
因为你值得被夸。
因为你在我心里就有这么好。
虽然徐文博及时收住了后面的话,两个人还是同时没了声音。
大家又不傻,还同样敏感,反复出现的暧昧是有目共睹的。
吸引,欣赏,但彼此都没有多余的想法。
如果,谁先在不合适的时机撕破了这层纸,那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失去一个认识不久的朋友,许岁不会太难受,但这个人是徐文博,她还是舍不得。
这个能让自己轻易在他面前,暴露情绪,显示脆弱,狼狈,相处起来轻松的,朋友。
莫莫,肖彦这些这么多年,也很多话能说的朋友,和徐文博都不一样。
“打个车过去吧,”徐文博说,“今天有点累,不能疲劳驾驶。”
许岁:“嗯,你家教那么严,回家晚可以吗?”
徐文博严肃地说:“会,超过9点不回家,我爸要打断腿。”
“啊?”许岁震惊地看着他,又叹气,“你真是够了。”
“我独居。”徐文博笑,“而且我一个成年男性,还不能有点私生活?虽然目前并没有什么私生活。”
许岁也笑:“你这话有歧义,容易让人想歪。”
“歪吧,”徐文博说,“我无所谓。”
后半句他是唱的,许岁想起那天面馆门口有人说他唱歌好听,是真的。
许岁:“偶像包袱不要了?”
徐文博:“在意别人的眼光干嘛,活的多累。”
路上,许岁给莫莫发了个消息。
莫莫很快回了个电话来:“没事儿吧?”
许岁:“没事,就是要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