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吱郁闷道:“没事。”
她重新扯着谢斯年的衣服,心里却想老天爷真不公平,谢斯年拿的是男主光环就算了,她怎么也陪男主这么多年,不来个女主也得是个白月光吧,再不济就个普通路人。
这剧本怎么是倒霉女配啊?
元记火锅城到了,谢斯年停好车,一回眸撞上叶吱泛泪珠的眼眶。
“?”
他顿了下,“滴”一声锁了车。
迈两步,揉猫儿似地揉乱叶吱的头发,漫不经心:“哭了?”
“哭屁。”叶吱打掉他的手。
谢斯年颔首:“那走吧。”
上了二楼,买了常吃的208元A套餐。
正值饭点,一眼望去座无虚席。
服务员引他们到最里桌,叶吱走向靠窗的位置,书包放一旁,坐下。谢斯年坐在她对面,同她一样放下书包。
不一会儿,锅底上来了。
菜陆续上齐后,谢斯年道:“欠你的我还了啊,别再哭哭啼啼的,烦心。”
叶吱将娃娃菜和各类丸子豆类都下了锅,才道:“哪那么容易还啊。”
谢斯年:“?”
叶吱嬉笑地抬头:“谢斯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单纯了?”
谢斯年:“……”
不是他单纯,是叶吱越发的不要脸皮了。
什么话儿都敢说了。
叶吱双手交叉等着肉熟,颇有几分闲情雅致:“你不觉得我们一块吃吃饭也挺温馨美好的吗?”
“不觉得。”
“那是你不懂情趣。”
“要是你付钱,我说不定就觉得了。”
“那你还是不懂情趣吧。”
“。”
叶吱笑眯眯地,看准时机捞了个牛肉丸,站起放在谢斯年碗里:“第一口斯年吃。”
装得很。
谢斯年盯了她三秒,三秒后他的碗里多了块肉。
十秒后,多了个毛肚。
“差不多得了。”涮完毛肚,叶吱摆烂地坐下,“我都还没吃呢,光是伺候你了。”
谢斯年这才舍得动筷,叶吱见他动了筷,哼笑,吐槽道:“有的人啊就是矫情,东西喂到嘴巴边了才舍得张个嘴。”
谢斯年放慢了咀嚼速度,叶吱盛了一勺肉菜,麻溜放谢斯年碗里。
“谢少爷——请。”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谢斯年夹着娃娃菜咽下肚。
叶吱吐了下舌头,低头继续吃。
才不管谢斯年怎么说呢,她就阴阳了怎么着,谁让这人一个劲儿的耍脾气,好似人都欠他八百万似的。也就她好,能注意这少爷的一举一动,随便换个人试试,看谁搭理这少爷,指不定背后鄙夷这人吃个饭还要装模作态。
说到底,她还真是个大好人。简直是谢斯年人生中天使般的存在。
这么想,她心情好了不少,脸能挂笑了。
吃得半饱,叶吱看了眼时间还早。
她开口道:“谢斯年,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谢斯年抬了下眼皮。
她道:“我们这个年纪或多或少是不是都会有个喜欢的人?”
谢斯年耷下眼皮:“你偶像剧看多了。”
“哪有。”叶吱贼兮兮地笑,“我上回还看到隔壁班张老三和他女朋友在楼梯间亲嘴呢。”
谢斯年:“你怎么还偷看?”
“那是他们不避嫌好不好?”叶吱声音大了点儿,后知后觉地发现引来别人的注视,才放小声:“问你呢,有没有?”
叶吱从前不相信成绩好的人会早恋,毕竟读书人读书人,脑子都是读书,哪有时间谈恋爱?恨不得多背几个单词。
但张弎谈了,云昼也有喜欢的人了。
叶吱原本不怀疑谢斯年的,毕竟这人天天就在她跟前,谈恋爱?不存在——
但这不是无聊么,总不能两人一句话不说从头吃到尾吧?
既然谢斯年不肯找话题,那只能她找话题了。
叶吱和谢斯年从小到大十七年,聊过的话题不计其数。
小到吃什么大到骂娘。
什么都聊,什么都说。
她就没不敢告诉谢斯年的,谢斯年可以说是她的树洞。
用从前流行的话来说,谢斯年就是叶吱的知心弟弟。
对于叶吱这一行为,谢斯年只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叶吱:“真没有?”
谢斯年反问:“难不成你有?”
有没有的先不提,难不成是什么意思?
她看起来是无情无欲的人吗?
“没有。”叶吱诚实道。
话毕,她又投其所好地说:“身边都有谢大帅哥了,我还能看得上谁啊。”
“别,你还是看别人去吧。”谢斯年完全不吃这套,“你别看我,我怕你。”
看别人,顺道也坑别人去。
谢斯年这潜台词,叶吱要是听不懂也甭叫叶吱了。
但现在不同,请客的就是爷,爷说一是二,一就得是二。
吃完了这顿,下午再翻脸也不迟。
“别介,别说这种让我们友谊结束的事儿,过去了过去了翻篇行吧?”
谢斯年没说话,默认了。
再次动筷,不到十分钟,叶吱收到江池燃的电话。
江池燃中午没回家,和三俩男生一块去吃了饭——叶吱邀约他,这人欠嗖嗖地笑,说不打扰她的雅兴。
反正跟有病似的。
说不来吃的是他,这会儿打电话的也是他。
叶吱这么想着,接了电话:“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江池燃的声音,怪恶趣味:“你俩吃好没?”
“快了。”
“赶紧的,来看电影。”
叶吱抬眉:“去哪看?”
“教室,恐怖片。”
江池燃慢慢悠悠地说。
电话挂断,叶吱的兴趣被提起来了,催促谢斯年快点儿吃。
两个人赶到班级,才发现新来的转学生也在。
江池燃故意营造恐怖氛围,大中午的帘子全被拉上,一点灯都没开。
叶吱一走进去,鸡皮疙瘩便起来了。
“牧老师要知道你这么损坏公物,也不知道多少检讨够你写的。”
叶吱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在看她。
江池燃大咧咧地把腿放桌子上靠着:“牧老师这不是不知道吗。”
盛北新换的白板,看着就是敞亮,舒服。
叶吱拉着谢斯年坐到旁边:“你是真不把摄像头当回事啊。”
江池燃:“老师不要睡觉的?”
这脸皮也没谁了。
叶吱:“你怎么把你同桌扣下了?”
“什么叫扣?叶吱你说话难听了啊。”江池燃不乐意了,“我看她站校门口东张西望的,家里人没来接才把她带来的。”
末了,江池燃想起什么似地对旁边女生说:“别忘了你欠我顿饭啊。”
那女生点点头。
叶吱新奇道:“人家怎么欠你饭了?”
江池燃乐滋滋:“这傻子没带手机又没人来接,中午饭钱都掏不出来,还是我请她的,肯定得给我请回来啊。”
“江少爷什么时候差女生一顿饭了?”
江池燃被问道了,默了几秒:“什么叫我差顿饭?难不成我做冤大头啊。”
叶吱心说也是,毕竟也不熟。
这么想着,叶吱越过江池燃同那女生说话:“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今早在台上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电影声音太大,叶吱怕吵着别人,声调放小了些,没想这女生茫然地看着她眨眼,嘴成“O”型。
叶吱:“?”
这是怎么个事儿?
她还没说话呢,谢斯年先开口了:“你确定没听到?”
“…”叶吱瞪他一眼,心说忘了不行?
“她叫初聆。”
江池燃懒腔地回答,手指了指耳朵:“她耳背。”
叶吱没好气道:“你对女生放尊重点。”
江池燃耸肩,没道话。
“行了你,看电影吧。”谢斯年将叶吱头掰正,“没完没了了还。”
叶吱瘪嘴,“喔”了声。
江池燃选的这部鬼片怪吓人的,主人公是写小说的,和儿子搬到一栋别墅里,经常能看到儿子在和空气说话。
配乐过于惊悚,吓得叶吱的心一跳一跳的。
音乐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急促,女主人打开衣柜洋娃娃出来那一下,她吓得往后一倒。
腰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叶吱惊魂未定地涣散目光,左晃右晃。
突地,僵在位置上。
谢斯年的手有力地挽在她腰侧,面色不显。
叶吱立马直起腰:“谢斯年——”
“胆小鬼。”
叶吱一顿,小声辩驳:“我才不是。”
这回轮到谢斯年说她了,真是有够丢人的。
叶吱心里想着,问江池燃:“桌上薯片你买的?”
江池燃稍微往她这侧了侧:“你说什么?”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找骂?
叶吱好脾气地又问了遍:“我说,这桌上薯片是不是你买的?”
“喔…是…”江池燃迟钝,要不是黑灯瞎火,叶吱一定能看到他泛红的耳畔。
但叶吱对江池燃的耐心显然没到注意看他耳朵的地步,得到了回答便不由分说地拿起一包原味薯片撕开吃,吃两口想了想,往谢斯年那递了递。
“我不吃。”
得到谢斯年的回复,叶吱本该直接拿回,但不知怎的,她脑抽似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谢斯年漆黑深邃的眸子望向她。
叶吱不带怕的,一直到孩子不见了,女主人公尖叫,叶吱才把视线转移到电影上。
这鬼片吓人的点就在于没头没脑,突然一下吓死你,过了后结局告诉你梦一场。
但叶吱能接受的程度也就到这儿了,江池燃叫唤着不好看,改看美片。叶吱一想——
美片?
捏吗。
拉倒吧。
她“正义”地说:“马上到上学时间了,要不你招呼着老师一块坐下看你的美国大片?”
江池燃一想也是,但还是不过瘾:“明天看!”
叶吱哄智障儿童的语气道:“行行行,明天看。”
明天她才不看呢,谁爱看谁看。
谢斯年看穿她的伎俩:“你明天真看?”
“哄孩子不知道吗?”
江池燃:“谁是孩子?”
谢斯年和叶吱齐声道:“你。”
再一对视,叶吱晦气地移开目光。
江池燃:“?”
虽然他倒数,不代表他是智障。
个个都想当他爹是吧?
江池燃扳下脸:“你俩什么意思啊?”
窗户被旁边男生拉开,光照了进来。
叶吱没回答江池燃的话,而是诧异地指着他:“你耳朵怎么这么红,过敏了?”
江池燃成了哑巴。
“问你话呢,过敏了?”
江池燃别扭地蹦出两个字:“没有。”
叶吱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么红,她只有在过敏的时候才有过。
江池燃非说不是,她才不信呢。
“咳咳。”
谢斯年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环着叶吱的肩膀:“我带走了,你们继续。”
叶吱:“?”
带走什么?继续什么?
中午还在谈论情啊爱啊的叶吱这会儿脑子像短路似地,一点听不出别人的潜台词。
回到座位上,叶吱撑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五分钟,陆续来了同学。
她突然灵光一现,一拍大脑:“我知道了!”
声音有点儿大,周围同学看她一眼,早已习以为常地转过头。
叶吱连忙降低音调:“江池燃害羞了啊。”
谢斯年一副“我无语”的表情。
叶吱震惊地看了看江池燃,又指了指自己:“他暗恋我啊?”
谢斯年:“?”
他似震撼,又似理解,无法接受这么自信的叶吱,但想想她的脑子,又觉得这事挺正常。
“叶吱。”谢斯年无奈,手背探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神智不清了。”
叶吱:“你什么意思?”
谢斯年:“你猜我什么意思。”
“不喜欢我,难不成喜欢新来的?”叶吱轻声道,“这才认识不到一天,江池燃这么渣的吗?”
算了,谢斯年决定放弃与这位脑回路无法与他共频的人解释。
“你就当他过敏吧。”
叶吱:“那不是要吃过敏药吗?”
“……”谢斯年,“叶吱,你天真无脑的女主角戏瘾犯了?”
周遭沉默。
过了几秒,叶吱乐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你怎么发现的?”
谢斯年:“蠢的太离谱了。”
“是吗?”叶吱饶有兴趣,“我觉得还好啊。”
“有时候太自信也是坏事。”谢斯年无情道。
“这话你刚才就想说了吧?”叶吱哼了哼,一副要和谢斯年算账的样子。
谢斯年“讶异”:“你怎么知道?”
叶吱面无表情:“因为我自作聪明,因为我傻逼。”
谢斯年比个赞:“自我认知十分清楚。”
“我说错了,傻逼的是谢斯年。”
谢斯年没和她争,笑了笑:“幼稚。”
到底谁更大?
天天幼稚幼稚,到底谁是姐姐?
谢斯年一副大人样子干什么?
不理他,生闷气。
谢斯年:“这周出去玩吗?”
叶吱歪过头:“?”
“去鬼屋。”
“…王八蛋。”
“王八蛋说谁?”
“美女说王八蛋。”
“嘿。”
嘿你妹,叶吱翻了个白眼,屁股一挪,离谢斯年两拳。又觉得不够,干脆把桌子都搬开了。
现在好了,紧挨一起原本有的三八线已经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只剩下银河的距离。
再把凳子一移,好了,直接886。
自此单人单桌。
新后桌到了,叶吱让他跟着一块挪。
谢斯年瞥她:“你自己被骂就算了,别害得人家被骂。”
叶吱不服气:“骆川,我们是不是朋友?是朋友跟我一起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