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迟椿【完结】
时间:2023-06-11 23:07:16

  草——
  真他妈的骇人。
  叶吱猛地睁开眼,谢斯年的掌心挡住了她的视线——谢斯年在为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做噩梦了?”谢斯年皱眉,“出了好多汗。”
  叶吱含糊地“嗯”声,恹恹地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是冷汗。
  喵的。
  叶吱捏着衣角,挥动着扇风,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主动开口:“我们回班吧。”
  谢斯年默然,数秒后嗯了声。
  叶吱老远就看到牧橙欣站在五班门口,看那架势是来抓她的。
  叶吱走上前:“牧老师。”
  牧橙欣蹙眉:“你们去哪了?”
  叶吱:“教学楼后面。”
  怪诚实的,牧橙欣一噎。
  她无奈地抬手,沉重地拍了拍叶吱的肩膀:“别想太多了。”
  叶吱低头,没说话。
  牧橙欣深深看了眼谢斯年,后者站的笔直,喊了句“牧老师好”。
  一时间搞的牧橙欣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受到这么严重的“创伤”,总是要有人陪着的。
  谢斯年无外乎是最好的人选。
  牧橙欣头疼的嗡嗡响,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行了。你们进去吧,好好上课。”
  二者点头,齐声:“老师再见。”
  进了班级,叶吱总觉得大家的视线全在她的身上。
  她艰涩地吞了下口水,坐到位置上。
  江池燃坐在云昼旁边,两人一道转过身:“怎么了你?”
  叶吱烦的不行:“没事。”
  “冲我们撒什么火呢。”江池燃一脸莫名,“老师骂你了啊?”
  叶吱:“没,你让我冷静一下。”
  江池燃:“冷静啥?”
  “……”
  谢斯年出声:“要上课了。”
  江池燃抬头看了眼时钟,嘟囔:“特意过来等你呢,结果什么都不说。”
  叶吱埋下头,没道话。
  这事儿怎么说?
  怎么说都不好说。
  “行了行了。”江池燃道,“中午请你们吃火锅,吃不吃?叶吱,看你这么伤心特意为你组的局啊,别太感动。”
  谢斯年捂着脸:“我劝你现在别和她说火锅。”
  江池燃不解:“火锅怎么了?”
  “小心她发疯。”
  “?”
  江池燃还想说点什么,云昼同学站在外面已经忍不住了:“江同学,快上课了。”
  江池燃恍然:“成,现在就走,反正你们都想让我走,我就走呗。”
  云昼看着叶吱,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
  叶吱今儿个实在没兴趣再组什么局吃什么饭,浑浑噩噩地度过上午,就让谢斯年送她回家了。
  刚到家,叶吱的视线还没聚焦。想着把书包放地上,先躺沙发上冷静冷静。
  突地,她目光一顿。
  半响,她开口:“爸……”
  叶韦民坐在沙发上,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听到她喊自己,豁地扬眉。
  叶韦民笑了笑:“宝贝女儿回来了。”
  倏然间,她的眼泪再一次控制不住。
  “啪嗒”。
  眼泪从眼眶坠落,直至锁骨处。
第24章
  叶韦民慌乱地起身,拉着叶吱的手坐下:“别哭了宝贝。”
  叶韦民鲜少这样喊她,平常要么不在家,在家和叶吱也说不了几句话。他是外面的天,也是家里的顶梁柱。
  叶韦民太忙,也太累。叶吱在学校很多事都不会告诉他,也怕他跟着有负担。
  这是叶韦民第一次插足她的事情,因为吕绢。
  “警察今天来过了。”叶吱带着哭腔,“爸,我不知道这件事。”
  “爸相信你。”叶韦民带茧的掌心不重不轻地抚在叶吱的背上,似有似无的安慰让叶吱安了心。
  “那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质问我吗?”
  叶韦民失笑:“爸连家都不能回了?”
  叶吱摇头。
  她今天早上经历了太多质问,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的父亲也是来质问她的。
  只是,叶韦民的出现无谓是为她宽心。
  吃过饭,叶吱借口回房。
  叶韦民正洗碗,于玫樊走来,撑在灶台上:“咱们女儿今天是怎么了?”
  叶韦民放慢了洗碗速度:“吱吱学校有人死了,和她高一还是同班同学。”
  “啊?”于玫樊震惊,“玩得好的朋友?”
  “不是。”叶韦民摇头,“关系一般,吵过架的同学。”
  “哦…所以呢?”于玫樊皱眉,“这事和吱吱无关吧?”
  “本来是没关系的,但监控录像显示那同学跟踪了吱吱一年多。也是在近几天在跟踪吱吱的路上消失的,警察找她问话也没错。”
  于玫樊吓得僵直身子:“你说什么?吱吱被跟踪——!”
  “小声点。”
  于玫樊噤声,好半会儿才慢吞吞道:“吱吱被跟踪…那不就是你们那个受害者?你们怎么回事?为难吱吱?”
  “不是我们。”
  叶韦民洗好碗,往围裙擦了擦手,被于玫樊打了手臂。他一顿,径直走向门口挂着布的位置,拽了布擦手。
  他道:“最近我都在家。”
  于玫樊脑子机灵,马上懂了:“所以咱宝贝成了嫌疑犯。”
  “没那么严重,勘查嘛。”叶韦民擦好手,作势要挽于玫樊的脖子,于玫樊现在正气头上,一躲,落了空。
  叶韦民也不尴尬,老夫老妻了他还能不知道于玫樊的性子,往她脸上亲了一下,推着于玫樊的肩膀往外走:“就是例行回避,正常。这样我还有时间陪你们呢,多好。”
  于玫樊消气:“那倒是。”
  于玫樊随意瞥向旁处,倏地脚步一顿。
  她皱起眉:“吱吱?”
  叶吱的手抓着墙壁,露出一个惨白无力的笑容。
  她颤抖着道:“妈,我不想去学校了。”
  明明和她无关,可所有人都有把她当作犯罪嫌疑人。
  因为曾经和吕绢有过冲突,她成了校园暴力的始作俑者。
  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于玫樊:“胡说什么,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安心上课。”
  叶吱:“可大家不这么认为。”
  刚才她吃完饭回房间的时候,收到了云昼发来的链接。是学校表白墙的,大家在讨论吕绢的死因。
  这件事透露出去很难,警方并没有公布。这个人到底是谁?
  回帖人都在讨论她,说着受害者有罪论的话——如果叶吱不惹吕绢,吕绢就不会死吧。
  她实在看不下去,关了平板,想着出来倒杯水喝,就听到叶韦民因为她而回避。
  叶吱觉得自己挺冤枉的,遇到这种傻逼事居然连发泄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等到这事儿结束,她一定要找到这个制造舆论的人,让那人体会被文字虐待的心情。
  操蛋。
  “那就请假一周吧。”叶韦民兀自道,“让斯年给你补习,等风头过去再去上课。”
  “行。”
  不用去学校,不用面对这些破事,自然再好不过了。
  叶吱捏着水杯:“我回房了。”
  房间门关上,她郁闷地坐在椅子上,随手打开手机,谢斯年的消息谈了出来。
  -你还好吗?
  问的什么屁话,这事儿谁能好受?
  叶吱烦躁地“啧”了声,报复性打字。
  -不好。
  -真够倒霉的。
  -吗的,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我承担?
  -无语。
  谢斯年头一回做人,发了几个拥抱的表情给她。
  -有我在呢。
  叶吱的心戳了一下。
  她有点儿难受地吸了下鼻子,继续打字。
  -你看到学校那个热门帖了吗?
  谢斯回:
  -看到了,在找发帖人。
  -这事儿我解决,我会让那个发帖人和你道歉的。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叶吱,你别怕。
  不愧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就是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共频了。
  连她在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我不怕。
  顿下,她再次发送。
  -我就是烦。
  -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是我?
  -我看起来很像霸凌女?
  -早说别叫我叶女侠了,现在变成贬义词了。
  谢斯年看着电脑挂着的消息。
  他的心触了一秒,跳的有些快。
  苦涩地扯起唇,随即当下。
  他垂眸,在键盘上打字:
  -别听他们的瞎话。
  他太知道叶吱了,叶吱哪里有表面上那样勇敢,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躲起来哭了多少次。
  连剪毁头发都要哭一晚上的叶吱,真的能撑过去吗?
  谢斯年知道自己越界了,可又忍不住关心她。
  是竹马对青梅基本的问候,谢斯年对自己这么说。
  于是,他捎起钥匙,对着沙发上的齐雪莲说:“妈,我去找叶吱了。”
  齐雪莲自然知道那件事,但她旁边的谢鹏先开了口:“去吧,好好安慰小吱。”
  谢斯年点了下头。
  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谢斯年抵达叶家。
  门铃响了,门被主人打开。
  谢斯年背着书包:“于妈,我来找叶吱。”
  于玫樊迟疑道:“吱吱现在情绪不太好…”
  “我知道。”谢斯年说,“所以现在的她更需要陪伴。”
  而他无外乎是最好的药剂。
  叶吱缩在椅子上,抱着腿默默掉眼泪。
  这狗血的社会,令人无语的狗血剧剧情。偏偏降落在她这个倒霉人身上。
  真特么,越想越气。
  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软弱无力,想着都觉得反胃。
  从受害者变为所有人口中的加害者,难道是她错了吗?
  她不该去吃那顿火锅,不该那样自由散漫,不注意背后有人跟踪她。
  还是所谓的生的希望?
  叶吱胡思乱想着,门再次被敲响。
  五分钟前,于玫樊问她要不要吃水果,被她以“头疼”拒绝了于玫樊进门的请求。
  五分钟后,叶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于玫樊的关心。
  没等门外的人开口,叶吱便扯着哭腔道:“妈,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静静是谁?”
  熟悉的声音让叶吱僵在椅子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而后,慌乱地抽纸擦掉脸颊上的眼泪,拍拍脸显得有气色后,才去开了门。
  门被打开一个小缝,叶吱倚在墙上:“你来干嘛?”
  带着幽念。
  谢斯年:“救赎?”
  叶吱抬眸:“……”
  谢斯年力道大了些,进了屋:“毕竟我是属于你的天使,天使总是要救赎人委托人的。”
  叶吱吸了吸鼻子,关上门:“我什么时候成你委托人了?说好了,就算是委托人也不给钱。”
  谢斯年坐在她刚才痛哭的椅子上:“哭鼻子了?”
  废话,她心里边翻了个白眼。
  叶吱坐在床上:“谢斯年,你到底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两者都不是。”谢斯年靠在椅子上,转了个圈,面对叶吱,昂头。
  他笑:“我是来陪你的。”
  这时候的谢斯年,还挺帅的。
  她不免心动了一瞬。
  青春期的女孩儿,对妄图拯救她,并且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总归是有触动的。
  可惜,她不是陷入深渊的恶魔,谢斯年也不是拯救恶魔的天使。
  “滚蛋。”叶吱面朝天花板地躺下,大张在床上,发出叹息:“谢斯年,我好惨。”
  “嗯,有点。”
  叶吱倏地坐起身:“你就是这么安慰人的?”
  谢斯年无辜道:“我都说我是来陪你的。”
  叶吱:“……”
  她再次躺下,手在空中挥动几下:“滚吧滚吧,我不需要你陪。”
  谢斯年没动:“那我走了?”
  叶吱;“……”
  “我真走了?”
  叶吱咬牙:“谢斯年!”
  “不想我走就直说。”
  “…”叶吱无奈,“我现在真没心思开玩笑。”
  “为什么?”
  “因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放弃你的人生了?”
  叶吱像被戳中软肋,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我才没有,我反倒还要谢谢她呢——这样我还能有理由在家里玩一个星期,你没这个待遇吧?哈哈。”
  这干笑太勉为其难了,一点儿笑意也没有。
  没有人觉得这好笑。
  谢斯年站起,坐在床边。
  他拍了下叶吱垂下的手心:“起来。”
  “……”
  “带你去玩儿。”
  叶吱别回头,斜眼看他:“你不要去上课?”
  谢斯年一本正经道:“去找你的路上腿受伤了,请假一个下午不过分吧?”
  “…嘿,你真是……”
  叶吱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谢斯年安慰人是有一套的。
  谢斯年用叶吱手机打了电话给牧橙欣,牧橙欣让他家长打电话。
  家长还不简单,谢斯年打了个电话给齐雪莲,直截了当:“我看叶吱情绪不太好,想说下午带她去放松一下。”
  谢斯年办事,向来是让人放心的。
  齐雪莲欣然同意,心照不宣地同老师说了请假的事,牧橙欣自然也知道没这么巧,却也还是同意了。
  同意了,事就好办了。
  谢斯年把书包搁置在叶吱家里,叶吱不想穿校服,便换了休闲服装。
  她站在镜子前,笑着说:“这样更像我绑架你去玩了。”
  “怎么不是?”谢斯年靠在床边,“我可是好学生。”
  你还好学生呢,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叶吱在心里吐槽,面上敷衍:“是是是,你是好学生,这世界上就你这么一个好学生,你最厉害最牛了。”
  谢斯年不管她的阴阳怪气:“谢谢夸奖。”
  叶吱整理卫衣帽子:“好学生,去哪儿玩啊?”
  “带你去兜风。”
  “你那车够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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