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玄学大师——小乔且中路【完结】
时间:2023-06-06 23:14:17

  而九仙公主听到杨麻子的话,目光方落到他的身上,“这些年,你们有心了。”这句话,算是对了他们杨家世世代代替她守墓的肯定。
  把那杨麻子激动得喜极而涕,言语都不顺了,只能拼命地磕头以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情绪。
  只是九仙公主更在乎的,是这一千多年来还没能入轮回的华东公主。所以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霍沧月,似乎想要将她整个人看个透彻罢了,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两道如远山的黛眉轻轻蹙起,随后又平平稳稳放下,“你若真能渡华东入轮回,本座便不再追究这些人。但是,那几个猖狂的小道士,却不能如此作罢,他们拿走了本座法阵上的东西,不可饶恕!”
  这个结果和霍沧月预想的一样,而且她由始至终,也没有想过要放了赵归一这一行心术不正之人。
  她的除魔卫道,不是单一的除魔卫道,而是除心。
  所以听到九仙公主这番话,立即朝北堂峥喊道:“还不赶紧跪谢公主饶你们性命!”
  北堂峥那一群人,是正儿八经的凡人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并不能确定是现实还是梦境。
  当然,即便是到了此刻,他们也无法分辨,只是听到霍沧月的话,北堂峥条件反射地听从,然后跪了下来。
  身后那些士兵见此,也纷纷跪下朝九仙公主磕头谢恩。
  九仙公主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中,而是朝霍沧月追问,“多久?”
  “一个月。”以一个月为期,她渡华东公主入轮回。其实入轮回罢了,要不了那么多时间,只是华东并不似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在她夫君被契丹判将杀了后归唐。
  所以如果要渡她,还要去往她灵魂所固之地,这是需要时间的。
  一个月差不多了。
  “好,既如此,一个月后本座静候佳音。”九仙公主说这话之时,扫视了地上乌泱泱的一片人群,“若你能做到,此间之事,于他们便若大梦一场。”倘若不能,这帮人不管到时候在何地,他们都没有办法逃脱自己的命运。
  霍沧月明白她的意思,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她们之间是有些相似的。比如这九仙公主可掌握这闯入她陵墓的上万人的生死,却不能离开此处,亦不能帮华东。
  而自己,能帮这些人,能渡华东入轮回,却没有办法推算出李瞎子的下落。
  她朝九仙公主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协议。
  九仙公主这才朝地上痛哭流涕的杨麻子看过去,“这么多年,早就已能抵还当年我对她的救命之恩了。此后你们杨家不必再继续困在这王屋山,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做你们想做的事吧。”
  她说完,便转身归入身后那一望无际的虚空之中。
  等杨麻子反应过来抬头看去的时候,只留下她遥远缥缈的背影了。
  而那一面墙也像是有生命一般,随着那些虫子回到其中,慢慢地生长凝结。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没想到杨家守墓人的身份,竟然解除了,他下意识朝自己的脸摸过去,那满脸的麻子已经消失,他干枯的双手也逐渐变得饱满细长。
  这是恢复了他该有的面貌?说起来他们这些被选中的守墓,从六岁之后命运便注定了。
  这些被天选的人,六岁之后便会越长越丑,满脸的麻子更是标配,和他那生得美貌万种风情的姐姐和优雅俊俏的大哥是两个极端。
  但他的父亲,他的祖父都是如此,他们仿佛继承的不止是守墓人的身份,还有这张脸。
  所以他被留了下来,姐姐和大哥却被送得远远的,再没有了联系。
  祖父和父亲都说,这是命运,先祖选中了他,给了他这一身本事,那就该付出些代价。
  而且杨家人生得太出挑了,一个英俊玉面郎君,做守墓人太扎眼了。
  所以变成丑陋的样子,是最好的伪装。
  那个头小小,全程几乎被大家淹没在人群里的陈平安忽然惊呼出声,“姐,他变得跟菩萨一样了。”
  陈平安的眼里,好看的那叫菩萨,不好看的就是施主。
  霍沧月也看到了,“从此恢复自由身,也恢复了原有的面貌。”说罢,朝杨麻子喊了一声,“你以后也不再是守墓人,她的话你方才也已经听到了,以后离开王屋山,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这些人你不能再打主意。”至于他要去找赵归一那一行人,随意。
  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杨麻子经历太多了,现在觉得脚步还有些飘忽,“我知道。”声音,竟然也变了。
  但他对自己的外形似乎并不在意,只看了北堂峥他们这一大堆人,“殿下的事,我不想让人知道。”
  “我明白。”毕竟实在是匪夷所思了,一个死去了千年之人,既然不是人,也不是魂魄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若是传了出去,少不得要引这玄门上下大地震,不知道多少人争先恐后来此。
  北堂峥和那陈仙姑师徒俩都有些不解,王汉庭倒是沉默了下来没说话,而且当务之急,还是与霍沧月杨麻子一起先离开这洞府。
  因为这洞府前前后后被炸药轰了多次,此刻已经摇摇欲坠了。
  大家急匆匆从中逃出来,与此同时,身后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坍塌声,霍沧月回过头,只见这尘土飞扬间,这一片山已经变了模样。
  杨麻子站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似乎还有些不舍。
  霍沧月没理会他,只朝那气虚喘喘的北堂峥一行人看过去,叫道:“你们大家看过来。”
  不明所以的众人,连带着那陈仙姑师徒和王汉庭也一并朝她看去。
  然迎面却是一道刺目的光芒,只叫人眼前一黑,齐刷刷倒在地上。
  这才引得杨麻子转身看过来,“他们醒来,就会忘掉?”
  “嗯,醒来后只会记得我们在虫子攻击来时,误打误撞打开机关,从墓里逃出来。”对于篡改记忆,她不大擅长,但是删除一段记忆,她还是行的。不过看了看杨麻子,“至于你,可能在他们眼里已经死了,现在你就是陌生人。”
  陈平安也凑过来,“你有什么打算,还要叫杨麻子么?”
  现在恢复的杨麻子,不过是十七八的少年模样罢了,满脸的朝气,只是眼神过于老气横秋了些。
  他细细想了想,好像自己以前有名字,叫长生。
  很土的一个名字,但也是父母对他的唯一期待,想让他好好活着。
  他看了看霍沧月和陈平安,这两人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来路,谁知道会不会骗殿下?他当然得跟着他们。
第22章
  等北堂峥一行人醒来,果然像是霍沧月所说的那样,忘记了九仙公主之事。而眼下刘司令死了,这么大一个军队不能群龙无首。
  那刘司令虽有儿子,但却还年少,这整个军队大权,无疑是落到了北堂峥的手中。
  霍沧月与他说定,一个月后来取钱,便直接从河南启程往去往辽北,也就是当年华东公主所和亲的契丹。
  至于那陈仙姑师徒与王汉庭,也就地与之分道扬镳。
  只是霍沧月带着陈平安上了火车,那杨长生居然跟来了,就坐在他们俩的对面。
  陈平安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自然是监督你们。”杨长生大概是在他父亲去世后,一个人待在王屋山这一带,极少与人来往,所以不大擅长与人交流。此刻也是把自己的怀疑直接说出口。
  陈平安一听这话,当然不高兴,只扭头和霍沧月说道:“我本来还可怜他,可是你看他现在都获得自由,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不去找自己的亲人,竟然还甘愿为九仙公主卖命。再说了,姐姐你一言九鼎,也不可能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对吧。”
  霍沧月眯着眼看杨长生,心想着杨家的血脉可真强大,这都多少代了,子孙后代还这般绝美。即便这杨长生穿着不合时宜的奇怪长袍,披头散发的,但仍旧挡不住那美貌。
  不过杨长生没有去找他的亲人,反而跟着自己,霍沧月倒也理解。大抵是他自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为九仙公主的守墓人,所以现在即便解除了守墓人身份,但那份思想却已经在他骨子里根深蒂固了,那是他毕生的信念和责任,如今不可能因为九仙公主一句话,就放开。
  不过想来,如今他彻底入世,那应该不过一段时间,他便慢慢忘却了这份所谓的责任了吧。
  因此也没有阻止杨长生的跟随,只是友善提醒道:“你们守墓人的传承,还在你身上,但终究非正统玄门,你在外还是少出手,免得叫人察觉了,到时候玄门不容你。”
  火车这会儿已经开了,杨长生看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那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
  车上四周都是疲劳奔波的旅客,不过多会儿,那些个交谈声便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家平稳的呼吸声。
  霍沧月也开始闭目养神。
  火车没有直达辽北的,所以只能先去奉天,按照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保守计算,也是两三天的时间。
  可没想到这还没出河南,才过半个小时,火车就出了问题,客人们叫嚷着要退钱,现场乱糟糟的。
  霍沧月想挤过去打听,看看几时能修好火车,那杨长生却先一步,“现在人多,你看着孩子,别叫人贩子拐走了,我去问。”
  孩子?哪里来的孩子?霍沧月正疑惑,目光一下对上陈平安同样茫然的脸。
  而杨长生已经挤进去人群里了。
  片刻后他跑回来,“听说会修这火车的工程师得从北平赶过来,等修好的话,最起码半个月。”
  而且还不确定。
  霍沧月一听,自然不可能再等下去,又见旁边骂骂咧咧的客人们商量着走路去离这里最近的渡口乘船。
  当下就做了决定,“和他们一起去渡口乘船吧。”
  如此,三人便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进了山。
  虽是月黑风高夜,但是因为人多,还有一队青年学生,他们组织着唱歌,嘹亮的歌声中,有手电的照亮,没手电的则走在中间,一路上气氛倒是欢乐轻松。
  陈平安没见过这等热闹场面,兴奋就算了,霍沧月竟然从那杨长生脸上看到同样的欢快。
  回头一想,这杨长生虽看着老气横秋,可再怎么说,其实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而已,又一直困在山里,如此也不奇怪了。
  但是却不大顺利,虽没遇到什么鬼怪,可是有不少人摔了腿,还有人因为天亮那晨露来时候感冒咳嗽,弄得狼狈不堪。
  终于天亮后,到了一处小村庄旁,几个学生自告奋勇去村里去打听,却被村民家的狗追着咬,好在得知前面再走三里就有渡口,那边会有客船路过,于是大家强撑起精神继续赶路。
  从昨天倒霉到今天,终于运气好了一次,到渡口没多久,竟然就有两艘船只路过,一下将同行的人们都带走了大半。
  霍沧月他们却是被剩下了,因为同行的人都有着十万火急的理由,不是感冒就是摔了腿,要么被狗咬伤了。
  到了晌午,又路过了两艘船,霍沧月他们三正要上船,可没想到这会儿忽然跑来一家三口,还带着个病恹恹的孩子,说急着带孩子去看病。
  船家看了他们三人一样,只说孩子看病要紧。霍沧月无奈叹气,朝杨长生和陈平安示意,下了船。
  坐在渡口边,远看着船越走越远,霍沧月就越想越不对劲,这运气有些不大对劲啊。
  但是她一个玄门中人,倒霉鬼肯定不敢跟着她。
  陈长生就更不可能了。
  于是那目光最后落到杨长生的身上去。
  虽然知道这样问有些不礼貌,但霍沧月还是开了口:“你一向运气如何?”
  “还好吧。”杨长生不知道霍沧月怎么忽然问起自己运气的问题。
  “怎么个好法?”霍沧月其实仔细看起杨长生的面相,已经发现了端倪,心里慌慌的。
  杨长生还没察觉出问题所在,只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起自己运气好的光辉事迹。
  比如他娘死的那年,母子俩乘驴车,驴车翻了,驴死了他娘断了腿,他毫发无损;他在山里被狼追,无路可退的他跑到一个悬崖旁,他停下来了,那群狼却没能停下,全部掉下山崖砸死了;还有遇到老虎,老虎要吃他的时候,被树上断下来的树枝插了脖子气绝等等。
  陈平安听得眼睛发亮,由衷夸赞:“哇,你运气果然好好!”
  霍沧月嘴角却止不住地抽搐,“有没有一个可能,是你运气极差,跟你靠近的活物都没好下场?”她若是没记错,被王汉庭砍了脑袋的云青子,那天晚上可不就是跟杨长生一个帐篷么?
  杨长生当然马上反驳,“怎么可能?”
  “算了,随你怎么想,但从现在起请你离我们远些,我也不建议你去找你亲人了,回山里吧,找个没活物的地方待到你三十岁再出来。”霍沧月已经不想争论这个问题了,她也是活了那么些年,特么第一次看着活的倒霉鬼。
  如果是死的那种,她一巴掌就拍成灰了。
  可特么是个活的。
  陈平安脑壳还没转过来,觉得霍沧月怎么一下这样不近人情,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只听‘砰’地一声,他们脚下站在的渡口忽然就垮了。
  情急之下,三人连忙退回到岸边,眼睁睁看着那好好的渡口沉入河中。
  三人面面相觑,要是反应不快,这会儿可不就跌入这河里了?
  这就算了,忽然一道惊雷从头炸开,毫无预兆豆大的雨滴居然就砸落下来了。
  陈平安慌慌张张拿出伞来,刚撑开就听到一阵奇怪的船铃声,三人齐刷刷往河面看去,竟然是一艘搭着乌篷的船。
  杨长生像是为自己扳回了一局,“看,有船!还说我运气不好,这一下雨就有船来了。”说着,也不顾大雨,只朝河面的船挥手大喊。
  船很快就靠岸了。
  是一艘崭新的船只,上面就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青年,见了他们三只热情地招手,“唉哟,你们这又是女人又是小孩子的,快些上来,别淋坏了。”
  霍沧月进了乌篷里,刚坐下擦拭肩上的雨水,目光忽然扫视到堆放在脚边的那堆东西,顿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船?”
第23章
  “什么?”坐在她旁边的陈平安倾身看去, 随后又飞快地退回来,坐直了身体,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哎呀哎呀,没事了,说起来和我老本行才不多嘛。”
  杨长生坐在最边上, 压根不知他俩云里雾里说什么,心中疑惑得很,“不是一艘新船么?”
  “呵呵。”霍沧月直呼晦气。但算了,只要这船不翻就行,是不是捞尸船, 不在乎了。懒得理会那杨长生, 只白了在脱鞋子倒水的陈平安一眼,“你的老本行不是念经么?”什么时候变成捞尸了?就在李家村那会儿,最多算是兼职吧。
  又见他那鞋子里倒出这么水, 略显觉得夸张,雨是大,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他鞋子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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