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官方的回答了你的废话。
江池燃也不建议,这人心大着呢:“甭说我们这班长还真是神秘啊,这回月考成绩也真响亮,都快赶上谢斯年了!”
“你同桌也不赖。”叶吱说。
“那当然了!”江池燃说,“我同桌是天下无敌第一厉害。”
“……”
叶吱看向初聆,笑道:“你平常忍得了他吗?”
初聆小声道:“我可以的。”
“噗嗤。”叶吱乐了,“江池燃看着没,人家多勉强。”
江池燃满脸不高兴,对着初聆道:“你就知道关心那个骆川,成天叫我和骆川学习,你这么喜欢他你和他做同桌吧。”
谢斯年:“你别为难同学。”
这话题太尬,叶吱都没搞懂江池燃为什么突然生气了,毕竟这是请客的祖宗,叶吱也没再火上浇油看热闹,刚要转移话题便听见初聆说:“你跟他不一样。”
这话太暧昧了,不是和江池燃暧昧,是骆川。
叶吱一时也来了兴趣:“骆川怎么不一样了?”
初聆抬眸看她,眼里多了几分思索,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叶吱立马发誓:“我保证不说出去。”
初聆呼了气,道:“骆川很惨的。他是孤儿,被一个卖废品为生的爷爷捡走养大,他在我们那成绩一直排在第一名,他爷爷在去年出了事进了医院,家里又没钱治,骆川就开始打工,他来盛北也是为了奖学金...班长能拿更多的奖学金,他才选择做了班长。”
叶吱恍然想起,她当初问骆川要不要做班长时,他的眸子如一潭死水,但还是说了想。
只是那时的她并没有太在意而已。
再到后来,偶然得知骆川在做兼职,叶吱也只以为他的家境不好而已。她想过不好,只是没想到这么不好而已。
骆川今天离开,是爷爷又出现问题了吗?
他肯定很难办吧,进医院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江池燃听了也有些感触,直言道:“他需要多少钱?”
初聆无声地看着江池燃,后者疑惑:“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他不会接受的。”初聆说,“骆川他是一个...怪人。”
和她一样的怪人。
或者说,他们是一类人。
初聆没把这些话说出口,可她总觉得江池燃的脸臭下来了。
这人总是这样,把情绪写在脸上。
初聆咽了咽口水,小口喝着椰奶,不去看江池燃。
叶吱道:“我也想知道他需要多少钱!”
谢斯年睨她一眼:“你想捐款?”
叶吱憧憬道:“能救活一个生命,想想都伟大。”
谢斯年嗯声:“我支持。”
初聆明显愣了。
她没想到像江池燃这样的还有两个。
叶吱开始热情地讨论:“我身上存了一千块!但肯定不够……还有什么办法能赚钱啊?哎,我们去街头卖艺吧?”
谢斯年:“你会什么才艺?”
江池燃:“一点小钱,我捐不就得了。”
“你想一个人做英雄啊,门都没有。”叶吱道。
江池燃:”……行行行,就你那嗓子,你唱什么?金风玉露?”
“我嗓子怎么了?我这是金嗓子,价值连城好不好——”叶吱道,“不过街头卖艺肯定要长得好看的人抛头露面啊,我负责暖场怎么样!”
江池燃:“我露面啊?”
“我说的是谢斯年!”
江池燃:“?你什么意思啊叶吱,我很丑吗?!”
两个人争了起来,初聆还有些恍惚。
盛北的人真的很不一样,是他们遇到了好人,还是这世上本就好人多呢。
这样也好,骆川不是孤身一人了。
叶吱:“没说你丑啊,我的意思是可以多开设几个场合嘛,比如你在南门赚钱,谢斯年就在东门赚钱,这样可以吧?”
江池燃嗤声:“白痴,我才不呢。”
叶吱不满道:“你怎么又不了?你刚才还要加入我们呢。”
“小爷有钱,不用卖艺捐款。”
“。”
那倒也是。
叶吱回头看谢斯年:“那我们……?”
谢斯年问她:“你想做吗?”
叶吱:“想。”
谢斯年点头:“那就做。”
他尊重叶吱的一切决定,更别提她这是在做好人好事了。
谢斯年偷偷扬了下唇,很快放下。
谢斯年心里想:幸好,他喜欢的人是叶吱。
他为叶吱而感到自豪。
“什么时候?周末来得及吗?我们下午放学就可以去公园唱歌了耶!”
“会不会太急了?”
“生命诚可贵,时间不等人!”
“那去吧。”
“你想好唱什么歌了吗?”
“还没。”
谢斯年想了想:“今天先让我找找歌,明天准备好再去吧。”
叶吱雀跃地应了好。
两人商量好后,叶吱才想起来问初聆差多少钱,这回初聆没再说骆川不会接受这样的话了,只是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
这事还得问骆川本人,但叶吱想想骆川那性格,初聆说的也在理。她倒不如去问牧橙欣。
下午到学校,叶吱留意看了眼后座,骆川还是没来。
一节课结束,叶吱拉着谢斯年一块去找了牧橙欣,牧橙欣对他们的到来感到很新奇。
毕竟叶吱来办公室不是被骂就是被骂的路上。
牧橙欣询问她什么事,叶吱也直白,直接道:“老师,我想帮班长筹钱。”
牧橙欣被问的怔了下,才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就是知道了。”叶吱没细说,“老师,班长还要多少钱啊?至少让我们尽一点微薄之力啊。”
“我们不支持班级强制捐款的。”
“我们是自愿的。”谢斯年说。
叶吱也点头,复述他的话:“我们是自愿的。”
牧橙欣默了默:“大概需要五十万到八十万吧...他已经向自愿筹申请审理了,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能不能挺过来谁也不知道...”
“试试就知道了。”叶吱眸子迸发着光芒,“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牧橙欣不放心道:“你们不能为了筹钱去做违法的事啊!”
叶吱挥挥手:“老师,我们已经是大孩子了。”
大孩子是不会做小孩子才做的傻事了。
走在走廊上,谢斯年问叶吱:“你为什么想帮骆川?”
叶吱说:“没为什么,看不得别人受苦。”
顿下,她道:“那你为什么答应?你不是不喜欢多管闲事吗?”
这是他们第一次做‘英雄’的事。
谢斯年单手插兜,挺酷儿道:“和你一样,见不得人受苦。”
“我想尽我所能,帮助我能帮助的人。”谢斯年轻声说,“我希望这个社会和谐美好,所有人都能幸福。”
命运已经将骆川折磨的够惨了,厄运专挑苦难人,谢斯年讨厌这样。
无论有没有奇迹,不到最后谁能定下生死?
人总是要挑战极限,才知道极限在哪。
第53章
这个回答倒让叶吱有些意外,她只是随心一问,没指望谢斯年好好回答。甚至想过谢斯年会玩笑般地说:“是啊,我这人就是不喜欢多管闲事。”
比起谢斯年的散漫,叶吱更喜欢现在的他。
听到谢斯年的答案,叶吱吹了个口哨:“酷。”
谢斯年没道话,叶吱又说:“我还以为你讨厌骆川呢。”
后者微顿,摇头道:“没有。”
他偏头叶吱,神情淡淡:“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怎么说?”
“直觉吧。”谢斯年收回目光,望向前方,“一开始你和他搭话我还挺惊讶的,不过你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也正常。只是他...或许是我的错觉吧,他看起来没有想和我们交朋友的欲/望。”
叶吱对谢斯年的评价并不感到认同,在她眼里的骆川才不是谢斯年说的这样‘没血没肉’的人。
骆川很好的,还给她买巧克力呢。
“事实证明,是你多虑了。”叶吱不服气地说。
谢斯年没有推辞,更没推翻自己的看法,他耸了下肩,意思很明确——只是他这么觉得而已,叶吱不觉得就算了。
叶吱不想谈论骆川品行如何,半个学期过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骆川好坏。听到谢斯年这么说一个积极努力生活的人,叶吱心里有点儿不高兴,骆川虽然很少和他们交流,但平常她迟到几分钟骆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这种不给人找麻烦的班长才是当之无愧的好班长。
“你赶紧选歌吧。”叶吱换了个话题,“你要是唱的不好听,我们哪来的钱做英雄?”
做英雄也是需要金钱支撑的。
谢斯年:“你真不唱?”
“我五音不全。”
“你挺全的,别不自信。”
“……”
“我不好意思。”
“?”
“你别不信,我在你身边唱唱还行,你让我去大庭广众下唱歌,我真不好意思,我皮薄...”
认识十七年,叶吱用‘皮薄’做借口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但每一次谢斯年从她口中听到这两字都会震惊。
这是内心深处的震撼。
叶吱?皮薄?天大的笑话。
说她的脸皮比城墙厚都不为过,哪儿来的薄面可言?
但这人说谎话从不脸红,论嘴皮子功夫除非叶吱让着谢斯年,不然她永远有话扳回一城。
她说她皮薄,谢斯年要敢说个‘厚’字,这班级没法回了,直接把他锁厕所一顿输出外加道德绑架。
所以谢斯年学会了另一方式,那就是卖惨。
“我一个人也怕。”谢斯年一本正经道,“没有你陪伴,我真的好孤单。”
“。”怎么还唱起来了?
“你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小丈夫。”
“……?”
“怎么了?不允许人做小丈夫?”
叶吱耍无赖:“你怎么能做小丈夫,我们的家需要你支撑——”
谢斯年语出惊人:“那这样,你做我老公,我做你老婆行不行?”
叶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直接男女互调了。
叶吱无奈:“那我们一起。”
谢斯年满意了:“好。”
整这么一出,还不是想拉着她一起。
叶吱扬眉道:“先说好了,英文歌不唱,调高的不唱,只唱调低的。”
“好。”
“你要是故意把调抬高了,我也罢演。”
谢斯年低声道:“好。”
这宠溺意思,叶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别这么和我说话。”叶吱防备道,“我嫌弃。”
“哦。”
舒服了。
叶吱坐回位置,开始考虑要唱什么歌,他俩在哪唱也没想好,话筒也没买,扩音器也没有。简直是三无。
还是江少爷主动开了贵口,问他们还缺什么。叶吱逮着一个就使劲薅,江池燃也不在意,说买就买。
翌日,叶吱选好了场地,就在西区云朵公园的湖边,那儿经常有人驻唱。
歌是新歌,叶吱昨晚听的,一个挺欢快的歌。
她原本不想上台,但谢斯年这人昨晚死皮赖脸地求着她:其实也就是请她吃了个三十块钱的天价冰淇淋。
吃人手软,叶吱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第一首是曾雪雅的《那个你》。
叶吱:“你是谁,好像和你说什么都不对。”
一开嗓,陆陆续续有人围观。
叶吱穿着盛北特有的粉色校服,学生唱歌更是吸睛。
她定身,接着唱:“这种感觉让我有点狼狈,你的冷淡让我有点崩溃。”
“好奇怪,你又凶又木头我还觉得可爱,一定是北半球的时间太快,等你回复才会有点急不可耐。”
她看向谢斯年,后者举起话筒:“你是一把小细腻,你的只言片语都让我好甜蜜,哦和你在一起,我开始变得变得变得不像自己。”
“你是一把大货吧,把我心里的热情都烧起来,我想和你坦白——”
“光是kiss已经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爱。”
谢斯年唱这段时慢不着调,叶吱又想起昨晚两人视频对唱时,这人唱到‘在一起’时刻意的停顿,过后又说:“歌词挺好。”
她的心突地一跳。
穿着校服的谢斯年依旧是好看的,少年意气。他指节分明的手板正地端着话筒,漫不经心地唱着歌,还能腾出空来看她。
这是谢斯年独有的魅力。
最后的英文是谢斯年唱完的,结束后不少人开始鼓掌,云昼鼓得最大声。
音乐停下,叶吱拿着话筒道:“大家好,我们是盛北中学的学生。这次演唱是为了筹钱给我们班长家人治病,我们都是新手,会尽量把歌唱好,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青春,什么是青春?
二十五岁的叶记者偶然看到八年前路人录下的这段视频,大概就能感受到十七岁的叶吱感受不到的青春。
十七岁的叶吱什么也没有,出去吃饭也要找爸妈要钱,总是不费余力地坑身边人。可她不用为了生活奔波,每天只想着吃好喝好睡好,方能长生不老。
真正在享受青春的人,是无法与青春共情的。
当下的她只知道,这事儿做的酷炫。
那是她胆大的十七岁,也是有家人支持,朋友陪伴的十七岁。
有人欢呼,大人们纷纷上来投钱,旁边还放着支/付/宝,微信的收款码。
赚钱不丢人,凭本事赚钱更是光彩。
叶吱笑眯眯地看着各个录她的手机,道:“下一首,周杰伦的《我是如此相信》,送给各位。”
“鸟群离开了森林,整座天空很灰心。
蝴蝶不再被吸引,玫瑰盛开的很安静。”
前调一起,不少人直起身子。
这可是周杰伦,华语乐坛第一名的周杰伦。
那是多少人的信仰?又是多少人心心念念的对象。
谢斯年:“弦月旁的流星划过了天际
我许下的愿望该向谁去说明
陨石在浩瀚的宇宙间旅行
璀璨的夜空里漫天的水晶
我的祷告终于有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