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凭你就能阻止吗？当初就是你让我上当，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赵文儒边说边咬牙，一则恨她当初算计他，二则恨她怀了孽种，下定决心，将这里烧了后，把她抓去，打掉孽种再折磨她。
柴小小低头对棺里人笑了一下，温柔说：“余辂，这一次，我护你。”
言罢站到了棺前，剑指他的面门，冷斥道：“退下！今日你们谁也别想碰他！”
赵文儒被她眼里的杀意吓住，不安地吞了吞口水，不知是哪里生起的胆怯竟真的退后了。
柴小小站在余辂的棺椁前，剑指众人，如死神一般睥睨厅里的妖魔鬼怪。她的眼里看不到半点活气，脸上挂着泪痕，满身荒凉，仿佛她是一尊化石，历经千万年的风霜仍然屹立不倒。那柄剑在她手里竟也人剑和一，只需轻轻一挥，便可排山倒海。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静下来，就连呼吸都被刻意压下来。
许久过后，宋牧打破这份沉静，厉声质问道：“肃郡王妃这是公然反抗朝廷，我们只是奉皇命而来，难道肃郡王妃想抗旨不成？”
他一出声，他带来的侍卫才想起要剑指敌人，于是纷纷亮剑指向柴小小。
“你们封你们的王府，我护我的夫君。皇命只是让你们封府，并不包括毁掉他的尸身，什么时候皇命竟成了小人的鸡毛掸子？”
宋牧动怒，喝道：“你竟然污辱皇命？！”
赵文儒讨好道：“二皇子，不要与这般人置气，我有一个办法来收拾她。”说完再次面对柴小小，眼神邪秽，不怀好意，“不毁尸身可以，只要你将肚子里的孽种打掉，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我可以收了你。只要你成了我的女人，要保一具尸体没有问题。”
此言一出，宋牱等人怒而挣扎，又被侍卫的长/枪架住，愤怒地用眼神撕咬赵文儒。就连王府里的下人闻言都鄙视此人□□。
柴小小冷哼一声，不屑道：“就你这种垃圾也配，狗都嫌你脏！不妨告诉你，上一个想觊觎我美色的人被我亲手阉了，你要试试吗？”说完她的剑指向赵文儒的裆部，以此来告诉众人，她真的会这么做。
赵文儒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又后退两步，见众人都鄙夷哂笑他，于是挺直了腰，大声喝道：“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肃郡王妃公然挑衅皇权，抗旨不遵，按律该灭九族，你也不怕吗？”
谁知柴小小听完竟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疯狂森冷，笑过一阵后，凄厉说道：“九族？呵，我竟然不知道我还有九族。我的九族就在这里，如你所见，母妃还有小妹。我爹被你们害死了，二娘和妹妹也生死不明，夫家就她们两母女，你们要怎么杀？”
闻言，赵文儒难得的生出了一种鄙视他人的正义感，鄙夷道：“没想到你还是个不尽人情的人，竟然连自己的家人也出卖。”
柴小小再次发出凄厉的笑，恍然道：“哦，不对，我忘了，应该还有一个人也是我的九族之内。”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邪恶一笑，说，“现在他也成形了，可以算是一个人，你们要怎么杀，是现在杀还是等生下来杀？”
郡太妃又惊又怕，哭道：“小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牱看着这样的小小，心里悲痛万分，她离崩溃只差一步。许成阔和余引烟众人都痛心地看着她，觉得她真的会这么做。
柴小小不理众人或震惊或鄙视亦或痛心的眼神，继续笑说：“你看，我都说了九族了，你们都不敢杀，就不要拿这些来吓唬我了。杀人嘛，我最在行了，有成千上万种死法，我告诉你们。”
众人背上生寒，他们觉得此时的柴小小那美丽的面容变得恐怖起来。
“勒死怎么样？一根白绫紧紧拉住，被勒的人越挣扎就勒得越紧，直到两眼翻白，伸长舌头也出不了一口气，最后被憋死。脸色是青乌的，可能舌头还露在外面，怎么样，够不够刺激？”
“……”
见他们都不答腔，她又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边环视众人边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不喜欢这个死法，那就用刀砍用剑刺，鲜血会唰地飙几丈远。那血如一弯虹桥洒在地上，被杀的人亲眼看着这弯虹桥慢慢凉透。你们听说过用血作画吗？那是最鲜艳的颜料，带着血腥味，那种味道永远也不会散，你们要不要试试？”
说完她真的做了一个嗅味道的动作，众人想像着她说的那一幕，再配上她的动作，只觉得恶心，胃里翻滚。
柴小小很得意他们惊悚又恶心的表情，继续说：“如果你恨一个人不要用刀杀，要用火。就像你们刚刚所想的那样，火把一丢下去，“澎”地一声，最先着起来的地方是头发还有衣服。人会被烫得嗷嗷直叫，蹦跳起来，还会在地上打滚。很快你就会听到油脂炸裂的声音，闻到皮肉烧糊的味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她停顿一下，见他们都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极其夸张兴奋地说：“当然是撒盐啊，有了盐就不是尸体，而是烤肉了。你们见过吗，尝过没有？我见过，通体全黑，皮开肉绽，扭曲得奇形怪状，死得特别恐怖。这样解不解恨？要不要试试，从我开始？”
“你你……不要说了，”赵文儒哆嗦地斗了一个激灵，“你，你闭嘴……疯子……”
“闭嘴？不是你们要杀我九族吗？我在给你们出主意。还有一个最惨绝人寰的死法，”她提着剑走向旁边一个侍卫，用剑对他肚子虚划了一下，狰狞地笑起来，“那就是开膛破肚。一刀下去还会有皮肉破裂的砉砉声，撕开裂口你会看到人的五脏六腑。肠子像蛇一样盘在里面，每个脏腑上面都裹了一层油脂，血淋淋红彤彤的。每根筋每根血管像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直冲你面门的还会有一股浊热的腥臭腐气。那种气息令人作呕，搅拌你的胃液，要是下手快的话，还能看到心脏嘣嘣地跳。你们要先掏哪个脏腑？”
那个被她用剑虚划的侍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跌坐地上，柴小小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宋牧众人听着她的描述仿佛真的有一具被剖开的尸体摆在他们眼前，散发着浊热的臭气，胃里的翻滚再也受不了了，一个个都吐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竟然这么弱，这样就吐了。告诉你们，我的双手还会伸进去，然后再血淋淋的出来，最后我还会把剖开的地方一针一针地缝起来。要不就开脑袋，一刀下去，脑浆像烂西瓜汁一样，哗哗地流出来，怎么样？刺激吗？哈哈……这么一点你们就受不了了，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
“闭嘴！疯子！哕……”赵文儒吼了两句，又吐了起来。
柴小小癫狂的笑声响彻整个王府，她的身体大幅度地颤抖，脸上狰狞扭曲，双眼悲寂，笑声粗狂嘶哑又带有一点尖锐，让人听了刺耳，惊骇……
宋牧看着她笑得有些狰狞扭曲的脸，吐了一阵后，压下那股反胃，咆哮道：“闭嘴！疯了，你真的疯了！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你这个疯女人！”
闻言，柴小小狰狞扭曲的脸突然不再笑了，转而变得阴狠起来，再次将剑指向宋牧等人，恨道：“我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你们还要杀我这个疯子吗？我不管你们什么目的，有什么阴谋，王府你们要怎样随你们。但是他，你们别想碰！我这个疯子不介意和你们同归于尽！你们可以试试我的决心，或者我还可以有更残忍的办法，还要听吗？不听的话就给我让开，我要带他走，我只要他！”
宋牱和许成阔看着这样的柴小小不禁惭愧起来，她一个弱女子可以不顾性命地保护她所爱的人，而他们堂堂男儿竟然还畏首畏尾？
是的，都到这个份上了还顾虑什么呢？大不了拼了，二人对视一眼，了然于胸，趁他们都在震惊和犹豫时然出手一顶将架住他们的士兵打散，又将郡太妃拖过来，迅速来到柴小小的面前。
宋牱高呼道：“王府的侍卫听着，今日要是有人胆敢对王府不敬，不管他是谁，拿你们的命来拼，有什么事本皇子担着！”
许成阔也高呼道：“平时郡王是怎么教你们的，今日就怎么做，我看谁敢放肆！”
还在恶心害怕的侍卫和下人们一听全都振奋起来，一个个地提枪拿棍站到柴小小的前面，用他们的武器指向宋牧等人。而余引烟和许允闵也被侍卫救出来到了柴小小身边。两方人马对峙，战火一触即发。
柴小小看着众人都来帮她，心下感动，对宋牧说道：“二皇子若想封府就好好地封府，要是还想再有其他想法，我们这些人不怕与你们拼命！总之，今日要么我们全部走出王府，要么全都死在这里。你们是想顺顺利利地完成皇命还是闹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不妨好好考虑考虑。王府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只要他，你若是好说话，我马上带着他和众人走，你若是执意要毁尸灭迹，我也不怕与你来个玉石俱焚！”
宋牧被她说的话给吓到了，他只是奉命封府，如果真要闹出什么事，他也不好交差。况且余辂已死，其他人不是威胁，不如就卖她个面子，以后等他掌管大权时，这些人还能跑得脱吗？
再次看了看那个疯狂的女人，心里除了畏惧还有点震惊。她为了护她的夫君竟然可以做到这步，而他有那么多的女人，不知有几个可以为了他像柴小小这般疯癫？
可是就这么收手，又有点不甘心。往后他还要掌管朝堂，如果被一个女人唬住，他的威信如何立？
正僵持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他一看这场面，脚步颤了颤，走到宋牧身边，躬身说：“二皇子，咱家带来了皇上的口谕。”
“说！”宋牧睨他。
太监笑了笑，卑谦道：“皇上仁慈，顾念王府一群妇孺，特开金口允许王府治丧后再查封。请二皇子先将肃郡王以往处理过的政务封锁起来，盯着底下人不要动手脚就行。”
宋牧一怔，之前说立马查封，才多久就变主意了，皱眉问道：“这是父皇的意思？”
“回二皇子，是的。”太监续说，“当时淑妃娘娘还在一旁，娘娘说感谢余柴氏以前的贴心解寂，顺便叫咱家跟余柴氏提一句：余家子做了错事已经受到惩罚了，望余柴氏今后好好教导肚里的孩子，让他成为我天凌的好子民。”
太监说这句话时看向柴小小，柴小小朝他微点了下头。
宋牧听完恨恨地看了一眼宋牱，原来有人说情了。宋牱对于他的恨意坦然接受，他母妃到底还是舍不得他死，拼着这风口浪尖替他为余家求了一份情。
太监的来意说明后就走了，柴小小待他走远后，朝宋牧冷道：“二皇子，我也不让你为难，王府你现在就封，我连人带棺马上退出去，你也好交差。”
宋牧龃龉半天，最后恨恨地说：“好！我就放了你们，马上给我滚出王府！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的话，你们知道后果。”
柴小小命令道：“带上郡王，我们走！”
棺盖被重新合上装钉好，里面的人见过片刻光亮后又落入无边的黑暗里，透过裂缝照进来的光短暂地温暖人后又被驱赶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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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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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小小带着余辂退出了王府，出了京城后宋牱又命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故意留下足迹，而他们隐藏足迹带着棺椁来到了枇杷院。
于氏和柴微微四人看到柴小小悲凉地带着棺椁来到院里，怔了一怔，担忧地看着她，她们没想到这一切是真的。
许成阔将剩下的人全部遣散，他经常去王府，王府的人对于他还是比较信任的，并向他们许诺，如果王府还有再辉煌的那天，定会将他们重新召回来。
安排好一切后已是傍晚了，柴小小满目悲切，冰冷地坐在余辂的棺椁前，守着他，就好像在守着一个熟睡的人，她没有再哭，静静地坐着。她的喉咙嘶哑，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好像干涸的泉眼一样，再也流不出滋润万物的泉水。
小小的院子一下拥挤起来，本该热闹的院子反而没有以前那样热闹，安静得可怕。
柴微微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过来，递到柴小小的面前，劝道：“小小，喝点汤吧，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柴小小木然地坐着，没有反应。
宋牱接过来，坐在她的面前，轻轻地用汤匙搅拌一下，舀起一匙汤，凑到柴小小的嘴前，她稍稍地侧开了头。
宋牱叹了一口气，道：“小小，就算你能挺得住，孩子也挺不住，来，把汤喝了。”
柴小小接过汤碗，沙哑道：“我自己来。”除了他，她不想任何人来投喂。
柴微微难过地看着她，从她现在这样她仿佛可以看到，接下来的日子，她会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以前她还可以在心里想着他，然后在这里慢慢地等自己放下心结就去找他，可是现在她再也没有等下去的念头了。
察觉到一道目光向自己射来，柴微微不安地偏了一下头，刚好捕捉到许成阔射过来的哀怨又带点期望的眼神，她立马心虚地低下了头。
看了柴小小和余辂之间发生的事，她确实有点害怕，更多的是慌乱，柴小小现在定是后悔的，如果这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不敢去想，她会怎么样？
见柴小小喝完了汤，柴微微拿起碗落荒而逃。
柴小小道：“你们都走吧，让我和他呆一会儿。”
宋牱盯了一眼黑棺，无奈地走了。见众人走后，她往前移了几步，将头靠在棺椁上，她想陪他睡一会儿，也许睡醒他就回来了。
夜间的风有点凉，吹拂在她的身上没有感觉，只是静静地靠在棺椁上，想像着他曾经将她抱在怀里的那种感觉，却怎么也感觉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不知不觉竟过了这么久，她连这种感觉都忘了。
泪水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流下洇进灰尘里，多少的悲泣或喜泣都被黄沙淹没。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周围寂静的可怕，然而就在这时她依稀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音，窸窸窣窣。正想抬头去看时，突然后脖受到重重一击，她连挣扎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本以为会落入到无边黑暗里，后来她又听到了撬木头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她靠在棺椁上能感受到那种微微的震动。之后就是“哗”地一声细响，好像是盖子推开了，出来了一个人。
她很想起来看看究竟是谁，眼皮却很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被人拉扯在黑暗里。而接下来的举动让她异常兴奋，她感觉有人亲吻她，那种湿润柔软的触感跟余辂亲吻她时一模一样，很轻很温柔，又缠绵缱绻，还带点颤抖和不舍乃至心疼。
柴小小激动不已，她想去抓他，怎么也伸不出那只手，只得软软地靠在棺椁上任他亲吻。随后她感觉脸上湿湿的，像是来人哭出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一个又深又缠绵的吻过后，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她甚至能感觉到余辂此时正凝望她的那种深情。这是余辂，错不了，他的亲吻，他的抚摸，她都记得那种感觉，也只有他才会如此爱惜她。
抚摸一阵后，她听到有人催促快走的声音，而且不只一个声音，有两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仔细一想这两个声音一个像是爹的还有一个是江明的，而抚摸她的那只大手，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依依不舍地收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