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回家后,温瓷把购物袋摆在桌上,和今天从酒店拎回来的购物袋挨在一起。
一黑一白的配色,分别是女士专卖和男士专卖的品牌,分外和谐。
回想起盛惊澜送她的礼物都是精心包装,衣服也都洗过,要不要先把衬衣洗了再送?
温瓷取出衬衣翻到吊牌处,正要找剪刀剪掉,手机忽然响起。
今天周四,在学校的苏禾苗打来电话:“阿瓷,你在家吗?”
温瓷回:“在,怎么了?”
苏禾苗叹气:“我周末在台式电脑上做的PPT传输漏了一份,你方便的话,去我房间登电脑发我一下。”
温瓷放下外套:“好,我现在去看看。”
苏禾苗对着屏幕发出“嘬嘬”的声音:“么么么,爱你。”
她笑了声,放下手机。
活泼开朗的苏禾苗从来到温家,就像颗开心果。
打开苏禾苗电脑的时候,温瓷瞄了眼右下角的时间,估摸着母亲快回家了。
她的预感没错,自打唐琳琅回国后,温茹玉准点下班的时间变多,倒是唐琳琅早出晚归,即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很少碰面。
着职业西装的温茹玉前脚刚踏进温家,就被人叫住:“温总。”
温茹玉忽然扭头一看,是程叔:“什么事?”
知道她是个没耐心的,程叔一句废话也没有,直奔主题:“阿瓷小姐今天拎着药回来的。”
温茹玉精准捕捉到其中的信息:“她生病了?”
程叔拧着眉头,满脸担忧的神色:“好像是肠胃炎。”
温茹玉眉头一皱,改道去了温瓷的住所。
望着温茹玉加快步伐的身影,程叔圆润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赶到女儿的院子,见门敞开着,温茹玉直接走了进去。
敏锐的视线扫过四周,果然搜寻到印着医院logo的药纸袋,温茹玉拨开袋子一看,里面除了几种搭配吃的药,还有医生开的检查单和抽血结果单。
急性肠胃炎,三日内有过大量饮酒的情况。
看到后面两行字,温茹玉眼里的担忧逐渐被覆盖,捏着检查单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温瓷果然在骗她!
大量饮酒到突发肠胃炎的地步,那饭局上纠结有多折磨?她辛辛苦苦让温氏发展至今,需要女儿去陪客人喝酒谈生意吗?
温茹玉发出厚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压下去。她把东西塞回纸袋,余光扫见桌上那抹红。
拎起来看,竟是件宽松的酒红色衬衣。
温瓷从来不穿这类风格的衣服,尺寸和款式也明显不适合女人。
翻开吊牌一看,温茹玉整张脸都开始抽动。
温瓷在她的教导下长大,绝不会无缘无故送男人衣服,除非那种关系……
女儿什么时候认识的男人,竟然发展到可以送衣服的地步?
平时所见的成熟男人大多着浅色或灰黑蓝色系,配得上这酒红色衬衣的男人,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温茹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等着女儿回来拷问。
温瓷踏进卧室就察觉到不对劲,当她看见站在桌旁的温茹玉手里攥着衬衣,当下心里一咯噔。
明明一开始,她想问清“敬酒”的事,现在却被抓住把柄。
即使是正常母女关系,当母亲在女儿房间发现男士衬衣也会有些尴尬,更何况,温茹玉对结交异性这方面管得特别严。
“妈。”无论吵架再厉害,母女关系还在。
温茹玉拎起衬衣:“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你房间为什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要送朋友的,他帮过我很多次。”这句话不算撒谎,从认识到现在,盛惊澜不仅在行动上帮过她,还为她提供了许多情绪价值。
温茹玉随手把衬衣扔到桌上,紧盯着她问:“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家里什么身份?”
步步紧逼的质问让温瓷无所适从:“妈,你非得这样逼我吗?”
温茹玉面不改色:“这些浅显的问题你都答不出来,是不想说,还是心虚?”
“我没有心虚,但是您这样质问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被拷问的犯人。”处处约束,处处压抑,让她排斥跟母亲沟通。
面对这样的母亲,她无法预料自己交代出那人是盛惊澜后,母亲是否会像从前那样找到对方,做出她无法预估的行为。
温瓷不敢赌。
然而她的闭口不提落在温茹玉眼里就是不正当关系,“你们发展到哪一步?”
温瓷咬唇道:“还只是朋友。”
“好,我姑且信你。”温茹玉端着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不管他是什么人,要么你把他带到我面前来看看,要么你尽早跟他断干净。”
温瓷瞳孔放大,震惊出声:“妈妈,我今年二十五岁,不是十五岁!我难道没有认识异性,自由交男朋友的权利吗?”
就算她没谈过恋爱,也知道情侣关系稳定后才会见家长,怎么会在两人还没确定关系之前,就要先通过母亲的验证?
“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半点信任吗?”
“我倒是想信任你,可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温茹玉直接把纸袋里的药和检查单抄出来,当着温瓷的面高举起,“酗酒,喝到肠胃炎,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任。”
桩桩件件累计起来,直接让温茹玉的怒火更上一层:“温瓷,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怒斥的内容正撞温瓷枪口:她扬声反问:“我倒想问问,为什么我在宴席间喝杯酒,你都立马收到消息,是因为连我身边的助理,都是你的眼线,对吗?”
温茹玉沉着脸没有反驳。
温瓷已经知道答案,心力交瘁地问:“你究竟要管我到什么时候?”
温茹玉冲口而出:“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
“就因为你是我的妈妈,所以我听你的话,隐藏自己、放弃朋友,可我得到的是什么?是你越发的不信任和变本加厉的掌控。”
她早慧早熟,从小就被夸聪明懂事,温茹玉却一直把她当做易碎的瓷瓶,谁都不让碰。
她曾多次尝试跟母亲沟通,都以失败告终。
她的反抗挑战了温茹玉作为母亲的权威,温茹玉只觉额头突突地跳,不明白从前乖巧听话的女儿为何接二连三忤逆她:“你最近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最近出现的男人影响了她的女儿,不知那人究竟是谁。
温瓷在她不解的话语声中长叹一口气。
刚才那几声控诉已经耗费掉她全部的精力,她垂下脑袋,耷拉着肩,痛心呢喃:“妈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待在这个房间一分一秒都让她感到窒息,她像离岸脱水、濒临死亡的鱼,拼命地挣扎,想要游回广阔无际的大海里。
忍不住打电话给盛惊澜的时候,她喊他的名字里都带着一丝哭腔。
男人敏锐地察觉出她的情绪:“怎么哭了?”
温瓷站在温家门外空旷的地上,讷讷道:“吵架了……”
甚至不用说明跟谁发生争执,盛惊澜就已经猜到对方身份,他并未深究,只问她:“我在上次游湖的地方,要过来吗?”
风云变化,天色低沉。
夜色来临之际,整个南城都像被笼罩在烟雾之中。
有人喜欢风和日丽,有人喜爱南城烟雨。
淅淅飒飒的风声在耳边缠绵,盛惊澜坐在乌篷船头,享受纵酒之乐。
只是喻阳那个家伙不太该懂事,隔三差五打电话来搅和他的好心情:“你还不回来?打算在那边玩多久?”
“菲菲说你在南城对一个美人一见钟情,刚开始我还不信。”
“这都两个多月了吧,还没追到手,看来盛少爷的魅力不比从前了。”
听了半响,盛惊澜才懒懒地评论一句:“话真多。”
“你以为我想啊。”但凡有选择,他都不会使劲催,“那些人请不动你,电话打进工作室,都找到我身上。”
盛惊澜啧声:“那你就受着。”
一句话快把喻阳气吐血:“我真是欠你的。”
盛惊澜没心思听他扯淡,准备挂断的时候,温瓷的电话打了进来。
真巧。
他毫不犹豫切了喻阳的通话频道:“有电话进来,挂了。”
没想到温瓷会哭,盛惊澜没打算走,只在接过电话后让船家掉头:“回去接个朋友。”
他在岸边接到温瓷,还没说上话,温瓷猝不及防扑进他怀里,主动抱紧他,似乎要将整个身体都融进去。
看来今天这一架吵得格外厉害。
家庭矛盾大概是他最不擅解决的问题,即使温瓷因此哭泣,他也无法给予安慰。
盛惊澜回抱住女人单薄娇柔的身躯,她压抑着抽泣的哭声实在惹人怜惜:“这么难过啊?”
他难得露出温柔一面,手指穿梭在发间,亲吻那头柔顺的青丝:“做什么能让你开心点?”
“我想喝酒。”母亲越不让她做的事,她今天就要叛逆到底。
盛惊澜揽着她,重复医生的嘱咐:“你不能喝酒。”
温瓷难得任性,执拗道:“喝一点,可以。”
她一副不讲道理还誓不罢休的样子,盛惊澜扭头望向停靠在岸边的乌篷船,说:“船上有酒。”
因为这句话,温瓷跟着他坐进船舱。
尽职尽责的船夫滑动船桨,漆黑的乌篷船缓缓驶离湖畔。
船舱里摆着丰盛的果盘和一壶喝过的酒,盛惊澜拎起另一个“酒壶”替她倒满一杯,等温瓷捧起杯子喝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装的根本不是酒。
“骗子。”她小声吐出两个字,被耳聪的盛惊澜听了去。
“啧。”他可不愿担这罪名,“我说船上有酒,可没说要给你喝。”
不把她骗进来,说不定会再次叛逆跑去酒吧把自己灌醉。
下午没落的雨,在夜幕降临时洋洋洒洒飘进湖里。
船家戴上蓑衣,船舱也拉下帘子。
“今天又是为什么吵架?”他问。
“我……”今天的矛盾与他有关,实在难以启齿,温瓷刻意回避,换另一种方式,把问题抛给他:“你的父母会管你吃饭喝酒,交什么朋友吗?”
盛惊澜垂下眸光,毫无波澜地道:“他们没心思管我。”
“我妈不但要过问我所有的事,连找个助理都是她的眼线。”这种事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怜又好笑,“我在她面前就好像一个透明体,不配拥有自己的喜好和秘密。”
她一次又一次跟母亲争吵,图的仅仅是自由而已。
温瓷抱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拎起酒壶给盛惊澜满上。
她以茶代酒,盛惊澜便陪她,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送。
酒意上头,盛惊澜随手解开两颗纽扣,背靠船舱,一只腿屈膝,一只腿向前伸长。
他左手垂在腿上,右手握着酒杯,懒散轻转,一副迷醉的姿态。
这幅画面,比温瓷幻想中他穿上酒红色衬衣的模样更加妖孽。
可惜她的礼物没能及时送出。
温瓷盯着他衣领半遮半掩的锁骨出神,没注意到男人眼底涌现的渴望。
雨声渐大,摇晃的光晕下,盛惊澜只看清对面微启的红唇,湿漉漉的清眸,欲拒还休。
“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酒杯从手里滚落,他凭着那丝仅存的良知对温瓷发出警告。眼里藏不住的,是逐渐暴露的野心。
在情感方面纯白如纸的女人却一脸天真地凑过来,追问他:“为什么?”
盛惊澜伸手扣住她颈窝往身前一带,膝盖抵在她腿间,炙热的呼吸咬过耳朵:“我会想跟你做~”
作者有话说:
此时盛狐狸被瓷瓷灌了很多酒,实在做不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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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春日妄想
◎我只对你做过◎
长发散落, 盛惊澜捏着明月簪一端,莹润的珍珠从她绯红的脸颊滚过线条优美的脖颈。
旗袍立领阻挡了珍珠的去路,最终变道, 抵向心口。
“跳得好快啊。”他附耳过去, 听她不断加速的心跳, 如擂鼓轰鸣。
温瓷大脑空白一片。
她下意识伸手, 碰到刺手的短发,掌心一片酥麻。
她不禁瑟缩一下,却被盛惊澜按住肩膀, 锁在原地。
他终于仰头,举着木簪在温瓷眼前转动,“送你的礼物, 喜欢吗?”
明亮的珍珠在灯下闪烁,温瓷痴痴地盯着, 被光诱惑:“喜欢。”
盛惊澜满意地笑, 用她喜欢的礼物,把开叉的旗袍拉得更高。
温瓷不自觉收缩双腿, 在狭窄的乌篷船里无处安放。
他整个人都是烫的, 指尖游走过的每一寸肌肤, 都仿佛有电流窜过。温瓷身体发软, 只能将男人当做悬崖峭壁上唯一的攀附物,“别……”
“嘘。”盛惊澜竖起食指贴向唇边, “宝贝, 小声一点。”
这句话反复在可以提醒温瓷, 外面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她羞涩地咬住嘴唇, 不去制造动静, 却更方便狡猾的狐狸铺设陷阱, 将猎物叼回自己的地盘。
半开襟的旗袍在灵活的指下解放,他吻上那颗觊觎许久的朱砂痣。
那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再度出现,温瓷想要挣扎,却被盛惊澜握住手腕,别向背后。
“我早就被想这么做了。”随着脸上笑意加深,狐狸的本性难以遮掩,“在你抱着我哭的时候。”
口中的茶味也被酒香覆盖,一只手闯进从未被他人触碰过的陌生地带。
温瓷被迫仰头,快要哭出来:“盛,盛惊澜……”
她的声音在摇晃的乌篷船中变得破碎,纠缠之间,果盘散落一地。
乌篷船靠岸。
盛惊澜牵着穿他外套的温瓷上岸,宽松男士外套将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笼罩其中,扣得严丝合缝,挡住里面满身凌乱。
时隔一天,他们再度回到那个纠缠不休的地方。
隔音的门板,柔软的沙发,灯色昏黄的浴室水雾缭绕。
昨晚筛选掉的睡裙终于穿在温瓷身上,但很快,又被剥落在地,满室留香。
疼痛袭来的时候,温瓷闭上眼,脑海一片恍惚。
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是她一次又一次找上盛惊澜,明知这个男人充满危险,她还是学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奔向那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