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迟椿【完结】
时间:2023-06-11 23:07:16

  如果脑子不灵光,也不可能考上盛北。尽管叶吱一直在说是谢斯年的帮忙,但不可否认的是她那段时间就差没把书读烂了。
  中考她熬过来了,但高考呢?
  叶吱怪羡慕谢斯年的,做事有条理,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自律,是她没有的。
  人生在世,活一遭不容易。
  青春就这几年,等老了再玩就没感觉了。
  她一直拿这话同自己说,也只是自己给自己一个懒惰的理由罢了。
  “叮咚”。
  ipad响了。
  叶吱毫无眷念地拿过iPad,是谢斯年。
  她涣散地看了眼视频通话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谢斯年大概是看到十分钟了她还没找他,所以慰问一句。
  -哭了?
  “……”
  哭个屁!
  叶吱鼻子泛酸,按下语音键:“谢斯年,我有这么脆弱吗?”
  -有。
  -爱哭鬼。
  叶吱笑了。
  “这话明明是我对你说的好不好?”
  小时候的谢斯年很爱哭,谢鹏忙,有时半个月不着家,谢斯年想爸爸了就哭。
  明明那时候叶韦民也常不在家,叶吱就比他收敛得多了。小时候没那么“针锋相对”的时候,小叶吱还会抱着小谢斯年,柔声地安抚他,让他别哭。
  再大了几岁,谢斯年一哭叶吱就做鬼脸,嘴还不停:“谢斯年,爱哭鬼。羞羞皮,爱哭鬼……”
  再大一点,上了初中谢斯年就不哭了。
  但叶吱那时候学会了哭鼻子,每当她眼泪一掉就能看到谢斯年无可奈何的表情,别提多爽了。
  谢斯年说,叶吱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一掉眼泪,就没人拿她有办法。
  叶吱却觉得,眼泪只对家人和谢斯年有用。
  这会儿突然被他提及陈年旧事,叶吱是一点情绪也没有了。
  她豁然开朗,跳下床拉开椅子坐下。
  靠在椅子上,叶吱开始翻找作业。
  刚开学,作业其实不多。只是她不愿意动脑子去做而已。
  晚上九点,她开了灯开始写作业,一直到十一点。
  写完作业,叶吱的手也酸了,脑子用过度了。
  再次靠在椅子上,脚搭在桌上。
  叶吱拍了张写完的作业发给谢斯年。
  -牛逼吧?
  谢斯年还没睡,估计还在刷题,抽空回了两个字“厉害”。
  叶吱小声“切”了声,自顾自地嘟哝“我不厉害谁厉害”。
  末了,她懒得搭理谢斯年,拿着手机窝回床上,侧着身子开始刷视频。
  十二点,谢斯年终于写完手上的卷子,再度打开叶吱发来的图片,双指放大。
  两分钟后:
  -最上面那张卷子,第九题答案错了,选A。
  这条消息似沉落大海,再没收到对方的回复。
  翌日起床,叶吱看到他的消息,随手改了答案。
  谢斯年的答案一定是最正确的答案。
  洗漱,吃饭。
  谢斯年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叶吱心情颇好地坐在后座,迎着春风。
  她突兀地开口:“谢斯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谢斯年顿了几秒,似乎在想:“什么?”
  “啊我的春天啊,我伟大又平凡的春天,你带给我宽容和快乐。”
  “…”
  谢斯年笑了:“傻子。”
  谢斯年问道:“春天怎么带来宽容?”
  叶吱较真道:“那永远有多远?”
  无解的词,无解的人。
  谢斯年煞有其事地嗯声:“你喜欢就好。”
  叶吱不满道:“你不问我作词人是谁吗?”
  “是你。”
  叶吱扬眉:“对,是我。”
  词汇匮乏,无法言喻。
  但热爱生活,享受当下。
  无论春夏秋冬,四季都能快乐的人不多。
  人终有一死,死前的一秒或多或少都是关乎后悔。
  而叶吱现在做的就是让自己不后悔。
  青春就要有青春的样子。
  活力,快乐或是难过。
  尝过酸甜苦辣,才是人生。
  “谢斯年,我昨天作业都是自己做的哦。”
  “嗯,知道。”
  “你不夸夸我啊?”
  “这也要夸?”
  “……”
  “厉害。”谢斯年不走心道,“这样可以吗?”
  “不太可以。”
  “你那题错的改回来没?”
  “一早就改了。”
  “那就好。”
  知错就改,好孩子行为。
  这春风有点儿冷了,叶吱靠在谢斯年背上躲风。
  “谢斯年,你骑慢点儿。”
  “快迟到了。”谢斯年淡道。
  “冷”字被叶吱吞了回去,她干巴巴道:“哦,那你快点吧。”
  青春嘛,就是要和时间赛跑的。
  谁的青春不着凉?
第18章
  卡着点风风火火到了教室,叶吱大气还没来得及喘,一抬头,发现牧橙欣早早就到了。
  牧橙欣旁还站着两人,一男一女。
  男生比女生要高一个头,穿着洗的发黄的短袖,黑色书包软塌塌的背在后背,他站那儿却并不显得窘迫,眸子安静如水,淡地看眼迟到的叶吱,而后转头。
  对比于他,女生显得文静一些。手揪在一起,低着头。
  牧橙欣往门外看了一眼:“进来吧。”
  叶吱应了声“哎”,和谢斯年坐回位置上,才开始打量讲台上的两人。
  末了,她偏偏头:“这俩人挺好看啊。”
  颜狗的天堂。
  谢斯年淡睨眼,没说话。
  谢斯年能知道什么美丑?叶吱也没打算这人能说什么好听的话出来。
  她这话声音虽不大,但前面还是能听见的。
  云昼转过身:“是好看。”
  叶吱眉飞色舞:“是吧?还是你有眼光。”
  “有一种破碎美。”云昼文邹邹地说。
  叶吱看了半天:“哪个?”
  云昼:“两个。”
  她们聊天的功夫,牧橙欣清嗓地介绍:“同学们,这两位同学是从青野高中转到我们班的,从此就是一家人了。”
  说罢,她示意两人自我介绍。
  男生看了女生一眼,先开了口:“我叫骆川。”
  那女生看了他眼,骆川言简意赅:“我说完了。”
  那女生张了张嘴:“我叫初聆。”
  “骆川,初聆。”叶吱默念了遍,笑:“还挺小说男女主。”
  谢斯年瞥她。
  牧橙欣笑着道:“大家认识了就好…你们下课来找我去领书。现在…”
  她环顾四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江池燃举手:“老师——”
  他懒洋洋地趴在桌上,似用了全身力气才举起手,见牧橙欣看过来手立马放下了。
  “我一个人坐挺爽的,别给我安排同桌啊,不愿意画三八线。”
  叶吱噗地笑了:“江池燃,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不要,要不我跟你同桌呗?我保证不给你画三八线。”
  江池燃:“拉倒吧,我跟你坐晚上容易做噩梦。”
  “我靠,江池燃你丫别给脸不要脸。”
  叶吱就差没站起来和江池燃干架了。
  牧橙欣咳嗽了两声:“叶吱。”
  啪嗒,叶吱坐下了。
  骆川开口:“老师,我一个人坐就好。”
  牧橙欣看他两秒,笑:“好。”
  她靠近初聆,小声问:“初聆,你和江池燃坐好吗?”
  坐在左边的一眼就能看到初聆左耳的助听器,她默了默,才道:“老师,我都可以的。”
  是个很乖,又可怜的小孩儿。
  牧橙欣有些不忍,但也想用初聆的安静让江池燃消停一点。
  除了叶吱后面有位置,其他的末排都满了。骆川搬着椅子坐到她后面。
  叶吱高兴地转过身,脚踏在自个儿凳下杠上。
  伸手,扬眉:“同学你好啊,我叫叶吱,以后多多关照啊。”
  骆川愣了下,机械地点头:“你好。”
  叶吱一把挽着谢斯年的脖子靠一块:“这是谢斯年,我哥们儿。”
  谢斯年猝不及防被他扯过去,有些狼狈,他扯了扯外套领子:“叶吱,你轻点儿。”
  叶吱随即松开,拍了拍谢斯年的领子,“这不是好好的,装什么矫情。”
  数落一番后,叶吱又看向骆川:“我听说青野挺好的啊,你怎么会来盛北?”
  骆川似不想答,他哽了几秒,才说:“这里更好。”
  就这一句话叶吱就明白了,她唏嘘:“喔…反正来了五班就是五班人了!以后有困难找我!”
  任民豪凑过来:“同学,有问题找女侠准没错。”
  叶吱笑骂:“滚犊子。”
  早读结束,开始上课。
  叶吱精神抖擞,这节是数学课,刚好讲评昨天的数学作业。
  那作业可都是叶吱自己算出来的——红叉遍布,看着都诛心。
  “……”
  叶吱不忍地偏过头,吸了吸鼻子。
  谢斯年戏谑地看她的作业,半响点评一句:“…像你自己做的。”
  叶吱:“?”
  生怕心戳得不够,他慢悠悠地补充:“蒙都错不了这么多。”
  “谢斯年,你别太欠。”
  “实话而已,说错了吗?”
  一大片小草奔腾而过。
  叶吱白了他一眼,怪气道:“是是是,谢大学霸最厉害了,谢大学霸最牛逼了,好羡慕谢大学霸。”
  谢斯年:“。”
  倒也不必。
  这数学课越上越乏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十题错九题?
  这盛北她是凭实力上还是于玫樊日日拜佛,佛看不下去了让她这废物上的?
  叶吱颓废地趴桌上,不动了。
  下课铃声拯救了死鱼般的叶吱,听到数学老师的“剩下题目下节课说,下课”后,她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腰板。
  “靠北。”
  叶吱用手扇了扇风,吹散头顶的呆毛。
  “这课是一刻都上不下去了!”
  刚说完,背被顶了一下。
  转过身,骆川拿着笔戳她。
  叶吱瞬间和善:“骆同学,怎么了吗?”
  骆川似乎并不习惯这样“亲昵”的称呼,他的肩膀僵了一瞬,干咳道:“同学,办公室怎么走?”
  顿下,他解释:“刚才是老师到校门口接我们。”
  叶吱眨了眨眼:“走,我带你去——对了,把那个女生也叫上吧!”
  骆川点头。
  叶吱站起,走到江池燃那儿,就听他阴阳怪气道:“哟,大人来访,小的恭迎。”
  叶吱乐了:“江池燃,让你少看点肥皂剧你不听,现在脑子瓦特了吧。”
  话毕,她看向江池燃同桌,一时间忘了她叫什么,婉转地顿了一下,和善道:“同学,我带你们去办公室吧?”
  初聆弱弱地点头:“好,谢谢你。”
  叶吱这才注意到她桌子上的糖,一看就是江池燃爱吃的那款,随口道:“江池燃,没想到你对同桌还挺好。”
  江池燃懒散地撑着头,闻言哼了声:“用你说。”
  他挺了挺腰板,以便初聆出去。
  走廊上,叶吱没话找话道:“同学,江池燃这人心眼蔫儿坏,你别理他。”
  初聆讶了一下,点头:“谢谢。”
  这也要谢?叶吱有些惊讶。
  她就开个玩笑,这同学真信了啊。
  叶吱呵笑:“我开玩笑的,江池燃还挺好的吧?要不也不可能给你糖吃啊。”
  初聆没说话,迟疑地点了下头。
  “到了。”叶吱站定在办公室门口,回头看骆川:“骆同学,我就不进去了。”
  骆川嗯声:“谢谢。”
  青野同学都这么礼貌吗?
  叶吱摆手:“不客气,你们快进去吧。”
  叶吱独自回班,就见江池燃坐自己位置上,走上前,踹了下凳子。
  江池燃瞥她,丢给她一颗糖。
  陈皮味的,她喜欢的。
  叶吱默声,糖纸撕开糖果入口,垃圾丢垃圾桶。
  再回来,坐在骆川位置上。
  江池燃转过身:“叶吱,你和这新来的小子关系很好啊,以前认识?”
  “认识个屁。”叶吱道,“助人为乐,一大美德。”
  江池燃“嘿”地笑:“美德?就你?”
  云昼搬了把椅子坐叶吱旁边,不知哪儿来的橘子,剥开,给了叶吱一半。
  江池燃不满道:“云昼,吃了我的糖还不给我橘子,你这人有点儿过分了啊。”
  云昼闻言掰了两瓣给江池燃:“你和谢斯年的。”
  一人一瓣,不偏不倚。
  谢斯年:“你吃吧。“
  得,他自个儿吃。江池燃丢嘴里:“还挺甜。”
  “那肯定。”云昼道,“进口的。”
  江池燃:“橘子还进口?”
  “农村进城,能不能算进口?”
  江池燃:“成啊,你说是就是。”
  叶吱笑,因为嘴里含糖,橘子还没吃。
  糖嚼碎了咽肚,吃了橘子,确实甜。
  她摊手:“再来颗糖。”
  谢斯年伸手,将她手卷成拳状,包裹。
  他淡地道:“小心蛀牙。”
  叶吱满不在乎:“我不怕。”
  谢斯年:“……”
  手没松,懂得都懂,没劲儿。
  叶吱别过头:“哎呀!不吃了,烦不烦。”
  打闹的功夫,骆川他们回来了。骆川抱着叠了十几本的书,站在桌前。
  他低睫,还没说话叶吱“腾”地起身,笑着说:“骆同学,天气冷,给你暖个座位,不客气啊。”
  穿着短袖的骆川:“……”
  他怎么会不冷,嘴已经发紫,但外套只有青野标志的校服,还拿去洗了。
  叶吱的一句玩笑话,他心里却不由暖了点儿。
  “谢谢。”
  又是谢谢,叶吱今天光听“谢谢”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位骆同学只会说谢谢吗?
  叶吱装作严肃:“骆同学,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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