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的时候,女主角总会热泪盈眶。
松似月一直觉得矫情。
她抚着胸口,缓缓朝顾之舟走去,一边走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哭,千万不要哭。
然而,双眼却越来越模糊。
顾之舟英俊的侧脸在焰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显得那么不真切。
可他眼底的坚定,松似月还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眼前的场景,松似月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幻想骤然照进现实,她脑子有片刻的晕眩。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但她不愿意醒来。
松似月随意抹了一把眼泪,接过顾之舟手中的鲜花。
周围的焰火齐齐爆开,银光闪烁中,松似月终于看清了顾之舟的脸。
他唇角挂着宠溺的笑,缓慢珍重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银白色的戒指,他说:“我没用盒子装,我从拿到它那一刻开始,就揣进了我的胸口,我想只有这样,你才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松似月没有说话。
她喉头滚烫,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顾之舟微笑起来,慢慢把戒指举高:“似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松似月脑子里崩紧的那根弦轰然倒塌,不等脑子发出指令,白皙的手腕已经被顾之舟捉在手中。
他绅士地轻吻了她的手背,紧接着无名指微微一暖,钻石在焰火下耀眼夺目。
顾之舟站起来拥她入怀。
松似月在顾之舟胸口狠狠擂了一拳。
顾之舟吃痛,却舍不得松开,大拇指揩着她的眼尾,语气轻柔得如同羽毛:“顾太太,怎么感动成这样?”
松似月娇嗔:“怎么这么突然,都不提醒我换一条好看点的裙子。”
顾之舟搂紧了她的纤腰:“你穿什么都好看。”
松似月正要被这话感动,顾之舟又不知羞耻加了一句:“不穿更好看。”
第98章 掳走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昨晚做狠了,松似月赖在顾之舟臂弯里撒娇。
温香软玉抱满怀的顾之舟哪里舍得松手。
可门却煞风景地被人谨慎地敲了敲,左不言声线沉稳:“老板,是我。”
左不言不是没分寸的人,顾之舟没接话,吻了吻松似月的额头:“我去去就来。”
松似月不太满意,懒洋洋翻了个身。
顾之舟穿戴整齐,出门后随后带上了门:“什么事?”
“老板,叶夫人出事了……”左不言语气沉重。
***
“哇!”松似月胃部剧烈翻腾着,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呕吐了。
胃里已经没有了东西,呕出来的全是酸水。
顾之舟抚着她的背:“只是失踪,我已经增派了人手,咱们落地应该就能有消息。”
飞机还有二十分钟落地,顾之舟掐算着时间,等松似月吃完东西,这才告诉她为什么突然回国,没想她的反应这么巨大。
不仅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人还这么遭罪。
他之前说因为公司有重要会议,不得不中断旅行回来,松似月当时深信不疑。
她向来识大体,又对顾之舟深信不疑,所有一点没有怀疑。
此时骤然知道真相,松似月脸色惨白,消瘦的肩背像是又薄了几寸,顾之舟心疼不已。
松似月不是经受不住打击的人,最初的错愕之后,立刻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医院到处是监控,我妈妈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无端消失?”
“带走岳母的人应该很熟悉医院的布局,完美地错过了所有的监控。”
“姨妈呢?”
“就是她发现岳母不见的。”
“报警了吗?”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带走岳母的动机是什么,他们听了我的安排,暂时不报警。”
顾之舟做得很对。
松似月于是不再说话,她能想到的,顾之舟同样能想到。
以为顾之舟的阅历和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来看,应该比松似月更加周到。
飞机平安降落。
数十个保镖垂首分立两侧,顾之舟拥着松似月坐进车里。
左不言从后视镜窥探了一下松似月的脸色。
“左秘书,我不要紧,你如是说。”
左不言,点了点头,这才开始汇报:“老板,我们按照您吩咐复制了夫人的电话卡,我们飞行的这段时间夫人的电话没有来电。”
“看来对方不是冲似月来的。”顾之舟整了整手腕上的袖扣,“我的呢?”
“您的也没有。”左不言说。
“不正常,”松似月和顾之舟对视一眼,说,“我在临江没结什么仇人,这人费尽心机带走妈妈。不冲我来,也不冲你来,他图什么?”
左不言摇头:“这不好说,夫人请放心,我们的网已经撒出去了,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把叶夫人给找回来。”
松似月并不怀疑左不言的手腕。
她只是担心叶喜的身体。
上次一点食物就差点要了她命,怎么挨得过去那些折磨?
突然,她心中一凉,猛地握住了顾之舟的手:“之舟,对方不联系我们,会不会是我妈妈已经?”
松似月的怀疑不是毫无根据。
叶喜的身体本来就脆弱,离开了呼吸机和营养液,随时都有可能过去。
如果叶喜没了。
对方肯定不敢再胁迫顾之舟和松似月,随便把叶喜的尸体往那里一扔,逃命要紧。
松似月心惊肉跳,冷汗涔涔而下,脊背很快就湿透了。
“不会的,”顾之舟搂过松似月的肩膀,把人紧紧护入怀中,“不言在飞机上就跟谭阳联系了,谭阳说岳母不会那么脆弱。”
“真的?”松似月的心里突然又燃起希望。
“真的,”顾之舟点头,“他现在正在医院等我们。”
瑞星医院灯火通明,所有安保人员集体出动。
院长亲自率领一众副院长等在医院门口。
一个活生生的病人,竟然在安保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这要是穿出去,瑞星医院还怎么在行业里立足?
谭阳也在其中。
叶喜脱离危险后就由原来的主治医生接手,这件事原本跟谭阳没什么关系。
但他还是主动留了下来。
院长听说他跟松似月的关系,千恩万谢,请他务必在松似月面前美言。
因此,顾之舟和松似月的车队刚到门口,院长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握顾之舟的手。
顾之舟没有跟他握手,而是拉开车门扶松似月出来。
松似月面容苍白,身体孱弱,谭阳下意识上前一步。
目光猛地落在松似月无名指戴的戒指上。
他心中一痛。
不得不深呼吸来压抑胸中的酸楚。
松似月在顾之舟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近谭阳,顾之舟紧紧搂着她的肩膀。
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里。
谭阳自嘲地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简直吃顿透了。
医院门口不是寒暄的地方,他颔首侧身让松似月和顾之舟进去。
一楼又一个小型的会议室被用来做了临时的分析室。
不等顾之舟和松似月坐下,院长就开始九十度躬身道歉。
顾之舟面色沉静,扑面而来的威严,让院长一个擦手额头的冷汗。
谭阳最镇定,他自顾自走到展台前:“顾董,松小姐,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快速找到叶夫人。如果二位不介意,我给大家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顾之舟没有说话,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今早查房的时候主治医生发现叶夫人不见了,根据监控已经我们的推断,叶夫人应该是凌晨时分清洁工清理垃圾的时候被掳走的。”
松似月一听到「掳走」两个字,眼前就是一黑,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不是姨妈发现我妈妈不在病房吗?怎么变成主治医生了?”
第99章 顾董,坏消息
“同一时间,”谭阳担忧地看了松似月一眼,“主治医生发现叶夫人不见了同一时间,叶琼女士去护士站找了人。”
“我们调取了车库的监控,没有发现可疑车辆,”谭阳话锋一转,“但我们发现一个反常的清洁工。”
谭阳看了松似月一眼,继续说:“病人不知道,我们医院对医疗垃圾的管理非常严格,所有垃圾必须从地下车库走,统一集中消毒。但那天凌晨却有一个一个保洁推着清洁车从大厅走,那时候已经是深夜,大厅空旷没有医护人员,又正值保安交接,便没有人注意。”
叶喜有可能被装在肮脏的清洁车,被人像运垃圾一样运走,松似月心痛如绞,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在掌心留下四个血红的月牙。
谭阳面色从容,眼睛仍旧盯着大屏幕,随手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松似月。
松似月接过来却没有喝,水瓶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神志清醒了不少。
顾之舟皱眉看了眼松似月惨白脸,朝谭阳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谭阳点头:“我们调取了路上的监控,发现这辆清洁车果然没有去地下车库,而是直接推上了大街,然后绕了一圈,消失在三亚湾附近的商场。”
谭阳语气有点无奈:“顾董,您也知道,三亚湾是政府项目,又是临江最繁华的地段,我们找起来有点困难,希望您和松小姐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松似月愣住飞快看了顾之舟一眼,不等顾之舟说话,左不言已经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清洁工的面貌锁定了吗?”顾之舟问。
“她戴着口罩对比起来有一定的困难。但我们通过现有的对比,排除了医院内部所有员工。但从身材和虹膜对比可以肯定,对方是个女人。”
“不是医院员工,那就是外面来的。”顾之舟说。
“是的,”谭阳说不得不又重复了刚才的话,“大数据对比,需要时间。”
“那就对比,她能避开所有摄像头,又选择了那么一个巧妙的时间,这个人即使不是医院的员工,也一定经常来。”
“是的。”谭阳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您和太太还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们就对医院所有的护工采了样。”
“只是护工?”
“当然不止,病人我们也采了。”
顾之舟没有再说话,他长腿交叠,若有所思坐在主位。
院长和主治医生面面相觑,识趣地走了。
会议室只剩下顾之舟、松似月还有谭阳。
谭阳神态比刚才放松了很多,他垂眸,胳膊撑在会议桌的边沿:“顾董,您想说什么?”
顾之舟放下的交叠的双腿,缓缓站起来。
他比谭阳略高一点,然而不敢去看松似月通红的眼眶,只能平视谭阳的眼睛:“谭医生,我只想跟您确定一件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岳母被垃圾车那样运转,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吗?”
松似月敏锐地察觉到,顾之舟对谭阳的称呼是「您」而不是之前的「你」。
顾之舟很少这么称呼别人,尤其是接手顾氏集团这艘大船之后,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仰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谭阳被顾之舟「岳母」两个字激得微微一愣。
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顾董放心,我之前已经跟松小……跟顾太太解释过了,夫人需要一些刺激。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次的搓磨不一定是坏事。”
谭阳的话让松似月悬了一路的心,稍微放下些许。
但她还是急切地补了一句:“可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掳走我妈妈?”
顾之舟搂紧了她肩膀:“左不言已经赶去了三亚湾,你放心有他在,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松似月哽咽着把头靠上顾之舟的肩膀。
顾之舟眼神温柔得像是能淌出水来,跟平常严肃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
谭阳心中酸楚,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时间一分煎熬着。
突然,剧烈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松似月肩背陡然一凉,顾之舟抓紧了她的手,按下了接听。
听筒里传来了王倩的声音:“似月,我考完了。”
松似月这才想起,王倩上次说法院的公招考试就是这几天,强打精神:“倩姐,祝贺你!”
王倩笑得高兴:“你这鬼精灵,我还没说我考得怎么样,你就恭喜了?”
松似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语气轻松一点:“你的实力我知道,王法官,恭喜啦!”
“谢谢,明天体检,我上个月已经预检了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明晚有空吗?我请你和妹夫吃顿饭,吃完饭我就回老家呆一段时间,岗前培训在要一个月之后才开始。”
松似月了解王倩的性格,知道她是不想再给自己添麻烦,于是主动说:“一个月时间也不长,还要政治审查,你回老家不方便,那房子我空着也是空着,你帮我看家我高兴还来不及。”
“再说吧!”王倩语气难得轻快,“政治审查我更没问题了,咱家往上述三代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没人犯罪。你说话怎么瓮声瓮气的,鼻音那么重,是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松似月立刻说,“我和之舟这几天都有点忙,等忙过了这一段,我们请你。”
“那行吧!”王倩没再多说。
“明天还要体检,你早点休息。”松似月嘱咐王倩。
王倩答应了。
她苦读了这么多年,能过五关斩六将,通过笔试面试层层选拔,吃上法官这碗饭不容易。
松似月是真心替她高兴。
但她此时心情糟糕透了,根本无暇他顾,她握紧了顾之舟的手:“一会儿嘱咐姑妈一声,我妈妈的事情就别告诉倩姐了,免得她分心。”
“好,”顾之舟点头,“咱们苦等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先回家,有消息左不言会第一时间汇报的。”
“好。”松似月嘴上答应着,身体却没有动。
坐得太久,心绪起起落落,身体虚弱得站不住。
顾之舟二话没说,弯腰打横抱起了他,不等保镖开门,谭阳就疾步赶了过来,跟抱着人的顾之舟撞了个脸对脸。
“谭医生,有什么事吗?”顾之舟非常从容,脸不红心不跳,声线平稳如同开董事会。
他这样冷静,倒显得谭阳心中有鬼。
谭阳拳头抵在唇前轻轻咳了咳:“顾董,坏消息。”
第100章 他的心狠狠揪起来
“先放我下来。”松似月搂顾之舟脖子我手微微松了松。
顾之舟只好抱着松似月回到会议室,谭阳目不斜视跟着走进:“顾董,我们对比了医院所有护工和病人的虹膜样本,跟那个清洁工都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