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吱还没来得及说“再见”,这人的车已经拐弯了。
快得很,生怕叶吱兴致一来喊他请客吃饭似的。
叶吱的手僵举着,脸上的笑容渐收。
拉倒吧,她心想。
上了楼,叶吱探头看了眼,不出所料亲爱的爸爸又没在家。
她将钥匙放在玄关处,低头拖鞋,扬声:“爸回来了吗?”
于玫樊:“爸爸爸,成天就是爸,什么时候能关心关心你妈?”
叶吱换上拖鞋,闻声在沙发上看到于女士,一屁股坐下,抱住于玫樊。
她撒娇:“不用叫,妈妈永远在我身边。”
嘴甜得很,于玫樊的指腹轻地点了下她额头:“你爸晚上加班,在单位吃饭。”
“喔。”叶吱道,“那亲爱的妈妈,我们吃什么呢?”
坐在沙发上,穿着短裤拿着iPad,执迷于保卫萝卜的叶一词深感恶寒:“叶吱,你别这么说话,怪恶心的。”
叶吱:“?”
今天也是想打弟弟的一天。
第21章
叶吱还是决定给这位同父同母,留有同一血脉的弟弟一点微薄的面子。
虽然这个面子叶一词不一定要,但她今儿个心情好,不和叶一词一般计较。
叶韦民同志不在家,三个人也没凑合。于玫樊点了叶吱喜欢的烤鱼店,吃饱后,叶吱以做作业的名义回了房间。
关上门,直奔床。
作业是可以做的,但不是现在。
吃饱喝足,别说做作业,叶吱连看电视的心情都没有。满足食欲后一切都无法将就,找不到好看的电视,不如不看。
吃撑了,躺着难受。叶吱坐了起来,拿了个抱枕抱着,开始刷视频。
刷着刷着,突然跳出来一个游戏直播。
长得挺帅,就是嘴欠。解说个游戏一分钟骂了五次“废物”。
挺没素质,叶吱就多看了几眼。
人生三大幸事:吃饱喝足,钱源不断,看帅哥。
更大的幸事:看帅哥擦边。
这帅哥长得像会擦边的样,骨子透着欠嗖嗖。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
就这么看了两个小时,帅哥要下播了。叶吱舔了舔干涩的唇,点了个关注。
关注成功,页面显示下播。叶吱又开始无聊,刚才看直播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够快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她还没笑够呢。
叶吱意犹未尽地点进帅哥主页,才发现都是些游戏,她瞬间没了兴致,退出主页。
刚巧谢斯年发消息来,无非是问她作业写了没,比她妈管的还多。
-要写了。
敷衍三个字,叶吱再次切屏。
-真的?
消息再次弹了出来,叶吱不乐意地啧声。
真的假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啊?
经过昨天惨不忍睹的数学试卷,叶吱现在对作业提不起一点兴趣。
做了又怎么样?照样考倒数。
有什么区别?
-嗯。
不管有没有区别,这话只能说给她自己听,可不能让这学习机器听了进去,指不定背后和于女士怎么说她呢。
-不信。
“……”
-你最近挺用功啊。
-还行。
-书读怎么样了?
-哪本?
-《如何气死人之108式》
那边没话了。
过了半分钟。
谢斯年:【老铁666?】
什么时候的烂梗了,叶吱笑出声。
-老铁不太6
-挺6的
-我说不6就不6
-哦
-嗯调?
-……
-“叶吱,无聊。”
怪无奈的。
叶吱连听了三遍,越听越上头。
谢斯年的声音偏低,这话估计是凑近话音键说的。
话音回荡,充斥整间屋子。
简直是,声控人的狂喜。
谢斯年到底有缺点吗?
嘴碎,嘴欠,嘴贱。
再多的,找不出了。
堪称完美男人谢斯年。
叶吱从书桌上拿iPad,点进音乐app,找到DJ。
完成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后,叶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谢斯年。
“喂!”叶吱欢脱道,“谢斯年!!!”
“怎么了?”
“你把手机放耳边,调最大声!”
谢斯年:“…叶吱,你当我傻?”
“跟你听个歌,好听!”
谢斯年:“……”
“喂?谢斯年?谢斯年???”
“我在。”
“你放耳边了吗?”
“放了。”
叶吱恍然:“你要是骗我怎么办?我们打视频!”
“够了啊。”
谢斯年轻飘飘的话显然是造不成伤害的。
叶吱:“你快点儿啊。”
谢斯年:“…”
不等他回答,叶吱笃自挂了电话,点开视频通话。
谢斯年的脸呈现在屏幕上。
镜头晃动,他的耳朵靠近手机。
叶吱立刻点击DJ高.潮版。
谢斯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吱从茫然到愤怒:“谢斯年!!你是不是开静音了?!!”
对方没动作。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他窸窸窣窣有些动静,头先往手机上磕了一下。
应该不疼,他从容不迫地将手机摆正,手在侧面不知捣鼓什么——叶吱猜都能猜到他在调音量键。
“耳朵疼。”他淡定道,似怕叶吱看穿是演的,甚至做戏做全套的用手摸了摸耳垂。
叶吱僵笑:“助眠曲也能疼?”
谢斯年抬眸。
叶吱保持着微笑:“我就猜到你不听,特意换的助眠曲。”
谢斯年:“是么?”
谢斯年太他丫的淡定了,叶吱甚至要怀疑这人是真听了。
但真听的人,能十句谢斯年一句不应?
她是不信的。
要是谢斯年真行,那他也甭读书了,进军影视行业吧。
“嗯?”
嗯什么嗯啊?你当你是霸总啊还嗯?
叶吱心里炸开锅,不解这样的场面为什么会让她沦落到被谢斯年反将一军的时候。
不理解,十分不理解,一万个不解。
“啪”。
她把视频挂断。
刷个题冷静一下。
叶吱盘腿坐在椅子上,从书包翻找数学报纸,做着做着,差点儿在桌子上睡着了。
作业一定是最助眠的工具,比任何助眠音乐助眠视频更加有用——倒下去前一秒,叶吱这么想着。
就这么睡到了凌晨三点,醒了。
外面的天彻底黑了,叶吱的脖子酸疼,晃了好几会儿才直起头来。
困意全无,叶吱迷茫地揉着眼,看眼时间,再深深叹气。
现在睡肯定睡不着了,叶吱决定把剩下的作业做完。
从八点睡到凌晨三点,七个小时。
再从凌晨三点写作业到清晨六点,叶吱饿了。
从抽屉翻找出一包薯片,纠结了两分钟,决定先洗个漱。
洗了漱,精神气更好了。边吃薯片,找出一包泡面,煮上了。
吃饱喝足,早上七点。
叶一词起床了,迷迷糊糊睁着眼,一出门看到叶吱,顿在原地几秒,抬起手往脑门敲了三下。
叶吱:“?”
叶一词嘟哝:“醒了啊,怎么出现幻觉了。”
叶吱:“我凌晨三点就起了。”
叶一词信了:“哦,没做梦啊。”
叶吱确认了,确实是在内涵她。
还是正大光明的。她平常有这么懒么?
懒得理他,叶吱发了条消息给谢斯年,问他什么时候来接她。
谢斯年对她的早起也很惊讶,直接回了句:【你是本人吗?】
叶吱:【我是你爹,货真价实的亲爹。】
谢斯年:【-.,马上到。】
谢斯年:【吃饭没】
-吃了。
-OK
到了教室,叶吱倒头就睡。
她闭着眼,虽没进入梦境,但也实在没力气说话。
于是,她听到任民豪说:“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叶吱:“……”
想反驳任民豪,但又提不起精力。
一觉睡到早读课醒,叶吱被谢斯年叫醒。
他面色不善,但却又能看出在强忍着:“上课了。”
叶吱迷迷瞪瞪的,也没发现他的不对劲,绵长地“嗯——”了声,慢吞吞地起身了。
她揉乱了头发:“几点了?”
谢斯年:“一百点。”
叶吱不理谢斯年的恶作剧,她做完没睡好,现在这会儿也实在没心情开玩笑。
伸了伸懒腰,才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作业。
在精神恍惚下做的题目果然比认真看的对多了。
叶吱满意的一个个打勾,得意洋洋:“我这一看就是上华清的料。”
“华清大专?”
“杀人大专。”
“那我去做律师,保你在监狱一生不死。”
“…我谢谢你。”
“不客气。”
“但我只想灭你。”
“我知道。”
行,真行。
来个迪迦奥特曼拯救她吧。
因为没睡好的缘故,叶吱一整天都没什么心情和食欲,整个人蔫了吧唧的。
晚上回家,叶吱在胡乱做题和到头就睡中选择了家长们最爱的自律。
感觉世界要崩塌的某人双眼无神地拉开书包拉链。
目光一顿。
书包夹层,明晃晃放着一盒未拆封的巧克力。
她惊讶一块,拿了出来,上面写着:
-
谢礼,谢谢你,我的朋友。
——骆川
第22章
倏地,叶吱笑出了声。
她只不过开个玩笑,骆川居然真的给她准备了谢礼,真是傻得够可以的。
叶吱拿出一颗,剥开外壳,含入嘴里。
甜滋滋的巧克力充斥着整个口腔,叶吱将剩下的放旁边。
可惜她喜辣不喜甜,一个月吃一次巧克力都够呛,不过也是骆同学的一份心意,还是收下吧。
翌日,叶吱买了份早餐当做给骆川的回礼。巧克力虽然是以谢礼的方式给她的,但她昨晚想了想,还是不想白吃白拿。
买了一份豪华版手抓饼,外加一瓶早餐奶。
藏在书包里,躲过保安的视线,成功混入盛北。
谢斯年见她这模样,道:“至于么。”
今儿个谢斯年一大早去接她叶吱,就听着她喋喋不休的炫耀。
说是好班长给买了好吃的巧克力,那巧克力甜而不齁,一看就是好货。
谢斯年吐槽她,知道是好东西也不知道分享。叶吱一本正经:“这是别人给我的心意,怎么能随便分享。”
说得有模有样的,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给谢斯年,一路上都在说要买什么还骆川。
叶吱买手抓饼的功夫,谢斯年就抓着空子说:“人家给你买巧克力,你回手抓饼?”
叶吱不以为然:“心意最重要。”
“……”
现在看她遮遮掩掩,像护送什么宝物似得,谢斯年忍不住多了回嘴。
叶吱瞥他:“你不懂,这就叫友谊的象征。”
送个手抓饼成了友谊的象征,那谢斯年确实不懂。
到了班级,骆川已经到了。正站在讲台上点名。
叶吱坐到位置上,俯身问云昼:“怎么开始点名了?以前不是不要吗?”
云昼侧了侧身:“刚才光头哥来了,特意下达的,以后每天早上早读课班长都要点名,没到的同学上报给他。”
光头哥是叶吱给教导主任取的名字,倒没真光头,其实只是地中海,但叶吱偏喊他光头哥。
面子上主任主任叫的倍儿甜,私下成天“光头哥到底想我怎样”。
光头哥名叫陈祥福,从前没那么抓叶吱,不讨她厌的时候,叶吱管他叫福气哥。
后来一次迟到被陈祥福抓了个正着,连做五十个深蹲,自此福气哥没了福气,活脱脱变成光头哥。
叶吱真情实感地翻了个白眼:“光头哥就喜欢装腔作势。”
云昼:“确实,不过有人就惨了。”
她这话带笑,叶吱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说的是谁,无非是那白毛怪陈远。
叶吱曾经说陈祥福是陈远亲爹,要不陈远染绿毛也没见写检讨,今年换了白毛才被陈祥福抓着批评,但也只是批评。
亲人团的强大,叶吱明白。
云昼很久以前就说过,惹谁都别惹叶吱。这人会抓着一个人的错处一遍又一遍的说,取各种奇奇怪怪的外号。
叶吱了然:“白毛怪又要被他爸爸说咯。”
云昼失笑:“爸爸才舍不得说儿子呢。”
“不一定啊。”叶吱道,“光头哥心里想,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和白毛儿子的关系,算了…那就骂几句吧。”
“哈哈哈哈哈哈——”
云昼笑出眼泪。
骆川点完名下来了,叶吱迫不及待地转头,双手搭在骆川桌上:“班长,怎么没听到我和我儿子名字啊。”
谢斯年幽幽看她,叶吱不看他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于是抽出一只手往旁边比心。
“……”
骆川淡道:“你们的名字在前面,已经点完了。”
叶吱愣下:“你帮我们记上去了啊?”
骆川:“没。”
“喔——”叶吱贼兮兮地笑了,“班长,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骆川:“……”
叶吱注意到他的耳朵红了,才笑着说:“哎哟我开玩笑的,你看你那么害羞干什么。”
她说着,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早餐,递给骆川:“喏,贿赂的。”
骆川“啊”了声,有些错愕。
“班长,你是真正经啊。”
叶吱见他迟迟不收,又追加了句:“你要不要啊?”
骆川慢半拍地收下。
谢斯年出声:“她就这样,你多担待。”
这话说的可就不讨叶吱的喜了,她别回头:“我哪样了?”
谢斯年:“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