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保持高冷——芇衿【完结】
时间:2023-06-13 14:47:09

  “毛绒玩具、赛车模型还有壁画就都是我姐的杰作,乐器是我的,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长大了没太多时间弹奏了。”
  他一一给她讲述,像在打开他的过去,邀请她进入他的回忆里。
  简椰感叹:“好温馨的家。”
  她的目光止不住地看向墙上的壁画,还有那些精致的赛车模型、存在感很强的奖杯,简椰想起了昨天与米苗的谈话。
  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色彩画风,每一处都昭示着画画之人的性格,热情自由。
  她默不作声看了一会儿,又移开视线,并不主动开口提及,倒是说起了乐器的事情:“我能听你弹《幽默曲》吗?”
  那晚他哼的那首。
  路予绪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径直取下了墙上的小提琴,悠扬婉转的琴声响起。
  同样的曲调,从欢快明朗逐步低沉宛转,又渐渐恢复了幽默欢快。
  这次他拉完了全曲,简椰站在一侧,看着路予绪脸上一瞬间的迷茫,询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又消失。
  横在两人之间的这道坎,看不见摸不着,又真实地存在。简椰原地等待着路予绪早日跨过来。
  同居的日子和简椰想象中的有点偏差。
  计划中的她照顾路予绪的场景并未出现,反倒往相反的反向发展。
  每天早晨,她一起床,就看到路予绪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做好了早餐等着她。吃完早餐后,路予绪送她出门。下了班回到家,他又做好了饭。吃完晚餐两人一起到楼下散步,之后一起弹弹琴聊聊天。
  每天都过得平静美妙。本来是计划她照顾路予绪的,最后反而变成他照顾她了。
  简椰向路予绪抗议这件事:“应该我来照顾你,你好好养伤,要小心伤口裂开。”
  路予绪又恶作剧:“可是,我只在洗澡时怕绷带沾水,其他时候都没有问题,椰椰要在洗澡时候帮我吗?”
  简椰立马嘘声了。
  他揉她头发:“开玩笑的,我自己可以。不用抱着照顾我的想法,你陪着我让我心情时刻愉快,没有比这更好的照顾了。”
  路予绪坚持这个说法,还是那样大包大揽,简椰拗不过他,只能帮忙打下手。
  她一直以为路予绪说的没错,她的陪伴减缓了他的焦虑。
  直到某天半夜,简椰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惊醒,打算去阳台收衣物时,猛然发现客厅有人。
  雷电交加,倾盆大雨宣泄,客厅没有开灯,借着屋外忽明忽暗的光线,简椰看到了路予绪。
  他独自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坐了多久。
  电闪雷鸣,简椰隔了段距离看着他,也不动。
  第二道惊雷响起时,路予绪终于发现了她,黑暗中,两人互望着,简椰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无声的迷茫与焦虑。
  第三道惊雷响起,狂风拍打着窗,暴雨席卷万物,顷刻间似是要将这世界撕裂开来。
  路予绪就坐在那里,很安静,仿佛周围狂乱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简椰的心突然开始狂跳了起来,那种隔阂的感觉十分强烈。
  她跌跌撞撞跑了过去,经过桌子时,不小心被桌角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到了路予绪身上。
  他反应很快,立马接住了她,简椰紧紧抱住他。
  他不知在这坐了多久,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冰凉的,简椰还带着被窝里的温度,此刻相碰,像引燃干柴的火苗。
  简椰先吻的路予绪。
  她笨拙地舔舐、轻咬、吸吮着他的唇,慌乱之间,毫无章法,只想用这无声的形式表达她的在乎与心疼。
  从唇移到下巴,他近日长出的胡茬带着刺刺的痒意,一下又惊醒了简椰。
  她每天和他在一起,却没注意到,他已经几日没有剃胡须了,往日里他从来都是仪表堂堂注重细节的。
  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焦虑,而她却浑然无觉,这样的认知让简椰很是挫败。
  简椰胡乱吻着他,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安,路予绪不阻拦也不主动,只是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摔落。
  像一场无声的个人秀,简椰渐渐失了主动的力气。雨水像是她心情的写照,雨势也缓和了下来。
  最后一个吻落在他的喉结上,简椰不再动了,刚刚的一切好像抽干了她所有的勇气与力量。
  也就在这时,低沉的雨势又猛烈起来,惊雷再次以贯穿地面的声势落下,闪电也紧随其后。
  简椰迷迷蒙蒙间,看到了路予绪的眼神。
  像是黑暗中探寻到光明的眼神。
  渴求的、热烈的。
  他反客为主,炽热的吻如暴雨般兜头而下,吞噬着简椰的唇、下巴、脖...一路向下。
  衣物OO@@掉落,他冰冷的手触碰到她温热绵软的身体,简椰适时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又主动缠了上去。
  呼吸声凌乱又沉重,一下下拍打着简椰的耳膜,她禁不住也出声回应他。
  屋里屋外,一片乱,猛烈又和谐。
  直到简椰的手不小心碰到路予绪的伤口,他发出了轻轻的抽气声,被她瞬间捕捉。
  她立马停了下来,路予绪还沉沦着,唇追逐着她,简椰努力推开了他,动作小心翼翼又坚定。
  额头相抵,说话都带着喘息。
  “不行,你伤口会崩开的,医生说动作不能过大,停下,停下。”
  路予绪不满地咬了她的唇,但很听话,不再继续。
  相拥了一会儿,简椰双手捧起他的脸,将身体贴近他,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心疼地询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之前半夜时,他给她打电话那时候,她就应该察觉的。
  可她一直都浑然不知。
  路予绪声音很低:“有一阵子了,睡不着,睡着了也会突然惊醒。梦里的我和现实一样,跑不了最后的决赛。”
  简椰喉咙干涩,只问:“你愿意告诉我吗?你所有的一切。”
  他沉默了,几秒就像几个世纪。
  “后天,陪我去个地方吧,我姐姐骨灰埋葬的地方。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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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到完结的味道了吗!(使劲嗅
  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完结了!
  没完结的话,大概率就是我睡过头了没写完hhhhhh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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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后的第二日,天气明朗,万里无云。
  简椰一大早就醒了,或者说,后半夜她基本没睡。
  两人相拥,挤在小小的沙发上,寒气流动,只有彼此的体温互相温暖。
  简椰原本靠在路予绪的怀里,坐了一会儿,感受到了他难得的倦意后,简椰立马换了个姿势,让路予绪躺得舒服点。
  她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轻轻地抚弄他的头发,像哄孩子入睡般。
  手指从他柔顺的的发梢穿过,又轻描他的脸。
  这还是简椰第一次见沉睡的路予绪,这种感觉略微奇妙。她在慢慢彻底融入他的世界了,见到不同面的路予绪。
  她就这么听着雨声到天亮,心情是近期难得的平静。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出远门,心情却没有游玩的乐趣。
  白日里的路予绪恢复了温和谦逊的模样,时不时给她讲解着路上的不知名建筑或植物,偶尔还有心情开玩笑,不复夜里的低沉。
  简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目的地离端岭市很远,开车过去不方便,最后选择了公共交通工具。先坐飞机到临近市区,再换乘高铁,最后还要搭乘小面包车。
  汀的骨灰埋葬在了一个叫崧苓的古镇。
  简椰事先查了一下,是个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镇,依山傍海,镇上的居民大多以药草买卖为生,还有独特的民俗表演。
  崧苓小镇远离市区,公交车的发车时间也相隔很长,他们只能选择路边的包车。
  这辆小面包车是在市区的车站附近拉人的,除了简椰和路予绪,同行的还有一个小男孩和年轻女人。四人勉强挤在小面包车里,一车人摇摇晃晃出发了。
  路越来越崎岖,从宽敞大路慢慢拐上了小石子路。清爽凉风透过窗户吹进车里,弥漫着浓浓的清新乡野气息。小面包车颠颠簸簸,车内播放着八九十年代的复古音乐,怀旧感十足。
  简椰有点疑惑:“这么远的吗?”
  按理说,殉葬会葬在熟悉的城市,但汀的骨灰葬得这么远,是故乡吗?
  路予绪懂她的意思:“不是老家,我也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
  “我姐生前的愿望,把骨灰葬在这个陌生的小镇,我父母葬的,我没来。”
  他侧头看着窗外,眼里闪烁着异样的情绪。
  听到他们的谈话,坐在副驾的小男孩突然探头:“哥哥姐姐,你们是去镇上的墓园吗?看小路姐姐的?”
  简椰花了一秒理解了小男孩口中的“小路姐姐”,应该就是指汀。
  她有点警惕,没出声,路予绪也很安静。
  小男孩掰手指数了数,像个小大人一样点点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使劲扭过身子看向她和路予绪,一脸怀疑,嘴里嘀嘀咕咕:“咦?之前怎么没见你们来过呀?你们真的是小路姐姐的亲人吗?该不会是来盗墓的吧?有我李小虎在绝不会让你们搞破坏的!”
  男孩叽叽咕咕发表了一大段惩恶扬善的话语,还想继续往下说时,坐在简椰身边的年轻女人突然伸手给他脑袋来了一个拳头,他顿时龇牙咧嘴停了嘀咕。
  “莓果姐姐你又打我!!我回去要告诉林爷爷!”
  年轻女人毫不客气:“就打你,不许再胡说八道了,快向这两位哥哥姐姐道歉,一见面就说人家盗墓,太不礼貌了。”
  小男孩眼泪汪汪看了她一眼,倒是很听话,立马给两人道了歉:“对不起,我就是第一次见陌生人来看小路姐姐,担心是坏人嘛,最近电视不老是在播那些什么盗墓的电视剧嘛,我就......”
  路予绪伸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表示并不介意,简椰则看向了身边的年轻女人。
  年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可能比她还年轻一点,扎着高马尾,穿着打扮很时髦,自上车后一直戴着墨镜,但从细腻的皮肤和精致的轮廓看得出颜值很高。
  感受到简椰的注视,女人大大方方摘了眼镜,露出灵动的双眼。
  她朝简椰眨眨眼:“嗨,我叫林莓果。”
  简椰也大大方方:“我叫简椰,这位是路予绪。”
  “路予绪,也姓路,所以你们是小路姐姐的亲人咯,小虎子,你听听,人家是亲人,以后没搞清楚之前可不许乱说,很伤人的。”
  李小虎蔫头耷脑的,路予绪主动劝和:“没事,小虎也是好心想保护我姐姐。”
  简椰好奇:“为什么你一听到我们说去墓园,就知道是找小路姐姐呢?”
  林莓果:“这个我知道,因为崧苓镇几乎都没什么外来人口,葬在这里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猜测可能就只有小路姐姐一个人。小虎家就是负责看守古镇墓园的,他耳濡目染知道一些。”
  “顺带一提,我也是古镇上的外来人,一个月前刚到,所以咱们是一伙的。”她俏皮眨眨眼,“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在镇上西南街的那家祠堂那里,随时欢迎。”
  她的善意和热情减缓了简椰人生地不熟的不安,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交流得知,林莓果和李小虎是到市区买一些祭祀用品,确定了他们是去墓园后,李小虎自告奋勇带他们去,两拨人在街口分别。
  再往前十几分钟,就到了墓园。
  墓园看守是个八十多岁胡子花白的老爷爷,身体很健朗,笑声很有中气。听闻他们的来意后,他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似乎也是有点惊讶。
  路予绪主动表明了身份:“您好,我是路倚汀的弟弟,我叫路予绪,这次是专门来看我姐姐的。”
  老爷爷爽朗大笑:“看模样确实是一家人,就是之前三年怎么没见你来啊小伙子?”
  简椰感受到了路予绪身上略显低沉的情绪,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替他回答了。
  古镇人口不多,墓园也小,按照家族划分区域。
  汀的墓很好找,在墓园最北的角落,这一处只有一座墓碑,周围种满了蒲公英。
  小小的石刻墓碑,打扫得很干净,墓碑前放着一束白菊。很新鲜的花,刚放不久。
  老爷爷解释:“我孙女放的,这丫头生前和小路丫头感情好着呢,平时也时常来看小路丫头,这花早上才放的嘞。”
  简椰低声表达了谢意,老爷爷也不打扰他们,很快离开了。偌大的墓园,只有他们两人。
  墓碑很干净,应该是老爷爷的孙女早上来的时候清理过了,简椰又简单拔掉了周围的杂草,然后才立在墓前,小声地同汀打招呼。
  “汀姐姐你好,我叫简椰,是予绪的女朋友,你可以叫我椰子或者椰椰。我们终于见面了,很高兴认识你,以后也要相处愉快哦。”
  简椰用轻松的说法打了招呼,试图化解路予绪身上浓得化不开的愁绪,打完招呼后,她便安安静静坐在路予绪的身边,默默陪着他。
  就这么沉默了十几分钟,风拂过蒲公英花丛,絮絮扬扬。
  路予绪终于开口了:“我一直没勇气来这里,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来。”
  “我父母工作很忙,小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汀陪着我。我小时候性子很闷,不爱交流,她想着法逗我开心,家里那些玩具都是她带着我一起做的。”
  “家里家教很严,父母即便不在家,对我们的教育、成长还是抓得很严,有不少规矩限制着我们,所以养成了我们刻板的行事作风,可以说小时候的我们很少感到快乐。”
  “再大一点,我们都去国外上学了,我上的是男子寄宿学校,大部分时间也见不到她,偶尔的假期才能碰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汀变得不一样了,她开始反抗这种生活,连带着我也开始思考自己人生的意义,是就这样听父母的话按部就班活着呢,还是勇敢为自己活一次。”
  “汀给了我答案,她开始四处跑,徒步沙漠、深海潜水、山区支教、组建女子车队,她不仅是我赛车运动的启蒙人,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带我参悟人生的导师吧。”
  “她什么也没和我说,只是用行动潜移默化影响我。所以在她赛场失事那天,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世界黑暗,就像航海失去了指明灯。”
  “汀在赛道上失事,赛道也成了我的噩梦,午夜梦回,醒来都是汗。我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再也没法自如地在赛道上前行了,跑到最后,我的身体便止不住地发抖,脑里全是她失事的画面。”
  “我甚至连送她最后一程的勇气都没有。然后我便缩了回去,缩回了壳子里,好像曾经作为赛车手的那个我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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