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售心跳——新了个喵【完结】
时间:2023-06-10 14:37:03

  不过每每看见天资聪颖的女儿,他的心里亦十分愧疚,只能对女儿更好一点。
  时光匆匆,在尔虞我诈的商界浸.淫多年,当初纯粹的青年变得圆滑狡诈,尤其在看见合作伙伴的儿子时,为简立凯铺路的想法便越来越强烈。
  简以再聪明能干,最终都会嫁人,他不愿像岳父那样将一生积累的财富送给毫无血缘的女婿。他没有孟崇山的慷慨无私,他希望儿子能继承自己的一切。
  在简以出国留学后,孟崇山身体越来越差,一次无心之失,他将秦舒和简立凯带到别墅外,自己上楼去取文件,却没想到两人偷偷进来,被孟崇山撞见,混小子嘴坏,加上老爷子本就有心脏病......
  这是简怀年不愿触及的痛。他不断逃避、自欺欺人,说不是自己的错,只是意外而已。
  但他却再也无法面对孟时青......骗走傻妻子手里的股份,他留了一大笔钱给她,他深知孟时青的鸵鸟性格,这些钱足够她去外面无忧无虑地生活。
  终于尘埃落定,没想到简以回国后,一切都变了。她杀伐果决、利用一切资源打击他,真不愧是他的女儿。
  搬离令他夜夜梦魇的别墅,他内心平静地来到大平层生活。却不想温柔小意的枕边人突然变了嘴脸,成日骂骂咧咧,举止粗俗不堪。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她鬼鬼祟祟地与弟弟打电话,过了没多久,他看见简氏大楼外黑车蓄意伤人的新闻......
  个性多疑的简怀年去调查事情原委,查出了弟弟和秦舒勾搭偷情的证据,他不死心,偷偷与简立凯做了亲子鉴定。
  报告出来的那天,他颤抖着手打开牛皮袋,终于心如死灰。
  即便没有简以,他亦是被最亲近的人算计,为他人做嫁衣。
  奔忙半生一场空。
  良善的岳父、美好的妻子、优秀的女儿,他全部失去了。围绕他的是乌糟的漫骂和鄙夷,还有空气中久久难散的毒品气味。
  半夜耳畔嗡鸣,他走到厨房,拿出尼龙绳......
  “都是他们的错,”
  简怀年双目猩红,恶狠狠地说,“他们该死是不是?小以,爸爸没有做错!”
  简以眼眶亦是泛红,唇瓣颤抖,嗡声呢喃:“可这都是你的选择......”
  从出轨开始,一步错步步错,没有人逼你,是你选了这条错误的路。
  闻言,简怀年倏地笑了。
  “小以,你还年轻,你不懂,每个男人都是这样的。你以为傅听岘会是例外吗?”
  他弯腰把木箱拖过来,“爸爸年轻过,也爱过。但对一个男人来说,爱情永远不会是全部。”
  木箱打开,浓重的硫磺气味传入鼻腔,简以瞪大眼睛,浑身颤栗哆嗦,求生本能令她往后缩,她颤声开口、试图拉回简怀年的理智:“爸爸,爸爸不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小以,爸爸没有回头路。”
  简怀年目光狠厉,冷漠地不剩一丝理智和情感,他将导线一圈圈缠绕在简以的小腿上,动作利落熟练。
  “他应该快到了。爸爸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他扯唇,漠然地笑,“如果他真是个奇行种,那爸爸就让他陪你一起死,黄泉路上陪你作伴。要是他跑了,说明爸爸是对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什么亲人爱人,全部是假的,你就陪爸爸一起走吧。”
  横竖他都要她死。
  红蓝导线错乱交缠,双脚被绑得结结实实,简以心口发凉,红着眼睛说:“何必把他扯进来呢?”
  简家的事,凭什么要带上傅听岘?
  明明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简怀年站起来,轻拍她的肩,轻笑:“让你看清现实。”
  这时,底下传来清晰的刹车声。
  “他来了。”
  -
  按照简怀年的指示,傅听岘提着皮箱抵达废工厂,走到二楼铁皮房门口,推门进屋。
  “不错嘛,很准时。”
  简以的嘴巴又被黑胶布封住,看到她脚上绑着的炸弹,傅听岘心脏钝痛,他把皮箱往前一扔,冷声说:“里面有现金和瑞士银行的卡,一共五亿,取用绝对安全。我到了,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把她放了。”
  简怀年勾起一抹阴狠的笑:“谁告诉你能一命换一命了?”
  “混蛋!她是你女儿!”
  “没错,所以她就该陪我一起死。”简怀年笑容凝固,抬手掐住简以的后颈,表情疯戾,高声说:“是她的错,如果她不是个姑娘,而是男孩子,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简以是男孩,那么他就不会被父母逼迫、弟弟算计,也不会失去光明的未来。
  简以面露痛苦,傅听岘攥拳:“你松开她。”
  啪――
  一个铁盒被抛到傅听岘脚下,砸开,滚出大量冒着热气的砂石。
  “心疼?想让我松手吗?”
  简怀年厉声:“那你就跪下!”
  没有任何犹疑,傅听岘直接扑通跪地,砂石直接烫穿西装裤,他疼得倒吸冷气,咬紧牙关一字一顿:“松、开。”
  简怀年依言松手,简以偏头痛苦地喘气。傅听岘挺直脊背,抬头瞪向简怀年,嗓音沙哑:“是你咎由自取,关她什么事?因为你出轨,害她难受焦虑,每天都在逼自己,陷入跟简立凯比较的怪圈思维――”
  砂石嵌入皮肉,傅听岘抽气停顿,缓过神继续道,“事到如今,你怎么好意思把你的错按在她身上?”
  简以眼前一片模糊。
  那些被她刻意藏起来的情绪和不甘,原来他全部了解。
  简怀年闻声轻呵,“年轻气盛啊。你现在言之凿凿,是因为你没到年纪,以傅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更需要有男人来继承,你也会像我从前一样经历催生,迫切想要个儿子来继承衣钵......”
  “生个屁儿子!”
  傅听岘忍耐到极限,膝盖痛心更痛,听到这些话简以肯定难受死了,他恨恨出声:“别拿你的糟粕标准来定义我和简以,我们不是你,更加不会跟你一样。”
  简以泪眼朦胧,心脏酸疼,不远处的男人身影模糊,熟悉的声音却将她带回高一盛夏的辩论赛――
  “聪明、优秀、笨拙、平庸,区分男女,给每个人贴上标签,这种行为本身就是错的。人这一生,过怎样的生活、该怎么过,从来没有标准答案。”
  自始至终,她心里的少年,从未改变。
  简怀年没说话,垂眸看向腕表,随即解开简以的手铐,笑着按下控制器。
  嘀。
  炸弹的定时显示屏亮起,五分钟倒数计时。
  心脏猛然揪紧,简以耳畔嗡嗡作响。傅听岘提高音量:“疯子!你给她解开,冲我来!”
  简怀年快速将门钥匙塞进简以手里,然后拿起地上的皮箱快步朝外,关上房门。傅听岘起身,踉踉跄跄走到简以面前半蹲下,小心翼翼地替她揭下黑胶布。
  四分三十秒。
  四分二十九。
  ......
  房内的音频连着简怀年的对讲机,他幽声说道:“炸弹的爆炸时间,是你的出生时间。”
  简以全身冰冷,弯折的手臂被傅听岘慢慢掰回来,她摊开手,看见掌心的钥匙。
  傅听岘低着头查看密密麻麻缠绕在她脚上的导线,忽然听见她开口:“拆不掉的,你赶紧走。”
  “你说什么?”
  他抬眸,眼底浮现不可置信,“这种时候,你让我走?”
  简以攥住他的手腕,把钥匙放进他的手心,又怕房中有监听器,微微倾身凑到他耳边,颤声低语:“别走铁门,可能有陷阱,从那扇窗户走。他试探你的,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可能杀我的。你快走!”
  知道他不会走,那她就只能骗他。
  可拙劣的演技和谎言怎么可能骗过傅听岘?
  他握住那把钥匙,漆眸深沉。
  下一秒,他偏过头,用力把钥匙扔出窗外。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隔壁房间的炸弹爆炸,使得整个工厂震动,墙面掉下不少灰尘泥土。
  剧烈的爆炸声令心脏震麻,即便傅听岘最快速度捂住她的耳朵,恐惧仍然被无限放大,随之而来的是简怀年的声音:“最后三分钟,每分钟一次。”
  “你赶紧走,快走啊你!”
  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简以哭喊:“能活一个是一个,你难道不明白吗?”
  “那天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有多喜欢我,”
  傅听岘眼眸通红,牢牢握住她的手,声线亦是颤,“那你又明不明白,我有多爱你?”
  “我明白,”
  简以眼泪直直往下坠,艰难哽咽,“我真的明白。”
  她懂,但她不能让他陪她死。
  “可是除了爱,我们还有责任。傅氏和简氏,那么多员工......傅听岘,你不要冲动,理智一点好不好?这个世界很美好,地球没了谁都能转,可能一开始会很难熬,但只要熬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不该被我拖累,你会有光明的未来。
  不管有没有我,你都会的。
  “你还是不明白。”傅听岘眼角湿润,定定地注视她,心跳与计时器相连,他声音沉哑,“我从没觉得世界有多好,活着有多美妙。如果没有遇见你,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让我失去你,我不接受。”他紧攥她的手,一字一顿,“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但傅听岘没了简以,就活不了了。”
  苦涩的童年被黑暗包围,他并非生来就是积极阳光的人。只是因为遇到她,万物明亮,他才体会到活着的生机和能量。
  简以泪流满面,仅存无几的理智被他的话击散,她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她的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又是一记巨响。
  心魂俱颤。
  最后六十秒。
  傅听岘低声问她:“还要赶我走吗?”
  简以俯身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抽泣着摇头。傅听岘抱住她,抬手抚摸她被掐红的后颈。
  嘀、嘀、嘀。
  音频忽然振动,传来简怀年低沉的声音:“真感人,我都有点不忍心了。给你们一个机会,木箱里有钳子。二选一,剪对了,我就放过你们。”
  打开边上的木箱,果然有把专用钳。
  “别剪,他骗人的。”简以阻止他的动作,她完全不信简怀年的话,“他就是想玩我们。”
  呵笑声传来,简怀年不否认,反而威胁道,“不剪的话,我现在就引爆炸弹。”
  被炸弹缠紧的双腿早已麻痹无力,简以怕得浑身颤抖,每一记嘀声好似催命音在耳畔回荡。
  “我剪。”
  傅听岘紧盯隐蔽的摄像头,“你别再吓她。”
  三十秒。
  二十九。
  二十八。
  ......
  他半侧身,以身躯挡住所有□□,将简以的脑袋按在肩上,再单手拿住钳子,深吸一口气,轻声:“红线还是蓝线?”
  简以摇头:“我不要选……”
  “好,我剪蓝线。”
  钳子夹住蓝线,一切都是未知数。事实上,他也不相信简怀年的话,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谁敢信?
  于是他微微偏头,在简以耳边说了一句话。
  一切声响皆消失,因恐惧而震颤的心脏亦平缓下来。简以双手抱紧他,闭上眼,最后一颗泪落在他的肩头。
  他说,这辈子姻缘太短。
  留条红线,续下辈子的姻缘。
第60章
  三、二、一。
  嘀嘀。
  倒计时显示屏跳至0, 然后倏地熄灭。相拥的两人紧阖双眼,惊魂未定,忽又听见铁门和玻璃窗同时发出响声――
  傅听岘在抵达废弃工厂时便报了警, 并将车内的定位系统开启。特警部署缜密、行动迅速,快速控制局面,拆弹专家与特警一同到现场,将绑在简以腿上的炸弹拆下......
  半日间,恍若隔世。被特警搀扶走出废弃工厂时, 暮色四合, 晚霞铺洒满地,简以微眯眼, 仍有些不适应光线。
  两人被扶上救护车, 傅听岘的膝盖血肉模糊,躺到担架床上,简以坐在一旁,握紧他的手。
  在后车门关闭的前一刻, 简以心口微动, 下意识偏头往外望去――两名特警一人一边抓扣着简怀年的手臂,将他带往警车, 而他的目光亦是投向救护车。
  四目相对。
  最后一眼。
  简怀年颓败干枯的脸上浮现笑容, 眼底情绪万千,有欣慰、安心以及放空一切的释然。很快, 他被特警摁住脑袋押上警车。
  医护人员将救护车后门关上,简以整个人依旧呆怔着,久久无法回神......直到车子启动, 途经郊区不平坦的石子路,颠簸了几下, 她的眸光才重新汇聚。
  全身力气被抽光,简以终于抵不住汹涌的情绪,趴伏在傅听岘胸膛放声痛哭。为他的伤、为两人的劫后余生,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难过。
  傅听岘安静地搂着她,轻抚她的脊背,任由她肆意哭泣。此时此刻,无需任何言语,她需要痛痛快快的宣泄。
  抵达医院后,医生为两人处理伤口。简以只有手腕擦伤了一点,消毒包扎完便去看傅听岘。
  滚烫的砂石没有伤及筋骨,但嵌入皮肉,需要一颗颗挑出来。看见他额头因疼痛而冒出冷汗,简以刚平复的心绪又掀起波澜,鼻酸眼热,喉咙发涩。
  等伤口上好药,医生离开病房,简以眼眸含雾,唇瓣动了动,哑声低喃:“你又受伤了。好像跟我在一起之后,你就一直在受伤......”
  车祸、绑架,脑震荡、胸骨骨折,现在膝盖又伤成这样。
  “说什么呢,这么点小伤而已。”
  傅听岘摸摸她的脑袋,指腹捻去她眼角的湿润,轻扯唇角,“要不要吃糖?”
  随身带糖早已成习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喂到她嘴里,问她甜不甜。
  橘子糖清甜,简以没说话,而是探身吻住他的唇,融于彼此舌尖的糖浆是最好的答案。
  养伤期间,警察带来绑架案的后续消息。经由拆弹专家证实,那天绑在简以腿上的炸弹,其中一根主线并未接上......按照废弃工厂另外两个爆炸的自制.炸弹来看,制作失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简以并不意外,当日工厂外对视的那一眼,她就已经明白简怀年的真正意图。等警察离开后,她蜷着腿蔫蔫儿地窝在傅听岘怀里,耷拉着脑袋提不上劲儿。
  “我无法接受他......我还是做不到原谅。”
  傅听岘嗯了声,俯身在她耳边说:“只为成全自己的不能称为爱,那叫自私。”
  简以吸吸鼻子,点点头。
  ――他永远懂她。
  因为伤在膝盖,虽然不严重,但活动受限。别的倒也没什么,车接车送的傅总,不会影响工作和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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