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腔像闹铃，瞬间敲醒失控的秦牧寒。
男人终于停下来。
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脑袋炸成一片空白。
他刚刚在做什么？
“对、对不起，刚刚我……”
“你先放开我！”
曲天歌哭着朝他大吼。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这么生气。
黑暗中，秦牧寒看不见曲天歌的表情，却能想象得出来，她哭得鼻子通红的样子。
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紧攥住他的心脏。
透不过气。
秦牧寒正想松开她，脑袋忽然一阵晕眩，跌进曲天歌的怀里。
她只觉肩窝一沉，后脑磕在墙上，疼得倒吸一口气。
“喂，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男人没有回应，脑袋搭在曲天歌的肩窝。
很快，她整个脖子都通红了。
曲天歌终于察觉到秦牧寒的不对劲。
“秦总？”
他失去意识了。
不会吧？
这大男人居然晕在她怀里？
“秦总，你醒醒，你别在这里晕啊！我快掉下去了！”
曲天歌想使劲摇醒秦牧寒。
无奈，她扶也扶不动，推也推不开，只能这样死死撑着。
前面是秦牧寒，背后是门板。
心里绝望无比。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让她在这里遭受三明治的罪！
再这么下去，她引以为傲的36D会扁的啊啊啊啊！
第60章 他的病是怎么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曲天歌费了很大力气，终于把秦牧寒推开，自己也跟因为支撑不住而滑落在地上。
黑暗中，她听见某人脑袋着地的声音，忍不住心中窃喜。
让你没经过我同意就亲我！
现在磕脑袋了吧！
该！
心是这么想的，但表面上还是故作担忧。
她用手机打开电筒模式，发现秦牧寒脸色苍白得很，便摇了他两下。
“秦总？真晕过去啦？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呼吸……”
曲天歌把手指伸过去试探。
“幸好，没噶。”
刚松一口气，昏迷中的秦牧寒忽然一把抓住她手，吓得曲天歌立马惊呼起来，魂飞魄散。
空气中一片寂静。
她恢复平静，小心翼翼问：“秦总，秦总你还好不？”
男人没有睁开眼睛，却动了动嘴唇，小声说话。
“啊？你说啥？”
曲天歌没听清，把头凑过去，才发现秦牧寒仍在昏迷状态中，嘴里迷迷糊糊呢喃着：“你先走……”
她眉心蹙起，满脸狐疑。
“人家昏迷都是缠着不让人走的，你倒好，叫别人先走，果然是与众不同的总裁。”
嘴上说这么吐槽，但她却没主动把手抽出，任由秦牧寒拽着。
他将她的手放在紧紧抱着，死不放开。
那模样像在护着珍贵的宝贝……
等到祁泽赶过来解救他们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曲天歌的手都要断了。
两人合力搀扶着秦牧寒到沙发去躺下。
祁泽提着她很少见的药箱过来，开始替秦牧寒做检查。
苍白的脸色。
嘴角的血迹。
凌乱的衬衫。
祁泽瞄一眼秦牧寒的裤子，收回视线，然后给出一句非常中肯的评价：“啧啧啧。”
曲天歌：“……”
他倒是说点什么，好让她有机会解释啊！
这连续三声啧，到底是几个意思！
祁泽难得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替秦牧寒做完检查，打了支针，他沉着脸询问曲天歌。
“他刚刚病发的时候，是不是跟之前有不同？”
曲天歌想了想，不确定地点头。
“对，他今天有些……狂躁。”
“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她脸色不自然地点头。
祁泽并没有像平常那样调侃她，而是叹了一口气。
“果然，情况恶化了。”
曲天歌一脸震惊。
“恶化？”
刚刚不是还主动亲她么？
当时的情况，他的恐女症也没多严重啊。
“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恶化的症状就是，从受害者反应演变成加害者行为。由于他的脑袋会自动一遍遍上演曾经经历的创伤事件，身体无法承受过于强烈的恐惧感，脑袋为了保护身体，就会进入自保模式，让他的记忆和自我意识产生混乱，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曲天歌听得一愣一愣。
但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你是说，他受的刺激过于强烈，承受不住，所以突然变得狂躁？”
祁泽点头说是，又问。
“我哥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不会是你……想故意勾引他吧？”
曲天歌脸色一阵难堪，把沈盈来公司找秦牧寒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祁泽的脸都黑了。
“曲秘书，你知道我哥这病是怎么来的吗？”
她摇头。
心里多少能猜到一些。
祁泽叹了一口气，然后用平静的语气，向她娓娓道来。
“他七岁那年被人贩子抓了，被关在窑子里，几天后才得救。”
“我们也不知道他当时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从那次之后，再也不能跟任何异性接触。”
“尤其，见不得女人故意摆出勾引的样子。”
第61章 小陈又又又误会她了
曲天歌在秦牧寒身边当了三年秘书，今天才知道他的病情有这么严重。
过去，他每次发作都只是呕吐、呼吸困难。
只要冷静一会儿就能平复。
曲天歌自然就没把这个病情看得太严重。
甚至还曾在心里邪恶地嘲笑过，他怕女人怕成这样，以后哪个女人谁嫁给他，怕是永远都体会不了那方面的幸福。
现在回想起来。
她不由得生出强烈的悔意和惭愧。
果然啊，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都无法对PTSD患者产生共情。
甚至还有人会打上标签：这人太敏感了，好夸张，好离谱，好假。
七岁。
刚上小学的年龄啊。
当时的他，一定很痛苦吧……
曲天歌垂下眼眸，心里仿佛有颗沉重的石头压着。
“是我没拦住沈盈，对不起。我会对这件事的后果负责任。”
“算了，就算你想拦，恐怕也拦不住。”
祁泽摆了摆手，没有责怪她。
“沈盈那女的还挺恐怖。我经常在夜店看到她……算了，不提也罢。反正哥摊上这种女人，属实是倒霉。”
祁泽的话，再次让曲天歌疑惑又震惊。
她还以为沈盈对秦牧寒有多专情呢。
敢情那些都是装的？
简直离谱又可恶。
“那，秦总这病还有好转的可能吗？”
祁泽耸肩。
“我最初的打算就是替他做个催眠，可他对于创伤事件的回忆很抵触，我只能作罢，治疗一直就这么拖着，要不然你以为我很喜欢当庸医？”
曲天歌讪笑。
她确实以为祁泽是个庸医。
没想到是秦牧寒自己不愿意接受催眠治疗的。
“曲秘书啊，我哥这两天可能还会再次病发。你替我看着他，要是他再一次情绪暴走，你一定要及时打电话给我。”
祁泽就这么走了。
留下曲天歌在办公室里照顾秦牧寒。
将近下班时间，他都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陈见曲天歌一直待在办公室没有出来，已经忍不住脑补了两百万字儿童不宜的内容。
悄悄给曲天歌发了信息。
【歌儿姐，不下班吗？还能不能走得动？需不需要我偷偷给你买点药啊？】
看，她身为秘书助理，是多么善解人意！
贴心小棉袄说的就是她小陈！
但她还是要吐槽一下。
“歌儿姐也真是的，上午才跟我说绝对不会再回心转意，下午却在办公室里待到下班都不出来。不得不说，秦总的战斗力真是……六六六啊！”
曲天歌看信息的时候满头黑线。
连忙给小陈发信息解释。
【小陈，我跟秦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陈：【我懂我懂，办公室恋情，不宜公开嘛。】
曲天歌：【不是恋情！没有恋情！真没有！你别乱想，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陈：【哎呀，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会保密的歌儿姐，你不用说了，我演技不好，装傻会很尴尬的】
曲天歌急死了。
小陈又又又误会她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把秦牧寒恐女症的事情说出去。
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原则，也是她签订过的保密协议。
小陈：【既然你没有需要，那我就直接下班啦！今晚你跟秦总慢慢enjoy吧！拜拜咯！】
曲天歌：“……”
救命，真的会谢。
第62章 秦总，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说话
大家都下班了。
秦牧寒还在昏迷中。
祁泽走的时候也没告诉她大概会几点醒来。
要不是他吩咐照顾好秦牧寒，曲天歌恐怕会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昏迷，自己先下班。
但她也只是想想，这么可恶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严格说起来，秦牧寒变成现在这样，她也有责任。
还记得当初刚入职没多久，秦牧寒让曲天歌签写保密协议的时候，上面还有一条规矩。
【为保证甲方性命安全，在紧急情况时，乙方需出面阻拦图谋不轨的异性接触甲方。】
那时候曲天歌还在心里吐槽着：我又不是保镖，为什么要保证你的安全啊？让我当秘书当佣人当跑腿，还要当保镖？没门儿！
平常在商业应酬饭局中，也遇过女性主动勾搭。
曲天歌没有替他挡过。
因为每次他都会很巧妙地自主避开女人的接近。
现在想起来，也能理解了。
秦牧寒将这不可告人的秘密告诉她，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思考了很久。
曲天歌走到秦牧寒身边，看着他还在沉睡的脸庞，轻声说道。
“秦总，今天的事是我失责。剩下的一个月，我会当个百分百尽责的秘书，作为对你的补偿。”
曲天歌知道秦牧寒还在昏迷，听不到这番话，说出来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些。
却没想到，话刚说完，秦牧寒忽地睁开眼睛。
四目交接。
曲天歌：“……”
那双本就冷漠的眼眸，在睁开的那一刻，茫然了好几秒，才恢复冰冷。
显然，他情绪稳定下来了。
曲天歌松一口气。
“秦总醒了？已经下班一小时了，要不要我让保镖上来扶你回去？”
刚刚她不方便让保镖上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秦牧寒昏倒的事。
公司里耳目众多，什么事都瞒不过人。
所幸，秦牧寒没有昏迷到隔天，要不然她可真是会谢。
庆幸的感觉才刚升起两秒，就被秦牧寒的第一句话打破了。
“你是谁？”
沙哑的声音夹着茫然失措。
曲天歌心头一咯噔，悠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谁？”
“你是秦牧寒，我是你的秘书，曲天歌。你想起来了吗？”
他摇头，又问：“这是哪儿？”
“……”
她有点崩溃。
不是吧不是吧？
不会这么狗血吧？
秦总这就失忆了？
这是要让她的内疚感刷爆表啊啊啊啊！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是谁？你又是谁？”
秦牧寒试着翻找记忆，但越思考，太阳穴就越疼。
他放弃思考，抬头看向曲天歌，“我到底怎么了？”
顿时，四周万籁俱寂。
秦牧寒等着曲天歌的给出答案。
那等待表情……
怎么说呢。
像个可怜巴巴的小修勾，眉毛耷拉下来，无辜小眼神，委屈得叫人想伸手摸摸小脑袋。
曲天歌第一次见到这种小奶狗表情在秦牧寒的脸上出现。
不得不说。
她被萌到了。
“咳，秦总，你先别着急，我这就打电话让祁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曲天歌拿起手机正想走出去打电话，秦牧寒见状，连忙伸手拽住她。
然后用力一扯，将她拽倒进他怀里！
曲天歌：！！！
“你不能走。”
“我打个电话，秦总你等……”
“我要你。”
“啥？”
“我要你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准去。”
我靠我靠我靠。
秦总，求你不要用无辜的小奶狗眼神，对我说这种话啊啊啊啊！
第63章 祁医生，秦总出大事了
完了。
秦总昏迷醒来，不仅失忆，还变成病娇小奶狗！！！
曲天歌受到强烈的暴击。
迟迟没有缓过神。
主要是，在她印象中，这张脸，平常只有冰冷和刻薄的表情。
跟现在这一副可怜巴巴小修勾的模样，犹如天渊之别！
秦总……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她想到这里，一时间没忍住，伸手捏了捏秦牧寒的手臂。
想试探他的反应。
男人低头，看着她捏他手臂，面无表情。
曲天歌惊到了。
“你不怕？”
他语气有些无奈。
“捏得这么轻，有什么好怕的？”
曲天歌又摁了摁秦牧寒的人中。
她：“何方妖孽，速速现身！”
他：“……”
秦牧寒还是一副深沉的表情凝视着她。
