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崖拒绝,“家里还有事。”
“谢谢。”姜妤看着他,笑意真诚:“谢谢你。”
陈青崖颔首,“不用客气。”
出去时,这家人的儿子回来,两人险些撞到一起。
对方大他好几岁,虽然认识彼此,可从小没一起玩过不算熟悉。陈青崖简单问候了下便离开了。
陈青崖问她:“不适合就要离?”
“那不然呢?”朱茱说:“都不适合了不离婚要干嘛?硬凑过一辈子不难受吗?”
陈青崖眉头微拧:“不适合那是因为没有磨合。”
“可要是双方都不愿意退让的话,怎么磨合?”
好比书中的他们,大概就是没有磨合成功,她才会移情别恋。
陈青崖哑口无言。
他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但在他看来,结婚就是许诺对方一生,不能轻易说分开。
他捏了捏她的手,说:“过两天回朱家村。你家的钟时好时坏,我们买个新的。”
朱茱没意见,就是——
“送钟送钟,意思会不会有点不好?”
“……”
回朱家村前,朱茱和陈青崖去了趟集市。
这一个月里他们收入还算不错,以前抠抠搜搜买的都是便宜货,现在手头宽裕,朱茱也敢舍得下手了。
陈青崖知道她今天会大买特买,跟邻居借了三轮。来时上面就朱茱一人,走时上面都堆满了,朱茱差点没地方坐。
他们直接骑着三轮回朱家村。
买了这么多东西,黄芩果然一通念叨,让他们不要乱花钱。
朱茱哎呀一声:“哪里乱花钱了,都是家里需要的。”
隔壁朱大伯母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出来一看。
大包小袋的,里面肯定不少好东西。
她急忙去找婆婆。
“我不用这些。能退不?你们拿回去退了。”黄芩把雪花膏,蛤蜊油什么的推给朱茱。
朱茱摁住她的手,“不能退。”
“那你自己……”
“朱茱啊,青崖啊,你们回来啦!”
朱奶奶人没到声先到。
一进门,看到桌上的一堆东西,朱奶奶眼睛放光,笑得老脸开花。
“来就来,怎么还买那么多东西?”
朱茱翻白眼,“买给我妈的。”跟你没关系。
黄芩悄悄瞪她一下,笑说:“他们年轻,不晓得省钱,瞎买一堆。我让他们拿回去退了。”
“买都买来了,还退什么,等下让人家笑话咱们。”朱奶奶捡起手电筒,“哎哟这个不便宜吧。”
朱茱:“有牌子的,当然——”
“不贵,妈要就拿去用吧。”黄芩说。
朱茱咬牙。
朱奶奶又拿了一罐东西,“这是什么?”
“羊奶粉,她说杨杨瘦,喝点奶补补。”
朱奶奶犹豫。
对于孙子她还是有几分疼的。
不过想到她拿走了,朱茱肯定会买新的,便夹到了腋下,“我跟你爹没喝过什么奶粉,带回去给他尝尝。”
黄芩能说什么,只能说好。
朱茱把座钟捧了起来,“奶奶,你要不要钟?我送你一个钟。”
朱奶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黑了脸。
但这个座钟又新又大,还漂亮。她忍不住伸手——
朱茱放了回去,一脸虚情假意:“还是算了。送钟送钟,寓意不好。老人啊,最应该忌讳这些。”
朱奶奶贪生怕死又迷信,一下子缩回手。
等朱奶奶走了,桌上也空了大半,朱茱心疼得要死。
黄芩劝道:“她是长辈,孝敬她应该的。”
朱茱:“个屁!”
幸亏最值钱的没被拿走,不然她要肉疼得睡不着了。
家中还有事,朱茱和陈青崖不便久留,知道黄芩和朱杨近来没什么事就回去了。
路上,朱茱算着被朱奶奶拿走的东西一共值多少钱。
一算,她和陈青崖要白干好几天才补得回来。
她捂着心口,“心好疼……”
陈青崖回头,“怎么回事。”
这会是下山路,速度不慢,前面就是一个大转弯。
朱茱被他吓到,急说:“你看前面!!”
陈青崖刹车,“你心脏不舒服?”
“我是想到被我奶奶拿走的东西心疼!”朱茱问他:“难道你不心疼吗?那都是咱们自己赚的钱买的。”
“还好。给她东西,换来和平,也不错。”
“花钱贿赂?!这种想法要不得!”
陈青崖:……
到了村子附近,借来的三轮车得先去还给人,他们便走了另一条路。
谁知道看到了罗霜,她在巷子口徘徊。
这就有点奇怪了。
难道村里还有她认识的人?
下一刻,对方看到他们,神情一变,大步而来。
哦。
原来她要找的就是他们。
朱茱揪了揪陈青崖的衣服,小声问:“她来干嘛?”
陈青崖说:“肯定不是来道谢。”
那不废话,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罗霜来到近前,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有这功夫还不如管好你家老母!”
吵架时问候对方父母,非常没品,也让人无法忍。
陈青崖语气冷淡:“是我不对。不该插手一个白痴的事。”
罗霜愣住,脸瞬间涨红。
朱茱:……
难得见识到他的毒舌,有点恐怖呢。
“行了,我道歉了。能不能滚开?”
“……”
罗霜反应过来,怒视着他:“你以为一句道歉就够了?”
朱茱嗤了声:“难不成还得挨你打吗?你成年了吧?打人犯法哦。”
罗霜骂她:“你跟他在一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嗯我不是,你是,你最棒了,你是好东西。”
罗霜:……
罗霜说不过他们,但也不走,就这么恶狠狠瞪着他们。
朱茱和陈青崖没再管她,径自去把车还了。
走回刚才的路口,罗霜已经离开了。
陈青崖突然说:“害得你也挨骂。对不起。”
“什么呀,你干嘛要跟我道歉。不需要的,陈青崖。”朱茱一点都不在意罗霜的话,一句不咸不淡的侮辱而已,何况她有怼回去。
她不可能因此迁怒陈青崖。
就是没想到罗霜,是个纯种的恋爱脑。
“我们有提醒她的家人,现在看来她的家人也有告诉她了。后面她怎样选择,是好是坏,跟咱们没关系。”朱茱认真说:“我们只求对得起良心。”
“嗯。”
“就是罗文镇这嘴,也太不严实了。居然让罗霜知道是你去说的。”
陈青崖:“可能是我那天去的时候,她看到了吧。”
朱茱想说你居然还为罗文镇说话,转而又咽下去了。
她甩了甩俩人牵在一起的手,“回家吃饭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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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你不要自作多情◎
罗文镇在准备午饭, 听到开门声,回头问:“你去哪了?吃饭没有?”
罗霜一肚子气未消,不想搭理他, 脚步不停,直往二楼。
罗文镇不悦问:“你又去找那小子了?”
“什么那小子!人家有名有姓!”罗霜也不想隐瞒了,挑衅地看他,“我去找你儿子了。”
罗文镇的表情变了变,“你找他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他多管闲事,污蔑他人, 我还不能找他算账?”
“他是不想看到你误入歧途害了自己,你却觉得他多管闲事?!”罗文镇不可置信。
陈青崖来找他时,罗文镇也不知道罗霜就在家,等他走后罗霜从二楼下来,当时就和他吵了一架。
罗文镇再三警告过她不要去找陈青崖麻烦,没想到还是去了。
他越是维护陈青崖,罗霜就越是怨愤,体内的火彻底被点燃,口不择言道:“你觉得以我跟他的关系, 他愿意看到我好吗?”她讥笑:“反正我是巴不得他死。”
罗文镇吃惊地瞪大双目, “你说什么?”
罗霜一字一顿:“我说, 我巴不得他死!”
她恨陈茹,但更恨陈青崖。
他的存在,让她无法拥有父亲所有的爱,甚至在罗文镇心里,陈青崖的位置比她还重要。
她恨死他了。
罗文镇闭了闭眼, 深吸口气, 眉头拧得紧紧的。
“怎样?想打我吗?那你打啊!”罗霜走到他面前, 仰着脸,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罗文镇睁目,眼前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明明还是一张乖巧可爱的脸,眼神却偏激又疯狂。
深深的无力感还有疲倦裹住了他。
罗文镇摇头,“我不会打你。我就想问你,你真的要跟那小子在一起?不论别人怎么劝说,你都认定他了?”
“是!”
“好。我给你一份嫁妆,你想嫁,我随你。之后过得怎样,你自己不要后悔。”罗文镇说:“养你这么大,我没有对不起你。你也不需要赡养我。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罗霜没有深究他话中的意思,听到他无可奈何妥协的语气,她很有报复成功的快感,又有一些莫名的恐慌。
但想到母亲被他无情的冷漠逼走,她强迫自己不要低头,笑得毫不在意:“好啊。”
“村里有人开始放手工活了,听说也挺容易做的。”陈茹照常出去闲逛闲聊,回来后跟他们分享她听来的消息。
朱茱一听,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忙问:“是做什么?”
“鞋花。就给粘胶水。”
那是挺容易的,比做皮带头省力多了。
朱茱不死心问:“那价钱呢?”
陈茹:“也是论个的,不过十个就一分钱。”
朱茱松口气,“好少。咱们的钱多。”
下午有人来交货,朱茱问要拿几箱走,对方却说先不拿了。
“我想去试试做鞋花。”那人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实话。
朱茱维持住笑意,大方说:“好。那我这边等厂里验货了,剩下的钱再给你。”
等人一走,她看向在一旁的陈青崖,眼里在问怎么办。
陈青崖说:“这事阻止不了。”
“我知道啊。可是人都走光了话,咱们咋办啊。”
“另谋出路。”
“……”
朱茱绝望。
她的发财梦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断了吗?
更让她绝望的是,后面几天断断续续有人选择了做鞋花,放弃了皮带头。
朱茱大受打击,“你说做鞋花有什么好的?那是脚上的东西,有腰上的高贵吗?”
陈青崖在看书,她自顾挤进他臂弯里,害得他没法看,只能放下手中的书本搂住人。
“要不我们提高价钱?”他说。
朱茱犹豫:“一旦提高了,就不好降下去了。”
“也好过人都跑了。”
朱茱舍不得钱,但人都走了的话,什么也没剩下了。
她无力地点点头,“行吧。那涨多少?”
“五分吧。一箱一块七五。”
朱茱猛地坐直。
陈青崖急忙抬头,差点被她撞到下巴。
“行!就这个价,跟他们干到底!”朱茱捏拳,双眼晶亮。
价钱上来后,之前走的那几人没有回来,不知道是鞋花真有那么好做,还是不好意思吃回头草,但他们的人没有再走。
至少阿香和姜妤每天照常交货、拿货,没有半点要走的迹象。
朱茱跟陈青崖说:“你说的对。阿香是我们的得力干将。”
陈青崖失笑。
吃饭的时候,陈茹说:“快要清明了,朱茱你家是不是要拜你父亲?”
朱茱:“要的。”
陈茹:“那今年青崖随你们一块去祭拜吧。”
朱茱没意见,陈青崖也是。
他们这儿扫墓是一大早就得出发,而原主父亲的墓在山上,当天回去的话太匆忙,他们便提前一天回了朱家村。
黄芩很高兴,笑呵呵说:“你爸看见他了肯定喜欢。”
朱茱:“不喜欢的话让爸给我托梦,我改嫁。”
黄芩:……
陈青崖:……
黄芩瞪她一眼,转移话题:“今晚要怎么睡?要不我去杨杨那跟他挤一挤。”
朱茱:“他跟弟弟一起睡就行啦。”
要是就只有她一个人回来那还好,但多了陈青崖确实不太方便,主要她是跟黄芩同个房间。
所以今晚,陈青崖不得不跟小舅子同床。
担心陈青崖心里不乐意,朱茱安慰他:“我弟睡觉比我乖多了。他这么大了也不会尿床了,你安心睡就是。”
陈青崖:“没事,凑合一晚。”
晚上,几人熄灯回屋。
外头下着雨,屋顶上噼里啪啦响,在夜间十分清晰。
朱茱本来就被蚊帐内的蚊子烦得睡不着,现下更是入睡不了。
太吵了。
好不容易眯着眼要睡去,被脸上的痛痒搞醒。她一摸,蚊子从脸上飞走,留下一串得意洋洋的嗡叫声。
朱茱:好气!
脸很痒,她小心翼翼起床,去堂屋拿清凉膏。
然而一开门,适应黑暗的眼睛发现堂屋里有道影子,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恐怖鬼故事,自己吓到自己。
她正要尖叫——
黑暗中响起陈青崖的声:“是我。”
朱茱狂跳的心脏这才安稳下来,她关上门出去,轻声说他:“你不在屋里睡觉,跑这里干嘛呢。”
呲——
一簇微光撕裂黑暗,眼前不再是浓厚的深黑。
陈青崖用火柴点亮一盏油灯,瞥了她一眼,“本来睡着的,被你弟踹醒了。”
新年上来十四岁的小舅子,力气不比朱茱小,一脚踹来,他到现在还觉得腿骨在隐隐作痛。
朱茱眨了眨眼,咳了声:“可能是在长身体,所以肢体动作多。”
油灯前,他的脸不甚分明,五官的立体感没那么强,似水墨画般柔和、清淡,可望着她的眼神很深,沉甸甸的,如有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