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跑出来了？”
“我刚刚忘记关门了，一不小心就让它跑出来了。”
许鹿鸣站在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刚才看到小家伙冲出去她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没想到是陆拾野回来了。
他之前喂了那么多次，怎么说也有感情了，动物在某些事情上比人类更加敏锐，大概是察觉到要离开了，所以才舍不得吧。
“嗯。”陆拾野抱着猫站起来看着她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
许鹿鸣觉得胸口有些闷，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但就是不太舒服。
这次离开以后，她和陆拾野大概也不会再联系了吧。
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正轨，这才是他们该走的路。
“行。”陆拾野点了下头，将点点放在她怀里，“今天有点累，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晚点叫我。”
他神态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许鹿鸣心里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连普通朋友都不算，自然不会有什么不舍，可看到他的神情又不由自主的难过。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果然都只是她的错觉吗？
“喵呜~”
点点扒拉着陆拾野的袖子，不肯从他怀里出来。
许鹿鸣哄了几句没反应之后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她有些生气了。
“点点。”
陆拾野有些好笑，有些莫名地问道：“生什么气呀？多大点事儿，我先带它回房间吧，一会儿再还给你。”
“不用了。”
许鹿鸣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不太好，连忙解释道：“你不是要休息吗？有它在的话会影响你休息。”
“不要紧。”
陆拾野说完就抱着猫回屋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人的情绪变化。
许鹿鸣回到空荡荡的房间，有种自己被抛弃的错觉，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明明也没有期盼什么，却莫名地觉得失落。
乌云遮住了阳光，天气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她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摇晃的树影红了眼眶。
陆拾野是真的累到了，一连拍了好几场都是情绪起伏比较大的戏，他这会儿整个人都充满了疲惫。
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许鹿鸣温软的声音透过电流传递过来。
他说了晚点叫他，其他人都在群里发消息，大家都陆陆续续到达聚会的地方了，许鹿鸣才拨通了他的电话。
明明分手的时候就已经删除的号码，过了这么久却还是可以熟练的播出来，原来人的身体真的会有记忆的。
许鹿鸣盯着通话界面有些出神，直到显示通话中她才出声。
“该起来了。”
陆拾野睡的迷迷糊糊，屋内光线昏暗线看不清楚。
“呦呦。”
他叫了一声，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声音比平时更有磁性。
许鹿鸣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绷紧了。
“我好困。”
他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撒娇。
她记得陆拾野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刚出来拍戏那会儿到处赶场，休息的时间也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有时候她没课就会去陪着他，看着时间让他靠着自己睡上一会儿。
每次叫他起床的时候，他也会用这样的语气说不想起。
她总会哄着他。
可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一起，如今却没有合适的身份了。
“快起来吧，大家都已经过去了，我也准备过去了。”
许鹿鸣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
“好。”
陆拾野去浴室冲了个澡，顺便换了件衣服，他的速度很快，前后加起来也不过10分钟。
出门的时候，许鹿鸣刚好在电梯口。
到饭店的时候其他人都差不多到齐了，靠近门口的地方剩了两个空位，许鹿鸣坐在左边。
陆拾野跟在她旁边，正准备坐下就听见陈松叫他。
“阿野，坐这儿，给你留着位置呢！”
陈松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说道。
陆拾野抬眸看了一眼，一屋子都是人，陈松旁边的那个空位格外明显。
陆拾野不好推脱，只好朝着里面走了过去。
许鹿鸣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心思听大家说了什么，无非是祝好之类的。
平时不喝酒的人今天也被劝着喝了两杯，她只觉得自己脸颊烫的厉害，脑袋也有些晕。
一桌子人轮流敬他们酒，这是剧组的告别仪式，别人说了什么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轮到陆拾野的时候，她盯着他看了好半天。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敢光明正大的注视他，不用害怕被人看出端倪。
陆拾野给自己添满了酒，半靠在椅子上。
“我没什么好说的，回去按时吃饭。”
陆拾野语气随意极了，像是闲话家常。
“谢谢。”
许鹿鸣点了点头，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酒，喉咙烧灼的难受。
酒桌上大家都在场，他们和位置和开机宴那天差不多，两个分别坐在对面。
只是那次是重逢，这次却是离别。
酒喝的差不多了，大家边提议说去唉唱歌，陈松让人订了好几间包房。
许鹿鸣晕乎乎地跟在方茵后面，迷迷糊糊被人拉去了另一间。
“跟着我，别乱跑。”
陆拾野拽了她一下，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嗯？”
许鹿鸣仰头看她，目光有些迷离。
“主编呢？”
许鹿鸣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方茵的影子，只好继续望着他。
“在其他包房，找她做什么，我在这儿就行了。”
陆拾野将人拉到沙发上坐在，包房里光线暗，大家都忙着唱歌说话，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这间包房人少，只有剧组重要的一些演员在这里，陈松他们那群领导一早就撤了，没了导演在，大家便更加自由了。
“哦。”
许鹿鸣乖巧地点了点头。
陆拾野看着她反应迟钝的模样有些好笑，试探着问道：“许呦呦，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呀。”
许鹿鸣摇了摇脑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软乎乎地说道：“我就喝了一点点。”
晚上的时候陆拾野一直盯着她的动向，确实没喝几杯酒。
“嗯，知道了。”
陆拾野点了点头。
许鹿鸣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中途陆拾野出去接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拾野坐在她身旁捏了捏她的脸，温声问道：“困了？”
许鹿鸣这会儿酒意正上头，看到陆拾野恍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生气地拍开了他的手。
陆拾野猝不及防挨了打，一脸震惊地望着她。
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温温软软的，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
“你走开。”许鹿鸣气呼呼地说道，“讨厌你了？”
“讨厌我？”陆拾野看着她的醉态觉得有趣，忍不住想要逗她，“为什么讨厌我？”
许鹿鸣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积攒了下午的酸涩全部涌了出来，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就是讨厌你。”
陆拾野笑了一声，好脾气地问道：“总得有个原因吧？”
“没有原因。”
许鹿鸣偏开头不看他。
陆拾野又捏着她的脸强迫她转过来望着自己。
“无理取闹是不是？”
“你一点都不想看见我。”
许鹿鸣越说越觉得委屈，从知道她要走到现在，陆拾野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
清醒的她是做不出这样的举动的，或许只有喝醉了才敢肆无忌惮。
她把这一切都当做做梦，梦里面她总可以不那么让着他吧。
“我什么时候说不想看见你了。”
陆拾野手臂搭在沙发上，认真回忆了一下，也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说了那句话。
“你没说。”
许鹿鸣乖巧地回答道。
陆拾野这下彻底被她给逗乐了，捏着她的脸晃了晃，有些痞气地问道：“栽赃我啊？”
“嗯！”
许鹿鸣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行。”陆拾野含着笑，“挺好。”
她这副任性又娇气的样子，当真是可爱极了。
见他这么说，许鹿鸣更加生气了，干脆整个人转过去背对着他，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转过来质问道：“你就没什么告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告什么别？”
陆拾野没明白她的意思，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许鹿鸣不高兴的原因，原来她是气这个。
“许呦呦，你是不是傻？”
陆拾野垂眸看着她。
“不再见的人才需要告别，我好端端地跟你告的哪门子的别。”
陆拾野想了想又问道：“你就因为这个讨厌我了？”
“对呀。”
许鹿鸣诚恳地答道。
陆拾野低笑了一声，抬手勾住她的后脑勺，许鹿鸣重心不稳扑倒在他的怀里。
陆拾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唇边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轻声问道：“许呦呦。”
“看不出来你这么舍不得我啊！”
舍不得吗？原来她心里的酸涩都是因为舍不得陆拾野吗？
许鹿鸣呆呆地望着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陆拾野因为她这个举动更加愉悦了，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如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许鹿鸣整个人都彻底愣住了，这个梦和她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第29章
================
程黎挂断电话，熄灭了手上的香烟，又从包里取出一小条漱口水撕开了，这个牌子是她惯用的，口味清新不刺激。
等到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往里走，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灯牌，确认了房间号。
厚重的包厢门被推开，屋顶的彩灯旋转着，晃的人眼花，不知道谁握着话筒，低沉的粤语歌钻进耳朵。
“天花上星星眨眼变烟花”
“口袋内是前一晚摘了那月牙”
“我编绘的让别人视为幻觉”
“我早知因此不惊诧”
……
程黎靠在门上，动作一瞬间停滞，包厢的角落里，熟悉的影子缠绕在一起，男人的吻虔诚而庄重，眼底的温柔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
程黎勾了勾唇角，轻声说了一句，她识趣地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陆拾野将人圈在怀里，望着她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低声问道：“这样还舍不得吗？”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总觉得陆拾野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哑，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停留在这个梦里。
许鹿鸣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她看着陆拾野身后的灯光，白色的光圈打着圈转动着，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她看着那些人唱歌喝酒。
他们在灯光之外的阴影里，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
许鹿鸣收回视线，目光慢慢往上看着他，整个人都有些反应迟钝，只能本能地“嗯”了一声。
陆拾野看着她这个反应，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揉了一把她乌黑的头发说了一句，“笨蛋。”
他笑起来的样子还和从前一样好看，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一抹心上的月光。
“阿野。”
许鹿鸣低低地念着，眼角有些酸涩。
她的阿野留在了那一场大梦里，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后来我们重逢也只能互道一声好久不见，来掩饰我刻骨的想念。
“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许鹿鸣眼前起了一层雾，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
陆拾野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就知道她是真的醉了，他唇边染着笑意，轻唤了一声，“呦呦。”
莫名想起了上学的时候，那天他一如既往地迟到了，到学校的时候早读课都开始了，楼梯上没什么人。
他穿过走廊听着教室里传出来的读书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清晨的阳光破窗而入，许鹿鸣身上披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她低头念书的样子，认真又温柔。
陆拾野恰好在那一刻推门而入，她的身影恰好撞进了他的视线，一切都那么自然。
……
许鹿鸣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浑身软绵绵地没什么力气，脑海也有些昏沉，一点都不想动弹，干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才掀开被子下床。
陆拾野靠在门边，一抬眼就看到了她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都没换。
“酒醒了吗？”
“嗯？”
许鹿鸣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不舒服的原因是因为昨晚喝醉了，她记得自己好像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了呢？
她平时不喝酒，偶尔实在躲不过去了才会喝一小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酒量差，但是没想到竟然差到了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我昨天没乱说话吧？”
许鹿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生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毕竟她之前也没醉过，对于自己醉酒后的状态一无所知。
钟玥每次喝多了酒，就会抱着她哭诉个不停，连幼儿园被人扯了小辫子这种事情都要拿出来吐槽，万一她和钟玥一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怎么办？
“哦？”陆拾野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你指哪方面？”
许鹿鸣的脸色瞬间更差了，还哪方面，她到底说了多少不该说的。
陆拾野这才慢吞吞地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跟我表了个白。”
许鹿鸣：“……”
这是什么晴、天、霹、雳！！！
果然喝酒误事，她昨天就不该碰的，现在换个星球生活还来得及吗？
许鹿鸣脸颊通红，连看都不敢看他，恨不得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初分手是自己提的，现在又借着酒劲表白，这举动听起来怎么茶里茶气的。
陆拾野低笑了一声。
“逗你的。”
许鹿鸣听到这句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哦。”
陆拾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淡声说道：“收拾一下吧，我送你下去，你们公司的车已经到了。”
他靠在墙上等她，习惯性地从兜里摸出烟盒，脑海里却莫名想起了昨晚那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