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咱们没关系?”叶琼冷哼一声,“你说得轻巧,我妹妹是松家的媳妇,她还没死,怎么就轮得到她一个晚辈做主了?”
王倩把碗筷放进水槽:“现在是法制社会,轮不轮得到她处理你说了不算。”
“法制社会,你给我讲法律?”叶琼顿时恼羞成怒,“少拿你肚里的那点墨水来敷衍老娘,法律,法律有什么了不起?我是她亲姨妈。”
王倩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掩没了叶琼咄咄逼人的咆哮。
叶琼一个人唱独角戏没劲,几步上前「啪」地关掉了水龙头:“死丫头,你也跟我做对是不是?你上个破学把家里老底都掏空了,你要是像松丫头那样,找个一表人才有钱有款的男人,让我跟着享清福,我还用得着为点小钱给别人端屎端尿吗?”
王倩没有说话,沉默地望向叶琼,眼底的冰冷,如寒霜过境。
叶琼很少在王倩脸上看到如此严厉的神情。
她觉得陌生,又有点隐约发怵:“死丫头,你瞪着一双铜铃干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你说得没错,”王倩扯了一张吸油纸胡乱擦着手上的水,“但是你别忘了,我掏空的是爸爸的家底,不是你的。还有,你端屎端尿的那个不是别人,是跟你血脉相连,我的亲小姨,你不愿意伺候她,有的是人伺候。”
王倩性格一向温和。嫌少这样疾言厉色。
叶琼一时也没了底气:“我就是随口说说,你生气什么?她是我妹妹我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王倩把吸油纸扔进垃圾桶,“要是被我发现你胡来,我立刻让小月撵了你。”
“撵我,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我被撵走,你有好果子吃?”
“我跟着你更没有好果子吃,”王倩语气冷冷,不带任何情绪,“我通知你一声,下个月我考完就会从这里搬走,小月也不容易,别老给她添麻烦。”
“你要搬走?”叶琼刚压下去的火苗又蹭得窜起来,“我这样奴颜婢膝为的是谁?还不是想为你博一个好前程,你看松似月这家底,随便拨个给我们住的房子就这么高级,你考上法官,你表妹夫做公司的还不得经常求你,这一来二往……”
“你胡说八道什么?是让我受贿吗?还奴颜婢膝,真是疯了……”王倩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她像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叶琼,转身就往卧室走。
叶琼追上去,就要抓王倩的胳膊:“死丫头,就你清高,什么受贿,一家人那叫受贿吗?那叫……那叫资源共享……”
王倩头也不会,一个箭步跨进了门。
大门「砰」一声擦着叶琼的鼻尖合上。
叶琼鼻子一阵剧痛,眼泪跟着就飙了出来。
她抬手就要敲门,却听「啪嗒」一声,王倩打开了台灯。
叶琼突然想起在火车站接到王倩时候的情景。
别的女孩儿大包小包全是漂亮衣服和化妆品。
可王倩几个大箱子里装的全是复习的书。
因为学习用功,她很小的时候眼睛就近视了。
叶琼整日在外面瞎混回家时间本来就晚,经常回去王倩小小的身影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她一直以为长大就好了。
小学、高中、研究生,再到后来的本科。
王倩鼻梁上的镜片越来越厚,性格越来越沉默寡言,家里也越来越穷。
“死丫头,”叶琼愤恨地想,“等着,老娘一定要让你过上松似月一样的好日子。”
第96章 董事长带你去洞房
寒风凛冽,顾之舟拉开大衣裹紧了松似月。
左不言跟几个保镖早已等在门口。
两人上车,顾之舟替松似月摘下围巾,搓了搓她冻得发麻的脸颊.
松似月反捉住他的手腕,也不说话,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盯着他看,骨碌碌的神采飞扬。
顾之舟失笑:“想说什么就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松似月胆子大了起来,挠了挠顾之舟的手心:“谢谢你!”
顾之舟收敛笑意,把松似月拉向自己的胸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不用谢我,对于你那个姨妈,我是持保留意见的,她心术不正,你当心点。”
“好。”松似月侧脸靠在顾之舟坚实的胸膛上,耳边是他蓬勃有力的心跳。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什么风浪都不会害怕了。
回到别墅已经有些晚了,松似月长长打了个哈欠,顾之舟却在她要上楼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腕:“别着急上楼,等会儿要见个人。”
“见谁?”哈欠催湿了松似月的眼眶,那样子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顾之舟轻声安慰:“很快的。”
他说很快就是很快,一个身穿黑衣,眉清目秀的女孩在左不言的带领下来到顾之舟和松似月面前。
“董事长好,夫人好!”女孩肤色白皙笑容腼腆,“我叫瓦萨。”
松似月端详着瓦萨,觉得她跟团里那些小姑娘没什么区别,细皮嫩肉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但顾之舟专门抽时间让松似月见,那么这个女孩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她看着顾之舟:“给我的?”
顾之舟点头:“你的新助理,东南亚今年的散打冠军。”
松似月双目骤然一亮:“散打冠军?”
“嗯,”顾之舟点头。
瓦萨似性格内敛不善言辞,闻言也只是谦虚一笑:“董事长谬赞!”
顾之舟事无巨细,吩咐瓦萨要寸步不离跟着松似月,务必要杜绝那天的事情不要再次发生。
瓦萨点着头走后,顾之舟又体贴地开口:“我知道你老师也给你安排了助理,但没点拳脚功夫只会磨嘴皮的没有用,你现在是公众人物,出行像我这样前呼后拥目标太大,瓦萨你先用着,不好用咱们再换人,你老师给你的人能用就用,不能咱们自己找。”
松似月笑眯眯看着顾之舟:“董事长真操心啊!”
“董事长,只为你操心!”顾之舟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松似月的全部的光。
顾之舟弯腰下来,两人鼻尖相蹭,接了个又轻又缓的吻。然后他打横抱起松似月,悠哉地说:“董事长带你去洞房……”
这段时间两人在那事上的切磋日渐频繁。
顾之舟的花样也繁多起来,不像刚开始那样横冲直撞,他越发贪心,磨得松似月到了临界点主动就求,他才肯罢休。
顾之舟刚接了离人港的项目,这段时间都是脚不沾地。
松似月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如也。
枕头上还残留着顾之舟的余温。
松似月翻身搂紧了枕头,嗅了嗅从床上坐了起来。
瓦萨让松似月非常惊喜。
谨慎、勤快、会开车。
腼腆的个性让她不自觉把存在感降到最低,跟松似月喜静的习惯不谋而合。
按照顾之舟的意思,瓦萨的薪水,走他的私账,松似月却拒绝了。
松首席虽然不能一掷千金,但养个助理还是不在话下的。
松首席彻底红了,流水一样的广告代言,把她不排练的时间占得满满当当。
顾之舟也忙。
但不管再忙,再晚,两人晚上都会回别墅住。
顾之舟在别墅周围又增派了保镖人手,硕大的宅院被里三层外三层守得固若金汤。
把那些试图窥探松似月私生活的狗仔和自媒体人,远远地拒之门外。
叶喜的彻底脱离了危险,顾管家不能一直留在医院。
好在叶琼肯尽心。
松似月又亲自面试了两个护工轮班照料。
政府跟顾氏集团联合开发离人港的公告已经发出。
顾氏集团的股票一夜之间暴涨。
顾之舟直接拍板给了松似月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一行为,立刻遭到了其他股东的强烈反对。
让人意外的是,顾之威力排众议,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顾之舟的决定。
顾长海、顾长江没有出面,顾长河倒是站出来了。但他那直截了当的脾气,掀不起什么风浪。
又加上离人港本来就是松似月的私人财产,细究起来,还是顾氏集团占了大便宜。
因此,松似月一跃成为顾氏集团,除了顾之舟以外的第二大股东。
内忧外患都没了,松似月和顾之舟像是怎么也腻歪不够,只要一回到别墅,大门一关就是禁区,就这样蜜里调油过了一段时间。
有一天早上,松似月醒来顾之舟突然神情严肃掰过她的下巴,鸡啄米一样亲了亲:“董事长要休假。”
顾之舟勤勉,从接手顾氏集团以来就没有休过真正的年假。
松似月看也不看日历表:“夫唱妇随,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顾之舟说完,单手拎了松似月就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左不言和瓦萨一左一右恭恭敬敬地站着。
两人身后整齐排列了七八个硕大的行李箱。
说走就走的旅行,只能用一个「爽」字形容。
松似月对这次旅行一无所知,顾之舟却早有准备,私人飞机提前一个月就申请好了航线。
两人手牵着手,气喘吁吁登上飞机。
窗外是苍茫的云海,辉煌的城市从遥远到渺小,直至消失不见,松似月还是不敢相信,她捂着发烫的脸颊:“咱们这就出来了?”
“顾太太,旅途愉快……”顾之舟亲吻她的发顶,怀里揣着那一枚早就焐热了戒指。
白雪皑皑的高山,青翠葱郁的牧场,碧海蓝天的海岸,哪里都行。
他要松似月的全部,从身到心。
不止是法律的加持,还要以前他最不在意的繁文缛节,和花里胡哨的仪式。
顾董事长要求婚了。
第97章 不穿更好看
顾之舟带松似月旅行的第一站是巴厘岛。
两人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际中透亮着淡粉色,海面闪烁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旅行。
从登上私人飞机的那一刻,松似月就很兴奋。
顾之舟也是,两人手牵着手相互依偎,像是不知疲惫。
不得不说,左不言这个秘书还是非常靠谱的,专车早已等候在机场,松似月跟顾之舟刚落地就被接了个正着。
这不是松似月第一次来巴厘岛。
以前都是住酒店,这次目的的却是一个私人海滩。
一幢白的两层小楼,房前屋后摆满了绿植鲜花。
庭院里吊着一个秋千,秋千被鲜花包裹着,在朦胧的灯光下唯美极了。
松似月不是一惊一乍的活泼的性子。但此刻也忍不住疾步走近,坐在秋千上。
飘逸的白裙被海风扬起,灵动飘逸得像仙女下凡。
左不言和萨瓦进去放行李,顾之舟绕到松似月身后,轻轻推动秋千:“累不累?”
松似月扬起脸看他:“不累。”
顾之舟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吻。
松似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荡秋千这么好玩吗?从小玩到大也不腻?”顾之舟用了点力道。
松似月的裙摆跟着就飞扬起来,她惊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想想,把我弄哭了多少次?”
松似月小时候就喜欢荡秋千。
松家败落之前也是豪门大户,亭台楼阁,院落深深。
她又是松家的掌上明珠,家里人把她看得比眼珠子还要娇贵,家里到处都是秋千。
可她怎么都玩不腻。
不仅在自己家里玩,去了顾家也要玩。
顾之舟没有顾之威那样的耐心,对娇滴滴的松似月没什么好印象。
大人让他陪松似月,他嘴上答应着,背地里却使坏。
故意把秋千推得又高又远。
不消片刻,小丫头准会哇哇大哭。
那时候的顾之舟也只是十多岁的半大孩子,见那小可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怎么去哄。
松似月被娇养惯了,见没人哄,只会哭得更凶。
顾之舟想到这里,也觉得好笑,他下意识收敛力气,不敢再推猛。
小丫头现在也老哭,但不是在秋千上,而是在别的地方。
两人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松似月惦记顾之舟太累,只玩了一会儿就让顾之舟停了下来。
“怎么?觉得没意思吗?”顾之舟关切地问。
松似月摇头:“不是,我想进去了。”
这段时间顾之舟对松似月几乎是千依百顺,在这些小事上,松似月说什么就是什么,顾之舟从来不会反驳。
然而这次,顾之舟却没有立刻答应,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牵起松似月的手:“不急,咱们去海边走走。”
海风扑面而来,松似月赤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
海浪击打的沙滩,激起一朵朵浪花。
他们手牵着手,并肩前行了一段距离。
突然,松似月眸光一顿,远处影影绰绰闪动着人影,她觉得奇怪:“不是私人海滩吗?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
顾之舟没有回答。
紧接着,塔楼上传来「啪嗒」一声脆响,远处的小楼和近处的路灯同时熄灭。
周围顿时陷入黑暗,松似月下意识攥紧了顾之舟的手腕。
不等她说话,顾之舟便抚摸了她的发顶:“别紧张,只是停电。”
“小岛地势偏僻,停电是不是很麻烦?”
顾之舟点头:“是挺麻烦的。”
松似月常听人说这边治安不好,联想到刚才的人影,她的心往下沉了又沉:“刚才那人影?”
顾之舟没听她说完,就松开她的手:“你在这里等等我,我过去看看。”
松似月心如擂鼓,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她不能当他的累赘。
任何时候。
顾之舟似乎没察觉松似月的紧张,长腿阔步朝人影处走了过去。
海浪不再温柔,翻滚着波涛,由远及近,呼啸着席卷而来。
松似月仓皇地站在原地,时间被无限拉长,顾之舟还是没有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嗖」一声闷响,一束白光从远处的塔楼直冲云霄。
白光越飞越远,即将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轰然炸开。
橘黄的暖光把整个沙滩照耀得亮如白昼。
接二连三的烟花争先恐后,相继扑向夜空,把小岛炸了个火树银花。
顾之舟就站在不远处。
变戏法似换了一身正装,手捧鲜花,单膝跪地,彬彬有礼看向松似月。
松似月以前没少看那些甜腻腻的爱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