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郁气越积越多，变成熊熊烈火，烧的他双眼通红。
李鸿！五皇子！真是好样的！
无事，他手中还有兵权，便是还有足够的筹码。
日后他若能登上那个位置，必将李鸿千刀万剐！
软轿悠悠晃晃，不知过了多久，吴二的声音自外传来，“王爷，晋王府到了。”
“嗯。”荣晋之烦躁的应了一声，扶额跨出软轿。
“王爷可要用饭？大厨房那边备了饺子。”
荣晋之眉头一皱，“为何是饺子？”
“回王爷，今日立冬。”吴二垂头道。
荣晋之一怔。
他这几日焦头烂额，确实没有注意过日子。
原来已经立冬了啊。
既是时节，自然是要和与家人待在一起才好。
荣晋之想起安也，心中涌上一股熨帖。
对，他还有安也。
他也许久没有去过偏院了，不知安儿有没有生气，他该去陪一陪她的。
“去偏院。”他道。
“是。”
*
郁宴接过那木盒，有些呆怔，“郡主……送给属下？”
安也点点头，又往前递了递，“拿着呀。”
“为何？”
“哪有那么多原因，想送就送了。你难道不想看看我送的是什么吗？”
郁宴自然想。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一般接过。
许是方才喝下的烈酒在渐渐发挥作用，他觉得自己有些迷蒙。
今日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过于温暖了些，让他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他的美梦一场。
他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和郡主一起包饺子，一起吃饭，在饭后，还收到了她的礼物呢？
意识到这一点，他便有点不敢动。
他怕动静大了，将自己从这个美梦中吵醒。
“快打开呀。”安也看着他，似是一个误入凡尘的谪仙，她催促道。
郁宴将自己的动作放柔，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将木盒缓缓打开。
在那木盒之中，端端正正躺着一只圆溜溜的黄金珠子。
说是珠子，也并不准确，它一头有些扁平，上面被烫出三个不大的小洞，另一头则是凸起的尖角，黄金表面凹凸不平，排布着许多条状的纹理。
看着倒像是个奇怪的果子。
“喜欢吗？”安也凑近他，问道。
郁宴定定看着那枚果实。
女子身上的馨香传入鼻尖，他的心脏似乎一起跟着融化。
他忍不住拿起那枚小小的果实，放在掌心，“……喜欢。”
他从没有收到过礼物。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面前的郡主笑起来，“你喜欢就好。这个就是我们之间约定的信物，你要保存好。”
“好。”郁宴轻轻道。
他将掌心收拢起来，不敢放松，又恐它被捏坏，不能用力攥住，只虚虚用掌心感受着上面的纹理。
他忘记去收敛眼神，就这样呆呆望着郡主。
这是他的月亮。
这是在梦中吧。他开始奢望，是不是……他梦中的郡主也会有那么一刻属于他呢？
在这里，她不是旁人的女人，他也不是背负弑父之罪的罪人，这里除了满天星河，就只有他们两个。
“这样拿着，是不是会容易丢？我去给你找个绳子……”安也说着起身，转过身想往卧房中走，却在这时，被一股力气扣住手腕。
安也惊呼一声，视野中的事物快速飞跃起来，她被拉的踉跄转过身，猝不及防跌进一个带着凉意的怀中。
她一愣，下意识抬头去看身前的男人。
她先是看到了滚动的喉结，随后是锋利的下巴，最后，对上他迷蒙的双眼。
郁宴身上那股不知名的花香，混着些不易察觉的酒气，朝她汹涌而来。
“你……”
她的话顿在口中。
面前的男人松开抓在她腕上的手，忽而抱紧了她。
他闭上眼，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烈，带着铺天盖地的不舍，抱住她。
“不要走。”他喃喃道。
就让他这场梦，再做久一些吧。
*
万物静谧，寒比天风。
院外还隐隐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荣晋之站在正对着偏院大门的那条路上，脚步顿在原地。
他的目光越过敞开的木门，落在院中那对相拥的男女身上。
吴二随他的目光看去，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愣在原地。
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他‘扑通’一声，惶悚不安的跪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好了，暴风雨前的平静结束了。
开，始，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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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既你爱我，那你我今日，便圆房吧。◎
属于冬日的冷风吹在额前, 带起一阵更深刻的疼痛。
荣晋之双目慢慢变得赤红，他看着不远处的那对男女，眼神又冷又沉。
他轻声开口, 去问吴二, “你看到了什么？”
他怀疑自己因为头疼出现了幻觉。
真是笑话, 他的安儿这么爱他, 他的安也没有他不行，怎么可能会和一个侍卫私通？
简直荒谬！
这种死亡问题，吴二哪里敢回, 但若是不回答，荣晋之定然也不会放过他。
他的头几乎要垂在地上，声若蚊蝇, “属下、属下什么都未看见。”
冬日寒凉，那股子冷风似乎吹进荣晋之骨子里, 让他五脏六腑跟着颠倒起来, 随着太阳穴前的那股阵痛一起，疼的他面目苍白。
他双目充血, 面目狰狞状似恶鬼, 目光似要化出把把尖刀, 牢牢盯着不远处那两人。
忽然, 月下的两人动了。
荣晋之眉心一跳，下意识拉起地上的吴二, 迅速躲进身侧的树后。
这里距离院门还有些距离, 他听不到他们在些什么。
静了片刻, 荣晋之自树后探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看到那个瘦弱的女子没有太多抗拒, 她只是轻柔的自男子身前离开, 随后抬起头, 同他说话。
即使月色昏暗，她的侧脸依旧在月下美的惊人。
荣晋之没有办法欺骗自己，那不是旁人，的的确确是他的安儿。
他闭了闭眼，随后自暗夜中转身，大步往来时的路上原地折返。
晋王府的道路一片平坦，荣晋之却是走的摇摇晃晃，他踉跄一下，险些摔在地上。
“王爷……”吴二下意识上前扶住他，他小心翼翼看了荣晋之一眼，小声道。
“滚！”荣晋之甩开他的手，声音听着，竟是含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日之事，若是让旁人知晓，你这条命，便不必留着了。”
吴二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放心，属下定不会多嘴！”
他没敢在上前，只跪在原地，看着荣晋之穿过假山，一步一步走进书房。
片刻之后，书房中传出阵阵巨响。
荣晋之几乎将自己能触到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
理智和怒火自他胸腔中拉锯撕扯，他喘着粗气，拼命压抑住想要拿剑将那对狗男女劈死的冲动。
什么人背叛都可以，怎么会是安也，怎么可能是安也？！
还有郁宴，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先前二人种种浮在他眼前，安也一开始对郁宴就是不同的，是他太过自大，竟是半点也没有感受出来！
他们是不是一早就勾搭上了？！
怪不得！怪不得安也不让他碰，那个荡/妇，在他面前表现的贞洁，是不是那么多的晚上，他不在时，那张他铺好的鸳鸯戏水榻上，都是在和郁宴共翻红浪？！
他顾不上自己已然凌乱的鬓角，越是回想，便越没了理智，
今日若不杀了这对狗男女，他便不叫荣晋之！
他抄起挂在书房墙壁上的一把宝剑，‘砰’的一声踹开门。
屋外忽而刮起一阵冷风，拍打在荣晋之脸上。
已经被盛怒占据的脑袋被风一激，竟又找出一丁点理智。
荣晋之蓦地顿住步子。
他今日刚刚被李鸿夺了城外的兵力。
他几年来的心血，在城外的布置，已经毁于一旦。
那些布置和兵力，虽是不多，但却是他除了兵符以外，最重要的一步棋。
现在这步棋毁了，他手中最有用的，只剩下一个郁宴。
没有兵不要紧，郁宴一人可挡千军。
他还需要郁宴，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他决裂。
若这时候冲上去，不仅杀不了他，还可能赔上更大的筹码。
荣晋之松开手。
闪着银光的铁剑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吴二。”他出声，声音有些哑。
吴二听到声音，连滚带爬的上前，“属下在！”
“明日一早，将郁宴支出府，随便给他一个什么任务，最好是让他一日之内，回不了晋王府。”
吴二不懂荣晋之这番，意欲何为，明明都看到了那样的场景，以王爷的性子，怎么还忍得下来？
“需要属下多派些人，将他在路上截杀吗？”他试探问。
“不必。”荣晋之的声音又冷又沉，“他全须全尾的去，就要让他全须全尾的回来。”
*
因为昨夜喝过酒的缘故，安也明早醒来之时，还觉得有些难受。
古代的酒还真的烈，她原本还自诩酒量不错，昨天只是喝了一小杯，就有些受不住。
虽是难受，但她倒是没有醉的太厉害，昨夜之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揉揉太阳穴，开口唤道：“小桃。”
刚喊完，她这才想起小桃今日休沐，昨夜便跟着封倩然一同出府了。
安也转转有些酸软的脖子，将自己身上的被子随意一掀，只身着白色中衣，便起身下榻，想要去倒杯水喝。
她走的不快，懒懒散散踏出卧房中摆着的屏风，突然一顿，愣在原地。
因着太过惊讶，她还抬起手，揉了揉眼，
是她看错了么？怎么一大早看到了荣晋之？
他身上的淡绿衣袍有些发皱，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绾好的黑发有几缕散在两侧，双眼充斥血丝，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醒了。”他的声音发冷。
安也反应过来，换上一副柔和的神色，柔柔问道：“晋郎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安儿一声？”
荣晋之没有回答，而是道：“过来。”
安也敏锐感觉到他今日的不同，她脚步未动，只笑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瞧着晋郎眼下有些乌青，我给晋郎泡壶茶解解乏。”
“不必，过来。”
“晋……”
安也刚一开口，却又被他直接打断。
他的声音冷若冰霜，“我说，过来。”
安也垂下头，乖巧走到他身侧。
随后，她被一直大手猛地一拉，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荣晋之身上那股浓郁的龙涎香气不知为何淡了不少，混着些淡淡的酒气。
安也一惊，下意识想要站起，却被他的双手嵌住双臂，让她半分都动弹不得。
“晋郎？”安也问。
她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的，心中却是渐渐没了底。
荣晋之这幅样子，实在是太反常了些。
“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她试探道。
荣晋之不说话，只摇摇头。
他似是低下头，在她身上嗅了一下。
安也浑身紧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属于荣晋之的，冰冷又陌生的气息逼近，他将头颅靠在她颈间，他沉声问：“安儿，你爱我吗？”
安也一顿。
她尽量稳住气息，反问：“晋郎为何突然这样问？”
荣晋之突然笑了一声，声音依旧很凉，“突然想起来，我似乎从未这样问过你。”
安也避开他的眼，“我对晋郎的感情，难道晋郎不清楚吗？”
“之前清楚。”荣晋之说，“只是现在，却是不清楚了。”
安也被他说得心脏狂跳。
他这话是何意？
莫不是……她和郁宴的事，被他发现了？
不，不可能的。若他真的发现，怕是早该发疯才对，而不是如今这副模样。
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额上不自觉冒出些细汗，干笑一声，“我自然是爱晋郎的。”
“真的么？”
“自是真的。”安也点头。
“既你爱我，那你我今日，便圆房吧。”他说着，手掌放在她的中衣系带前头。
安也脑中一空，身体比脑子先一步行动，她一把推开荣晋之，慌乱的退到一侧。
荣晋之猝不及防被他一推，整个人仰倒在木椅之上。
他头顶的发丝更乱，眸中似是含着一口深不见底的深井，他站起身，骤然提高了声音，“你不愿？！”
安也面色发白，勉强维持着面上的表情，笑笑道，“晋郎说什么呢？我还没有准备好……”
“是没有准备好，还是只是不想与我欢/好？！”
荣晋之声如擂鼓，震得安也浑身僵硬。
荣晋之猛地上前几步，开始撕扯起她的衣物。
安也剧烈挣扎起来，她忽的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甩在荣晋之脸上。
‘啪’的一声，震耳欲聋，两人皆是被这声惊得愣在原地。
荣晋之面上瞬间显现出一个通红的巴掌印，他双眸似是含着血，一眨不眨的看着在他面前喘着粗气的女人。
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他想将这个背叛他的女人给生生撕碎，把她的四肢折断，狠狠地折磨她，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他看着那张苍白的脸。
那张脸，眉目如画，倾国倾城。
她因为他的动作而颤抖，睫毛快速眨动，像是两把飘飞纸扇。
在纸扇之间，还挂着一滴晶莹清泪。
这样怯弱又美丽的人，真的有胆子背叛他吗？
他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受了郁宴的胁迫？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