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怀了君侯的崽——一支荷【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7 14:37:44

  若是情况真的有变,只半月速战速决,压力不小。
  “现在就是将清水河处的消息尽可能拖延下去,拖得越久咱们越是有利。窦君一旦知晓大军被困在清水河,恐怕立刻就会有所动作,若是那时局势已经明朗,邵环与桓婴只要能占得先机,窦君便也不敢再蹦Q多久了。”
  桑仕领命退下,万三却凑上前来,“君侯,要不要让熙宁回宫护卫您左右?”
  他和桑仕全被撒出去,赵侯身边无人也叫人放心不下。
  赵侯自然乐意能时时见到熙宁,可宫中危险依旧,还是放到行宫之中最为稳妥。
  “熙宁,便叫她先在行宫多留几日。你亲自去接小孩,见到熙宁务必嘱咐她不要擅自离开,外面局势恐怕要不好。”
  他想了想单是一句话尚不能一解相思,“你带我手书一封送予她。”
  赵侯从前艳羡柳熙覃能同熙宁互送家书,言辞之间多是呵疼依赖,有时看熙宁背着人将那书信看了上百遍,他简直嫉妒的发狂,如今终于也能同她写些肺腑之言。
  他面上虽未有所表示,心里却得意洋洋,“大可以将窦君动作讲与她听,叫她知道咱们所处之境如何危险。”
  可不能叫她以为自己在公宫之中享清福,到时非但不会担忧,恐怕长久不见,她早把自己丢在脑后,同那个柳熙覃双宿双飞去了。
  他想想便气得肝疼。
第73章
  这两日熙宁的日子算不得好过, 自那日同兄长谈过之后,她便心中惶惶。一时去想赵侯当日认真许诺的表情,一时去想兄长说在公宫之中见到许姚黄的神色。
  整日里便只顾着去想赵侯, 连梦里见到的都是这张脸。
  她肚子却渐渐有了隆起的轮廓,熙宁便对着这个肚子发起愁来。若是自己不管不顾, 先将这事告诉赵侯,逼着他将那许姚黄赶出宫中如何?
  她被这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几时变得如此恶毒了?
  熙宁给自己打起扇子,这时候天气不算太热,大概是有了孩子之后体热,她受不住便会扇几下去去热气。
  便在地心转了几圈, “狗男人,有什么好,我自己也能把这孩子养大。”
  这时候却又瞧见桑仕早先送来的裹布, 她再这么继续拖着, 就该缠这肚子了。
  也不知会不会伤到里头的孩子, 熙宁抚了又抚,她有些舍不得了。哪怕自己养着, 叫那狗男人同许姚黄双宿双飞也罢,今后她就在都安郡买个小小的屋子, 再不来郦下城中,听不到他的消息,自然也不会觉得伤心难过。
  她脑内正热闹得想着,到时无论赵侯如何痛苦挽留, 自己必一去不回头, 叫这个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中行显悔恨去吧。
  这时忽有宫人来报, “万将军在厅中等候,柳司马可有空闲去见?”
  她闲得发慌,自然是有时间的,熙宁叫来人去回话,一会儿便到。
  万三瞧着手中的锦匣,越发觉得赵侯同熙宁不太对劲。哪有两个大男人靠锦匣传书的,做得这般明显,生怕旁人瞧不出两人暧昧的模样。
  小孩倒是比熙宁来得早些,只是万三要接他入营,这会儿小孩已经回屋里收拾东西去了,但熙宁是个磨蹭的,小心翼翼将自己隐藏了一番,确认毫无暴露之处,这才慢慢走了出来。
  三爷抬起眼皮瞧她一眼,觉得她哪里似乎有变,便又上上下下打量许久,“在行宫这才几日,竟还吃胖了。”
  他调侃着,熙宁也不好解释,“宫中伙食好,想不发胖都难些。”
  熙宁也忧愁,她发胖时先长脸上的肉,瞧着一天比一天圆润,想遮都遮不住。
  “三爷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熙宁叫宫人为他添水看茶,“若是无事,大可留下来尝尝今日的新菜色。”
  万三这会儿哪里有这个闲情,他收起方才的嬉皮笑脸,忽而慎重对熙宁陈情,“这恐怕不行,城中有异动,窦君要出手了。”
  熙宁接过一盏温水正要入口,闻言停了下来,“这话从何说起?”
  “自然是窦君……”
  她久处行宫之中,对天下事知之甚少,宫人们个个嘴严,半点外界信息不敢叫熙宁知晓,她这时对外界的消息还停留在公宫之时。
  熙宁屏退左右,“窦君同君侯二人一向不对付,这我是知晓的,可如今怎的忽而闹成这样?”
  万三将锦盒放到桌上,“因赵侯挖了窦君手里一半的兵力过来,窦君自然不能再坐以待毙,这几日一直都有小小动作。”
  熙宁倒是未听说这等大事,“挖了一半的兵力?”
  赵侯这人实在是有些非常手段,也不知他这短短时间之内,如何便能成此大事,况且还日日到行宫之中纠缠自己,正事倒是半分不曾落下。
  万三道,“郎中令许佳,你应当听说过,如今已经投在了赵侯门下。”
  这倒是未叫人料到,“许佳,似乎是受窦君提携发家,他竟能舍弃恩人追随赵侯,实在叫人意想不到。”
  万三可不觉得这事有何新奇,“窦君确实对许家祖上有恩,那也在他祖父和叔伯一辈上还得差不了许多了,同许佳不过就是上下职级的关系,互相利用罢了,早没了报恩这条联系。”
  男子同女子的想法大不相同,熙宁听了便在心中暗暗记下。
  “所以郎中令手中那窦君一半的兵力便到了赵侯手中,可窦君便能这般默不作声就叫许佳逃脱么”
  万三想想那假兵符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便模糊说道,“中间自然还出了一点小小意外,不过许佳有赵侯支持着,度过那点小小难关不是难事。”
  熙宁垂头将方才了解的事情一桩桩联系起来,“你前几日来行宫寻赵侯回去,说邵环那边也出了问题……”
  “邵环暂且无事,清水河叫天子和燕君的人马合围了。如此,这消息若是叫窦君知晓,咱们此时人手不足,恐怕难免一战。”
  熙宁的心跟着提了起来,“如此说来,倒真是有些难办。”
  她听到这事果然心慌起来,“赵侯如今作何打算?”
  两军交战的消息想要隐瞒下来难如登天,窦君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恐怕不日就会将消息呈上,“可有做好准备,万不能叫窦君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是自然,赵侯自回赵后便已然开始布局。”
  万三忽而淡笑一下,熙宁并未留神,他立刻便收敛了表情。
  “哦,还有,这是赵侯叫我特意送来给你的。”
  他将锦匣推到熙宁面前,“说是内有信件,你看完之后若想回信,便交予这边守备便好。”
  这会儿小孩也收拾停当,奔出来向熙宁辞行。
  “柳大哥,我这便同万将军一起去了。”
  熙宁瞧着他,小孩最近长了些个子,熙宁隐隐感觉要平视他才好了,“跟着三爷在营中习学,若有难解之题,先同三爷商量再做打算。”
  小孩点头说好。
  “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受人欺负,若有人挑衅,便将你所学尽数使出来,叫他们谁也不要小瞧了你。”
  小孩咧开嘴笑了起来。
  熙宁将二人送走,还未从要有一场大战要打得紧张情绪中缓和过来,这会儿柳熙覃也过来寻她。
  不知为何,熙宁并不想叫他看到赵侯送来的锦匣,便赶忙藏到袖中,这才唤了一声兄长。
  柳熙覃慢慢步入厅中,“我瞧着万将军来了。”
  熙宁点头说是,“不过还有任务,将小孩接着便一道回营了。”
  “走得如此匆忙,是城中出了事?”
  兄长是个极聪明之人,熙宁知道自己瞒不过她,便将方才三爷所说之事讲与他听。
  他闻言缓了一刻,不一会儿便蹙眉又问,“窦君那边刚被赵侯算计去了一员大将,心中恐怕不平,这时候清水河大军又出了问题,简直正中窦君下怀,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熙宁替他斟上一盏茶,“军情一向是如此的,仿佛四月的天,一时晴一时雨,所有极坏的情况齐发,我追随君侯出征之时倒也见识过。”
  这话显而易见不能叫柳熙覃信服,“罢了,我是门外汉,有万将军和桑将军助阵,君侯这边是不成问题的。”
  话虽如此,可熙宁眉间染上愁色,柳熙覃早已看在眼里。
  熙宁回了屋中才将那锦匣展开来看。
  这人上来先将万三交代自己的场面又复述了一番,生怕自己不知道他如今处境凶险,熙宁瞧着一面担心一面又想笑起来,只觉得他像个在自己面前求关注的孩子,看起来倒还不如陈小孩成熟些。
  这书信写得颇长,到后面便又开始讲起他在宫中的诸般小事,连午时进了什么饭都要详写一番。
  倒不像是个情况紧急的。
  熙宁仔细再看下去,便是他提起临走那日两人的对话,叫自己莫要生出随兄长一走了之的心思,荀将军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女君身份,这两日在荀府里愁得食不下咽,待事情解决完毕,赵侯会带着自己亲自登门,到荀府上致歉。
  熙宁撅了噘嘴,自己又没做什么错事,原本好好在东华伯府上混日子,若不是他非要将自己拉入赵军之中,哪里会有后面生出得这一堆事情。
  该他一人向荀将军磕头谢罪才对。
  她低头看看自己这肚子,恐怕到时荀将军不仅要发愁自己是个女君,更要发愁自己是个在营中受孕的女君。
  她想想荀将军那眉宇紧锁的模样,突然觉得此事也不是那么令人恐惧了。
  只是赵侯的一世英名,恐怕都要毁于这个意外而来的肚子。
  那又有何办法,熙宁轻拍了拍肚皮,“若是你阿爹后面表现良好,阿娘倒是可以考虑,在行宫里生下你,狠狠惊掉你阿爹的下巴。”
  赵侯行事妥帖,那日在熙宁处知晓了她才是燕地同自己过夜之人,那大小虞氏便再没了理由留在宫中,抽出一日特地到细君殿阁同细君商量此事。
  “阿娘,儿近来才知晓详情,原来在燕地同度一夜之人并非大小虞氏,我看还是要将这二人早些送出宫去,免生是非。”
  细君吃了一惊,“不是她二人?”
  那营中都是男子,不是这两个女君,难道儿子真的走上了那条路。
  “是,是我营中之人,阿娘应当认得的。”
  “我认得的,不过就是万三,桑仕亦或是邵环,我儿总不至于……”
  赵侯连忙打断,“自然不是这几人,阿娘想到了哪里去。”
第74章
  细君心中忐忑, 既是他营中自己认识之人,又不是万三与桑仕这几个小将,那还能是哪个。
  “你营中皆是些威武的武将, 这――我可如何向中行氏的先辈们交代。”
  她急得在赵侯手上拧了一把,“还不快说, 到底是哪个,你是不是要把咱们赵国公宫掀个底朝天才好?”
  赵侯见阿娘上了自己的当,这才慢悠悠问道,“虽确实是个武将,可她乃是女扮男装,前些个都是意外。”
  细君简直要哭出来, “好歹,好歹……”
  只要是个女子,哪怕是个五大三粗的, 放到公宫里好吃好喝伺候着, 只要儿子喜欢她没有不依的。
  她正要拭泪, 忽而想起一个人来,将儿子的手紧紧握住, “是游惊鸿的……”
  果然是母子连心,她几乎立刻便想到了熙宁。
  细君浑身瘫软, “这是,他们母女,同咱们中行家的缘分。”
  只是说不好是良缘,还是孽缘罢了。
  老赵侯因年少之时的一场邂逅, 便将熙宁的阿娘游惊鸿记挂在心上很多年, 原本分离之后再无交集,怪就怪那阳家的男君去得那般早, 游惊鸿年纪轻轻守了寡。老赵侯听闻此事意欲重修旧好,只是游惊鸿极其坚决,一去不肯回头。
  “这孩子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到这时候,还去纠结上一辈的事情便无趣了,“你寻个机会,将人领回来,便先从美人做起……”
  “阿娘,只是美人便太过委屈熙宁了。”
  赵侯很是坚决,“儿想给她小君之位。”
  何况赵侯实际根本摸不准这妮子乐不乐意,“阿娘不必操心此事,总归儿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也容不得旁人再挤进来了。”
  简直同多年前的老赵侯如出一辙,细君甚至能够回想起来老赵侯当日同自己和窦君商议游惊鸿进宫一事的场景,“不论公宫能不能容得下一个再嫁的夫人,本侯都是要将人接进宫里来的。”
  历史一个巡回,细君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阿娘不是个不知变通的,既然你打定主意便去做吧,多问询女君的想法,莫要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儿也有同阿娘商议小君人选的时候,阿娘从前极害怕你走上斜路……”
  一个年过弱冠的君侯,迟迟不肯立小君在旁,又常年在外征战,若不是窦君那时常常宽慰自己,老赵侯年轻之时也是这般情况,细君只怕要更加忧虑。
  不过说起窦君,细君一时叹息,他们婆媳相处其实并不如外面传言那般刀光剑影,只是自己不是窦君所期待的强人性格罢了,连带着显儿也并不得她欢喜。
  “外面的情况,是不是已经发展的无可转圜?”细君看着低头沉思的儿子,猜测儿子这会儿恐怕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窦君。
  “阿娘放心,儿子办事一向稳妥,哪次有出现过纰漏。”
  只是窦君乃是自己人,对自己比旁人更加熟悉,他需得敛着神才能步步为营,操之过急乃是大忌。
  清水河大军被困之事在窦君运作之下终于还是闹得满城风雨,郦下城中更有风言风语,说赵军已有败相,赵侯留在清水河那小将邵环不过是纸上谈兵之辈,手下已经丢了十城中的两城。
  这事一时在郦下掀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皆是讨论赵侯聪明一世,在用人之上却糊涂一时。
  桑仕在城中闲坐吃茶,只听旁坐之人正激烈辩驳着,“邵环那厮居然将两城拱手让人,且这时候赵侯怎的还是一点动作皆无,该换了荀克烈荀将军前去收复失地。”
  荀克烈在赵人心目之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几乎便是赵国救世之主,无论军中遇到何种难解之题,赵人往往首要推出的选择便是荀克烈。
  仿佛荀克烈真的战无不胜。
  “赵侯年纪尚轻,不过是毛头小子罢了,还不是仰仗荀将军把控大局……”
  说到这里二人突然缓了下来,那人悄声说道,“听闻此次大胜回城,赵侯已将荀将军职权全部架空了去,甚至荀将军的儿子荀武都被夺了权。可见赵侯觉得自己羽翼已丰,便开始兔死狗烹了,今次留在清水河驻军的首领邵环,便是赵侯心腹,可未想到最后境况竟是如此。”
  另一人便附和道,“这是报应,赵侯一早该有此预见,将荀将军夺权之日,便是他兵败之时。”
  桑仕抹了抹自己眉骨,他们想象力倒是丰富。惯于将人捧到一个异常尊崇的地位,待这人稍出了些差错,便毫不留情的将人踩到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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