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并没有大雨。一行人原本应该是十天的行程,硬生生日赶夜赶的,用了八天的时间就回到了京都。
两年前出发的时候是百来人的样子。如今回来,却是多了生生近三百余人。
全是江南那一带被他一路收服的权势。可见此次的江南之行,又为他的势力平添了多少资本。
而他只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待这些人入京都城,则是那三百余人已经全部归降了他,他决定全部编入陈家军兵营中。
到了京都城,隋原年自然是衣不解带,已经回宫复命。
皇帝早就已经收到了他的密信。事实上,人是他叫回来的,对于他的回归自然是已经心中有数。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隋原年私底下归拢军队的事情。
这对他来说,要是被皇帝知道的话,自然是免不了被怀疑。
所以,对于皇帝派人在江南监督的那几个细作,实际上早就已经被他给杀掉了。现在的细作全是他的手下伪装而成,只不过皇帝还未发现而已。
不过,很快他也就会发现这里面的蹊跷了。
因为自从隋原年杀了那几个细作之后,皇帝得到的消息,就全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所以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召回他,自然是他心里没了底,已经有所怀疑了。
想到这里,隋原年只是冷冷一笑,对于皇帝的怀疑不怀疑,对他来说,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他中途跑死了三只马,让随从的军队跟着自己日夜兼程。可不是单单是为了皇帝会不会怀疑自己这么简单。
他着急的是,自然是一直萦绕在心头令他牵挂的事。
好在回京复命并没有那么久,皇帝虽然对他百般的夸奖和客气,但很难不发现他言词之间的屡次试探。
试探的无非也是他在江南如何赈灾,百姓的呼声怎么样。
地方官员对京都城的归服心态又是如何?
隋原年自然将自己的赈灾全部归拢到皇室的名下,说:“皇恩浩荡,百姓归心,皇上的圣誉前所未有的得到民心所向。”
隋炎表看着他的说辞,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他话中的真假。
因为按照先前探子的所报,隋原年在江南赈灾,并非打的是皇室的旗子,百姓也不是拥护皇家。
官家出钱出力,到头来倒是他应王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百姓的呼声倒是一片倒向了他那一边。
这样一来的话,形势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江南原本就是蛮荒之地,匪寇较多,诸多小官小吏要管理起来的话,十分地复杂繁琐。
没想到隋原年这么一去,反倒是让那些人有了个凝聚的机会,就这么一下就被他给收拢归了心。
作为皇帝,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自然是容不下的。
可是后来根据细作回来的消息,又渐渐地改了风向。
百姓不仅仅拥戴的是隋原年,原来隋原年将所有的功劳,又都指向了皇室。
这样一来的话,百姓对于他的做法和拥护,就又通通说是转向了他这个皇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然是隋炎表所希望的。
那隋原年自然也是既除了赈灾,又帮他解决了个棘手问题,将江南问题简单化.
一切就将民心收拢到皇室手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于隋原年,自然是要再好好嘉奖的。
他此去江南的两个多月,据说是衣不解带地赈灾,一件事情能做到如此极致的人,想不成功也是很难。
所以说,如果真是他没有二心的话,此人留在身边,定是要好好再加以利用,辅佐他成就千秋万代的。
看着隋原年一脸的风霜,显然是一路就这么赶着回来,也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平日里的英姿倒没有减少几分,就是人显得有些落魄。
隋炎表终究是对他的说辞还是感到满意的,原本带刀侍卫已经在大殿隐蔽的角落准本着,随时听候他的指令。
只要隋原年上来陈词的话有半分的漏洞,他就休想走出这议事殿的了。
但他丝毫没有半点畏惧,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玩笑,问他,如果再不把他召回来,是不是就这么打算让他在江南另外建个府邸娶妻生子罢了。
兰心公主会哭死的。
隋炎表看着他一脸的淡定,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为自己的事情证明什么,或是邀功。
这到让隋炎表想杀他的心,起了恻隐之心。
此人如此有才,有谋有略,他大哥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完全的天子之相啊。
终究最后还是无法最决定,躲在暗处的侍卫绷着每一根神经,就等着隋炎表的一个口令。
到了最后,终究是没有人冲出来。
隋炎表只是在最后淡淡地说了句,“爱卿累了吧,回去好好跟兰心叙叙旧,她几次来宫里找朕,叫朕放你回来呢。”
隋原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跪拜后就走出了议事殿。
一直到出了皇宫的门,看到顾照等心腹就在那焦虑地等着他。
一行人见隋原年安然无恙地出来,心中的大石都放了下来。
也不敢在外面说太多,只是简单的语言交流,“王爷,可还顺利吧?”
“顺利。”
“王爷,皇上没为难您吧?”
“什么都没,你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要不要进宫里再去问问皇上?”
一行人就知自己多嘴,赶紧牵着马让隋原年骑上。
隋原年翻身一跃,语气畅快道,“回府。”
等到一行人马到了应王府,府中的下人们已经在王府大门张灯结彩似的,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龚凌兰自认安排得妥妥贴贴,分别派了是个下人左右候着,就是要让王爷有回家的感觉。
江南那蛮荒之地,听说是何等的粗鄙和落后。
王爷在那里哪有王府舒服。
今日她特地穿了件藕色夹粉绫罗裙。虽然天气还有些寒凉,但她坚定不穿厚棉袄,就是为了要让自己的身姿显得更加的纤细和柔美。
想要王爷第一眼便想起她的美好。
隋原年下了马,的确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脸上似乎没有什么欣喜,眼神也没有她期待中的惊艳和欢喜。
但龚凌兰还是立即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贴近了他。
“王爷,你终于回来了。”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她是真的高兴。都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了,之前的那些不高兴,她之希望一切都过去了,他回来能重新疼爱她,珍爱她,像过去那般讨她开心,她可以不去计较他去找陈宁的那些事。
隋原年只是简单拍了下她的肩膀,说了声,“有什么好哭的。”
目光就开始往其他地方搜寻。
然后显然就有一丝愠怒和失落悄然滑过。
这些都被龚凌兰看在了眼里,心口当下就被狠狠撞击了一般。
都好几个月过去了,王爷居然还为她而系着心吗?
第93章 93
谁也不知道隋原年想的是什么。回来后居然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哪也不出来。
整个应王府的下人们原本都以为会有一场盛大家宴,王爷怎么说也会在正妃或者侧妃那里好好欢聚一场。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搞到他们早早就准备了一大桌的好菜。
而那些早就收到风声,说王爷已经回来的达官贵族们。
早早就已经有人提着厚礼来府上拜访。
不过这些隋原年早就有了交代。
他谁也不见。
沐休一天,什么人都暂时不接待。
所以应王府的下人们,大部分人力都抽出到门口去街道来访的客人去了。
实在是因为,来访的客人一马车接着一马车的搬礼物,他们有些应对不过来了都快要。
氤氲的雾气散开后,随着哗啦啦的水声。
一抹忻长身影披上了单衣。
虽然是早春天气,还带着些许寒凉。
但他就这么披着单衣在房中静静踱步。
发丝上还有水珠无声低落。
两名婢女替他轻轻穿上了单衣后,就被他挥手遣散开去。
掌灯时分,有下人来问他要去哪边用餐。
隋原年一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居然不知道自己的饭菜应该在哪里有着落。
一时间感到有些懊恼。他居然得落魄到这种地步吗?
第一次,他带着赌气般地跟下人,其实也是跟自己说,“去哪不是个吃,就在这书房吃。给本王备得丰盛点。”
下人们立即领命去准备。很快就将近十个菜色送到他面前。
隋原年食之无味的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然后就是强迫自己看书。
说好的沐休一天,顾照就没有将挤压下来的奏折拿过来给他看。
他也就只好随意抽出一本诗词翻看。
可无论怎么看,还是一页都没看进去。
到了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命人去叫了知春苑一个小厮过来。
当然前提是偷偷的。
那小厮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王爷居然要亲自见他。
吓地他全程两条腿都在打颤。
“本王问你,你就老实答就行。”隋原年淡淡道,“王妃在房中做什么?”
“回,回王爷,小人,小人入不得王妃房中,不清楚。”
“王妃可有身体抱恙?”
“回,回王爷,小人,小人专管扫地的,王妃身体抱恙,也不属于小人管。不过,小人今早看见王妃在花园里打拳,倒是,倒是没什么抱恙的样子。”
隋原年再冷冷道,“你可知,她今日为何不出门?”
“回,回王爷,小人不知啊,小人就挺可儿姐,也就是王妃的贴身大丫鬟说,王妃说她要抄佛经,谁也不要大声说话吵着王妃。”
隋原年当下心突突隐痛了两下,这个女人,当真是好狠的心。
他回来的这一天,居然还有心思去抄佛经!
想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那颗早已静不下来的心。
小厮才眨了两下眼,就感到有道影子从自己眼前闪过。
等到他睁大眼的时候,王爷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搞到他的两腿更加的哆嗦了。
隋原年到达知春苑的时候,陈宁已经沐浴好,准备更衣睡觉。
可儿替她细细梳理了头发,将插在头上的简单发簪取下。
可儿边梳头边跟她说道,“王妃,今日王爷回府,听说就一直待在书房,哪里也不去。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怎么说也得去公主那共进晚餐不是?”
“原来王妃也这么想。”可儿点头,“那奴婢就斗胆说多句,王爷不去公主那,选择呆在书房,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啊?”
陈宁白了她一眼,“他有什么其他想法我怎么知道,反正也跟我无关。”
“王妃当真觉得与自己无关。”可儿歪着脑袋,若有所思道,“可我怎么觉得,王爷是在气些什么。是不是在气您早上没有去迎接他?”
陈宁拿过她手里的梳子,自己梳了梳道,“他跟我生什么气,龚凌兰才是他门当户对的妻子。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王爷想去哪,那是他的事。你以后少在人前揣测他的心思,小心被他听见。”
可儿吐了吐舌头,也意识到自己僭越了,赶紧打紧话题,“奴婢多嘴了,那奴婢这就给您宽衣,歇息?”
陈宁点点头,“我也乏了,想来今日他也在淑芳斋休息,明日我再去见见他吧。”
可儿替她脱下了外衣,只留下一件月白色单衣和着。
待可儿开门出去后。
也不知陈宁在想什么,静静倚靠在窗边,望着月色下的那株梧桐发呆。
即便身后有道隐隐约约的气息已经侵入这房中。
她也未曾发现。
直到那身后之人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提了件披风落在她的肩上。
她这才惊得往后转了个身。
当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陈宁的确是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厉害。
这样的心跳,不是心动的那种跳动。
而是惊吓过后的那种心虚的惊悸。
她对他,的确是有些心虚的。
一开始她以为是秦时。
待她发现不是秦时时,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失望的。随后便是庆幸。
还好他没有冲动到这个时候敢闯入她的卧室。
这一刻四目相对,她突然感到他有些陌生。
毕竟有两个多月不见,即便是烛火下他的脸庞不见得多清晰。
但脸上的风霜和疲惫还是隐约可见。
他没有休息么?
连带着,他看她的目光,眼中的那道晦暗不明的光,是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嘴,“王爷,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一出,相当于隋原年那满腹的怒火闸门被人轻轻跳开。
他二话不说,即刻被咬住了她的红唇。
陈宁吃痛地想要推开他。
无奈两只手早已被他牢牢控制住。
隋原年根本就是像头野兽般在撕咬自己的猎物。
第94章 沉沦
他的吻霸道而强烈。
有如挤压多时的暴风骤雨般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陈宁感到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她不知道隋原年为何一见到她竟然要如此对她?
只觉得他似乎对自己有索取不完的愤懑。
终究是最后体力不支,她倒在了他的胸口任由他一再对自己做过份的事。
而隋原年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也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一再地将她牢牢拥住。任由自己沉沦。
原本还打算与她好好说的。直到她一开口,居然问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什么叫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句话显得是多么地滑稽。
说明她根本就不希望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这意思。
从她回头看见自己,眼中闪过的只有讶异和失落,全部被他尽收入眼底,她的确是没有期盼他出现在这里。
这个发现令他感到无比愤怒。
她不期待他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在期待那个秦世子出现在这里吗?
这个女人当真是变心了吗?
嫉妒使得他失去了平日的自控,他只想让她变回从前的那个阿宁。那个眼中只有他的阿宁,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