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配拒婚后——温玉绵绵【完结】
时间:2023-06-09 14:42:32

  镇国公下了衙,回到府中将沈淮文叫进了书房。后日秋闱,将主考官定了礼部侍郎王大人的消息告诉了他,又让他好生准备着,莫要有别的杂念,只一心考完了再说别的。
  沈淮文从书房出来,路过花园的凉亭,猛然间想到前几日,他还在这里信誓旦旦地对方鸿煊说,这届主考的付大人喜歌赋厌实务,这灾患重建的破题指定不会考!可如今峰回路转,王大人做了主考官,那道破题,说不定能用得上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还得再谢谢表妹!
  二老爷探得镇国公回府,急忙寻到书房求见,说有事相商。
  他最近都在关注渭南的动向,知道二皇子一派在里面搅和,按住巡查使的人不放。他有心想去,却资历不够。人选已经僵持了好几日了,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前提是说动他大哥——镇国公。
  “大哥,我如今候着吏部的缺,等着圣上的旨意,看朝中这么缺人手,为何我的调令却迟迟不下,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出了差池?”二老爷面上装着忐忑,虚心向镇国公求教。
  镇国公正担心沈淮序的渭南之行,怕那边的人照应不好,这时候二老爷突然提起调令的事情,真是打瞌睡有人递过来了枕头,刚刚好!
  渭南巡查使这是个苦差事,品级不高,还极容易得罪人,办得好是应当应分,办得不好那可是连降品级都有可能。如果老二能去,以他的圆滑护着沈淮序应该不难,况且还是自己的二弟,胳膊肘肯定不会往外拐。
  怪只怪这二老爷长年累月地在镇国公面前做低伏小,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这么多年相处起来也没有什么龃龉,因此,镇国公并未往别的方面想,遂将渭南巡查使的差事,和他细细商量起来。
  二老爷感恩戴德,只说如果这个差事落在他头上,他定会为圣上排忧解难,去渭南照顾好序哥和宁姐。
  镇国公松了口气,想着进宫再向圣上提一提,有国公府这层关系在,想必圣上会同意的。就是这样一来,完完全全得罪了二皇子,得罪就得罪吧,早晚撕破脸,不差这几日了!
  ……
  一连几日,谢婉宁他们风雨兼程,想早一点赶到渭南。这日夜里,他们在华县落脚。
  这里土地贫瘠,民众穿的衣服也比较破旧,就连住的客栈也都阴暗潮湿,破烂不堪。
  揽月只好多拿了几床被子,给谢婉宁铺上,玉烟这边也给谢婉宁打好了水,徐妈妈一边候着谢婉宁洗漱,一边禀报这几日的开销,路上仆从的懒散等。
  “这几日赶路都辛苦了,能宽容些就宽容些吧,你们几个也是,早点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徐妈妈和揽月相继出了门,谢婉宁对玉烟道:“你去看看表哥那里可缺什么东西,惊风是个粗心的,怕被褥什么的都不仔细看。”
  玉烟轻快地应了一声,出去了。
  谢婉宁坐在床边,刚想睡下,只听得门外徐妈妈急促地敲门声。
  待开了门,徐妈妈满脸不可思议地进来,“小姐,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原先二房伺候的婆子,姓邹,我们出京前,听夫人说邹婆子告假出府就一直未回,着人去找,却不见了踪影,居然藏在了这里!”
  “人呢?可拿住了?”谢婉宁肃容道。
  “拿住了,关在柴房里,还跟我在那装疯卖傻呢!”
  “将人悄悄带过来,别惊动了旁人!”谢婉宁吩咐道。
第39章 第 39 章
  很快, 一个五花大绑身穿褐色旧衫的妇人,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押了过来。她披散着头发,灰白的脸颊一边高高肿起,嘴角还挂着血丝, 见到谢婉宁连忙跪地求饶。
  一旁的徐妈妈立刻给了她一巴掌, 低声怒喝道:“小点声,再敢嚷嚷惊动了旁人, 拔了你的舌头。”
  邹婆子哆哆嗦嗦跪趴在地上, 嘴里呜呜地小声哭泣不敢发出声音。
  待看清楚邹婆子的模样后, 谢婉宁一瞬间浑身冰冷,全身血液仿佛凝滞般, 记忆瞬间将她拉入那个昏暗潮湿的房间, 凛冽的风声呼呼作响,透过门缝钻进了她的骨头里, 她打了一个冷战。
  徐妈妈看到后, 迅速拿了大氅给她披上。
  裹着厚厚的大氅,身体慢慢回温, 谢婉宁尽量让自己端坐在椅子上, 手心却紧紧攥在一起,长长的指甲刺进了皮肤,痛觉抵消了心里的那丝惧意,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邹婆子这张脸,仿佛刻在了她心底最阴暗的地方,不愿想起, 不愿记起。今日猛然得见, 那个破烂不堪的记忆蜂拥而至。
  漆黑的夜晚, 没有一丝光亮,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邹婆子开了门,将一碗嗖饭放到她面前,骂骂咧咧地抽走了她身上唯一的被子,啐了她一口,咒骂她为何不早点去死,这样就不用白天黑夜地看着她了。
  徐妈妈看谢婉宁只是盯着邹婆子发怔,也不言语,以为是她年纪轻,没有经历过这种撒泼耍赖的恶奴,便劝道:“小姐,这等刁奴也不用问了,直接送到衙门里,按照逃奴处置,再修书回府,让夫
  人看着处理就成。”
  谢婉宁压下心中的不适,掐着手心说道:“先问问清楚,她为何私逃出府。”
  邹婆子跪在地上,脑子转得飞快,打死她也不敢说出真正的缘由。她自那日从镇国公府逃出去,心里就一直惶恐不安,生怕查出来是她走漏的消息,夹了包袱埋着头一味地往南逃。
  她的一个远房表姐嫁到了华县,便想着来投奔。岂料表姐早就过世,家中无人识得她,又被撵了出来。路上盘缠又被偷了,她走投无路,只好躲在客栈里打杂,想着客栈里消息灵通,方便打探京城的动静。
  她自从来到华县就天天去衙门口看告示,就怕国公府下海捕文书来捉拿她,她一连去了十几次,见没有文书,想着镇国公府家大业大,不会为难她一个下人,遂放心下来。哪会想到,表小姐会南下,被国公府的人给认了出来!
  “表小姐,老奴不是逃奴啊,老奴是得了二夫人的令,告假回乡的,只是盘缠被偷了,一时回不去。”邹婆子哭着狡辩。
  “你老子娘都住在京都城郊西巷,你回哪个乡?别以为小姐心善,你就可以随意糊弄。究竟为何逃出府,老实交代,否则有你苦头吃!”徐妈妈啐道。
  邹婆子抽抽搭搭没了声音,她原以为表小姐心善,糊弄几句,没想到松鹤堂的徐妈妈也会跟着。
  她心急如焚,想到她在海棠院偷听的话,看表小姐这么受老夫人重视,连身边的心腹妈妈都给了她,不就印证了那话?表小姐可不就是那金枝玉叶,国公府正经的嫡小姐吗?
  嫡小姐这个念头一出,她忽然冷静了下来,慢慢抬起头,说道:“表小姐,老奴不是不说,是不能说,事关重大,还需小姐屏退左右,如果老奴这个消息对小姐有利,小姐可否放了老奴?”
  谢婉宁面色一凝,这邹婆子出逃还能有什么内情不成?前世邹婆子是专门看押她的,也不是个好差事,想必她在府里也籍籍无名,又是那副偷奸耍滑的无赖模样,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内情?说的话能信?
  “不必了,着人押走吧!”谢婉宁想诈她一下,怕那个内情和二房有关。
  邹婆子吓得脸色惨白,脱口而出,“表小姐,事关您的身世,您不想知道吗?”
  谢婉宁瞳孔一缩,指尖也跟着颤抖起来,一颗心冰冷冷沉进了谷底。
  “快堵上这疯婆子的嘴,失心疯了,胡说八道。”徐妈妈在一旁惊惧地吩咐道。
  邹婆子被帕子塞住了嘴,她兀自挣扎着,睁着通红的眼睛,跪爬着就要往谢婉宁身上凑。
  徐妈妈斜刺里冲出来,将谢婉宁挡在了身后,一脚踢向邹婆子的心窝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小姐也是你能编排的?”
  “小姐,我看也不用送官衙了,不如……”徐妈妈凑近谢婉宁耳边,“找个没人的地,结果了她?”
  谢婉宁还震惊邹婆子刚刚吼的那句身世,她是如何得知的?想到二房一家临行前,极力想跟着来的态度,以及沈如歌恬不知耻地贴着是沈淮序……
  “你们都退下吧,我倒想听听,她还能将我编排出什么花来?”谢婉宁决定听听,再做决定,使了个眼色给徐妈妈。
  徐妈妈给了几个婆子赏钱,让他们各自回去,四下看了看无人,这才关上了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谢婉宁身边。
  “给她松开,说说吧,我的什么身世?”谢婉宁冷着脸道。
  邹婆子嘴里的帕子被徐妈妈拿开,她连连咳嗽了几声,这才哑着嗓子说:“老奴只是听说,表小姐应是国公府嫡小姐,旁的一概不知!”
  果然,她的身份被人知晓了,还是二房洒扫的婆子!
  谢婉宁一颗心忽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绞得她胸口发疼。她捂着胸口怒道:“你就拿这种鬼话当筹码来诓骗我?我看你是不想要你这条命了?”
  “徐妈妈,直接拔了她的舌头,拖出去打死!”
  “我说,我说!”邹婆子眼看就要被徐妈妈拖到门口,恐惧袭上心头,原以为自己说出身份的话,表小姐会放过她,或许会暂时关押一段时间,待查证了再处置她,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没想到表小姐压根没有理会,她只好求饶,争取最后的机会。
  “那日,六小姐从马上摔下来,摔了花瓶,叫老奴去打扫,老奴无意间听到六小姐和二夫人在房里说……”邹婆子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谢婉宁,不敢往下说了。
  “说什么?敢有一句瞎话,立刻拔了你的舌头!”徐妈妈恶狠狠地道。
  邹婆子身子一抖,这才将那日在海棠院里偷听的话,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谢婉宁听完倒抽一口气,没想到沈如歌这么早就得知了,难怪会几次三番靠近沈淮序,还有二舅舅和马氏……
  “那你逃什么?你何时逃的?”谢婉宁压着嗓子问。
  徐妈妈笃定地说:“是从将军府赏菊宴回来当夜。”因为邹婆子失踪,他们住在甜水巷曾经议论过,偷偷猜测是不是在将军府门口看上了哪个想好的,跟人跑了!
  谢婉宁气极,命人将邹婆子堵了嘴,拉出去关起来。
  咚!——咚,咚!三更了!
  谢婉宁拢着大氅坐在床上,屈膝将头埋在臂弯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颗心惶惶不安,她的身份被二房知道了,表哥的身份恐怕现在也被传扬开了,怎么办,她会拖累表哥吗?
  沈淮序从庞先生房间出来,看到谢婉宁的房间还亮着灯,眉头蹙起,转眼就看到徐妈妈站在他房间门口。
  徐妈妈终于等到了沈淮序,急忙上前,“五公子,你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她情绪有点不好。”
  沈淮序冷冷地扫了一眼徐妈妈,徐妈妈招架不住,将邹婆子的事情讲了一遍。
  沈淮序听完直接去了邹婆子关押的柴房,不一会传出支支吾吾的惨叫声。
  夜半,沈淮序回房洗了手,换了一身衣服,闻了闻身上没了血腥味,才向隔壁房间走去。
  谢婉宁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沈淮序走到门口,刚要敲门,门却开了,谢婉宁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后,正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沈淮序低眸,掩住眼底那抹暴戾的光,进了房,反手将门关得严丝合缝,抱起谢婉宁两步走到床榻边,将她放进被子里,坐在她床边,牵起她冰冷的手,哈着热气。
  “表哥,”谢婉宁柔柔弱弱地说:“你的身份,怕是……怕是已经被人知晓了……”
  “知晓就知晓了,多大点事啊,值得你哭成这样,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何况,这天塌不塌只有我说了算!”沈淮序故作轻松地说。
  “那邹婆子在将军府门口漏了口风,这都过了这么多天,有心人怕是都知道了,就怕宫里的那位娘娘和老二,他们会冲你下手,那你这趟出行,会不会……”
  前世这个时候怕也是泄露了身份,沈淮序才身受重伤的。谢婉宁越想越后怕,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
  沈淮序脱了靴子,上床将谢婉宁搂在了怀里,摩挲着她的头,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温声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你要相信我。”
  谢婉宁趴在他胸口无声地流泪,一时想到了沈淮序的伤,一时又想到了那个满是锁链声的房间。
  “表哥,我……”谢婉宁哽咽着,她想告诉沈淮序那个梦境,又犹豫不知从何说起。
  “没事,睡吧,事情我来解决,就算全天下知晓了都不怕,眼下虽不是好时机,却也是我期盼的。之前我不想被人知道,不想回宫,可我现在有了你,不想你受委屈,想让你恢复身份,得到你应有的一切!”
  沈淮序慢慢躺下,将谢婉宁安置在他臂弯里,他侧身搂着她,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疼地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他拉上被子,给她掖了掖被角。
  谢婉宁不自觉地往沈淮序怀里靠了靠,他温暖的胸膛像一团火,一点一点融化着她的心,那颗被揪着的心脏,像是得到了释放,飘飘荡荡找到了依靠。
  谢婉宁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颈窝处闷声闷气地说:“我没关系的,你的大事要紧……”
  “我没有大事,我现在的大事就是你!”
  沈淮序揉着她的头发,想到了他的母妃,眼神暗了暗,试探地问:“阿宁,如果我没有母妃了,或者我母妃的身份非常不堪,你还要我吗?或者我永远也回不了宫了……”
  谢婉宁听他这么小心翼翼说话,怕他心结已久,却无人可诉,便往他怀里贴了贴,糯糯地说:“要,你是我的,前世今生我只要你!你要是不回宫,我们就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你钓鱼,我织布,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阿宁~”沈淮序心里哀叹一声,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说:
  以后我还是改在晚上11点更吧,一周四份标书要做,谁懂啊
第40章 第 40 章
  第二日, 谢婉宁在一片嘈杂声中醒了过来,身旁早已没了沈淮序的影子。
  她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想到昨晚自己哭着抱住了沈淮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赧然地捂住了脸。
  “小姐, 你醒了?”玉烟敲门进来,打了一盆水, 伺候谢婉宁洗漱。
  “什么时辰了?外面是什么声音?”谢婉宁问。
  “已经辰时了, 是五公子和乔统领在演武, 再有二日我们就到渭南了,公子说今日在此休息一日, 让我们都不要不打扰你休息。”
  谢婉宁坐在简陋的梳妆台前, 闭着眼任由揽月给她梳头,想着沈淮序为何今日停留一日, 还有京城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他们的身份是不是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时沈淮序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她身后, 接过揽月的梳子, 抓起她的一缕青丝,慢慢梳了起来。
  玉烟和揽月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谢婉宁睁开眼,镜中倒映出沈淮序清俊的身影,正笨拙地梳着她的头发,脑中想到的却是昨晚他搂着她,抓着她的一缕头发缠绕把玩的画面来, 突然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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